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囧史(原名:紫苏) 荆棘皇女-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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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都搞不清楚他手里那两根草到底是什么草,是那倒霉的萝卜缨子还是恶俗的艾草。我只知道我背上插了那以为致命的一刀以后不到两天就在浣景苑醒来了,醒来便看见老乌龟在床边哭天怆地大呼:“想我萧墨夜辛辛苦苦将你拉扯长大,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是好?!”
我迷迷糊糊的问他:“……灏景呢?”
老乌龟咳了两声,神情古怪。他这副模样我是熟透了,老乌龟一卡壳准没好事,具体严重的程度视他卡壳的时间长短而定。我看他这会卡了半日的壳咳了半日嗽竟还没下文,那心便像坠了个秤砣砰隆一下掉到谷底找不着了。跳起来便掐他:“你别给我咳了,灏景他人呢?”
“紫苏,你冷静些……”白素平日说话最是犀利,除了极少的八卦,一个废字都不多说。这下子竟然说了一句废话,足见事情之严重。
“……”我环视四周,熟人竟还不少,一个个脸上像是到灶神君的窝里滚了一圈似的,脸色黑得就似那常年烟熏火燎的锅底。
钦锫站在一边,轻咳半声,未及开口我先竖起食指截道:“不要跟我说节哀啥的!全世界灭了夕晖都不会死!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叫他出来!我被他封印两次都醒了,他装什么死?”
“……他没死。”钦锫甚艰难的吐出一句。我脸色大缓,狐疑的看着他:“我就说他没有死,你们干嘛做出这幅模样!又不是……”下意识伸手向腰间一探,脑子里轰隆一声。
血玉呢?!
我跳下床急急要向外奔去,老乌龟伸手拖住我,塞给我个小球。
圆圆的小球,黑色和红色绞在一起互相缠动,像红黑的猫儿眼。
这是……我愣愣的看向老乌龟,他握拳捂嘴,咳个不停。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管他端庄不端庄。
手里的小球滴溜溜的打着滚儿脱手而去,又被我一把抓回来。用力握着抵在胸口。这球同初时的血玉不一样温润如玉,握在手里那种微温的感觉,恰似很久以前我在夕晖、小八、灏景的手上感受过的那般。
周围的人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我茫然的看着他们,心里某个地方却是空荡荡的。空得可怕。
……你不是……大神么?不是灭世烛龙么?这……这世界可还没给你灭掉呢!
我混乱的想着,脑袋里转来转去全是那个人的影子。那人乱七八糟姓名不详,时而夕晖时而灏景时而小八时而烛龙;说话绕口尖狡成性,跟他说话一不小心便被绕进他的陷阱里给他算计了去。
然而他的眼睛永远都是温暖的,至少看向我时是如此。这人说话不算话,明明老是喊着不准我离开他,否则便要像闲书里的女角儿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死皮赖脸的总是出现在我的左右,可是……可是……
最后离开的却总是他!
明明看起来只是那么一点距离,就只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仿佛触手可及……可是我和他之间,永远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
只是一点点的距离,我却总是在他身后,一点点的距离却是永远也不可及。
自打从封印中醒来以后,我便有个不时昏睡的毛病,不时的睡个百年千年的。
我揣上装了灏景魂魄的小球,天天守在开着莲花的池子旁边。一睡,便不知几个春秋。老乌龟和白素常来这里钦锫也时不时溜达到别院外头来看,其实我知道他们在附近,不过装睡,不想理。
很久以前我种过一池莲花,有个人开心的问我要莲子,我因着这莲花是另一个人留下来的慰藉,死活不肯。后来我不爱吃鱼,那人从战场上回来,巴巴的从腰间掏出两根草,与我争了半日,到底还是顺了我的意叫它做紫苏。
后来我睡熟在莲花里时,那人化作护花的泥随我一同沉睡,待得我醒来以后仰人鼻息巴巴的冒充我的师兄,任我将他的好东西一件一件蹭过去。我却赌气叫他怪物,说我不要他。
再后来有个帝君正事不干,亦步亦趋跟在我后头替我收拾烂摊子,他还我一池莲花,我跟他说我更喜欢桃花。他便扛着锄头吭吭的跑到钟山去种桃花。因为我喜欢紫苏煮鱼,他后园里便永远有紫苏。
可是万年前我连一颗莲子也不肯给他。
虽然知道于事无补,但我仍然自欺欺人的守在那血红血红的莲池边,醒来的时候我便对着那小球说:“你看莲花又开了,过会就该长莲子了;你快出来吧,只要你出来,莲子我一颗都不要,全给你!”
我说:“你出不出来?你不出来我全吃了!一颗都不剩,才不留给你!”
我说:“灏景啊,那边有朵莲花枯萎了,这池子的莲花还从未谢过呢!怎么回事啊?你出来看看嘛……”
然而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不肯出来。
我知道这厮虽然脾气臭得很,动不动就像大猫一样会炸毛;可是其实他从未真冲我发过火。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再也不理我。
因为我老是气他,威胁他不要他,所以他终于烦了,不要我了。
唉,想起来,我还真是自作自受。
你说报应不爽,怎么就那么灵验呢?
