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蜡情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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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蜡叫住几个村人问勒子家,都用奇异不祥眼光看她,齐齐指到最高处去。
勒子是入赘在他那有钱岳丈家的,三道白灰刷得亮堂堂的大房,在当地最高最气派,大红铁门贴上门神,两面打开,出来的该是勒子妻子,头发烙成服帖小卷,衣着颜色也花哨,一听勒子名字即破口大骂。
蜜蜡没说话,慢慢听明白:勒子爹没得早,勒子辍了学在田间村厂帮工,勒子娘整日在地里挣命,疏忽了儿子的管教,小勒子好逸恶劳,嗜赌想女人,学了满身毛病。月长上学走后不久,连给寡母看病钱也输去,又欠了满屁股债务,只好在砖窑卖劳力还账,所幸被老板千金看中了讨喜模样粗悍的身板,勒子自然不会放过这机遇,撞个漆黑无人的时机,把姑娘引出来,就在砖坯垛子后面把生米做成了熟饭——村妇说话是不避讳的,勒子妻子把勒子床上的言语动作统统骂出来,听得蜜蜡一阵惊叹:怪道月长逃不掉,这勒子竟是个风月上的高手。勒子倒插门救了穷,婚后却仍不争气,把岳丈给了做生意的本钱赔光输净,还偷女人。这回在庄稼地头睡婆娘,被人家汉子抓住,让舅哥们拉回家噼啪打了一顿,实在抬不起头,干脆跑走。走前又偷把岳丈家的钱拿去不少,人家正四处捉他。
蜜蜡才明白勒子为何着急催月长走:原是躲罪,月长也并不是要携了天涯海角的红颜,倒是月长携来的钱不可少,况且逃跑路上有个暖床的,他怎可能拒绝。月长是要自己跳进火坑去的!
蜜蜡还不及想怎样劝月长,就被勒子岳丈家七纽八结推在后院锁起来:似乎认定她是勒子使自家钱养的小娘,要卖了给勒子抵债,人家儿似都寻好了,叫作五老歪。
丢下蜜蜡在黑屋,起先觉得好笑,夜里慢慢冷了,就有些害怕。僻远地方买卖人口的事,素来仅听说,如今和自己平日生活只六七小时路途,竟这么天壤之别:关在这等地方,连随身物品、电话也都搜去,要拿自己卖掉了!
蜜蜡着实累了,顾不上许多,和衣睡去。迷糊中房门打开,有人来绑了她塞进拖拉机,突突拉去五老歪家,摁在婚床上。忽而进来一个男子,面孔模糊身上赤条,说是她男人,不由分说骑上她,蜜蜡要和他厮打,突然惊醒一身汗,眼角淌满泪,冷得要冻成冰条儿。
第71节:章节标题(71)
又听前面嚷起来,人声狗吠交杂,闹了一阵,有人往这院来,叮当几下除了铰链,推门进来,一把拉起她,就要抱走。蜜蜡怕得不行,推开他正要咬,云里月光飘出,照着来人脸孔。
罗砗磲!
