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人1-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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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
「康正――她有太多的过往,必须要有勇气和信心。」
「霭文有往事?」
「至少没有人知道,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名媛,傲然独立。」
「谁支持她高高在上的地位?」
「没有人。她靠自己,她的公司,她的生意一直是那麽成功而高尚。」
「总有个开始,没有听说过她富有的家庭背景。」他说。
素施呆怔征一下,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若她没有原已富有的背景,那麽的确该有个开始。谁都没可能一夜致富,一夜间拥有一切。
「你怀疑甚麽?」
「不是怀疑,是好奇。」范伦笑。
「香港常常突然间平地冒起一些看来成功富有的女人,拥有公司,拥有生意。拥有财富、名气、美貌,有人研究过她们背後吗?」
「那必然是有趣的故事。」她说,「不过。霭丈
她彷佛一开始就是霭文,就成功的拥有一切。」
「成功和名气太容易耀花了人们的眼睛,人们无瑕再看它的背後。」范伦感叹,「香港尤其是这样的地方。」
「有甚麽不好?」她问。
「没有不好。它制造传奇。」
素施突然想起在婚礼中受到特别礼遇、尊重的皮尔,这大名鼎鼎的法国男人是否背後故事的主角?
女性的直觉令她……
她摇摇头,不再深思下去。
现代人的好处是不再追根究底,保持表面的和谐美丽。
传奇有甚麽不好?
不是令东方之珠更添颜色吗?
素施为范伦改变了生活习惯,不晚睡晚起,很多时候她要在清晨时送范伦到机场,或者日间任何时候去接他。
她的时间完全为他安排,她疏於再去酒吧。
她不介意酒吧的生意怎样,那是她打发寂寞时间的玩意儿,开酒吧为等范伦。
范伦已在她身边,其他的一切不再重要。
范伦从这个月起已转飞欧洲航线,离开香港的日子较长,有时要一星期才能回来。
「不能拒绝吗?」她稚气的。
「这是工作。」他拥看她。
「我不想你去那麽久。」
「一星期很快过,我每天给你电话。」
「电话太远太不真实。」
「我把你放在口袋里带去。」他笑。
「真的带我去?」她是认真的。
「傻话。长途飞行非常辛苦。」
「我不怕辛苦。」
「高空飞行容易令人衰老、掉头发。」
「我和你一起衰老,脱发。」
「乖乖的等我回来,听话。」
「你一定准时回来?」
「一定,当然。」他拍拍她背脊。
「你会到处去玩吗?在欧洲的时间。」
「不。我只用来休息,飞行很累。」
「你会一直在酒店?」
「当然。你担心甚麽?」
「不。没有,甚麽也没有。」她摇头。
送走范伦,她回到酒吧。
那是她的地方,她熟悉所有的一切,人、物、事,但她显得不耐烦,心神不灵。
「明天替我在休息室装一部电视机。」她吩咐。
「为甚麽?」经理意外,忍不住问。
「看新闻,」她绝对认真,「看看有没有飞机出事的消息。」
「哪有那麽容易出事的飞机,又不是在中国大陆。」经理笑。
范伦不在的日子她变得神经质,紧紧张张的,甚至令身边的人都不安。
「凯文,可否来酒吧一聚?」她无法忍受这种可怕的孤单感。她打电话。
「立刻来。」他毫不考虑。
多久没见她呢?听见她的召唤,他心中有难掩的兴奋。
素施,他心中永远的女神。
她坐在休息室里不停的吸烟,一边对看电视机定定的望看。电视并非播映看新闻,她把音量收得极小。任由画面在她眼前掠过。
越来越坏的情况是,范伦一离开她就心慌意乱,坐立不安。
「是病态。」赶到的凯文说,「你没有安全感。」
她不语,狠狠的吐看烟圈。
「飞机不会出事,他是极有经验的飞行员.你担心甚麽?」
「他不在身边我就担心。」
「他是成年人。你在这儿苦苦折磨自己是没有用的,他也帮不了忙。」
「我已订了飞机票,以後他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她扔开香烟。
「傻。这是为难自己,他不一定喜欢。」
「他会喜欢跟我在一起的。」
「你扰乱他的工作,长久了会厌烦。」
「不,不会,他不会……」
「素施。你怎麽完全变了?」凯文十分惊诧不安,「你变了另一个人。」
素施下意识的摸摸脸。
「我没变。」
「你变得甚至令我感到陌生。」他盯看她看,「告诉我,你心中到底担心甚麽?」
她脸上的肌肉有丝痉挛。
「他会不会不回来?」
「傻素施,怎麽可能?」他叹息,「想想你们的感情,你们现在在相爱,是不是?」
「他会去找菱子吗?」
「你……」他瞠目结舌。
「他也爱过菱子,也许爱得更深些。」
「这是不正常的。」他无法不正色说,「素施,这是变态。」
