怎奈伤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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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温怀昨夕
第一章 重见天日
第一章重见天日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朋友更难界定的称谓,也没有比朋友的友情更为珍贵的存在了。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人世间最为可贵的生命了。然而,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漫无目的的飘零物,没有朋友的生命又该价值几何呢?
也因此,有了朋友,才有了————关系————平平常常就能想到的两个词,在现在竟然变得格外的厚重和繁冗,厚重的如坚不可摧的磐石一样,也如蔓延不断的藤条似的。
世间的一切都是因为互相对待互相影响才产生的,如果没有了这么一点点关系存在的话,做人真的似乎连一点点意义都会彻底的丧失。
跟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点的关系,在这个世界中没有自己的朋友,人只能等待着那种残酷的亡朽,那无疑是最为悲哀和痛苦的。
几年监管制的生活,明天就要彻底的结束了。曾经千方百计想要离开的这个地方,现在竟然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诉的留恋之情。从不可忍受到平淡的熟悉,几年难熬的时光已经让自己很熟悉了,外面的世界又有了怎样的变化。有的只能是无尽的想象,可从来都不曾亲身触摸过那种久违了的感觉。
和他印象里飘过的一些预料感觉一样,轻松的走了一些必须要走的过场,等那个小仪式结束以后,他最终重新获得了自己存在于这个社会最基本的自由和权利。
新生也在那一张庄严的纸上得到了彻底的再现。
当那高高厚厚的铁大门一声沉闷的声响过后,世界再次清晰的留在了他的眼眸,先前的灰暗和失落在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简单的包裹,自由的身躯。
重新开始,一切从头再来的旅行者。
“兄弟,一路好走,一路好走,记得来看看我们啊……。”某些类似如此般的话,错错落落的从某个角落里四散开来。每个声音都显得沧桑而又低落。
走着走着,那些声音减缓了陆浩急走着的步伐,他没有寻声往回看,也没有再思绪些什么,迈开脚步就向远处那条马路上走,如果不是刚才的那些声音,他或许还愿意一个人再次静静的在那里稍稍的驻足一会,毕竟十年常人不会轻易理解的岁月是在这里度过的。可以说这个黑暗的角落留下的东西多的足以让他此生下世铭记在心。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对于那些和他一样有着坠落历史的人来说,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早一点出去,堂堂正正的做人,一生之中,再也不要发生什么大起大落之类的事情,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就已经足够。
说实话,在这里羁押着的人,哪个没有追忆往昔千百遍,哪个大老爷门没有悄悄的泪撒衣枕过,说千言万语,能够给自己留下的只有深重的遗憾和无尽的后悔……
远方的那条水泥路是一条新近修建的高速公路,车来车往的,很容易碰到很多没有客人的出租车或是市际公交车,顺利到话,三小时时间内绝对可以回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家里。
嘀…嘀…嘀,几声出租车的喇叭声,从公路一方传响了起来,陆浩迎头望了望,随后对着车子摆了摆手,随后,稳稳的停在了自己的身边。
“师傅,去哪里啊?”的哥探头问陆浩,看了看陆浩一身简洁的装束,纳闷的望着他,脑海里飘过一丝冷毅。在这条路上,他见到过很多类似于陆浩寸头的人,见的多了,心里也就没有怎么的想。
陆浩也用那种冷酷的眼神回看了一眼的哥微微惊愕着的表情,什么也没有多想,拉开车门就准备钻进去,就在准备要上车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很纯美的年轻的女人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女人疾呼着,“陆浩,陆浩,你等一等,我这里还有你忘记了的东西。”
