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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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离终拗不过秦麦,留恋地钻进了睡袋,起初还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秦麦小声地说着悄悄话,可两天来马不停蹄地赶路着实让她疲倦的很,不觉就睡了过去。
秦麦给火盆又添了些干透的牦牛粪便,拨弄了几下,渐息的火焰便逐渐又燃得旺了起来,做完这些秦麦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外,站在门口的石阶上活动了一下四肢,被倏然而过的冷风一吹,激得打了个冷战,浑身抖落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头脑立刻精神清醒了许多。
时过午夜,月已残,星光也黯淡了许多,微风吹过,茂密的林木和与天相接的草原就像无数的鬼魅怪兽舞动着对站在门前的这个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发出冷冷的嘲笑。
秦麦坐在石阶上回想着与平旺老人的交谈,越想越觉得这位仿佛千年树精似的老人神秘莫测,尤其是对自己和唐离说的那番话,现在回想起来秦麦就觉得这位老人好像对唐离格外的关心。。。。。。而老人和自己说的那番话倒好象知道唐离将要遇到些什么危险事似的要自己表明态度。。。。。。
秦麦胡思乱想着却始终无法捋清着这团乱麻的头绪,神水!秦麦突然想起来老人临走前给自己和唐离留下的那个小皮囊,唐离已经交给了他,秦麦向来就对神鬼之说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回来时与唐离亲亲我我也没有在意这个东西,现在静下来秦麦从内衣口袋里将皮囊逃了出来,那皮囊本就不大,而且肚囊扁扁的,显而易见其中装着的东西并不多。
秦麦小心翼翼地将木塞拔了下来,一股子辛辣的酒气扑鼻而来,秦麦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暗道这就是神水?想了想,擎着皮囊往嘴里倒了些许所谓的神水,唇舌立刻如被火焰烧灼似的麻涨起来,好像无数根瞧不见的锋利钢针在不停的狠狠地刺着他沾着了神水的部位。
“不好!”秦麦心中大惊,只是片刻便已经觉得嘴巴舌头都像是不受控制了般感觉愈见迟钝了,他从小跟随父亲学习中医,神水入口的瞬间就分辨出这神水决不是普通的酒!
也幸好秦麦谨慎,只微微沾了点滴,过了一会儿嘴里的麻涨感渐渐减轻,秦麦的心头突突乱跳,尽管他无法品尝出这酒里具体掺杂了什么,却能够肯定这神水有毒!
“为什么?”秦麦在心里大声地问,他能看出来平旺老人对唐离那种发自心底的关怀绝非做作,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二人毒酒?这东西究竟能否致命秦麦无法确定,可毒性委实厉害得很,他只沾了少许那种痛苦就已经让他心有余悸了。
难道当年黄平与铁纯阳就是喝了这个东西?有那么刹那的时间秦麦甚至觉得这就是铁纯阳的死因!可转念却又想到黄平可是到今日还是活蹦乱跳的。
如果说因为黄平违背了当年许下的什么誓言平旺老人迁怒于众人,甚至生出了害命的歹心,他下毒的机会有的是,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把毒药交给自己,而且一再强调只够两人服用。。。。。。秦麦只觉得头脑里充斥着无数个疑问,平旺老人那张被风霜与岁月雕刻的消瘦脸庞时而狰狞时而慈祥,“哎呦。。。。。。”秦麦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捧住了欲裂的头颅。
“你怎么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在秦麦的耳边响起。
“谁!”秦麦浑身的毛孔猛然炸开,霍然抬头,正遇上黄平惊恐的目光,“是你啊!”秦麦及时制止了全力出击的拳头,淡淡地道:“还没睡?”
黄平的脑袋自门帘口探出疑惑地瞧着秦麦,“你没事吧?刚才看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秦麦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将手上的皮囊封好塞进了内衣口袋,瞥了眼黄平道:“没什么,可能是酒喝得急了点,有些上头。”
“哦。”黄平从门帘后钻了出来,依着门框坐了下来,对于秦麦的回答也没有生出怀疑,在门口他就闻道了刺鼻的酒气,自然而然地以为秦麦手中的那个皮囊中装的是酒,“看你晚上也没吃多少东西,空腹喝酒最伤身,你年纪轻还不觉得,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后悔却也晚了。”
秦麦侧头看着黄平有些惘然的神色,突然觉得这人此刻看起来和普通的老人倒也没什么区别,眼角额头一样堆满了皱纹,鬓角一样白发斑驳,回想起青年时一样会追忆感叹。
“自己是不是对他过于苛厉了?”秦麦的心里生出了这样的怀疑,立刻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好笑了,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袋里赶了出去。
黄平以为秦麦酒气上头,建议道:“不如我给你弄些酥油茶解解酒劲?”
