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成自然-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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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季沐海心中警钤大作,而那个发型师已早早摸摸鼻子、逃之夭夭。在季沭海一人穷于应付时,一道纤细的人影插入了他们之间--
梓然?!
「Sea,要准备拍摄了噢。」不,不是他。是夏慕回。「走吧,摄影师在催人了。」他拍拍季沐海的背,忍住笑,瞥了一下那个玉女偶像槌胸顿足,一点也不「玉女」的样子,一边大大方方把季沭海「抓」离了这里。
走到没人的所在季沐海正要谢谢,偏偏看到夏慕回一脸受不了地:「驹!你真是一刻也大意不得耶!」来不到十分钟费洛蒙全开成那个样子,也不怪梓然会那麽辛苦了。
「又不是我愿意的……」季沐海被骂得一头雾水,之前遇到这样的事部是梓然在帮忙的,因为若是由他自己来处理,按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嘴,肯定要惹出五倍十倍以上的麻烦。
所以在刚刚夏慕回出来的时候,自己才下意识误会了。
胸口隐隐然有一种失落,像是小时候失去了爱不释手的玩具那样。季沐海吁了一口气,明白那个人于自己的意义,绝对不是简单的,那是超出了亲人和恋人界线的,一种……不可怀疑的存在。
想着,他笑了。
夏慕回见了他的笑,很是莫名其妙,却又觉得他现下的笑,实在要令人心跳加速兼呼吸困难,他咳了一声,别开眼,在自己去压倒名草有主的好朋友之前,索性转栘了话题:「咳,那个……梓然呢?你和他道别了没有?」
道别?「有啊。」只是在自己出门时,梓然还在床上睡着……见了那个人的睡相季沭海心口一暖,吻了吻他的眉心。他也只是皱了下眉,咕哝了一声又睡去了。
「什、什麽?!」不料夏慕回听了,几乎没有跳起来:「你真的、真的和梓然道别了?!」真的假的!去日本耶!一年半载耶!Sea居然没有留住他?怎麽可能!
他一直觉得他们是互相喜欢而不知情的……莫非是自己误会了?
「什麽跟什麽啊……」道别也不行喔?季沐海莫名其妙,只觉得今天的夏慕回实在怪怪的。「我和梓然道别有什麽奇怪的?你出门不与家人道别的?」
夏慕回闻言呆了呆。等等,事情似乎有一些蹊跷喔?
「那个,梓然没有告诉你?」夏慕回问得战战兢兢,不由得疑心……Sea该不会不知道Norlin的事情吧?夏慕回一想,不禁心惊肉跳起来。的确,按江梓然的个性,是非常非常有可能什麽也不说的……
「什麽没有告诉我?」像是听到了这里,才领悟到自己和夏慕回的鸡同鸭讲,季沐海一个上前扯住了夏慕回,直要他说清楚、讲明白。
「等、等一下……痛啊!」夏慕回痛得呲牙裂嘴,大力一甩,偏偏甩不开季沐海的手……他悻悻然的:「哎!就是Norlin嘛!你也知道的,她在日本投资了一间造型工作室,想要延揽梓然去那里见习啦!」
说得明白一些是「挖角」没错,可梓然和自己是什麽关系?梓然绝对绝对不会放自己一人在台湾过劳死的,所以夏慕回也晓得江梓然真的就是去「见习」,自然也大大方方允准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季沐海一股脑追问。一向有说有笑的脸变得是恐怖又狰狞,十分骇人。
总觉得……他有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说不明白的。
「驹,说得这麽清楚了你不知道?!」夏慕回真要捶下去,「梓然要去日本了!去、日、本!Ja--pan!」
他一句话才刚刚吼了出来,尚不及喘上一口气,整个人偏偏被推到了墙上--一时的冲击令夏慕回撞到了脊椎,他恼得要破口大駡,却在见到了季沭海的表情後……一肚子的怨言登时卡在了喉咙,要上不下的,好不难过。
「你刚刚说,梓然要去哪里?」他的声音,奸低好低。
夏慕回吓住,一口气提不上来,唯有讷讷的:「日……去日本……啊……」
「什麽时候去?」
什麽时候……什麽时候……夏慕回怔了怔,下一秒在季沭海的抓攫下跳了起来!「今天!就是今天!」
今天?!季沐海大吼:「Shit!」他推开了夏慕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大跑了出去。
夏慕回惊魂未定,整个人捧心跌在地上。他右手紧紧捉住了胸口的衣服,庆幸起自己仍在世上的这个事实。
只是,照Sea这麽大的反应看来--他楞了楞,下一刻像是想到了什麽……夏慕回醒了醒,顾不到他人的观瞻,一个人痴痴笑了起来。
老天保佑,他的十年契约有望了!