说话的那个年轻的女人叫闫晓曼,确切的说,应该称作闫小姐,今年二十五岁,在监管所工作已经四年了,名牌警校出身,人不仅年轻漂亮,而且拿到了心里硕士的学业证书,据监管所的很多乱七八糟的人传说,闫晓曼现在虽然只是后勤科的一个保管干事,其实资历什么的早就是排名靠前的人物了,她的父亲也是一名资历很老的刑警,至今依然活跃在某个战线上,更有很多无从查证的传言不堪入耳,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也难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给人的感觉也就见怪不怪了。
同在一个地方工作生活服役,他和她之间也就很随意的见过那么几次而已,很多次也都是在那种所谓的警民一家式的联谊场合下见到的,没有什么深刻的映像,要说有的话,也就是那种一般男人见到漂亮女人的那种俗气却曼妙的感觉吧。
“呵呵,你叫我什么事?”陆浩走到闫晓曼的身边,模样憨憨的笑了几声,摸了摸寸头,很随意的看了她几眼问她。
“怎么,不屑和我说话呀,刚刚出来就变样了啊?”闫晓曼脸上依旧是那种开朗活泼的微笑表情。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啊?哈哈。”闫晓曼随意说了两句,然后,脸上的那种女孩子特有的精灵古怪的微笑嘎然停止,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认真地望着陆浩一脸尴哒哒的说,“呃,忘了恭喜你啊,从今往后开始另一段全新的生活了。”
“谢谢啊,我一定会重新开始好好做人的。”陆浩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有些微微的湿痕。
闫晓曼自然没有疏忽这样一个细节,她自己有时候亲眼看到过,有时候也从同事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关于陆浩服役的情况。针对于那个特定年代的刑法规定,陆浩所犯下的罪责是无法弥补的,甚至是有些痛惜的,简单一点的说,他的一辈子都将在黑暗的监狱中度过,可是,什么又都不是绝对的和一成不变的,社会的不断进步和新刑法的陆续出台,再加上陆浩自己在服役期间的优异表现,他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大的生存空间,从无期到二十年,到最后的六年刑满释放。如果封存在档案室的资料没有填错或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陆浩应该只比自己大三周岁,而且是同一天的生日。
二十八岁,可以说青年时光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人生旅途,那么多美好的东西,陆浩永远的错过了……想到这里,闫晓曼的心里忽然的涌起了一些淡淡的牵愁情绪来,她不敢再多看陆浩脸上残留着的那么多年轻却无比沧桑的痕迹。
最后,闫晓曼将一份用精美彩纸包裹着的东西交给了陆浩,简单的告别之后,就离去了。
那是一包涉世心里学之类的大众读物,内部流通,学习娱乐之用。是她这次出差带回来的样品之一。按照监管所新近的相关规定,从那儿服役结束回归社会的人都将会人手一份,留作纪念,也是一种人性化的体现和举措。
离家十载,谁不怀念自己的家。想象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破落的家和年老的父母,在想想自己马上三十的年纪,陆浩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想想自己十年前活跃于大江市上流交际圈的身影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重新出人头地的一番心愿。
俗话说,人一落难,倍儿难堪,什么都不顺,被乱七八糟封闭了好些年,什么都在变化,但唯一有一点不会变化,那就是存在于每个社会特定时期的潜规则。这年代,谁不晓得靠金钱说话,没有钱,一切也都将是空洞和麻木的,远离了金钱的热爱也就意味这放弃了自己做人最真实的梦想和可能。
上了出租车以后,陆浩只对司机说了一句话,“去最上档次的休闲洗浴中心。”此后,一路上再也没有搭理过的士司机的任何问话。只是时不时的放眼看看窗外的物景,一切都是新鲜而又极度陌生的。一路上,那种最为隐深像是睡着了的表情成了他重新踏足于社会的代称。
到了一家名叫“天外天”的商务旅店之后,陆浩要了一份带打折的全套餐,包括洗浴,按摩,啤饮餐食,客房什么的东西,总计全天消费668元。相当于一个普通人最低层次的月收入吧。听着前台招待那种不费吹嘘之力的娴熟介绍,先是有些新奇,然后便是那种很沉闷的烦累。他向那围着他的一男一女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随后,那两个人离开了,只是,那个女招待在离开刚刚几步的时候,嬉皮笑脸的唠叨了一句,“这人真奇怪,奇怪的让人有些害怕的感觉,一个人来,话上好几百块钱,什么都不要,我还没有推销完呢?”