秦麦朝黄平笑了笑,轻声道:“谢谢你啦,我没事。”
黄平也不坚持,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自己点上了一支,默默地将烟盒与火机递向秦麦,秦麦又说了声谢谢,接过来点上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气在胸肺间弥散开来,心情反而不再那么沉重芜杂了。
反正事已至此,唯有见机行事了!秦麦这么一想,心头那团乱麻反而不解自开了。
“明天我们要改道——先去普兰。”秦麦喷出一口烟雾静静地说道,看着那团烟气慢慢地升腾、扩散直至泯灭。
黄平愣了下点头哦了一声,没有出声,既没有反对,也没有问为什么。
两个人沉默地吞云吐雾,谁也没有看谁,两个燃烧的烟头在浓郁的夜幕里忽明忽暗,远远望过去就像怪兽可怖的眼睛。
“其实陈教授的电话我听到了,还有你们后来的谈话。。。。。。”良久,黄平闷声道。
秦麦耸了耸肩笑道:“我以为你会反对的。”
“我。。。。。。我没那个资格。”黄平迟疑了一下苦笑道。
秦麦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黄平,黄平勾起嘴角露出个自嘲似的笑容:“可能是我真的老了,需要靠别人来壮胆子。”
秦麦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不知道黄平话里的别人是指的他与铁莘等人还是那两个保镖。
黄平一根烟将尽又续上了一根,使劲地吸了两口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定在想当年我许下了什么诺言吧?”
秦麦谢绝了黄平递来的香烟,淡淡道:“想来无非是不再入藏之类的吧?”
黄平点头:“没错,有生之年不踏入西藏,不将当年的事泄露给任何人,可我这两样都没做到。”
秦麦撇撇嘴角没有说话,似乎在说对黄平这种人而言,能遵守诺言在真的是不可思议的事。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黄平惨笑,“京城四大家,马王爷的眼、刘五爷的手、赵老三的胆,黄皮子的嘴,嘿嘿,秦麦,你是不是觉得我黄皮子发誓就像吹气儿似的?”不等秦麦回答,黄平摇头道:“你错了,若不是我将信义二字看得比天还大,又怎么能够靠这张嘴混饭吃?”
秦麦略一思索觉得黄平的话的确有道理,如果黄平惯是不讲信义的人断然不会成为京城古玩圈子里出名的中间人。
“可是你还是没有说到做到。”秦麦双臂抱肩,瞥了眼淡淡地黄平道,“可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发下这个誓言呢?”
黄平的神色滞了下,眼中射出骇然之色,嘶声道:“为什么?这就是他救我们的条件!”
秦麦的目光猛然间亮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黄平逼问道:“可是为什么你活着而铁伯却死了!”
“为什么?”黄平恍若患了失心疯般惨笑着喃喃自语,靠着门框的身体摇摇欲坠,“为什么?因为神能看到我们的心啊!”
秦麦厌恶地皱了皱眉,怎么又转到了神鬼之说上来了!
“当日我和铁纯阳被平旺老爹救回到这里后,当晚我就发了病,忽冷忽热,噩梦不断。。。。。。”黄平像个放了气的气球,瘫靠着门框支撑着身体,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讲述道,“平旺老爹就对我们说,如果你们立誓此生不再入藏,把这段经历深藏心底,那我就去祈求大神赐下神水救你们的性命,不过如若违背誓言或是做违心之言的话,大神能够看到我们的心,是不会救我们的。。。。。。他说我们的生死完全在我们自己。”
秦麦脑海里陡地闪过一个念头,却又感觉那太荒谬了,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与铁伯是不是都立下了誓言?”
黄平痴痴地点了下头,“平旺老人说给我们一晚考虑,我与铁纯阳商量,那时我发了病,而铁纯阳还是好好的,那种痛苦让人生不如死,我心想这样下去恐怕是必死的,死马当作活马医,便对他说我愿意起誓的,这辈子再也不到这该死的鬼地方来了!可铁纯阳却笑话我被吓破了胆子,他说等他回到家里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定要再探一探那遗址。。。。。。”
听到这里,秦麦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耳边嗡嗡作响,黄平的话证实了他那个荒谬至极的猜想,不需要黄平继续说下去他也能够想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两人虽然都立下了誓言,可铁纯阳却是打一开始就想着违背诺言的,所以他回到家中不久便离奇死亡,而黄平听说了铁纯阳的死讯被吓得远遁海外二十五年。。。。。。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秦麦像一只发狂的猛虎,死死地盯着黄平,两只手不知不觉地用力握住了黄平瘦弱的胳膊,黄平只觉得仿佛胳膊被两把老虎钳狠狠地捏住,耳朵里仿佛听到了骨头被掐的咯咯作响,惊痛之下额头渗出了豆大的冷汗,无法抑制地痛哼了一声,惊慌失措地重复着:“我说的都是真话!都是真话!”