第十章
活到现在,季沐海从不觉得自己会有这样的惴栗不安。
才早上九点,路上已塞了满满的车,像是老天爷执意要和自己过不去似的。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泌出了汗,喉咙也涩得不舒服。他头晕目眩,不顾交通安全法又播了电话,一通是没人接,一通是转入他妈的语音信箱,气得季沭海差一点点把手上所费不赀的手机砸了出去。
梓然要走了、要离开了、要丢下自己一个人了……十年的生活,十年的点点滴滴,这不是「习惯」二字可以概括的。那是比自然还要自然的存在,「江梓然」三个字早在十年间融入了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亦刻入了他的心--他们是朋友,是恋人,也是亲人,更是自己另一半的、不可或缺的一块……
像是一个一千块的拼图,虽有其他的九百九十九片,可只要少了一片,就不是完整的了。
塞了一个小时,车子才缓缓开到了顺畅一些的地方。季沐海不顾一切开始飙,攥在方向盘上的手隐隐颤抖着,他控制不住:心中百转千回的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要梓然离开!绝对不要!他想像不了没有那个人的生活,会是怎样的索然无味……他不要,他就是不要,不管自己这样是不是一种任性,也不管自己的作为会不会伤害到他们的关系,他也要梓然明白--
明白他爱他,而且爱了很久很久,不是一朝一夕。好不容易,季沭海不理红绿灯在十点多风尘仆仆回到了家,对,他和江梓然的「家」--一室的幽暗阗阕令他整个人僵住,手脚酸麻,像是呼吸也哽住了。
季沐海丢下了鞋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入了房间--没有!而且床上一派的整齐,显是有人整理过了。他又跑到厨房、阳台、书房……还是没有!他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冲来冲去,他们的房子不算大,但有没有人却是一望而知的……季沭海停了下来,心脏「怦怦怦」的,像要撞出了他的胸口,艰难地吞下一口黏糊的口水,他抱持着最後的一丝希望,缓缓入了浴室。冰冷而阴暗的空间杳无人迹,门上的镜子清晰地映出了自己的脸……是那样的恐惧、害怕、无助。
梓然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季沐海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客厅,颓然坐在沙发上,想到了二天前梓然一反常态的言行举止:他是第一次和自己需索。他们也好亲昵好亲昵,梓然任由他拥抱、亲吻,二个人耳鬓厮磨,甜蜜得像是普天之下的恋人……
那是道别吗?季沐海不明白,是梓然察觉到了他的心意,所以给了他这样不实的二天,是同情?抑或是施舍……
他越想越郁闷、越想越心痛,不需要夏慕回告诉他,他也晓得Norlin是个怎麽样的人物,而这是一个怎样大的机会--若是梓然说了,自己决计是不会反对的,大不了一起去而已--
除非……
除非……梓然是打算去那里……一辈子、不回来了。
季沭海目瞠,因为这一个恐怖的想像而心悸不可遏抑。他走了、去了日本,那样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国度,这表示什麽?他不在乎自己了吗?甚至、连一声「再见」也不留下……
不,他不要。季沐海紧紧握住了拳,尽管是死刑犯亦有聆听自己罪状的权利,他不是不能死,但是绝不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
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季沐海爬起来一把抓住钥匙奔到了玄关,对,去机场!也许飞机还没有起飞!如果起飞了……管他的,又不是不能追到日本去,是死是活总要求一个明白--
「……你在干什麽?」
他手忙脚乱打开了大门,人尚不及出去,却是看到了那一个--令他七上八下的人杵在门口,手上提着两个大袋子,眼中则是一片的莫名其妙。
「你不是去工作了?」见季沐海怔住了,江梓然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忘了拿东西?你又丢三落四了?」他颦蹙,「啊你是怎样?呆了还是傻了?」怎地一点反应也没有?
是……是真的!这个表情、这个口气……是真的!
「你……啊?!」蓦地被人抱了住,江梓然吓了一跳,手中的塑胶袋因而落在地上,一颗红艳艳的蕃茄滚了出来。江梓然想要拾起来,偏偏因某人的桎梏而动弹不得。
「沐、沐海……」好痛!这人在发什麽神经啊……「我不能呼吸……」
「你还在。」蓦然,埋没在他颈间的季沐海喃喃,声音因不可置信而显得有一些沙哑,抱着江梓然的手更是珍惜得紧了。
「什麽在不在……」江梓然搞不清楚,然在下一秒他似是想到了什麽,望住季沭海的眸中有着恍然。「慕回告诉你了?」该死,那个大嘴巴!
「……为什麽不说?」季沐海不答反问。他晓不晓得自己刚刚有多惊心、多惧怕?季沐海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停了……可现在看到人了,他又以为自己在作梦……等不及江梓然的回覆,他又问:「我明白这样的机会不多,你只要说了我一定不会反对的。但是为什麽……你不说?」
尤其是夏慕回也知道!这一种你知我知唯有他不知的感觉,实在令人很不爽!
