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性婚姻中挣扎的女人情欲:临界婚姻(精编版)作者:李木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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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好表面上与小理说说笑笑,调节着谈话的气氛,实则一刻不停地观察着范子庆。
范子庆看小理的眼神很热烈,像初恋男孩的眼神,曾经沧海的郑好从子庆的眼中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郑好为小理忧虑起来,因为她实在拿不准范子庆的爱究竟会给王小理带来什么。
婚姻是一场赌博,爱情也是一场赌博。郑好看得清清楚楚,范子庆虽然外表文弱羞涩,但对小理是动了真格的,他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可是,什么是输,什么又是赢呢?
郑好想,自己最终会是输,还是赢呢?
几天前,老孙从美国打来了电话。虽然老孙在美国还要与外商谈判,很是忙碌,但也不至于忙得连与小文好好谈谈的时间也没有啊!
当郑好问起这个问题时,老孙只是笑着说:“小宝贝儿,别着急,我会处理好的。”
“亲爱的,”郑好沉静地说,“不要过多地考虑我,也许我注定只是你的过客,如果你和小文姐能够继续做夫妻,我会退出。”
虽然郑好说的这些话是肺腑之言,但也不排除她有试探老孙的成分。
老孙沉吟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郑好问。
老孙的语气立刻多了烦乱:“根据她现在的情况,估计她会接受不了我提出离婚的要求,‘再说’就是再给我一段时间。”
“你们一起——睡了吗?”郑好问,她知道自己问得很多余,她也知道孙飒儒的心已经永远地离开她了。
“小东西,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怕你嘴馋憋坏了嘛。”郑好笑着,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和谁也没有和你好。”老孙小声说。
“那就是说,你们……?”郑好用纸巾按住自己的眼睛。
“说点儿别的吧,好不好?”
“不!我偏要知道。”郑好任性地说。
“做了怎么样,不做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郑好颤抖着说,“亲爱的,我说了我只是个过客,只要你幸福,我永远尊重你的选择。”
“我要是真的选择了小文,你会怎么样?”几年以前,郑好就为她和老孙的感情故事奠定了基调。在老孙的眼里,郑好永远有能力走出痛苦,重寻快乐。所以,他与郑好的交流就很是直截了当,他认为郑好天性乐观,观念前卫,可以接受一切。
“不会怎么样。”郑好又抽出一块纸巾按在鼻子上。
老孙沉默。
“你和小文一起回来吗?要不要我替你把东西收拾好,以便你随时搬出去?”郑好问。
“先不着急,等我们回来了,再搬也不迟。”老孙感激地说。
郑好听见自己的心像一串爆竹一样噼噼啪啪地碎裂了。
放下电话,郑好把一摞纸巾都盖在脸上,直到它们被泪水浸得冰凉,裹得她无法呼吸。 (14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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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放下电话的那一刻,郑好果断地做了辞职的决定,她要远离曾经的一切,远离与老孙曾经的那些水乳交融的缠绵和相守一生的幻想,她要让老孙毫无后顾之忧地与他的爱妻白头偕老……
而范子庆能像她一样能进能退能屈能伸吗?
郑好注视着这个大男孩,他的面颊像女人一样泛着红晕,他的双唇变得枯涩干燥,他拿叉子的手在微微地发抖……和心爱的人离得这么近,能不激动吗!郑好深深地理解范子庆,同病相怜,郑好的眼睛红了。
爱情是激情的前奏。郑好相信,眼前的范子庆一定能够给小理革文所不能给予她的所有的爱情和激情。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不能拥有丈夫的性爱,小理是可怜的。
但是,以缺补缺,缺更缺。
旁观者清,因为“清”而沉重。郑好突然烦躁起来,她感到疲倦,然后又有些眩晕,她再一次为自己、为小理,甚至为范子庆感到悲哀。
生而为人,真他妈的麻烦!
“咱们喝点啤酒好不好?”郑好提议。
老孙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郑好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微醉着入眠,她正在养成用酒精来消解烦闷的习惯。
郑好先给子庆的杯子斟上一杯,然后再分别给小理和自己的杯子斟满酒液。
“来,为我们的相识干一杯!”郑好豪爽地说。
小理陌生地看着郑好,她突然意识到郑好是这样的反常,莫非她这几天又遭遇了什么变故?难道她真的要辞职?小理内疚起来,她发现这些日子自己对郑好的关心太少了。
那么,这些天自己都在关心些什么呢?
难道是范子庆吗?