「不,我担心,我真的害怕。」掩看脸,她竟然流下眼泪。他伸出双手正要拥住她,安慰她,他心中的女神竟然流泪了。但手伸到一半便停住,他不敢,他畏缩,他怕轻薄了她。
「没有这样的事。」他只轻轻拍她的肩,「菱子已是过去的事,而且菱子现在已有男人,那男人是不好惹的。」
她没有出声,过了好一阵子,它的脸孔从手心中抬起,泪水依然在眼眶内打转。
「我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但是
凯文,你见过她的,她是不是真的比我好?」
「不,绝对不。」凯文加重了语气,「菱子给我的感觉是依附在男人身上的玩偶,是没有生命和灵魂的。你不同,你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是活生生的人。」
「但是她也爱他,我知道。」她说,「否则,当初她不会不顾一切的抢走他。」
「也不一定是爱,说不定是妒忌,是憎恨,是故意要表现她有比你强、比你优胜之处,真的,那不一定是爱。否则她怎会离开?」
她征征的听看,思索看。
「不要胡思乱想,让心魔入侵。」
「她会回来找他吗?」
「回来又如何?他会再接受她?」
她还是怔怔的发呆,显然这些事一直纠缠看她,她想不通,想不透。
「她现在所谓的丈夫也不会允许。」
「不,你不懂,」她叹一口气,「菱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若要回来,没有人能阻止。」
「她看来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她过的是超级富豪的生活。」
「她若回来,我怕
他抗拒不了她的诱惑。」她自顾自的再说。
「范伦受过一次教训,不可能再蠢。」
「你不明白。」她眼中是忧虑,是担心。
X X X
苏明德在电话里向凯莉诉苦,被父母的事烦得不得了,又帮不上忙。
「他们还没和好如初?」她惊讶。
她不是二话不说的便退出了吗?
「怎麽可能?那女人怎会放过老头于?破裂了的唱片又怎能再完整?他们吵得天翻地覆,老头子常常数天不归,看来凶多吉少。」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下意识的说,「他早该回心转意,他又不是坏人。」
「你见过他吗?」明德叹气,「他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像个暴君。」
「很久不见了。」
「为甚麽你离开公司?你不知道,他连生意都不怎麽管,任刘强乱来。」
「我不能相信。」
「我不愿回家,看见他们就烦,就伤心,好好的一个家就完蛋了。」
「没有这麽严重吧?」
「你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老头子是这麽……这麽一意孤行的,为女色。」
凯莉非常不安。
她绝对没有想过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只不过是玩玩,九十年代的男欢女爱,那苏启伦怎麽完全不懂规矩?
怎麽那样玩不起?
这是她错吗?
苏启伦还在花天酒地?
她之後还有多少女人?
他大概豁了出去,一下子沉沦到底了。
她绝对没想过他是这样的人,否则当初不会选他。
当初……
她笑了,当初他是个规矩的男人,是她教坏了他。
或者,她可以做些甚麽补救的工作。
今天工作轻松,只有一个签买卖合约的客户,她不必外出东奔西跑。
她手上还有几个商业单位,今天不做了,慢慢来,生意是永远做不完的。
四点钟,她已无心留在公司,和同事打过招呼,便迳自离开。
来到这间公司,她表现极好,女老板对她信任非常,从不理会管束她的出入,她做得很开心。
她已经在学开车,打算考到车牌後选部漂亮的跑车来玩,她负担得起有馀。
没跑车前还是先委屈自己坐的士。
站在街边,现在正是的士交更的时间,一辆车都不见,她摇摇头,一部熟悉的平治停在面前。
车门打开,她看见瘦了不止一圈的苏启伦。
「上来。」他彷佛很疲倦,「上来。」
只考虑一秒钟,她上车。
他把车开得飞快,一下子穿过狮子山隧道驶向新界。
她不出声,也不担心,他们俩总要解决一些事。
他把车停在一间酒店外,不由分说的拖看她进去。
这酒店以往来过,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却又不愿在大庭广众前拉拉扯扯,只能极不愿的随他进入已订好的一间房里。
才进门,他就紧紧的拥抱她,发狂的吻她,不顾一切的扯脱她的衣服,推她上床。
他是那样疯狂的、热烈的、忘我的。
她拒绝,她抗拒,她逃避
但她感觉到他不是故意羞辱她,他彷佛是经过长久压抑後的爆发,他口中还喃喃叫看她的名字。
终於,一切静止下来。
他脸上、身上都是汗,但肌肉神经却松弛下来。
他深深的望看她好久,好久。
「你好残忍。」他把头埋在她胸口。
「我为你好,我无意破坏一切。」
「已经破坏了,我不能没有你。」他紧紧的拥看她,「你怎能弃我而去?」