偏偏江梓然听了季沐海的话,脸上反而青白了一片--他就是明白沐海不但不会反对,甚而会乐见其成、倾力支持自己去的。明明晓得季沐海这样也没什麽不对,可江梓然就是幼稚得不愿意告诉他。
而不懂江梓然矛盾的心思,季沭海只是一心一意抱住了他。
他拥着江梓然,觉得自己好充实,不久前的空乏因他的出现而补全了……还好,他没有离开:还好,他还在这里;还好还好……自己尚有让他明白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也许……一生中唯有一次而已。
「……梓然。」
「……干嘛?」
「我喜欢你。」
所以,他说了。不顾一切,把自己沉淀了六年的情,化作简单而沈郁的四个字,说出来了。
江梓然怔仲,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他一把推开了季沐海,却一个不慎,栽入了那个人深邃如井的眸中……季沐海的神态严肃、言语真诚,握住不放的手更是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而熟知季沭海的一切胜於自己的江梓然,根本怀疑不了他现在的一言一语,究竟是真是假。
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不是还在床上睡,就是因为期待了太久太久,以致於产生幻觉了……「我在作梦……」
作梦?「你以为这是梦?!」季沐海大吼,把江梓然扯入了家中,关上门,将人禁锢在自己和大门之间,啼笑皆非地:「要不要我来帮忙『证明』这是不是梦?」
「不、不了。」纵在震惊之下也没有糊了脑子,天知道他的「证明」是怎样的「证明」?前车之监历历在目,江梓然可没有忘了那个吻痕之耻!
「很好,既然不需要『证明』,想必你是清醒了。」季沐海冷笑三声,将自己的脸一股脑贴上江梓然的,像是不要他、不许他逃避--「OK,Now,你回答我,为什麽你不说?又为什麽……」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了某一个关键而……喃喃:「又为什麽……你没有去……?」
在问出一串的问题之後,季沐海注意到他的表情不一样了……变得欲言又止、变得局促不安,一张脸红红的、像是刚刚落在地上的蕃茄,鲜红得叫季沐海不禁要咬上一口。
许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江梓然清清淡淡的脸在自己的眼中,竟是那样的迷人可爱。
季沭海仍是望着他,款款地。只见江梓然吞吞吐吐,平日利似刀刃的嘴巴开开阖阖,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所以,季沐海明白了。他们的十年不是假的,江梓然知道他、了解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果梓然现下的举止代表的是他的心,那麽,季沐海懂了。
他真的懂了。
「梓然……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喜欢了整整六年。」
「……咦?」江梓然愕愕地抬了一个头,然後……整个人差一点醉在季沐海温煦的笑容下了。
季沐海笑,其实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一直以为,梓然在那二日的反常是为了失恋的缘故,心中也实在是闷闷不乐。现在明白了这个令他雀跃不已的事实……要他怎麽不欢欣?怎麽不鼓舞?
没办法,因为他们太习惯太习惯对方的存在了,习惯成了自然,所以他们纵然是相爱的,却迟迟没有觉察到这个人也在爱着自己……
而事实上,他们是相爱的。
是相爱的……
江梓然仍是呆、仍是傻,季沐海见了忍俊不禁,索性吻上了他。
「还是不懂?我可没有和第二个『好朋友』上床过!」
在他说了这一句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话之後,江梓然领悟了。他的眼眶在瞬间一热,喉咙像是噎住了什麽,支支吾吾的,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季沐海也不是不了解,索性由自己一股脑说了:「唉唉!」他好夸张好夸张的叹,「我喜欢的人在六年间,一直只有你一个啊!你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真是太伤人的心了……」
喂喂,「这是我应该说的,OK?」听了季沐海的怨言,江梓然止不住恼。
对,他恨自己的心软,也看不起自己的割舍不下,前前後後挣扎了半天还是走不开,可自己又有什麽办法?他爱这个人啊,爱得这样久、这样习惯,也爱得这样不安、这样彷徨……这样又是谁辜负了谁?
结果江梓然的话刚刚撂下,马上看到了季沐海一脸得逞的笑……他才明白自己上当了。
「嗯,这样很好。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真是皆大欢喜是不是?」
又一个皆大欢喜!江梓然翻了一个白眼:「沐海,你不要闹了!」
「你觉得我在闹?」季沐海眼睛一眯,口吻阴鸷。天晓得他这一辈子不曾有这麽认真!
「不是,我的意思是……」
「是什麽?」
唉,这要如何是好呢?江梓然撑住了额头,真是苦恼了。
「我说——」他叹一口气,终是说了个明白:「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太不可思议?!「但『它』是真的,珍妮佛。」季沐海青筋一跳,嘴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