每个人都由很多层面组成,就像颜色一样;几种不同的色彩涂抹在一起,又会形成一种新的颜色。
在面对着范子庆的时候,小理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的一个新的层面。单看贤淑女子王小理的外表,任何人都看不到这个层面。连王小理自己也是刚刚发觉。这个层面就是——一个三十岁的为人妻为人母的女子对异性的兴趣和“性趣”。
当事者王小理识破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而清醒的当事者比迷惑的当事者要沉重得多。于是,小理也突然地烦躁起来,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范子庆只经历过一个女人,他对女人的心思也搞不太懂。现在,他被两个女子的豪爽弄晕了头,他犹犹豫豫地晃着杯中酒,犹犹豫豫地喝了下去。
就这样,王小理、郑好和范子庆三个人各自怀揣着五味俱全的心事共进了一顿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午餐。
回到办公室,郑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直直地看着小理。
“为什么这样看我?”小理问。
“看你酒足饭饱之后好看的脸色。”郑好笑着说。
小理坐在郑好的身边,两个人头挨着头,谁也不说话。
“范子庆是个老实孩子,你可别害了人家。”郑好说。
“我怎么害人家了?”小理反问。
“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要血口喷人啊!”
“小理,我对你从来都是以诚相待,有话直说。范子庆对你的感情决不简单,他是个未婚的男人,未婚的男人跟已婚的男人不一样。他要是铁了心地追随你,你怎么办?你目前的处境不允许你接受一个男人毫无顾忌的爱。”
“不要耸人听闻,好不好?”
“我的话放在这儿,范子庆会再找你的。在他找你之前,你要把问题的后果想清楚。”
小理冲郑好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起身去整理办公桌上厚厚的稿件。
郑好被小理不以为然的调皮样子逗笑了,她有些深情地凝视着小理的背影,又一次在心里说:王小理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女人,这个可爱的女人又是多么需要一个男人来欣赏来爱护啊!
郑好不禁问自己,如果王小理也像她一样从小生长在一个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家庭,如果王小理也是在十四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人,她是不是也会和自己一模一样呢?
如今,王小理有了婚姻,却享受不到爱的激情;而她自己呢,拥有了爱的激情,却注定躲不掉漂泊。
她和王小理,竟然以不同的形式演绎着同一出悲剧!
郑好的眼泪在眼圈里转着,她忍不住起身搂住了小理。
郑好的泪水让正在认真改稿子的小理大惊失色,“怎么了,怎么了?”
郑好抹着眼泪,嘲笑自己似的说:“没怎么,来大姨妈之前情绪化嘛!” (14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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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理面对面地坐着,范子庆除了胡思乱想,根本就没吃下什么东西。不一会儿,他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范子庆在路边买了一瓶酸牛奶,边走边喝。走出好远,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叫出租车。
往日点点滴滴的陈旧回忆,今朝丝丝缕缕的新鲜体验,王小理的一颦一笑占据着范子庆的脑海。
男女之间感情的发展脉络大抵相同。
目送着王小理和郑好逐渐走远的范子庆真的如郑好所说,转身就开始盘算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作为下一次与小理相聚的理由。
小理过得不开心,范子庆简直有些为自己的正确判断沾沾自喜了。
三个人在探讨婚姻家庭问题的时候,小理端着酒杯对他和郑好说了这么一句:“好羡慕你们呀,天马行空,无牵无挂。”
酒精最能映射出人的心事。虽然小理喝得不多,但她举杯的手、举杯的神情都别有意味,范子庆看得出,这个清秀柔弱的女人正在被某些杂乱沉重的负担压迫着。
“各有利弊,不结婚的人也有不结婚的烦恼。”他对小理说。
“不结婚的人就像一只小猪,吃饱就睡;结了婚的人就像猪妈妈,除了忙活自己,还要照顾小猪。当然了,人比猪还要辛苦啦!”小理说的是玩笑,语气却是悲怆的。
“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还会选择婚姻吗?”子庆趁热打铁地问。
可是,小理的回答却被郑好及时地打断了。
范子庆回顾着三个人共进午餐时的每一个细节,他发现郑好对小理而言绝对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她仿佛是一条无形的线,牵着小理的思维,而小理对这根线的牵引也心领神会。
“我们都是平凡的女人,我们必须选择婚姻。”郑好不仅抢着替小理回答了子庆的提问,还用明了一切的口气对子庆说,“而且,你不知道,小理和她的老公啊——那可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可幸福呢!”
