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囧史(原名:紫苏) 荆棘皇女-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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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祸害!我揉着脸愤愤的想。
我以山鬼的身份留在帝俊这边,山鬼一族族长有个女儿,唤做蓝姬;一日下来,我们便被发现手拉着手躺在艾草堆里睡得熟熟的。
那日找到我们的是蓝姬之母,名唤绿珠的;绿珠正犹豫要不要将我们唤醒,夕晖忽然出现,摆摆手示意绿珠不要做声。然后一弯身,将我背在背上带了回去,夕晖长得很快,我刚刚不用像团子那样在地上滚来滚去,他已长成了同我后来在龙族宴会见到时差不多的样子,只不过在帝俊那里的他看起来更加嚣张,也更加健康一些;许是水土不服,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在天宫以灏景身份示众时,他的肩上似乎总是压着担子,沉甸甸,晃悠悠。
半路上我迷迷糊糊醒来一次,发现自己在夕晖背上,头一歪眼一闭继续呼呼大睡。
后来到房里他将我放下,我在梦中还踢了他一脚;次日他龇牙咧嘴的把我的脸掐得一个五颜六色绚烂无比。
夕晖喜欢同我一起,而这对于那时的我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因为应龙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我,他就像从此世消失了一样,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从我满四千岁,有了成熟不用依靠他人协助的身体开始,便日日抽空溜出去找他;夕晖跟着我,自然不大方便。
不知为何,他非常反对我去找应龙,每每我出去之前若被他逮到,基本上计划就黄了。末了还要被他勀得七荤八素,他整人的方法不多,无非就是拉头发,捏脸颊……等等幼稚得满了一千的妖族便不屑做的事情;可是我被他捏了一千年的脸,心底深深的留下了阴影;脸上也深深的留下阴影。
被他扯多了,我的脸像酵好了的面团,可以扯出七八寸长;上上下下,各种角度都来得。
……我同蓝姬绞尽脑汁想尽办法骗过他溜出结界,到人世寻找应龙无果,心中烦闷得紧;再说我的长相同人类相差甚远,所幸有山鬼一族的蓝姬放雾掩护,才得以蒙混过关。
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有一次我俩刚刚跑到结界边缘,正好听见两个捡车前子的人类女子,边采东西边闲聊。
“……知道吗?应龙回归虚无了!”
“是用尽力量了吧!真是,本以为神族会更强壮一点……以后我们怎么办啊?”
“禹有神灵庇护,没关系的!他很推崇应龙,还追封他为‘天父’呢……应龙在虚无中也会保佑我们的!”
“是吗……”谈话旋而转向了别的方面。
我的世界碎了,以后再也没有完整过;就同那些消失了的虺、螭、蛟;再也没有回来。
“对不住……请……请问你们刚才说……应……应龙……?”眼泪自眼眶中掉落……控制不住……怎么也控制不住……
应龙啊……我可以永远不见你,可以居住在离你最远的世界的另一端……哪怕你从来没有想起过我……
我只要知道你安好,一切便已足够……
忽然从禁忌的雾世走出一个金眼尖耳的异族生物,人类女子惊恐的尖叫:“怪……怪物!!!”
我才尴尬的想起自己这副嘴脸啊,族人平日拍马屁拍惯了不觉得,在人类面前,我可是怪物的。回头蓝姬正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眼光看着我,我讪讪的擦干眼泪,回头准备走……
眼前忽然出现一团蓝紫色的烟雾;一个身穿甲胄的精悍男子出现在我面前,正好拦在我和人类女子的中间。
“钦锫大人!”看见眼前出现的魁梧男子,人类女子顿时安下心来,停住逃跑的脚步转而观望,看起了热闹。
那个武将无视人类女子仰慕崇拜的眼神,高傲的将视线落在我头顶上。
目光卡壳,惊讶,随后变成浓浓的尴尬。
“咳……”他单手握拳抵在嘴边,向后退了两步,尴尬的说:“应,应龙?你……”随即激动得合不拢嘴:“我就说你肯定是女子!”
