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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都市危情-第105部分

小说: 都市危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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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小组要求焦鹏远的夫人搬到焦鹏远的卧室同住,理由简单而明晰:焦鹏远有心脏病需要照顾,同时也担心他想不开自杀,有夫人陪同,会提高安全系数。

他的夫人也想借此尽一份妻子的责任。自焦鹏远多年前担任市长以来,她照顾丈夫的权利似乎也被体制剥夺了。秘书、生活秘书、保健医生、司机、勤务员,包揽了焦鹏远全部的生活空间和时间,几乎没有她插手的地方。焦鹏远这次下台回家,体制把她的丈夫还给了她,她要用爱心来抚平丈夫的伤口。

一抹夕阳的余晖悄悄爬到了卧室窗台。焦鹏远位立窗前,仿佛在沉思,却又什么也没想。能以如此平静的心态应付这场由何启章自杀而激发的遭遇战的失败,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妻子略带忧伤地说:

“老焦,老站着累。坐下休息会儿吧。”

“不累。人站着时,清气上升,浊气下沉,对身体有益。”

妻子搬过一把椅子,放到窗前。焦鹏远坐下,说了声“谢谢”。

牛角梳子的齿轻轻地滑过焦鹏远灰白的头发。焦鹏远心头漾起苦涩的涟漪。妻子给他梳头,这还是第一次。年轻时,一门心思放在革命工作上,你恩我爱的小资产阶级情调为他们所不齿;中年恰逢元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一进牛棚,音讯断绝;壮年之后平步青云,忙于开会、视察、出国访问,生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往往只靠打电话道一声平安。此刻,妻子手中缓缓滑动的牛角梳,像一柄梯权使他顿时开悟,他忽然明白了以往看似辉煌的人生竟然全无意义。

他说了一句在妻子听来没头没脑的话。

“全是身外之物啊。”

“老焦,你的头发又该染了。我给你染染吧,手艺肯定不如你去的那些地方手艺高。”

焦鹏远在椅子上扭过身,拉住妻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沉默好一会儿说:“不染了。不染了。过去染头发,是给老百姓看,好像我们这些领导人还都年轻,象征着还有希望和力量。不然,新闻联播上全是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头,难免给外界一种感觉,中国是个老年政治的国家。以后,我没有再让头发受罪这个必要了。就让一切恢复自然吧。”

“老焦,现在看来,他们想对你下手,是早有准备。你要想开点,千万别……”

“你是怕我自杀?”

焦鹏远轻轻颤抖了一下,又轻轻地在头发上滑动。

“你放心。现在我不会自杀,将来也不会自杀。过去我在台上,跟他们一块演戏;以后我在台下看戏,不是更汾酒。过去有句做生意的老话,‘买的没有卖的精’。在政治上,我看是唱戏的没有看戏的精。你在台上演得再好,也难免被台下看戏的人看出破绽来,给你喝个倒彩。中国的老百姓是那么好糊弄的吗?你说我焦鹏远是黑的就是黑的啦?只怕你越说我黑,老百姓越说我白呢。至于你怀疑他们早就处心积虑地想整我,我倒不这样认为。不是说我们没有矛盾,我的新思路就被他们否定了嘛。是他们没有整我的胆识,对安定团结不利嘛。我仔细想过了,这是一场双方都没有想到的遭遇战,肩章自杀,把问题摆到了桌面上。双方就遭遇了。如果启章不死,这场遭遇战就不会发生。”

妻子叹息了一声。

“哎启章也是……”

“人死了,就不要再说他的不是了。”焦鹏远把话题岔开,“过去,我的生命属于这个城市,没有照顾好你。余生,我的生命就只属于你了。”

“老焦,”妻子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丈夫的头发,“我们都老了。乌纱帽戴了一辈子,怪沉的,还给他们,咱们不要了。我放心不下的是东方。他们再狠也不能让我们焦家断子绝孙呀!…

妻子终于忍受不住,硬咽起来。

焦鹏远长叹一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的孩子不比东方好,也许还更坏,但不损毫毛,原因何在?不就因为他们还在台上嘛。我焦家门或许断子,但不会绝孙。我听说田聪颖已经怀上了东方的孩子。我要等着抱孙子的那一天。”

“老焦,小田会不会受东方的牵连?”

“不会。你放心,肯定不会。就像我不会牵连你一样。这方面,东方倒有几分像我,有风险的事,向来是自己承担。老伴,放段音乐听听吧。”

妻子抹干了老泪,轻声问:“你想听什么?中乐还是西乐?”

