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天有多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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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浩怔了，于是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开了。
丁秃子见是程子浩，脸上陡然阴沉下来，刚刚在地上摔倒的那粗壮汉子爬了起来，过来殷勤搀扶。
“你来干嘛，想存心看我的笑话？”丁秃子在那汉子的搀扶下坐在沙发上，右手把拐杖靠在一边，“没用的家伙。”似是对那汉子表现颇为不满，然后轻轻的碰了碰自己的嘴角。
“你这是……”程子浩万没想到却是这么个场景，先前心里一时激愤就恨不得把丁秃子打成残废，现在不用自己动手，他根本就已经成了残废，这让他措手不及，瞧他绷带上略微泛黄的颜色，显然不是新包扎的，那熟练的把拐仗靠在一边的动作也像是自然流露不似伪装。
“怎么了，你不是特意来看我的？”丁秃子一脸不满，“关佩没告诉你我出了交通事故吗？”
程子浩大为不解，他出了交通事故，那，那，又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有点想不明白了。
“关佩呢，他不敢来啊，我告诉你，这事没完，那个没教养的丫头是他派来的吧，好，你看看我的眼睛，再看看我的嘴，整个派了一个杀手，想要我老命啊……”
程子浩目瞪口呆。
“对一个老人家能下这种毒手？她是公司培养出来的？专门对付我的？好心好意送钱给你们，就这么对待我？没有我，你们公司能接几个大活，你们……”丁秃子气愤不已，年长的男的递过一杯水，丁秃子接过来，喝了一口，哼了一声，“我看关佩怎么跟我交待！他让你来干嘛来了？”
我，丁秃子的一翻话竟然让程子浩哑口无言，怎么会这样……他说的是真的？这脸上……这些伤……莫非是庄晓贤的杰作？可是，她被扯破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眼见丁秃子受伤是真事，也不容得他不信，看来真是出了交通事故，他说关佩知道，这个绝对不可能拿来蒙人。
“这家伙一进门就打人，”年长的汉子接道，被丁秃子喝住，“闭嘴，轮到你说话了吗，”那人吓得不敢作声。
迟疑了半晌，程子浩才回过神来冲着丁秃子欠了欠身，“这件事情我不太清楚，今天多有得罪了，如果真是丁老板说的那样，改天一定登门致歉。”
丁秃子不说话，目光锐利的望着他，过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程子浩也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外走，走至门口，丁秃子突然叫住了他，“等一下，”接着给一旁的徐婶使了个眼色，“你们那个小妹妹把包落在这儿了，你给她带回去吧。”
这倒是提醒了程子浩，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差点乱了阵角。
他接过徐婶手中的包，头也没回的走出了丁老板的家门。
丁秃子望着门口，眼神流露着欣赏之意，若有所思。
“老板，怎么能这样让他走呢，他和上午那丫头一起的，不正好教训教训他吗？”其中一个男人问道。
丁秃子这才哼了一声，“你打算让谁教训他？你们？还是我这把老骨头？没用的家伙，告诉你们，就是高岩他们都叫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年长的汉子吃过程子浩的亏，忙跟着陪笑道，“是啊，他力气大得很啊，像是有两把刷子，老板他是谁啊。”
“疯狂战绩的总教练。”
“就是您以前说过的那个跆拳道教练？”“您以前就想聘请他坐高岩的位子？”
“嗯。”丁秃子缓缓地点点头。
“原来他就是程子浩……”年长的那个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第三十一章　真相
　　　　程子浩快步走回了停车的地方，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憋在心里，让他有点喘不上气来，他用力的将系在脖子上的领带扯了下来攥在手心，大步走到车前，使劲拉开车门。
庄晓贤一直在车里，从程子浩的身影出现时便注意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知要不好，像是要爆发一场大规模关的战役，自己绝脱离不了关系。
程子浩坐定，用力“砰”的带上车门，把领带扔向后座，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庄晓贤，希望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一分钟，两分钟，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他有点相信丁秃子的话了，因为他发现庄晓贤的眼神在躲闪，渐渐露出胆怯和不安。
