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难红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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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一震,手一松,尚余半蛊的鸡汤就直坠地面,砰然一响,她的心也碎成片片,沉默一会儿,她才哈哈的说:“一个很典型的故事,我爹病死异乡,我卖身葬父,至于我和傅爷之间的关系,那就是我和他的事了。”
他怔了怔,这才发觉自己的问题既无聊又伤人,他伸手假装咳了咳,随意的说:“那傅正贤可算是善有善报了。”
她摇摇头,“我想我是命中带克,克死了家人,克死了我爹,所以傅爷的朋友虽出钱帮我葬父却不愿留我做婢,以府中无缺为由,把我转送给了傅爷,奈何小瑶身是祸水辗转流落于此。”
“什么?你居然是这样!”他难以置信,大感惊奇的嚷。
她点点头:“如今小瑶只盼不累及东方府。”
“傻话!我都不敢想像如果没有你,府里今日是何等情形?”他说。
他们相互凝视了好一会儿,又同时转开了头,两人所思各自有知。
突然间,东方杰咯咯笑了起来:“傅正贤的朋友真是个笨蛋,恐怕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失了个宝,这倒好,平白让我得了个便宜。”他沾沾自喜的说。
她不觉莞尔,声音低低的,犹如耳语:“真是傻瓜!哪有人骂自己是笨蛋的?”语毕笑意更深了。
可惜东方杰什么也没听见,只是望着她溢满笑意的脸不觉痴了。
从此,东方杰只要是遇上疑难杂症,都会请路小瑶前来商议一同解决,两人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已好友,若有似无的情感,看在府中上下人的眼里将这双才子佳人配成一对,甚至有好事者在私下为路小瑶抱屈惋惜,认为美丽好心肠的她不该是妾命。
无论如何,东方杰遵守当日的承诺,对路小瑶始终是以礼相待,日子倒也过得顺遂平静,直到傅正贤娶得悍妻妒妇的传言在京城不径而走,他才起了私心,当真希望路小瑶从此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但转念又觉得自己太过卑劣,完全未顾虑路小瑶心中的感受。
于是他不再去想未来会如何,此刻只要静静的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守着她,照顾着她,也就心满意足,他甚至愿意这样陪着她过一辈子,虽然他心里明白世事难如人意,只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打破这平静局面的人,竟是与他有着婚约,十五年来生死不明的——崔雪儿。
第五章解开崔雪儿的生死之迷的源于一封信,这封信来自金陵商贾池家,是池小姐的蘸黑亲笔,笔触娟秀却只有寥寥数字。
前缘今定,天赐佳偶,十八金玉盟。
这封信看似莫名的信函,却带给东方家极大的震撼,介兰的反应尤为激动,她马上召聚所有的人到大厅商议,包括崔平和路小瑶在内。介兰喜孜孜,笑盈盈的俯视家人,劈头第一句话就说:“咱们府里就快有喜事了。”
府中上下一片欣喜,白灵,水灵和一般女眷们忙不迭的私语起来,有说有笑。
“娘。”东方杰低喊,他走上前,面无表情的说:“一封信,寥寥数字,怎能断定真假?您别太早下断语,或者又是玩笑一场。”
“错不了!错不了!这次肯定错不了!介兰眉开眼笑,满口的说的:“东方家给崔家小姐的鸳配信物是方金锁片,这‘前缘今定、天赐佳偶’八字,正是刻在金锁片上的字,这就只有我和已逝的崔家夫人知晓,金锁片是一直配挂在崔雪儿身上的,现在字现人出,你说,哪里错得了?”她摆了摆手,没错,没错,就是雪儿了。
“尽管如此,并不能说明一切,我看,还是探清楚的好。”东方杰沉声说。介兰眯眼瞅看儿子,笑问:“新媳妇就要进门,觉得别扭不习惯是不!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必害羞不好意思。”
满厅里的人闻言都笑了。
“娘。”东方杰发窘,无奈的轻吟。
“我看这事是该查个清楚。”崔平突然说。
大家都望向他,介兰也问:“雪儿是你的亲妹子,你总盼着她的下落,怎么好不容易有消息了,你却和你三哥哥一样,不大情愿似的。”
崔平微偏头,笑说:“我怎么会呢?相信这厅里,没有谁能比我更高兴雪儿还活着。只是……一别十五年,她变成何等模样?怎会成了池家小姐?这些年的境遇又如何?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待解,实非一只金锁片所能概括得了的。”
“是的!”东方杰应和:“我想的就是这样。”
“我也赞成,好歹得弄清楚我这位未来嫂子,她的长相如何?品性如何?处得来否?”水来心无城府,清脆的说:“可别像傅家公子一般,娶了恶妻连连喊苦。”
大伙听完皆捌着嘴儿偷笑。
介兰瞟了她一眼,板着脸斥责:“女孩儿家不安本分,哪儿听来的混帐胡话?也不怕你四哥哥听了气恼,一旁听着,别瞎起哄。”
水灵咋咋舌,向崔平做了个玩笑鬼脸后,便安静过到一旁。
大厅沉静下来,介兰推敲了会儿后终于说:“好吧!依了你们的意思,这事究竟该怎么办?”