“你把琵琶曲《十面埋伏》找出来,就听它。壮怀激烈,仰天长啸,我喜欢它的气魄。”

很快,奔放的旋律驱散了焦鹏远心中的阴霾。他靠在沙发上倾听,恍惚中眼前出现了持剑起舞的虞姬。

“力拨山兮气盖世……”他喃喃地吟唱,眼角滚落一颗热泪。 
 

 



    
《都市危情 》陈放 

  
  第四十七章 动真情侄女拦车 使虚招亲叔隔离 
焦小玉是在市委召开的公检法干部大会上听到了中央关于撤销焦鹏远党内外一切职务并立案侦查的决定。尽管她对此早有精神准备,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的身心仍然受到强烈的震颤,仿佛身体也失去了重量,只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

大礼堂的近千名干部有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她,远处的人朝她指点着,传来了叽叽喳喳的议论,甚至有人从座位站起来朝她看。一瞬间,焦小玉觉得自己成了大庭广众下的展览动物,一个像三条腿的羊或者五条腿的牛那样的怪胎,一个难得一见的动物变异奇观。羞耻感、屈辱感、背弃天伦的犯罪感,弥漫了她的全身。她极力克制自己,不让泪水涌出。

周森林坐在焦小玉的身旁。他完全理解焦小玉的感受,又不能说些什么,李座位下面默默握住焦小玉冰凉的手,传递过去温情和力量。

陈虎坐在焦小玉的后面。他从昔日女友微微颤抖的肩膀觉查到了她发自内心深处的悲怆,在心里默默祷祝:好姑娘,你要挺住啊!

方浩在主席台上刚宣布完散会,周森林就陪着焦小玉离开了大礼堂。陈虎想跟上去,又止住了脚步。他痛苦地意识到,此刻,他也许是焦小玉最不想见到的人。

陶铁良在大礼堂的门口叫住了陈虎,亲热地拍着陈虎的肩膀说:

“走,哥们儿,我请你吃饭。”

“没心情。”

“你少跟我装蒜。是不是你立了大功,就不想搭理老同学了?走,我有事和你说。”

餐馆经理把陶铁良和陈虎让进了豪华包间。四个凉菜已摆在餐桌上。小姐用托盘端上来一瓶五粮液。显然,陶铁良来过电话,餐馆已作好了准备。

“陶处长,今天给你们上两个新派)11菜,你保证喜欢。”

陶铁良挥挥手说:

“菜好了就上来。我们谈点事,体告诉服务员,不叫她们就不要进来。”

经理满脸赔笑地离开。陈虎环视着包间说:

“就我们两个人吃饭,要这么大包间何必呢?”

“我的老关系,我常陪蒋局长到这儿吃饭。市局的人来,他们免收包间费,也没有最低消费限制,还打六折。我吩咐他们一声,以后你带朋友来,照此办理。”

陈虎微微讥笑说:

“是呀,市局的刑侦处长大人驾到,他们敢不盛情招待。请只怕还请不到呢。”

“别骂我。不过,确实也不白占他们的便宜。有一次,几个黑社会找餐馆老板要保护费。你猜怎么着,老板把我的名片往餐馆桌上一拍,还真灵,这几个家伙灰溜溜地跑了,以后再也没来搞乱。”

“你真行,我没你这份能耐。”

“又骂我,是不是?前一阵子忙着破案,咱哥俩也没功夫聚聚。这回踏实了,我陪你玩玩。桑拿、荷兰浴、夜总会,哪一家咱们都平膛。你也别老素着,该放松的时候就得放松。”

“铁良,你花花道不少哇。什么叫老素着?”

陶铁良啦啦大笑。

“陈虎,跟我逗闷子是不是?像你我光棍一条,就是老素着。连人家给了婚的,老守着老婆,不外头隔三差五的打野食,都叫老素看。”

陈虎微微一笑说:

“你这一点拨,我明白了。想起了机关流行的一句顺口溜。‘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烟酒基本有人送,拍马逢迎基本功’。有人说这是市场经济条件下公务员的新四项基本原则。铁良,你是不是也按照这四项基本原则为人处世?”

“话别说那么难听。陈虎,我约你出来,一是给你道喜;二是劝你搂着点闸,办事别那么认真。”

“我喜从何来?”