不提应龙还好,一提应龙,一种麻麻的感觉从脚底细细的就缠上来,缠满全身,紧紧的束缚住自己;缚住心脏,疼痛得难以呼吸。
钦锫仔细看看,忽然捏着下巴狐疑道:“你不是应龙啊,你是……呃,红莲?”
我摊开手,面无表情道:“对啊,我是红莲,怎么,要调戏我么?”
钦锫抽搐面皮抖了三抖,忽然一捶掌心咧开嘴笑道:“今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本是出游的好天气,未曾想到会在此地遇到二位姑娘,真是奇缘!奇缘!”
……我很想同他说他身后两个人类女子下巴砸在地上,想是脱臼了。
作者有话要说:哦活活~小刺掩嘴笑,第二卷的故事重点会在解惑上,所以……回顾过去是少不了的,毕竟回顾过去才能展望未来嘛~呵呵,有关紫苏和灏景有没有挂掉的疑问……同志们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呢?小刺是亲妈啊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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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孽!我抱着胳膊,心下对那两个先是惊艳,然后惊悚的人类女子甚是同情。
钦锫转身一点都不温柔的拾起下巴啪啪的给人安了回去,顿了一下,忽然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安抚的哄道:“你们受惊了,乖,回去吧!”他脸上的线条本来很硬,眼睛也是刀锋一样的金属色,薄薄的嘴唇更像刻刀在锋利的岩石上划出来的痕迹;弯起眼睛安抚人的表情做出来,有点像拿把刀子抵在人家下巴上说:“乖,别怕,我是温柔的刀子。”
危险但却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刀。
我伤心的扪心自问,为何自打离了应龙以后我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荼毒。
钦锫的眼睛像是会放电,人类女子道行显然没有帝俊那边的女妖那么高,定力也没有那么好,被钦锫又像电又像刀的眼睛那么一刮拉,紧了紧其实完好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已经不完好的布片片,挎着花篮踩着梦幻的步伐飘走了。
我砸吧砸吧嘴唇感叹了一会男色的魅力,转身正准备回去,一只手扯住我的胳膊。
钦锫铁灰色的眼睛闪动着难言的光,口气僵硬道:“等一等。”
吓!祸从口出啊祸从口出,刚刚问他要不要调戏我,现世报就来了!
结界那边的蓝姬下巴也卡擦一声掉在地上,她慌乱的拾起下巴,转身双手幻化成一双羽翅,振翅一拍,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觉告诉我,小丫头跑去找夕晖了。
我扭开他的手:“我知道这句话很是烂俗,不过,你能不能放开我呢?”
钦锫笑了笑,很老实的松开手,抬起来整理一下头发,干脆的说:“我只是想同你说件事情,没有旁的意思。”
没有旁的意思做得这么流氓作甚?我揉揉胳膊,刚想开口说话,冷不丁背后传来一个悦耳“冻”人的声音。
“有事情请登门拜访,谢谢!”
卡啦啦,我摇摇背甩掉背上蹭愣愣冒出来的冰渣。
钦锫猛地一缩手,啪啪啪三道风刃险险的擦过他的手指,地上的草顿时被削去一大片。
夕晖站在结界里面,冷冷的注视着钦锫:“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帮你消失!”
钦锫做了个鬼脸,乍舌道:“看来帝俊带走了司风是真的。伏羲急得团团转果然是有理由的。”
夕晖不答,懒洋洋的一扬手,钦锫的脸上多了一道口子。
“脾气真大啊!”钦锫笑眯眯丝毫不见惧意或是火气,看定了夕晖挑起眉毛:“看来你封印已经解开了。不过伏羲只知道当日司风烛龙被带走,跟着红莲便失踪了,却并不清楚烛龙是谁;恐怕里头难免会有些误会呢!”