过了一会儿，她竟然勉强的笑了笑，“他还好吧。”
这一句话把程子浩的心浇得冰冰凉。“你说谁啊？”他厉声问。
“他没说要告我，什么的吧。”她有点语无伦次。
程子浩盯着她。
庄晓贤见他面带怒色，知道他已全都知系，再无顾虑，索性为自己辩解道，“那也不能全怪我嘛，他说着说着就那样凑过来，我就是正当防卫嘛，我哪知道他是来拿拐仗的，也不能怪我多心嘛，非得让我去的卧室谈，谁不会有想法，一上去，他就在那打电话打个没完没了，嘴里说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下流话，我当然越听越害怕嘛……”
“你的衣服是怎么搞的？”程子浩打断她。
“我，我，我打了他之后，他一嗓子吼上来三四个彪型大汉，个个都能吃人，我一害怕就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了，哪知他后窗有那么多的树，伸出的树枝的勾住了我的衣服，我就吊在那儿，一着急，用牙把衣服扯断，结果那树枝太锋利，又可能是我衬衣质量太差，我撕开一口后整个像断了线似的被划开了，我的胸……那啥，也一起挂在上面，掉下来时就抓住这么一小块，裙子也破了，不敢让人撞见就一直躲在这些丛林里……包也没拿……电话也没得打……”庄晓贤越说越伤心，“周围但凡有一点动静就会吓得我半死，都不知怎么办好，好不容易挺到天黑……”
“那你腿上那些，伤痕？”
“躲在丛林里来回被树杈刮的。”
程子浩瞪大了眼睛，简直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会被她的狼狈外表蒙蔽，想到刚刚她在后袭击的那一下子哪像个受欺负的弱女子所为，如果不是自己有点功夫，换作普通人，光是打在后脑的那一拳足以致人昏厥，伸手那么敏捷，自己还得跟她过两手，她如不是忌惮自己没有衣服或许跟自己还有一拼。自己笨得以为她受了欺负还带着傻劲儿的要给她出口气，真是蠢到家了。
他不是有点气，是非常生气，像是被耍的猴子一样，一定要镇定。沉默，沉默，他越是不说话，庄晓贤便越是心虚，那句话说的太对了！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亡！
“你刚才怎么不说！！”程子浩终于大声问道。
“刚才？”庄晓贤低下头，“刚才你也没问我啊。”
“庄晓贤！！”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那我怎么会想到你那么生气，我也没说什么啊，也没冲进你怀里大哭，”庄晓贤嘀咕道，“也没让你……找他们。”她本来想说也没让你抱着我，又咽了回去。
程子浩在心里叹了口气，是了，是我的错，是我太自作聪明了。
他伸手从裤兜里拿出电话熟练的拨着号码，
“你，你要干嘛，她怕了，不是要报警吧，他们要追究是不是。”
程子浩懒得理她。电话那边接通了。他平静的说，“找到了，你们都可以下班了，没事，很安全，嗯，明天能见到，告诉大家辛苦了。”
一路上，程子浩只管开车，一言不发。庄晓贤偷偷打量他，料想他一定还在生气，不过她从心底是感激他的，不是他，她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想想在一个深夜，一个光着上身的女孩如何能走到家，且不说开发区离她住的地方的遥远距离，手上又没有电话可求救……他的出现再一次解救了她，他是关心自己的，她想，能够长途跋涉的冒险找她，并且毫不畏惧的找上丁老板的家门，那不是一般人、仅有普通的同事关系所能做到的。如果没有那件事，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把他当成这个公司里最亲的一个人，最大的依靠，可是，一想到那件事，自己总是禁不住脸红心跳，那天她发现自己过于暴露的下身，今天全部走光的上身，还被他瞬间的抓住的那个敏感部位，虽然那里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在他面前，自己早被一览无余……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住什么地方。”程子浩突然问。这是第二次送她了。
“西广楼上的公寓。”
听到“公寓”两个字，程子浩略微皱了皱眉。于是扭转方向盘，调了头。
第三十二章　新衣
　　　　ｃ城的夜景原来是这么美，庄晓贤很少晚上出门，这还是第一次，她起先的全把目光放在程子浩身上，他开车的样子真的很帅，那只熟练悠闲掌控方向盘的大手深深吸引着她，等车子驶进繁华的闹市，周围都是高档酒店或是食府，家家门前都停满了轿车。街边两头或横着或竖着的招牌闪烁耀眼的霓虹灯更是让她眼前一亮，这就是美食一条街吗，整条街被照得像白昼一样，可是周围越亮，就想把自己裹得更严，不合身的西服和脏兮兮的脸显然是不适应的，灯红酒绿的生活，离自己有多远。转过了这条街，看到这座城市最大的购物广场，比卓越大厦要华丽气派的大楼，不过没有卓越大厦那么高，毕竟那是写字间，而这里却是商场，据说每天会营业到凌晨，但是她从来没有来过。她的衣服在批发市场或是地摊上就能解决，所以没有来这里闲逛的机会。