蜜蜡摇摇头,定了神再看,确是罗砗磲。
罗砗磲叫司机把隔幕升起,牵蜜蜡的手放膝上,双手护住,不说话。蜜蜡看前面一辆警车,后面同样一辆黑色轿车,又看窗玻璃一层尘土,知他是匆忙驱车赶来,却不知他如何救得自己出来,待要问,罗砗磲却先开了口:“这样下去不行。我本来想让你多安静一阵,再恢复恢复,等我毕业,看来不行。那个男人照顾你太不周到了。怎么能让你半夜里一个人到这么偏的地方,你灯草一样的人儿,要是出事,我可……”
蜜蜡看他欲言又止样子,未说完的话咽下一段浓情,这是第二次坐进罗砗磲的车,也是他第二次赶来救她了。车进不了山,他等不到天亮就赶到身边,定是摸黑攀爬了许久,是和年纪轻时赶来救她,穿错袜子一样的焦急。蜜蜡心底陡然暖了。
罗砗磲带蜜蜡到公寓,喂她喝茶。
一杯暖香龙井下肚,蜜蜡情绪稍定,才想到他如此清楚自己去向,天河其人也知晓,就问是不是在自己身边放了人。罗砗磲竟不辩白,直接点头:“是的,我一直看着你。很久了。”
蜜蜡怒气蹿起,放下杯子要走,罗砗磲挡在她面前:“我知道你不理我;我只说一句话,从今以后撩开手。”蜜蜡待要不理他,听他说只说一句话,便道:“请说。”罗砗磲便道:“我没有监视你窥探你的意思,更没有影响你的生活。你被公司辞退,我没出面;你和那个男人约会,有时还住他那里,我几时出现过?不管我心里怎么想,多难受,你快活就好。我只是因为不放心你,如果再加一点私心,我是想看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现在好不好。毕竟你并不给我什么机会靠近你。如果我为了窥私,今晚我不会去。去的一路我都在矛盾:去了,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到,一定要怨我,甚至从此不再给我任何接近你的机会;不去,你让我怎么能不去?如果你是我的,我绝不会那么做。因为我会照顾你,你不会不安全,不会不开心,不会需要别的男人来救你安慰你。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如果你还生气,你只管走,从此我也不会再打扰你,不过你要让我送你回去,太晚了我不放心;如果你能原谅我,我想抱抱你,我的手抖得厉害,劫后余生的幸福或是大难临头的忧愁,我现在都能感觉得到。”他向蜜蜡张开双臂。
蜜蜡没有退后,罗砗磲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她。
事情到了这地步,如果金发晶在,一定会幸灾乐祸座山观斗,还要出坏主意:“让他们打去,公平竞争嘛!等看够热闹了,风头出尽了,你在挑个你喜欢的!”可能还要可惜只有两个热闹不好看呢……
——蜜蜡发呆之后苦笑:金发晶!怎样的熟悉陌生,遥远切近!她哭过,不为最爱男人和最好朋友的背叛,为的是不再信任:欧泊掐断了她对真爱情的满腔柔情,金发晶打翻了她对真友情的满怀希望。尽管这样,欧泊还是常常入梦,而金发晶,你现在好不好?
蜜蜡以为,天河和罗砗磲和她会纠缠好一阵子,拖得三人都疲累,没想事情很快即了断,突如其来的。
托帕曾经委婉地建议蜜蜡让她去修补身体,告诉她,身体的记忆擦掉了,心理修复得也会快一些:“以后遇到的麻烦也少得多,你不会不明白,男人——”蜜蜡总不让他说下去:“身体记不住了,心会忘记吗?”她不要欺骗谁,骗自己更傻。不论如何,少女蜜蜡停留在17岁那个有雪的夜晚,之后,她可能后悔,可能甜蜜,男人不会理解,也永远不能明白。欧泊的背叛弄疼了蜜蜡,但她不允许那段过去被抹煞,那就等于杀了一路成长走来的这女子。
天河猴急蜜蜡从来不许:她没准备好和另外的男人做爱,也没准备好对天河坦白。不过,说出来时一定要的,虽然犹豫,害怕,蜜蜡也明白,只有和他共有过去的男人,才能一起享有现在和将来。
第72节:章节标题(72)
蜜蜡从月长家乡回来,天河很久没消息。忽然有一天要蜜蜡去他那里吃饭。
蜜蜡到时天河已摆好一桌菜,房间也打扫过。天河用力劝蜜蜡喝酒,蜜蜡不喝;天河就自己用力喝酒,一杯一杯。喝完就带蜜蜡上床,蜜蜡不给,他便硬要。
蜜蜡觉到他今日用力不同往常,往常是试探的形式,这一回却似乎非要得到,吻得粗鲁,还弄疼了她。于是推他,又说你先听我说些事。
蜜蜡和欧泊的故事是动人的,浪漫邂逅温暖相爱生离死别忠贞相守。但可以催人泪下的一切到了后来,便全成为女人的错,献身的无私也变了见弃的污点——蜜蜡说着,天河的表情平滑无浪;蜜蜡讲完,天河说了一句“咱们做吧。”
于是蜜蜡脱衣服。一件一件飘下来,天河压上她。
过程蜜蜡在想,男人原来可以这样占领,没有退路的用力,是欧泊从不曾的。余下的感觉;是无望:蜜蜡知道,她和天河完了。天河这样做,是想记住,她蜜蜡脱了衣服也只是普通女人;蜜蜡这样做,也为这个。
蜜蜡靠在床头看床尾天河的背脊,等他说分手。他却不说,猛转身瞪着她,愤怒低哑的:“为什么现在才说!娶你的心都定了,才知道你不是!”蜜蜡只问:“你已经知道了吧。怎么知道的。”“这你别管,我庆幸的是我马上就读完研要走了,快离开你省得更伤心!”