“呵呵,烛龙,红莲……你知道得还真不少啊……”夕晖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轻诉:“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知道太多的人,往往命不长呢!”
哎呀!□裸的威胁!
我见势不好,灰溜溜的跑回结界,扯着夕晖的胳膊干咳两声:“算罢,杀死神将,帝俊会伤脑筋的。”
夕晖脸色黑黑的,还未答言,钦锫闻言先笑盈盈的看过来,颇有风度的笑说:“呵呵,谢谢莲姬帮我解围。”
“哪里哪里,客气客气!”我下意识的摸着头跟他笑回去,忽然间瞥见夕晖吃人的脸色才反应过来。
啊啊啊别再给我火上浇油了啊!
钦锫咧开嘴,像来时一样,化成一团蓝紫色的雾气,凭空消失。
相当诡异,但也相当潇洒来着。
把夕晖气了个半死。
他蹲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嘟囔:“哼,风使,敢在我面前卖弄驭风,哼哼,自不量力;哼哼,自不量力!”
蓝姬悄悄的溜到我身边,用手肘捅捅我,担心的看着夕晖:“莲,殿下没事吧?”
“大概吧。”好歹在一起一千年,我发现虽然夕晖的脸皮有时候比九重天都厚,可是他的自尊心也跟九重天差不多脆弱。
我走过去,蹲在夕晖旁边伸手在他头上拍拍:“呐,不哭了,不哭了!”
“让我捏你的脸就算了。”夕晖蹲在地上泪流满面的纠结。未等得我挣扎完毕做好准备,他已经一个虎跳,双手扯住我的脸朝两边扯扯捏捏。
蓝姬见怪不怪的叹口气,一个人慢悠悠的往前先走了。
夕晖好不容易松开手,啪啪的拍着手掌长出一口气,爽快的眯起眼睛开心道:“感觉好多了。”
我揉着红肿火辣的脸,站在后面闷闷的问:“你好了?”
夕晖回过头灿烂道:“是啊!”
“哦。”我揉揉发麻的鼻头,抬头望了一回天,再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夕晖。”
“嗯?”
我抱着脸道:“我不大好……”
夕晖紧张的凑上来抓住我的胳膊一扭,我滴溜溜的打了几个转。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那厮对你……”夕晖一边将我转成人肉陀螺,一边上上下下,一寸肉一寸肉的仔细查看。
“没有。”我吸溜一下鼻子,麻木的感觉过去了,我的眼睛酸涩起来:“……应龙死了。”
我们站在人世与妖魔界的边境之地;四周长满了蓊郁的树木,一条清溪淙淙流过;阳光透过细密的枝叶斑驳的投射到地上,如碎落的黄金。偶尔一阵风从树林深处幽幽吹来,树林便发出沙沙的响声,带起一群惊飞的鸟儿,啪啪的拍着翅膀。
我踩在细草茸茸,落叶柔软的泥地上,脚下的柔软让我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应龙那么强大,怎么会死呢?
别看他看起来柔柔弱弱,像个老好人不甚可靠;其实他可厉害得紧呢!稍微不留神,便落进他的小小计策里……想起应龙讲到制止伏羲同帝俊的争吵时得意的轻轻挥手,露出额角上指甲盖大小的淡红小疤笑得柔柔的,狡狡的样子恍如昨日。他是大神啊!时间也不能奈何的大神,可是这会儿我却听到他的……死讯?
