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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习惯成自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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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他跑到哪里去了,原来……哼哼哼。
那个在季沐海旁边的模特儿,很有名,比自己和「Sea」都有名。
他的脸也是自己讨厌的,就是生来叫人嫉妒的那一种。江梓然曾经和「他」合作一次,不是很愉快的经验,因为化妆的关系,虽没有和模特儿本人起冲突,但是和负责的摄影师却有了摩擦,公司有他们想要的形象,那个摄影师却是嗤之以鼻地、要自己换下「他」的妆,江梓然有自己的专业和职业道德,理所当然不可能去听从一个外聘的摄影师,而弃公司的诉求不顾。
但是……「你是机器吗?没有一点自己的创意?」——这一句话,彻彻底底刺激到了江梓然。
如此这般,尤其在知道了那个摄影师是这个人的Lover之後,只要是和这个人有关的Case,他决计是能推就推,虽然後来江梓然也明白了那个摄影师的意见是正确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江梓然也有。不认同的人、不认同的公司,就不会有所合作,这是江梓然的工作信念。应该说,每一个艺术工作者在这一方面,都是一样的。
正因为相信对方,才会与其交流。这一点,已经被那个莫名杀出来的摄影师,硬生生地破坏掉了。
一想到就不舒服。
闷闷地倒了一杯酒,未注意到那是另一个人点的——Brandy,直到金澄澄的液体入了喉咙,一种热辣辣的感觉在肚中蔓延、直直冲入脑门,江梓然才拿起了酒瓶一瞧,结果差一点没有被口水呛到。
他的酒量算是OK,并不会因此而烂醉,只是40%的Brandy在他而言还是太烈了。
只是,又如何?借酒浇愁麽,自然是越烈越好。
瞅着那一对形影相追的影子,江梓然开始一杯接一杯,似是想要借酒忘却了这一个……难堪的自己。
◇◆◇
「你要回英国了?」
「嗯,後天吧。」Evan笑笑,晃了晃手上的杯子,却迟迟没有喝下去。
「……这麽快。」季沐海有些意外,毕竟有人才来不到一个星期而已。「这里好歹也是你的半个祖国吧?」结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个人在台湾的时间是三分之一也不到,可真是厚此薄彼喔!
Evan还是笑,「我可不知道你有这麽伟大的爱国精神。」况且他们的工作地一向不固定,常常是哪里有Case哪里去,久而久之,需要一个「家」的感觉也慢慢不见了。
「比起来……你算是幸运的。」至少有一个属於自己的地方。他饮下了酒,莫名自言自语,说得季沐海是一头雾水。
「……我倒是觉得你怪怪的。」
Evan忍俊不禁,刚刚的落寞在季沐海的愣头愣脑下,竟是一扫而空了。「没,我只是有一点点明白了……为什麽你非要江梓然不可。」
季沐海一愣,继而沈默了。
那时候Evan问他:江梓然有什麽好?
他知道江梓然的个性不是十分好。他太固执,得理也太不饶人,Evan和江梓然曾有一次合作,也是闹得不欢而散。季沐海至今记得那一回江梓然把自己关在了房中,耍了好一阵子的别扭。
对,江梓然有缺点,而且不少。季沐海甚至可以一样一样数出来,只因为那是事实,他再喜欢江梓然也不可能抹灭。
甚而再客气一点说,江梓然的容貌确实是平庸,和自己过去所「交往」的物件比起来,真的是天壤之别,虽然季沐海自己颇不以为然,可是Evan和大多人的目光,却千真万确是这样的。
可在Evan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一呆,脑中想到的既不是他的好、也不是他的坏,反而是一些日常到不能再日常的事,像是两个人一同去购物,梓然下厨、两个人一起吃饭,而自己再负责洗碗筷。之後二人窝在沙发上看书看电视,或是天南地北聊一聊……只要没有工作,他们的一天就是这样,很单纯。
他没有办法漂亮的去形容那个人的「好」,可是他给了自己一种「感觉」,一种只要在他的身边,即使是坐在一起,什麽也不做亦没关系。不需要什麽浪漫,也不需要把自己武装得十全十美,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就可以令自己获得莫大的满足。
他爱他,那是一刹那的感觉、永恒的氛围,是无关於其他的,包括那个人的长相。
而且那个人嫌弃他的脸嫌弃得要死,有时候季沐海不禁要想,如果自己生得平凡一点,梓然会不会对自己好一点、温柔一点,呵,他决计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而在这个圈子中,没有人晓得他喜欢江梓然的事情——除了Evan。
虽也算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可十分在乎「隐私」二字的季沐海,所可以尽情尽兴碎碎念的物件,说来说去也只有一个Evan而已。
至於其他的,他选择和那个唯一的人分享。
正因为害怕着不再拥有,季沐海才会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心情,不去泄漏一丝一豪的端倪……偏偏料不到,在自己战战兢兢去维持「朋友」关系的六年间,梓然竟会喜欢上别的、他所不知道的人……
那时候,他怀疑自己笑得出来,是因为三太子上身的关系。
他也不是有意要听的,只是夏慕回的嗓门子太大了,大得季沐海不听不行,也大得他在那一刹那,差一点点控制不住自己,只想要狠狠地拽住江梓然,问那个令他动心动情的王八蛋是谁。
可自己还是冷静下来了。一如梓然不会干涉自己一样,自己又有什麽权力去干涉他的……「私事」?