有一个时候,蜜蜡忆起金发晶说过天河常有女人,很想质问天河,到底还是什么都不说。女人天然比男人多生长一样东西,注定女人没资格说这句话,“你凭什么嫌弃我?”州官放火百姓点灯一样道理。
维特鲁威人的妻子终于要来了。
蜜蜡给他早早约到家里,要一起去接那“大人物”,见床上窗上都换了新的,笑道:“怎么像检查团来,还要扫除的?”维特鲁威人给一束香水百合换新瓶:“你不知道,老婆特爱干净。脏她要不高兴的。”“那你日子难过了。我记得你是邋遢的。”“没事儿!她回来我就什么都不用管了,特贤惠。”他凑近,不寻常的甜蜜,“完美女人。主妇贵妇荡妇三位一体,世上少有的完美女人。”
蜜蜡被他说得好奇心起,班机一到也翘了下颏盼盼候着。
一会儿出来了,眼看一身淡色,是个高挑袅娜的,维特鲁威人先迎上去,引过来,笑着看给她:“记得和你说过,一个很像你的小女孩儿?就是她,她叫蜜蜡。”
她们彼此都摆了矜持友善的神态给对方,却同时愣住,而后一个不知所措一个心慌意乱:原来是认识的。维特鲁威人问起“你们认识?”,却又齐齐说“不不,只是和我太像了。”
吃饭时,蜜蜡看她短发长眉,削肩细颈,唇眼间仍是一种恬淡气息不去,不同的只有手上添了一粒钻石,眼下又有些魂不守舍,几次把刀叉割在盘子上。蜜蜡看她狼狈忙道:“第一次见面,也不知叫什么。姐姐亲,还是嫂嫂近?”又把眼神向她点点头。她呆了半晌方明白了,这才有w gan了说笑。维特鲁威人有一下走开,她便绕了桌子走来,握了蜜蜡手背,轻轻说,“谢谢你。”
送蜜蜡回去时维特鲁威人掩不住自得问:“我老婆不错吧?”蜜蜡自然要点头赞叹一番,却终究忍不住问出来:“你可曾是说过她神秘的?她的过去你果然不想知道?”维特鲁威人浅浅笑,侧脸现出淡淡梨涡:“知道什么?有什么需要知道的呢?知道她好她适合我就够了。”蜜蜡联想天河:“你不在乎她……”“嗯?什么?哦,我明白了。”维特鲁威人朗朗笑,略想一下,道:“傻孩子,现在有几个人把处子之身留到新婚夜的?sex就只是sex,it means nothing。她在属于我以前是属于她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是女人自己的事,即使她以前是妓女我也管不着。只要她嫁给我以后心里身体都是我一个人的就ok了。当然,也不是我不在乎,凡事都要权衡利弊的,如果仅仅为那个原因就错过自己深爱的好女人那才是大傻冒。”
那一晚蜜蜡独自在校园走了很久,直到地面的寒意透进心里去。蜜蜡想起那个清晨,紫晶洞软弱哭泣的样子——她双乳间令人叹息的弧度,那时是寂寞得可怜,如今竟枕上了维特鲁威人:是多么奇妙怪异的缘分!