郑好说完,看向小理,出乎子庆的预料,小理竟未置可否地笑了。
一个女人向一个爱慕她的男人抱怨自己的婚姻,就等于告诉了这个男人打开自己的密码。郑好不愿意小理做出这种蠢事,所以她及时地打断了小理。
范子庆敢肯定小理的笑是违心的。
那一次送她们娘俩回家,在分手的时候,他握住了小理的双手。小理边叹气边把冰凉的手缓缓抽出,之后静默着看了一会儿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之后,范子庆又与小理通过好几次电话,每一次小理的语调中都没有纯粹的轻松和快乐。
范子庆不仅暗自嘲笑起郑好来,笑她多管闲事。不过,他更感激郑好,郑好煞费苦心地遮盖着真实的王小理,却欲盖弥彰,让他更加证实了他对王小理生活状态的猜想和推测。
初生牛犊不怕虎,范子庆不在乎郑好会对小理说些什么,也不在乎将会遇到什么阻力,他一心只想着要尽快把深藏多年的爱情奉献出来。他相信,王小理一定能够接受他。
小理的叹息就是一个信号,就像海上遇难的轮渡发出的SOS。
既然是这样,又何必寻找借口呢?
范子庆没有回公司,而是让司机直奔自己的住处。
在与王小理分手的一个小时以后,范子庆再次拨响了小理办公室的电话。 (14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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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王小理,在接到范子庆的邀请时,你会怎么办?
如果你是王小理,在面对一个新鲜奇妙的诱惑时,你会怎么办?
王小理答应了范子庆,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和范子庆分手的时候,小理看到了他眼中的眷恋,她预感子庆一定会打电话来,所以,当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的手先于郑好和唐姐的手迅速地拿起了电话。
她脸都没红地对毛主任撒了谎,说家里有点儿急事,必须立刻回家。
但是,小理不想欺骗郑好,她也知道她根本骗不了郑好。
在小理对子庆说着不明不白的暗语时,郑好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小理。
郑好送小理出门,拍了拍小理的脸蛋,说:“王小理同志,首先,请你对别人负责任;其次,请你对自己负责任。”
小理盯了郑好两秒钟,头也不回地走了。她顾不了太多了,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向范子庆的方向进发。
出租车里正播放着一首节奏强劲的流行歌曲,小理的心咚咚地跳,像是为那个一夜窜红的男歌星的叫喊打着节拍。
初春的阳光很耀眼,车窗外的人们在阳光的抚慰下,也多了几分生机和活力。但是,此时此刻,王小理对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感受的能力,世界已经不存在,她所能感知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在心跳的间歇,她不时地问自己的良心:“你帮我看看,后视镜里那个红着脸、含着泪的女人是谁?”
良心说:“是你自己啊——正在做着不要脸的事情!”
小理说:“请原谅我!”
良心说:“我也弄不清你是对是错!”
小理说:“我很寂寞!”
良心说:“难道是寂寞惹的祸?!”
小理流下了热泪,说:“我感觉不到我自己,请你不要丢弃我!”
良心说:“在众人面前,你比谁都纯真,比谁都贤淑,可我知道你比谁都龌龊!”
小理说:“为什么我刚刚学会承受苦难,便马上堕落?我究竟是在顺应自己,还是在违背自己?”
良心说:“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楚,还好意思来问我!”
快抵达子庆的居所时,小理对良心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幽灵,一个正在做梦的幽灵。良心啊,请允许身心交瘁的王小理做一个长长的美梦吧!”
远远的,小理看到了正在向她招手的范子庆。因为长时间的紧张,他脸上的微笑已经僵死。小理没有与他对视,而是侧过头看向别处。同时,小理突然生出强烈的拔腿而逃的念头。
她发现当她真的面对范子庆的时候,她却无法进入梦境,反倒像是突然被什么从梦境中惊醒了。
范子庆好单薄呀,单薄得像一个孩子。
他本来就是个孩子,他连指甲都不按时修剪,他还没有结婚,他对小理笑着,嘴角咧得那么大,几乎露出了所有的牙齿,傻乎乎的,一点儿都不迷人。
小理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一层一层地逃离着她,可奇怪的是,她的身体却一步一步地向着范子庆的方向走去。没有爱,也没有恨;没有喜欢,也没有反感。就像一个干渴的人走向茶水摊,心里有着渴望,但是这种渴望没什么感情色彩,如果非要追究的话,只能说是出于本能。
本能是一株粗壮的树干,所有的枝枝蔓蔓都是依附在这株树干上的,人在出于本能的情况下所做出的事情就无法被定性为是对还是错。
人们越是顺应自己的本能,就越是会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形形色色的本能像魔鬼一样煽惑着形形色色的人,有良知的人们与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