耳边忽然刮起一阵暖暖的风,然后接着我便身处某人的怀抱。温暖的怀抱分外踏实,自打三千岁后,便再无人这样抱我。
夕晖一手拍着我的后脑,一手拍着我的脊背,轻轻的说:“想哭便哭吧。”
我试着抽抽鼻子,眼角同当年的应龙一样,流出一滴水,两滴水……
天色黯淡下来,潮湿的风卷着飘然而下的落叶打着旋儿飘然落下,山谷的雾气开始弥漫,天空飘起毛毛细雨。
我在夕晖的怀中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应龙真的死了。
“真是丢脸,对不住,回去帮你洗衣服……”我一边哭一边省起夕晖这人有洁癖,一点灰尘他都要大呼小跳的叫上半天,现在我鼻涕眼泪全都蹭到他衣服上……大不了明天被他掐死不还手好了。
……真是,这下彻彻底底的丢脸到家了……算了……今天就任性一次吧,从今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软弱会被传到某人那里去了。
因为那个人已经永远不会来接自己了。
我攥紧夕晖的衣服,凉凉滑滑,不知用的是什么面料。
雨越下越大,灰蒙蒙的天地间,只剩下风雨飘摇。
我缩在夕晖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应龙曾说寂寞的人只能带来寂寞,孤独的人只有相伴孤独。他一个人呆在第二天,一个人在人世奔波,想必是非常非常寂寞……
我哭着哭着,不争气的睡过去了。
恍惚中似乎腾云驾雾,一上一下的。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夕晖的背上。雨水顺着他的鬓发滑过下颌,结成晶莹的水珠,一滴滴顺着他尖尖的下巴坠落。雨水冰凉,他背上的热气烘烘的传上来,一直穿到我的后背。小小的风打着旋儿将我身边的雨滴隔开,而他自己则像刚刚从水里爬出来。
头一歪眼一闭,我继续边哭边睡。
过了好久我才知道那日夕晖顶着全妖族灼灼的目光,前襟皱巴巴的,沾满了鼻涕眼泪,胸前还有两个泥巴流流的手印;后背托着边哭边睡,边睡边哭的我,眼泪流得多了,还动动脸,擦到他背上。
我蹭一蹭,他抖一抖,走回帝俊的宫殿时,夕晖的脸已经抽成一团,下摆沾满泥水,上身带着刚刚我说的那些光荣的印记;背上还背着一身白裙,纤尘不染的我。
夕晖回房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连撕带扯的除下那件衣裳,用指尖捏着往外一扔。
墙脚立时传来一阵哄抢之声,间或传来布条撕裂的啪嚓声和气急败坏的争吵。
“这是我的!你给我松手!”
“放手贱人!这个是我的!”
“衣袖是我先抢到的!”
“滚边去!死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比你好!松手!”
接着一阵威胁的低嗥,你来我往一会,低嗥变成嘶叫。
“去死!”
“死去!”
“滚开!”
“放手!”
“贱人!”
“贱婢!”
噗嗤噗嗤,拳脚相加;吭哧吭哧,互相撕咬。
夕晖站在窗户边上呆愣原处,半日茫然的垂下眼睛,正对上墙角刷拉拉射上来的目光。
沉默。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被殿下看到我这丢人的样子了……”墙外响起沉闷钝重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在撞墙。
“啊!给殿下看到了,我不活了!”
“算了吧!殿下看的是我!”
“美吧你!明明是我!”
“是我!”
“是我!”
一匹鹿蜀扬起四蹄朝天喷气:“别吵!殿下他,看的是我!”
……
四周的妖兽齐齐变回原身,扬蹄的扬蹄,抬爪的抬爪。鹿蜀顿时被一阵灰尘包围,内里不时传来蹄踏爪撕之声。
“鹿蜀了不起啊?!老娘还是穷其呢!”
“不知深浅,该打!”
“你以为就你长蹄子了?我也有!”
“叫你出头!叫你出头!”
……
我半梦半醒之间只觉着外面甚吵闹,不满的半睁眼,嘟哝了一句:“吵死了,人家好不容易伤情一次……”
夕晖赶忙啪的关上窗户,轻手轻脚的绕到床前,放下帐子。
“啊,殿下走了……”
“都是你啦!花痴个什么劲!”
“谁花痴?你才花痴!你全家都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