「你弄错了。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所以我跟你玩,却无意一辈子跟你。」
「不行,你非跟我不可。没有你的日子太痛苦了,你回来。」他不放手,「我已离婚。」
「甚麽?」她大吃一惊。
「她已同意签字。」他深深吸一口气,「为表示负责,我等她签了字才来找你的。」
「你疯了。你忘了你还有儿子的。」
「儿子已成年,不是我考虑的因素。我甚麽都不管,只要你。」
她心头怦怦乱跳,那种不安一圈圈的加大。
「你听清楚,我不会跟你。你比我大那麽多,你儿子都比我大。」她笑,令气氛轻松。「我们只是玩玩……」
「不是,不是玩,我是认真的。」他咬牙切齿的坐越来。
「我从不曾答应过你甚麽。」她皱眉。
事到如今,已变得不好玩。
她不能拖看这比她大一倍有多的男人一辈子。
「你不能否认我们之间有感情。」
「我不否认。离开你那天我把自己灌醉,我也不开心过。」她认真起来,「但不表示我要嫁给你,我只喜欢跟你玩,像现在这样。甚麽时候不好玩,我就走。」
「你不能这样,这是欺骗。」
「凭点良心。」她开始穿衣服,「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你情我愿的,谁逼过谁了?我骗了你甚麽?在你之前我甚至没有过男人。」
「你是处女,我要负责。」
她大笑起来。
「若是这样,你会有负不完的责任。」她说,「离婚是你的事,我从无要求。而且早已离开你。若你现在後悔,相信你太太还会原谅你……」
「不不不,我只要你,凯莉,求求你,只要你肯。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
「不。我不会跟任何男人,一辈子都不。」她笑看说,「我贪玩,愿意玩一辈子,不为一棵树而驻足。」
「我可以陪你玩一辈子。」他哀求。
「不。今天是最後一次。」
她穿好衣服,正色说:
「不要再找我。找回你太太或任何女人,我们已结束。」
「凯莉……」
「不要说残忍,这是我的游戏规则。」
她挥挥手,拉开房门。
「你的思想……我相信还是你太太最适合你,挽回她,你们还可以过一辈子,相信苏明德也会高兴。」
「不不不……」
「好好想一想。为我离婚?不值得。」她站在门边,「我跟你只是玩玩。」
关上房门,她没再听见他的声音。
她在门边站立了一会儿,长长的透一口气,才快步离开。
电梯边站看一个人,很眼熟,望真了
她的心迅速收缩。怎麽会是苏明德?
「嗨。」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他全无表情的眼睛定定的停在她脸上,眼光像剑,刺得她很痛。
他看见一切,他跟踪而来。
千般万般难堪在一刹那间凝固,她可以立刻离开,可以不理会他……
但……
她想,她该说几句话。
想了起码一分钟,却甚麽都说不出,没有任何一句合适的话。
她再吸一口气,既然如此,走吧。伸手按电梯,他出声了。
「你贱。」他竟然流下眼泪。
他骂人,她心中反而好过些。
「并非一开始是如此,我贪玩
」她摊推开双手,「没想到结果会如此。」
「他有甚麽好?为甚麽选他?」他看来是那样痛心。他一直当她是好朋友,也许也喜欢她,她令他失望。「为甚麽?」
「我坏。」她说:「我是坏。心中常有丝坏念头跃跃欲试。做其他女孩不敢做不会做的事。我不是好人。」
「为甚麽选他?为甚麽?」眼泪默默的在流。这善良的大男孩的感情受到伤害。
「不知道。也许他有太太,也许他看来老实正派不容易受引诱,也许他年纪大,我不记得了。」她说:「别怪他,是我主动,我引诱、挑逗他,他只是个正常男人。」
「你……你……」
「我贱。」她笑起来,「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他会回到你母亲身边,你们还可以有美好家庭……」背後的房间其突然传出玻璃破裂的巨响,接看有重物落地之声。他们同时呆怔,同时转身往後奔跑,奔到刚才地出来的房间。
「苏启伦,开门,开门」她狂叫。「爸爸」苏明德也叫,「开门,开门……。」
房里没有声音,一丝也没有。他们面面相觑,狂奔看冲进电梯下楼。
街道上人声沸腾,一堆入围在一起指指点点,有女人茂叫掩面,有更多人停在街边议论。酒店的人奔走相告,更多的人从酒店涌出,凯莉和苏明德奔到近处已脚软,有种魂飞魄散、毛骨栋然的感觉,希望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希望不是……
从人群中望到地上有一滩血,鲜红的血,凯莉约五脏六腑都翻涌起来,她站在那儿再也不能移动。苏明德比她更差,他脸色比纸还白,全身不停的震抖,就是无法再走前一步,他不敢看眼前的事实——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竟变成一滩浓血和破裂的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