“就交给我吧!”崔平很快的说:“我是雪儿的哥哥,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正所谓长兄如父,她的事是该由我来作主,我即刻赶赴金陵池家,把情况先探个清楚,之后的事再作打算。”
“这恐怕不大好。”东方杰说。
“怎么?”
“先不论这位池家小姐是否就是雪儿妹妹,相信大家应该看得出池家小姐的这封信,表面是要信守盟约,但暗地其实是试探,倘若东方家不予以正面的回应,只怕她会认为咱们没有诚意,不愿守信。”
“哎呀!”介兰轻嚷:“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可怎么办?”
“不怕,我有个办法。”东方杰马上说。
“喔!原来早想好了计策。”崔平瞅着他看,低低的笑说:“骨子里使坏,白让我替你说上好话。”
东方杰挥手,笑笑说:“哪有的事?”
他耳语:“你心里有数。”眼光不觉飘向路小瑶。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介兰不耐的问:“杰儿,你让她明白东方家绝对信守约定,然后再找个恰当的理由,隆重的邀请她来府里作客……”
“待以上宾之礼,使她倍感荣幸。”崔平接口说:“实际上,明是欢迎,暗是调查,既能当面问个清楚又能随机防备,就像上回大伙轮番上阵,让冒牌货趁早露出破绽。”
“你一定要说得那么尖酸吗?”
东方杰看着他:“或者,她确确实实是崔雪儿。
崔平轻笑,耸耸肩:“嗯,我只是说实话罢了,而且你真心希望她是雪儿吗?”
东方杰蹙起眉头咕哝:“你知道的。”
“本来知道,但现在不太确定。”
“你……”
“好了!”介兰突然打岔:“你们能不能不用再私磨耳语了,我决定,就照杰儿的话去做,至于以何种名目邀请,咱们再细加商量,想是不会太难的。”她看看众人,特别是崔平。“如何决定,可有异议?”
崔平发觉旁人的眼光都飘向自己,遂忙说:“嘿!可别忘了,我也是东方家的一分子,当然和大家站在同一阵线上。”
介兰点点头:“若没意见,就这样决定了。”她说。
事定,厅内的人便各自散去。东方杰和崔平又多聊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路小瑶,往降芸轩去,走上回廓转个弯,正巧看见她在前头走,他连忙赶上去说:“刚才在大厅,你怎么一句话也没说?”
她看着他笑问:“我该说什么呢?”
东方杰呆了呆,傻气的笑,忙说:“就像往常一般,表示一些看法意见,你知道,我娘看重你的,你的话也多半是对的。照你看,这件事是真是假?”
路小瑶摇摇头,径自向前走,饶富兴味的话语便由她口中轻轻扬起:“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怎是我说了算呢?”
“那……”他拦住她,低头询问:“你可有什么好的意思?”
她抬起眉,望着他:“照我说,一切就都看着办吧!”
东方杰一怔,困惑了。
御史府的邀请立即获得金陵池家的热烈回应,在四月中旬正好是采收腊梅的时节,人车浩荡的来到京城。
那街上的人见车辆纷纷、人马簇簇,都好奇的站在两边观看,七言八语,比手画脚,就像看庙会似的热闹,只见那骑着银鞍白马的管事,领着一主子乘坐的罩盖珠矫卉兰车,而丫环和嬷嬷们分乘的三辆车紧随在后,最后是载物品用具的马车和两名侍佣跟随其后,浩浩荡荡,一路来到东方家的正门口。
池家在金陵是赫赫有名的大商贾,东方家见如此阵势不敢稍有怠慢,由东方杰亲自迎接,命二十来人从旁协助将众人安置在往南的紫菱院内,待主子入内更衣,稍作休息后,才在光明大厅做正式的见面。
三个月前,东方杰在此处接见路小瑶,而今日又在此接见崔雪儿,只见门外走来一美人,身穿锦衣玉服,云堆罩耀珠,当真华美艳丽之拯,移步如标,来到当中,恭恭谨谨的行礼问安。
介兰见了真是打从心底的喜欢,特别唤人抬椅赐坐,然后说了些称赞的话。
“不知小姐身上的金锁片,可否借来一看?”介兰忽然冒昧的问。
她微笑点头,立即自颈项取下锁片,交由丫头递上前。
介兰仔细翻看,一面用手擦摸,接着笑着一连迭喊:“没错,没错……是这方金锁片。‘前缘今定,天赐佳偶’八字,是我亲笔字迹交由师父刻造,半点不能作假呀!”说着眼眶倒湿了,介兰上前挽她的手叹道:“雪儿,雪儿,你真的是雪儿。你让咱们足足盼了十五年,怎忍心到今日才现身呢?”