思及此,季沐海苦笑,而Evan也是默默地,并没有打扰他。
忽然间——「……客人,您喝醉了……」
「不!我、我才没有……醉!」……听起来明明就是醉了。「我还要一瓶!……」之後的话支支吾吾的,他们听得不清不楚。
「有人醉了。」Evan陈述。
「嗯。」灯不明,加上有一点距离,季沐海看不到那个醉的人是谁。
在下一刻,有一个工作人员凑上去,像是要制止那个人:「天啊!不会吧?小江你一个人喝了整整一瓶的Brandy……」
「噗!」
「吓!」Evan被季沐海的粗鲁吓到,「你在干……」
等等,小江?他和季沐海双双一呆,下一秒恍然大悟:「该不会是?」
「Shit!」Evan的话未竟,季沐海的人早不见了。
他楞了楞,隔着一个吧台,Evan看到了季沐海七手八脚、手忙脚乱,完完全全看不到一个「名人」该有的言行举止後,忍不住笑了笑。再看了一会,Evan不知不觉笑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不由想到了远在英国、近在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又见到季沐海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Evan的笑……也渐渐渐渐,暖了。
爱上了一个人,不正是这样吗?他想……他想。
◇◆◇
啊……头昏脑胀。
咯咯咯的笑,江梓然只觉得所有的东西「糊」成了一片,本来PUB的灯火忽而间化成了红色的光,自他的面前一个接一个地跃跃而去。
他伸手,想要抓攫住,却被一个暖暖的东西给挡住了。
「不要把身体探出窗外。」身边的人这样说,江梓然只是恍惚地甩了甩头,又傻傻地笑了起来。
季沐海吁了一口气,他是以为开一下窗、让梓然吹吹风会好一点……看来是没用的样子。他把窗子关上,然後打开了冷气。
「你喝醉了。」他淡淡地陈述,偏偏江梓然仍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脸。
「我喝醉了?」他痴痴地重复季沐海的话,嘴巴大大地扬了起来。「啊,真的假的?我喝醉了喔~~嘿嘿,喝醉了好啊!喝醉了很快乐哩……啦啦啦……」呜啦呜啦呜啦啦,唱起了五音不全的歌来。
……唉。季沐海捂住了头。他不是第一次看到江梓然醉醺醺的样子,可上一次的「醉」也距今有五年之久了。後来江梓然像是知道了自己烂醉了会如泥——还是彻头彻尾的「烂泥」後,才懂得去控制自己,之後也没有什麽大问题发生……一直到现在为止。
要不是江梓然今天醉了,季沐海真要忘了这个人醉起来是怎生模样了。
而浑然不觉季沐海的头大,江梓然仍是摇头晃脑的,活像是吞了摇头丸,一颗脑袋就是摇个不停。
「不要晃了,明天有你好受的。」在红灯的空档下扶住了他的头,季沐海庆幸自己没有喝太多,还可以这样安安稳稳地载他回家,见到江梓然不再摇头了,季沐海才安心地松手,踩下了油门。
江梓然是不摇头摆尾了,却是一个劲的痴痴笑,一副阿呆阿呆的样儿,看得季沐海真是好气又好笑。
或者……是一种释然?分明是两个人的生活,然而多是梓然在照顾他,难得今天可以换人做做看……想了想,季沐海又瞥了一下傻笑不止的他,揉了揉江梓然乱乱的发。
江梓然憨憨笑,猫儿似的整个人蹭在季沐海的身上。没有素日的抗拒,酩酊大醉的江梓然,顺从得……好可爱。
可醒来之後……又是另一回事了。一想到江梓然平素的高压手段,季沐海不禁认真地考虑起——未来要不要常常灌酒灌死他了。
◇◆◇
把一路「笑」到僵硬的江梓然放在床上,季沐海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
梓然瘦是瘦,还是有一个男人该有的重量……从停车场一路走到这里,也花了自己不少的力气,加上在服装秀和PUB中所费的体力,季沐海压压自己的肩,觉得四肢百骸痛得像是要断了。
偏偏……瞟了床上的某人一眼,他无奈地撑起了身体,到浴室冲了一条毛巾又走回来,摇摇呼呼大睡的江梓然:「你好歹洗一下脸、换个衣服再睡吧?」
「嗯……」含糊地应了一声,江梓然乖乖给他擦自己的脸。
擦完了脸,季沐海又问:「要不要喝什麽?」
「……不要。」
「好吧……你等等。」莫可奈何把江梓然押在床上,季沐海三两下脱去了他的T恤,再拿出了他的睡衣裤。
而在换到裤子的时候,季沐海小小挣扎了一下。可想想他们二人该看的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何况是两个大男人,又有什麽好犹豫的?索性一股作气,把裤子也一并脱了。
要是明天一大早梓然看到自己身上皱巴巴的牛仔裤,定是要欲哭无泪的。这个人就是在小细节上在意到不行,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力气。
然也因为他的这一种个性,在不少地方上也的的确确是弥补了自己的粗心大意。
例如他常常记不住自己代言了什麽,可是梓然会记得,并且不厌其烦来告诉他出门要穿这个牌子的衣服、抹那个牌子的香水;又例如在一些有的没有的场合上,自己忘记了某大摄影师的名字,梓然也会在一旁小小声提醒他是何许人也;再例如自己天天睡到起不了床,梓然就是有办法……「叫」他起来。
例如例如例如……好多好多的例如,仔细想想自己竟是这样的粗枝大叶?