想我活了这数十万年,多少亏就是吃在一个“争”上;幼年时我不服应龙心里除我还有个伏羲,非要争着去见识一下伏羲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值得应龙这样日日挂在嘴上念;结果终究被他发现,导致后来一众事端;少年时我不忿夕晖心里除了我还有那么多旁的秘密,总觉着他在利用我,我不甘心,非要跟他争个不休,结果终于导致他一再离我而去。
结果万年过去,他终归还是为我所累。
早知结局若此,当初我还争个什么呢?
说来,人活于世,哪能尽占了天下的好处,一些都不用付出呢?以往我每每恨他利用我,这回倒不用操心了,因为他再也不会回来。
原来没人利用,也是件颇悲哀的事情。
我就这样想一阵,睡一阵;睡睡醒醒,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老乌龟看不下去了,硬是把我拖起来说:“丫头,你怎么不去当睡神?你瞧瞧你这模样,哪里像神仙啊!”
我斜睨他一眼,昏昏沉沉的回了一句:“我这样子哪里不像神仙?”
“哎呀!”老乌龟跳着脚气急败坏:“你还有心思和我拌嘴啊?!”说着又要拖我。他的手劲甚大,我这么长时间未曾进过米水,哪里由得他这么下死劲扯?便反手想挣脱他,一边挣扎一边还喊:“放开放开!欺负我这么虚弱的人,胜之不武啊!”
“还知道胜之不武!”老乌龟瞪眼皱眉的:“你给我出去,吃了饭过来我再让你知道什么叫胜之甚武!”
“我不!”
“出来!”
“不!”
“来!”
我跟老乌龟拉拉扯扯,两人在不大的莲池边推来搡去,我一使劲,手中的小球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扑通落入莲池,连个泡都没冒。
“啊!”我和老乌龟同时惊叫出声,一同冲到池子边缘,面面相觑。
“怎么办?”老乌龟急得一头冷汗都顾不上擦,绕着池子转来转去。
“什么怎么办?”我一把将他推下池去:“找不到血玉,你别上来……不。”我忽然省起那血玉可能会坠到泥里,那池水这么多年未换过,指不定不好找,我抓住湿漉漉正要下潜的老乌龟,焦急道:“把池水抽干,抽干!”
老乌龟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璇若带着华丽的宫娥小队以及一众天将跑来,一声令下,池里的水不久便见底。
待那池水一干,露出底下湿漉漉的泥,黝黑的泥,上面一团白白的东西,缩成一团,小小的,像是露出地底的藕节子。
我眼角一抽,心砰砰的跳起来。
——白、白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哈,这是虐,这是虐~~这文是个虐文~~~~~~~~~~小刺分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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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把端庄扇到一边去,不顾璇若惊天地泣鬼神的:“夫人,不,娘娘!不行啊!”提起裙子便冲进那泥塘里,跪倒在那团东西前。
那是个小小的孩子,大约只有七、八、岁左右。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绕出一个妖异的花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呼吸。
……我伸出右手,忒没出息的一边发抖一边靠近他小小的脸。不知到底该不该碰。
老乌龟浑身湿漉漉的,这会儿目瞪口呆,不声不响的站在我身边充树。这剧情转变得忒快,我缩了几次手,生怕希望过后,迎来的是失望。
围观的人本来很多,但是大家都不说话,四周好像忽然多了一堆的树。
我抖着手指,在他脸上飞快的触碰了一下。
那孩子眼睛依然紧闭,似乎正酣睡着,完全不为所动。
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坠落谷底,我像被踢散架的沙包,一下子泄了一地的沙。
……我就说,哪来的这么好的事情……
老乌龟一直看着,见他没有反应,便道:“要不先将他搬离这里?”
我想想,不知道他到底是一直在这里,还是刚才我一抛之下把他丢进来了,也有些疑惑。一时间难以决断。便不自觉的伸手盖上他的额头,忽觉手下一动。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往下看去,正对上微张的紫眼。顿时傻掉。
那厮说:“你看,若没有我,你连觉都睡不好,还别扭什么呢,喏,想死为夫我了罢!”
虽然我很想叫他去死,可是话到嘴边溜了一圈摆足了架势,最后却拒绝登台。呵呵,我想好歹也有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动不动跟小年轻似的打情骂俏,真羞。
是以我对着面前这一脸泥水,不过七八岁样的小童不住的点头,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人都已回来,还强求个什么呢?
……欣慰过后我终于瞧出不妥来。
灏景现在是个小童啊小童!