秦麦看到黄平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力量决不是这个老头儿能承受的,手下一松,放开了他的胳膊,黄平大口大口地喘息了一会儿,颤巍巍地挽起衣袖,骇然发现两条小臂竟现出了五道红肿的手印!
好大的力气!黄平再望向秦麦的目光中不由多了几分敬畏,暗道若是被他再用力掐上一下,只怕自己这两条胳膊就要废了!
“对不住,我太激动了。”秦麦朝黄平投去了一道歉意的眼神。
黄平脱力似的长吁了口气,苦笑着摇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说实话,最初我也是不相信的,我还想着去找铁纯阳再入藏地,可等我到他家时,却听说他已经死了!那时候的我怕极了,我信了平旺老爹说过的话!真的有神灵!他在看着我!”
“所以你就跑到了国外,一去二十五年。。。。。。”秦麦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
黄平咬着嘴唇点头。
“可是我不明白,既然你二十五年都没有回来,为什么现在要回来?要入藏?要去古格?难道你就不怕?”秦麦越说声音越低,与黄平的距离却越来越近,说到最后,两人的鼻尖都几乎碰在了一起,若是有人看到这怪异的一幕,肯定会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寡人有疾,可只有当事人的黄平才能够感受到秦麦那双眼睛带给他的强烈的压迫感,秦麦此时散发出的凌厉气势与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简直判若两人。
在秦麦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下,黄平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猛地闭上眼睛:“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是为了那个宝藏,你想的没错,我不缺钱!我更加知道多少钱也换不回性命!”
“我也是迫不得已。。。。。。”秦麦陡地想起来黄平对平旺老爹说的话,再与黄平这番话联系到一起,秦麦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告诉我,你到底为了什么?”秦麦并没有因为黄平闭上了眼睛就停止对他施加压力,声音低沉森寒如严冬风雪,一字一顿地问道。
黄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我不能说。。。。。。我现在不能说,除非你告诉我那幅唐卡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黄平的坚持既让秦麦感到惊讶,却也在预料之中,他早想到能让黄平甘冒生死的威胁所求的东西必定十分惊人,但至少他还是获得了些有用的信息:那幅唐卡是关键,而不是黄平这只老狐狸的障眼法。
只可惜对那幅唐卡秦麦苦苦思索也没有发现其中究竟隐含着什么秘密,唐卡的图案和所有的细节都深深地烙刻在他的脑海里,他现在闭上眼睛甚至能够看见唐卡的丝线纹路。。。。。。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做到以诚相待,至少在西藏这段时间里能够互相信任。。。。。。”秦麦重新坐回到石阶上,淡淡地说道,“那幅唐卡你研究了二十五年都没有收获,我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天里发现其中的秘密?”
尽管黄平知道秦麦说的有道理,脸上还是忍不住浮起一丝失望:“如果你这位秦家的后人都无法堪透,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够解开其中的秘密。。。。。。可是当日在拍卖会上我听你说起那幅唐卡却像很了解似的,我这些年来想方设法也没有找到其他同样工艺的唐卡。”
秦麦也不隐瞒将三年前李茂然离奇死亡的经过说了一遍。
黄平听得十分仔细,表情随着秦麦的讲述时而凝重时而惊恐,秦麦讲完许久后,黄平才重重地吐出口长气,问道:“你的意思是他身边的那幅唐卡应该也是在遗址内找到的?”
“我不敢肯定,但是应该是的。”秦麦思索着缓缓道:“迄今为止尚没有在其他地方发现相同绣法的唐卡。”
黄平想了想道:“那遗址十分巨大,当年我三人在那探寻了一个多月也没能将整个遗址彻底探寻,不过那坛城我到是去过的,空间狭小,只有一座祭坛,你同事的死还真是蹊跷极了。”
秦麦疲劳地揉着眉心道:“这事的确蹊跷,李茂然的死因亦不明不白,我总觉得那遗址里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神秘力量竭力阻止外界对它的探寻和了解。”
秦麦的话触动了黄平内心里最恐惧的东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颤声道:“难道唐天华和平旺老人说的都是真的?那是被神诅咒的地方,凡是闯入的人都会受到神的惩罚!”
“唐天华和平旺老人。。。。。。”黄平一句无心之言却让秦麦的心头微微一动,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却又抓不住头绪。
“秦麦。。。。。。你说我们这次。。。。。。会不会死!”黄平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吐出了那个死字,无助地望着秦麦,那求救似的目光好像把秦麦当作了救命稻草,只要秦麦说不会他就能勇气倍增。
秦麦扫了黄平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不知道。”
黄平双手掩面含糊不清地呻吟了一句,秦麦耳目聪敏,隐约捕捉到了黄平说的是:“反正都是死,好过坐以待毙。”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秦麦怔了下,黄平话里透出的那股深刻的绝望让他满头雾水,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