奇怪,他的神经从前明明没这麽大条啊……季沐海思索着过往种种,终於得到了最实际,也是最不可否认的答案——
八成是给梓然宠出来的。
把责任卸得一乾二净,季沐海睐着江梓然熟睡的脸,只有在睡着的时候看起来才平易一些……像是要报自己平日被欺负的仇,捏住了他的鼻子。
未久,呼吸不了的江梓然不禁拧住了眉,在季沐海因而窃笑之际,他微微开口,舔了舔自己的上唇,改以嘴巴来呼吸。
季沐海一怔。
并不是因为自己未想到还有嘴巴可以用的关系,而是,在刚刚的那一瞬间,梓然轻轻地伸出了舌尖之时,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有一些些热了。
明明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动作,季沐海却是身体力行地明白到……自己有了反应。
Shit!他暗暗啐了一声,决计是欲求不满的缘故……这一阵子他们双双忙得不可开交,天天早出晚归的,一回到家又是呼呼大睡,根本没有余下的体力去……积了这麽久,莫怪乎只是这样一个连「调情」也算不上的动作,都可以令他……了。
季沐海咬牙切齿,差一点没去叫醒这个自顾自睡得昏天暗地的人。
想想他季沐海季大模特儿,好歹也算是一个震天价响的人物,Case多到俯拾即是,曾代言的牌子也多到不计其数,不想也知道多得是美丽的男人和女人挣着来攀高接贵,偏偏这个人现在在这里看得到吃不到,甚至在「考虑」着厕所的可行性,天啊!他怎会变得这样悲哀啊?!
而且,即使梓然现在是清醒着的,他还是什麽也不能做。
以前是二人互相没有物件,於是就近方便方便,凑合着上了,可梓然现下既然有了心上人,自己又怎可以那样毫无顾忌?
世上只有厕所好……哀哀怨怨地唱着,季沐海瞟了一眼某人的睡颜,不甘不愿地,悄悄俯下身,偷了一个吻。
一想到梓然这样会做饭会打扫会照顾人会……总之是十全九美的好男人,竟要眼巴巴给别人夹去,季沐海心中不由得大大不快。
尤其他火大的是,自己连情敌姓啥名谁、个性好不好、长得O不OK也是一概不知,也真是窝囊到家了。
以往他有了「对象」可是第一个告诉梓然的,思及此,季沐海又是懊恼。
是因为喜欢的程度不同吗?他总是想要把自己的一切——不论好的不好的,都与这个人分享,甚至也想要知道关於他的一切一切……可梓然偏偏不是这样。他一直把自己闷得紧紧的,像是套上了一层盔甲,什麽也不问、什麽也不说……
那一天Evan和自己约会,他以为梓然会问的,但没有就是没有。
Evan回来,自己的喜悦也不是假的,然也有一大半是他的恶作剧因数在作祟。因为他想要知道梓然的反应,也想要知道梓然是不是在意,抑或是嫉妒。而看到梓然在那一刹那、硬生生扭曲起来的笑容时,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偏偏,又不是他要的那样。
常常他会不明白二人的关系,究竟是比朋友多一点,还是比朋友多上很多很多。
所以他踌躇、所以他彷徨,只因为他没有胆子去担负失去这个人的後果。而表面上戴的是「朋友」的面具,可自己的心和身体早已经知晓,对这个人,他永远不只是朋友。
「梓然……」他叹息,伸出了手,细细抚上了那人安睡的面,由眼至鼻、由颊至唇,一寸一寸轻轻摩挲着,难得一本正经的脸上,尽是一派一派的柔情。
那是任何人看了,都要为之震慑的一种目光。
对所爱之人的。
◇◆◇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昏昏沉沉,昏到不知今夕是何夕。
那是在大二时,他因为生病,倒在床上,动弹不得,痛苦得几欲死去。
生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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