陆浩轻笑了一声,也难怪那个女的会有那么几句唠叨话——一米八一强壮厚实的身躯,扁头圆脸,硬梆梆毫无亲和力的寸头,再加上在高墙电网环境中烘衬出的那副极端冷漠和生硬的表情,绝对属于那种凶狠无情的人物风格。再仔细的回想一下那个女孩——高挑的身材,五官算得上是精致艳丽,皮肤白哲细腻,穿着一件浅黑蓝的女士套筒西装,白色高领衬衫,着着一双高跟鞋,看上去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化着他也说不上一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比其他的另一些女服务多了点什么,感觉就是所谓的那种特点个性很野很风骚很诱人的类型吧。
在寄交背包的时候,陆浩极快的在脑海里搜索了几下还没有完全忘却的几个电话号码,他不知道那些电话还能不能再打的通,只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情拨了号,连拨了五个,只有一个拨的通,而且接电话的还是一个近乎六十岁的老妇人。虽然声音已经很陌生,但从那个老女人的语气之中,陆浩的直觉告诉他,那个老女人一定是奶嘴的老母亲。(奶嘴是他小学时候就开始的玩伴,一直到自己犯了事之前,他是那个时候一大堆酒肉狐狗之中唯一一个可以和自己真正推心置腹敞开谈任何事情的铁兄弟,……)。电话中,陆浩有意的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说自己是一个他的同学,从外地来到这里观光旅游,让他务必回个电话。
通话结束后,陆浩拿着自己的钥匙,进入了宽敞水气腾腾的洗浴区,里面洗浴的客人很少。陆浩舒舒服服的泡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后,才觉得全身的精力都恢复了,随后才换了睡衣,很仔细的照了一番镜子,才在一个男服务的引领下,来到自己所要的的休闲房间。
那是一个十平方米的小空间,碎花地毯,一张双人床,摆着一套自动麻将机和四张红木椅,此外就是每个酒店宾馆客房必备的电视桌和电视。
躺在床上,电视机开着,陆浩的目光很少交集在电视画面上。深思熟虑的年纪,一段厚重的生存经历,冷酷极致外表下细腻的性格,这一切已经在他的身上积淀了很多年,唯一欠缺的就是行动。他明白,有些事迟迟早早会出现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希望也罢不希望也好,都是自己无法抑制的,就像自己刑满释放这个不大不小的消息来说,那些寻常的百姓根本不会有太多的注意,相反,只有那些所谓的人渣才会不休不止的注意到自已。
摸着自己最真实的心境,陆浩清楚的知道也坚定的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和无奈复归到那个圈子里了,说穿了,一切的美满生活在很大的程度上都完全的取决于自己的认识和体悟,靠拳头说话的那个张狂年代已经有些过时和落俗了,现在的成功者都靠头脑取胜。自然,所有的成功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或许也可以这样理解,成功原也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香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燃烧到了烟蒂的位置,陆浩捻灭烟头,举头看了看电视荧幕上所显示的时间。现在已经是临近傍晚七点的时候了。隔壁的房间里,麻将磕磕碰碰的声音减弱了许多,隐隐约约的传来几个人相互劝说吃饭的聊咦声。
陆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准备前往餐厅。就在这个时候,搁置在电视机旁边的内线电话忽然想了起来,陆浩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说话的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女声,那是大厅前台的一个女领班之类的人,她告诉陆浩,有一个自称姓杨的先生要找一位叫陆浩的人,因为服务人员的疏忽,没有记清楚您的房间号,所以耽误了几分钟,最后,那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说了一些客气万分的歉意话之后,才把电话转接了过来。
“浩子,是你吗?”奶嘴久违了的声音出现在了话筒的令一端。
时光不居,同是冒三十的同龄人,一个有着正而八经的工作和幸福美满的小家庭以及一个刚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孩子,令一个有着晦暗不齿的经历和一无所有的窘近,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陆浩的眼睛里泪水直打转,他不知道自己再次重逢一个久违知心的朋友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形象。
“浩子,是你回来了吗?真为你感到高兴……你怎么不说话啊?”电话的那端再次传出疾呼一样的声音。
“对头哇,良心不灭哦,重新回来做人的啦!”陆浩定了定情绪,学着上海人那种豁猎猎的方言语气回复道,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荒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够意思,让我去接你啊?”杨的声音显得有些分岔,纯粹的属于那种朋友之间极度在乎彼此的腔调。
陆浩轻轻笑了笑,说,“我挺好,你放心,我正在一个清爽的地方呆着哩!”
“呵呵,还行,总算没有在那里鳖个半死不活的出来啊,要不我绝对不敢认你扼,哈哈”
“对了,奶嘴,石头那些人都还好吧,见了他们替我问个好哇。”陆浩憨笑了几声回应着。
“他们都好,你别惦记他们,你把我惦记好就算是有造化了啊!……”
“………”
电话通了近一刻钟才结束,在电话里,两人说话越说越有默契,无需太多言语,双方就能清晰的搞清楚对方八九不离十的意思。
最后,他们相互约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一定要让那些曾经所有真心相印过的人重新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彼此的近况,来个热烈的通宵狂欢。
大约过了有四五十分钟那么长的时间吧。半掩着这的门忽然嗖啦一下被撞开了,进来了一个满嘴浓重酒气的男子,看模样也就刚刚站到三十岁的槛上。
身后还跟着一个也就二十三四左右的男服务。他时不时的掺一下那个已经醉意忷天摇摇晃晃的男子,生怕他跌倒闹出个啥事似的,嘴上不停的说着“先生,您喝醉了,我带您去花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之类彬彬有礼的话。
“去去去,你享受去,叫你的时候你在来,知道不,要不然我要找你们管事的人了啊。”那个醉酒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