崔雪儿望着她,只是垂泪,众人见了也觉心伤。
东方杰走上前,安慰的说:“好不容易见了面,怎反倒哭个不停?还是坐下来,大家好好聊聊。”说着连忙扶起母亲回座然后又问:“雪儿妹妹,十五年前究竟遭遇了什么?你快说一说,好解了大家的疑惑。”
崔雪儿赶忙用手绢抹了抹泪,即刻说“十五年前的夜里,雪儿正熟睡着,忽然被一阵叫闹声吵醒,我朦胧睁眼一看,正好看见平哥哥往下跳,转眼没了踪影,我一惊便大哭起来,才发觉自己莫名其妙的上了马车,我不依就直嚷着要找爹娘找哥哥,但赶车的管家怎么也不肯,只留了嬷嬷去追哥哥,带着我和香荷急赶马车出城门口,哪知……”
她低吟一声,泪珠便夺眶滚落,旁人闻见深感心酸也不忍目睹,她抹干泪痕又继续说:“哪知出了城门不过几里路,也许是天黑路暗,也许是管家一时不察,马车一个不小心整个翻落山崖谷底。”说着泪水扑簌簌的滚下来,“当时我人小身子也轻,幸运的弹出马车落荒草上只受了点轻伤,可怜那管家父女,他们……他们相拥随着马车一同掉入山谷。”
人人唏吁不已,路小瑶更是脸色灰白。
“我在荒野里又哭又喊喊哑了嗓子,直到天亮,才让一个出城门的人家给救起,他们就是金陵的池家夫妇,那时,我天天嚷着要回家,要爹娘要哥哥,但他们夫妇俩借言回避,或是哄骗一番,直到我十岁那年,他们才肯老实告诉我,说我全家在我出事那夜就已全遭杀害,我不信,还央求他们领我回乡看,结果……祖屋已成废墟,祠堂里供着我爹我娘我哥和其他所有亲戚的牌位,我这才……才不得不信了这个事实。”
崔家一百二十八条人命全由东方老爷收殓安葬,而且为保安全,还假造了崔平的牌位。
“傻雪儿。”介兰心疼的说:“你无依无靠,怎不来京城投靠东方家?难道你忘了东方伯伯和东方伯母当日是如何疼爱你了吗?”
白灵,水灵以及一干女眷们俱在旁垂泪,惟独路小瑶一人,直瞅着崔雪儿,脸色愈加凝重。
崔雪儿摇摇头:“我怎敢忘呢?只是池家夫妻待我恩重如山,夫人那时身子抱羌,只盼着我陪她说笑解闷,所以就搁下来,直到……今年年初,老爷有意将我婚配人家,我这才……急将已订终身的事给全盘说出。”说时,她脸已红了。
介兰咯咯笑说:“好好好,终归是属于咱们东方家的人,一颗心总向着咱们,想着咱们,也不枉疼你一场。”
“池家老爷疼惜我,怕我失踪多年引人猜忌,就让我先写封信来,我左思右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忽然望见身上的金锁片,就提笔写下‘前缘今定,天配佳偶,十八金玉盟’等字,想不到东方家立即懂我心意,写信又派人邀请,雪儿真是受宠若惊,真不知如何回报众人的盛情?”
介兰乐极了,她抚着手,兴高采烈的说:“当真是前缘今定,这写信和邀请的主意都是杰儿想的,想不到真能让欢喜,这表示你们俩心灵相通,注定有缘。”
“当真是这样吗?”她娇嗔,眼珠一转向东方杰抛下一个深深的注视,蓦地,垂下面首笑得又甜又美。
大家都笑起来了,厅里顿时热烘烘的。
“那池家老爷和夫人怎么不一同前来作客呢?”介兰问:“十五年将你调教成大家闺秀、气度雍容,咱们该好好感谢他们才是。”
崔雪儿起来对介兰福了福身,落落大方的说:“谢谢夫人的称赞和关心,只因池家老爷年事已高,不宜长途跋,池夫人也不便出门,不过他们交代雪儿向东方家的人问好,还备了礼物要送给大家。,’说着就转身吩咐丫头和嬷嬷,将备妥的礼箱抬上来。
“哎呀!两家都快成了一家了,何必这么客气呢!”介兰忙说。
“该的、该的!”崔雪儿银铃似的笑语滴溜溜的转,她说:“也是雪儿的一份心意,给大家的见面礼,只盼莫嫌才是。”
遣丫头和嬷嬷去给下头的人派红包,自己则亲自给主子送礼,给东方老爷和介兰是对晶莹剔透的玉如意,给大少爷东方白的是金麒麟,由大少爷的丫头罩续代收,给二少爷东方洛的是金笔宵砚,由大少爷的丫头绮纹代收,给三少爷东方杰的是宝玉一块,给白灵和水灵的是江南织造和彩段数匹,给崔平的是白玉块和御酒数瓶。
“素闻四公子好晶美酒,特取几瓶宫中瑶酒请公子品尝。”崔雪儿笑盈盈的说。
崔平闻言一怔,呆问:“你喊我四公子,难道你不认得我是谁了吗?”
崔雪儿蹙眉不解,纳闷的望着他。
介兰赶忙走下来,直说:“他就是你的亲哥哥,崔平呀!”
她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