车速慢了下来，迎面过来一个保安打着手势指引它停在许多轿车中间，一个很难被人发现的空位。程子浩连招呼都不打下了车。
“哎，你干嘛去。”她吃了一惊。
他不回头，却潇洒的按了一下摇控器。车门自动上锁。
二十分钟过后，程子浩从大厦里面走出来，手里多了几个华丽的手拎袋。
程子浩扔在后座，然后开着车驶出广场。
庄晓贤激动的心情又一落千丈，刚刚看他出来那一霎那，竟以为他是在给她买衣服，见他上了车一声没吭，才知自己会错了意，是啊，我们哪里是那么近的关系，自己怪好笑的。
过了一会儿，车子穿过了这条热闹的街道。渐渐进入了路灯稀少光线暗淡的窄胡同里，庄晓贤本就不记得路，也不知这是不是通往她住所的必经之路，只觉得肚子里开始咕噜乱叫。
车子又突然停下了。这次是在一个很旧的三层居楼的一侧，被楼的阴影挡住没有光线地方。
他又要干嘛。庄晓贤只觉得这回家的路怎么这么远。
程子浩下了车，开开后门，把后座的手拎袋拿了起来递给她，“快点把衣服换上。”不等她回答便关上了车门，把身子转了过去，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新买的，撕开。
庄晓贤愣了，她本来想拒绝，突然有点感动了，这真的是给我买的衣服吗，是他买的，而且是在那么贵的商场。她有生以来还从来没有穿过那样好的衣服。她想哭，她伸手摸了摸，又把手缩了回来，她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程子浩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见她还是穿着那件西服。把手搭在车门上，“你干什么，快点换呢，都十一点了。”
“我，我不能要你买的东西。”庄晓贤低声说。
“那你打算穿这身回去吗？”程子浩目光炯炯。
她叹了口气，暗想，是了，当然不能，公寓不像是自己租的房子，里面有七八个人。要是自己穿着这身回去，说不定别人会说怎样难听的话，自己百口难辩啊，他想得真周到啊。
她低着头又回到车里。
程子浩用力的吸了一口，转过了身，靠在车背上。
将那个手拎袋打开，她看到了一件天蓝色的棉线T恤，是长袖的，还有一条牛仔裤，质量都是极好的，她还看见一个粉红色的小包装袋，里面竟是一个纯白色的文胸，她的心一跳。
脸上发烫。
不管那么多，先穿上再说，她见程子浩在车身外背对着她，索性麻利的换上衣服。衣服和裤子都很合适，只是胸罩的尺码有点大，再小一号就好了。手拎兜里好像还有一个小袋，她来不及细想，毕竟在这种环境下换衣服还是第一回，马上将破损的裙子塞进了袋里，这件西服已经皱皱巴巴的了，然后她敲了敲车门，不过程子浩没有听见，她下了车。
“好了。”她小声说。
程子浩回过头，看了看她，挺合身的。
“嗯。”她想，除了那个，都挺合身。
车子为什么开得那么快呢，她想这样在车上多呆一会儿，可是终究还是到家了。西广楼上的女子公寓，好几个窗户都亮着灯，楼下是个小食杂店，这么晚了竟然也亮着灯，里面传来搓麻将的声音。
庄晓贤下了车。
“你住几楼？”
“三楼，”她很快接道，“不用送的。”
程子浩点了点头，把这个拿着，他把手拎袋递给她，她接过来。看到她下车，进了楼道的门，才调头离开，原来快十二点了，不由得打了个哈欠，不管怎么样，没有发生我最担心的那件事，总是万幸，剩下的烂摊子总有解决的办法，她根本不是好惹的主儿，是我多虑了，想到这儿，他欣慰的笑了。
庄晓贤站在楼道的窗户前，看着车子走远，才从楼下又返回来，跑到楼下的食杂店，按了一下窗上的门铃。过了一会，一个老头不情愿的嘟嚷着走出来，“谁呀，尽扫兴。”
“一袋方便面。”
窗子打开，一袋老式华丰方便面扔了出来。
“不要这个，给我换个大袋的吧。”
“你不一向要这个吗，大袋的一元五。”
“行。”庄晓贤开始掏钱。
庄晓贤哼着歌蹦蹦跳跳的跑上楼。寝室的人有几个已经睡了，还有两三个各干各的。她打了个招呼便回到自己的小床上。“新买的衣服啊。”有人眼尖。
她笑着嗯了一声，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暖瓶，还有一点热水，把面泡上后，然后拿起手拎袋开始收拾东西。这个裙子缝补一下还是可以穿的，接着她看到了先前在车时的那个小袋，当时急着换衣服也没有来得及看。这时拿了起来，袋子外面写着家乐超市，打开之后，里面露出了牛奶、面包、香肠还有茶蛋等，这些平时不舍得买的好吃的。她怔了，过了好半天，伸手拿起那盒牛奶看了看，眼睛竟有点湿润了……
第三十三章　妥协
　　　　第二天上班，没等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沸腾起来。所有人都把庄晓贤围在中间，让她讲讲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庄晓贤不好推脱，便尽量平淡地复述一遍，省略了她被树枝刮断衣服，在丛林里躲了一天的情节。陆小炮将信将疑，明明是露洞百出嘛。庄晓贤打了丁秃子？丁秃子是什么人，等着你打，身旁是有保镖的，怎么能让她得手呢，就算丁秃子在养伤，他的手下绝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