……原来我还是个恋慕小童的轻狂女子……真教人悲摧。
“好在他能醒来,若照现在这般修养,假以时日,应该还是能恢复原身的。”
我同白素分坐在沉月轩我自己房里的圆桌两边,地下一地的瓜子皮。
那日我给女娲劈了一尾巴,灏景背后中刀;老乌龟、博伊、清音那边乱成一团,还是亏得白素和钦锫及时赶了来,一进来便发现灏景抱着血肉不怎么模糊但却兢兢业业睡死过去的我,正做痛不欲生状。
也就是在那时,我腰间的血玉被灏景发现。血玉原本是伏羲将帝俊封印后形成的,伏羲因为封印帝俊失了元气,千百年来一直躲在暗处,世人只以为他也灰飞烟灭;灏景即见血玉,脑子一热,便利用血玉将自己同伏羲、女娲一同封印进去……
我就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厉害,伏羲女娲都被封印,他居然只是伤了元神,还能全身而退。后来我问他,他只是一笑而过,留给我个潇洒不羁的背影。
只可惜他现在是七八岁的小童模样,我指着他的背影在后头笑抽,倒也忘了打破砂锅问到底。
“说来,博伊三叔不会就那么被自己娘子一刀喀嚓了罢?”我忽然想起板正的博伊三叔,白素摇头:“那倒没有,不过罚他堕入轮回,罪孽未满不得回天宫罢了。”说完还嘁一声:“这种渣滓中的渣滓,真是便宜他。”
“呃……”我擦擦汗,有点不解:“可是灏景同天君都不在,谁这么大权利可以判处博伊罪行?”
白素毫不惊讶我的无知,简洁的说:“当然是朱雀君。朱雀司刑嘛。”
钦锫?他才回来不久,应该是记不得黎渊之事的嘛,怎么……
“对了,你知道有个叫枭聪的……”白素边想边道:“嗯,似乎是朱雀君以往的部下啥的……”
“小葱?”我亦想了一回,恍然大悟:“啊,你说清狻啊!”
“大蒜?”白素抖了一抖,抽搐着面皮道:“算了,甭管什么了。据说他以往在神族吃了亏,内里还扯到那什么枭聪和以往的天君颛臾;是以这次判的特别重。”白素面露不解:“他这么讨厌皇族啊?”
小葱我不知道,不过颛臾的事情……我一边感慨,一边脑海里闪过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公报私仇!
原来不管公的私的,逮着了机会谁都要报。万年前伏羲占钦锫好友之躯,今日钦锫罚他后人尝尽轮回之苦,还真是……所谓冤冤相报,不报不休。
至于清音,白素不喜欢她,我也不敢乱问;本来打算找个空问问老乌龟,孰料白素主动说:“说来那个哭团子这次倒是果决得出乎我的意料。”
哭团子指的便是清音,因她爱哭,长得又圆圆的,是以有此一说。
我问:“怎么了?”
白素道:“她说她不亲身证实儿子灰飞烟灭不罢休。”
我忽然想起峻黎并未灰飞烟灭,而是转世轮回了,不由惊道:“白素你……”
“唔。”白素端起烟杆吐出几个烟圈:“我就告诉她往人间找喽!”
想起移动水库清音在人界找儿子的模样……
“人界最近大概会非常好玩呢!”白素乐呵呵的一笑。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清音一见个人便扑上去问儿子,而且被她抓过的人回去也不知为何不久果真陆陆续续都添了儿子,于是人们顶礼膜拜,尊清音为“送子观音”;一时香火源源不绝,热闹堪比成人姻缘的桃花仙子。
灏景每每听到“桃花仙子”都要笑抽在地,他一笑抽,立马缩到只有四五岁大的模样,我深怕他再笑一笑笑成个婴儿,甚至笑回娘肚子里去重新生一回;严令他没事不准乱笑,有事也只能分场合端庄的微笑。灏景听了甚解人意微笑道:“就当提前领略一下做娘的辛苦啦!以后真有孩子便不会手足无措了!”
我全身抽搐:“我才不要!”开玩笑,他、他、他现在这个小身板跟我说生孩子的事情?天啊!你一个雷劈死我算了。
正想着呢,半空中竟真响起个声音:“最近给雨师的事情烦死了,才没空管你!”当时我正站在门外回廊,乍听到这福至心灵的声音,一个踉跄从护栏后面倒翻出去。
有时一个人静了,我偶尔也会想起灏景毕竟是烛龙,他现在封印解开了,终久有一天还是会恢复成原型;到那时候,恐怕谁也阻止不了,都会让他给吞了罢。
不过我又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这事儿,就如同花自落,水自流;落花流水的事儿,谁能管?只是娇花照水两相宜时,好好珍惜,便完了。
这么想着,我唤进璇若道:“传晚膳罢。”
“是。”璇若乖巧的一点头,又扭身回来,问:“娘娘今儿还上鱼汤么?”
我愣了一会,微笑摇头:“吃腻了,今晚换个菜吧。”
晚饭刚摆好,门外忽然听哐一声,接着只见某个流氓帝君嚣张的身影破门而入,一进门便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