第73节:章节标题(73)
天河的抛弃,来得快而截然,像他的爱情,蜜蜡一时不能接受,他的剧变只来自一个她无能为力的理由,她有些委屈,又似乎能理解他。同样是阅历过女人的,会这么不同。维特鲁威人的故作糊涂,天河的歇斯底里,到底哪个对一些;真爱,处女膜,到底哪个贵一些。常不能把身体留给爱最终落下归属的那个人,不论男女,多有这样幽深的遗憾。
另外,有个时候,蜜蜡很想知道紫晶洞过去现在种种原委,最终还是把念头打消:但凡这类莫测女子,总有个波折哀痛的堕入风尘的故事,却没有人愿意讲了出来,只把它换化作无数谎言,这其中的苦楚大概只有她们自己知晓,这便也是世间常说“某某口中无有实话”的缘故了。
种种思绪纠缠,想到指尖麻木,与维特鲁威人夫妇分手后蜜蜡低落了很长一段日子。
当初探得勒子身世归来,蜜蜡顾不得许多,当下告诉月长,教她保护自己,月长仿佛听故事一般漠然,意外是极少的,最后只淡淡说知道了;蜜蜡再劝时,竟毫无边际地说个不碍的放心,给蜜蜡好不担忧。后来被天河离去和紫晶洞出现牵走了心思才暂时忘了一些。
果然,该来的仍是不能阻拦,一日早间,蜜蜡尚未起身接到电话,是月长男人颤颤喘喘的不成句,原来是月长跟着勒子走了。
赶到那里,便只剩月长男人抱着那小娃发呆,屋里屋外已少了女人的光华。男人嘴拙,吞吞吐吐说不清,问了几遍才明白,原来前一天夜里男人起身小解,月长不在房中,又在勒子窗下听到女人吟叫,破门进去,一对男女,白牙牙裹在被里,可不是月长勒子。男人当下抡了板凳,也被勒子一拳打得眼睛乌青。那也闹了半宿,白天店子也没开张,再清晨月长和勒子便双双没了踪影。
月长男人笨笨揽着那女娃,又冲奶粉,又哄她哭闹,胖大身躯在乱的屋里转个团团,情景着实让人心酸。蜜蜡咬牙恨道:“月长没有主意。虽是别家孩子勒子嫌恶,哪里有妈妈扔下亲生宝贝一走了之的!”不想这话却招出月长男人深深的一口叹息。
蜜蜡看他眼圈一红,脸面一涨,缓缓吐出句艰难的话来:“娃儿不是我的。我原是不能生养的……”
月长男人断续的讲述,蜜蜡才明白月长当年突然结婚的原因,才懂得月长夫妇平淡婚姻背后的苦楚,这一段缘故,仿佛民间传说一般的离奇曲折。
月长男人大了月长许多,早年在乡下配了媳妇的。怎料男人胖得太过,那话儿不中用,女人嫁来几年肚子也不见动静,村里人自然要指点,又有小媳妇大了,渐渐通了人事,寂寞得难耐,后来竟跑回娘家改嫁去了,自然也把夫妻俩关起门来的事和娘家说了。娘家妈史上了年纪的农村女人,经过事的,又不忌讳,伸手一摸:我们闺女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四下嚷嚷了,自家女儿是好聘了,月长男人却没法做人了:农村吹灯早,夫妻早早上炕,不做那种事做什么?所以男人大约都很能鼓捣,而女人也把那一种话做家常唠——于是月长男人的隐私成了笑柄,他只好离家到城里学厨,学完留下当了学徒,就在月长和蜜蜡实习的那酒店。
后来月长调去悦庭,两人一处,老实勤快的月长讨了他喜欢,他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姑娘,只好远远观望着。而后月长不知为何失踪了一段,再回来就变得蹊跷,脸色总是苍白,又常常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