“你在焦何案立了大功。小道消息,你千万别张扬,我听说你要晋升局级了。当上局长,你就是高级干部了,我跟着你脸上都有光彩,我们是老同学。用日本话说,以后就请你多多关照噗。”

“哼,小道消息,不足采信。倒是你,别瞎吵吵这件事,好像我是个野心家似的。”

“别人不信,你还不信我吗,玲玲不死,你就是我妹夫了。你小子也别让胜利冲昏了头脑。搞焦书记,你这次是走钢丝。好歹你这把是赌赢了。要是赌输了,你别说晋升局级,连处级你也保不住。当初,你们建秘密办公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搞反党阴谋嘛!不过,焦书记完蛋了,你就庆幸吧。来,为你的冒险精神,干杯。”

两人一饮而尽。陶铁良放下杯子说:

‘称见好就收吧。焦书记虽然倒了,他的班子还在,他的上下级关系还在,他的威望还在,他的历史功绩还在。你得罪的不只是焦书记一个人,整个这个体系的人马都让你得罪了。我敢说,你究竟得罪了多少神仙,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我真替你捏一把汗,怕你以后没好果子吃。听见没有,我是为你着想,以后千万搂着点闸,见好就收,得饶人处且饶人。再一根筋,有你撞南墙的时候。”

陈虎沉思了一会儿,他觉得陶铁良变得陌生了,时代的酸雨使这个人身上出了腐蚀的锈斑,而这锈斑几乎是不可抗拒的。个人的品质在连绵不断的酸雨袭击下显得微不足道。

“铁良,要真是提拔个局级干部,应该提你。我越来越发现你是个当官的坯子。你上下级关系搞得好,又懂得见好就收,得饶人处且饶人。至于我,这辈子怕只怕是茅房的石头又臭又硬了。”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理想主义。不说这个,干这杯,算我预先祝贺你的高升。”

“这杯我不能干。我还没那么傻,你给我个糖罐抱着,我就认真。说正经的,你这些日子到玲玲的墓地去祭扫过没有?”

“没有,太忙,顾不上。”陶铁良脸上的酒光褪去,神色黯然。“玲玲太惨了,我妈自玲玲去世后,神经也不太正常。陈虎,谢谢你,你始终没有忘记她。”

“铁良,我俩得像你妹妹那样忠诚于党和人民的事业。案情基本水落石出,陶素玲同志是被害致死,在执行公务中牺牲,应该追认为烈士。我要向市委写报告,再次提出这个要求。”

陶铁良深深叹口气:

“唉,人死如灯灭。就是追认个烈士称号,又有什么用。来,喝酒,喝酒。今天咱哥俩一醉方休。”

焦小玉在焦鹏远住所的门前,被监护人员挡住了去路。

“你要干什么?”

“我想见我叔叔。”

“你叔叔是谁?”

“焦鹏远。”

焦小玉把装着满满苹果的小柳条筐放在桌子上,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监护人员看看工作证,又看看焦小玉。点头说:

“请坐。原来你就是焦小玉同志,听说过,听说过。你是反贪局的,当然知道,焦鹏远同志现在是监视居住。没有有关部门的特批,任何人不能会见他。对不起,我们不能让你进楼。”

“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

“你给谁打?”

“我找方浩,请他批准会面。”

监护人员有点为难。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儿,一个监护人员给方浩拨通了电话。

“方书记,反贪局的焦小玉到了这里,她要求见焦鹏远。按照规定,这是不允许的。请示您,怎么处理?”

方浩握着电话沉思。他在心里责怪焦小玉为什么突然感情冲动,去见焦鹏远这么大一件事竟不请示而擅自行动,在敏感时期这对她是很不利的举动。阻止她吗,势必引起焦小玉的误会,使她感到失去了组织的信任。况且,这也许是她见焦鹏远的最后一面了,对焦鹏远的隔离审查的行动在一个小时后开始,那时见面就更加困难了。难道小玉事先听到了马上要对焦鹏远隔离审查的风声,才急急忙忙赶去见上叔叔一面?不可能,隔离审查的决定和实施,连周森林、陈虎也不知道,焦小玉怎么会知道呢。那就是巧合了,也许是天意的安排,让他们再见上一面。方浩深信,见了面,焦小玉除了问寒问暖,绝不会谈及案情。想到这里,他说:

“好吧,我事先不知道焦小玉去看她叔叔,既然来了,就让她见吧。谈话不要超过十分钟。而且,要有你们两名监护人员在场。还有一点,焦鹏远夫妇是不是同意会见焦小玉,我没有把握。这要事先征求焦鹏远的意见,如果他不同意会见,你们就劝焦小玉回去。焦鹏远同志心脏不好,不要刺激他。我说的,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照办。”

监护人员放下电话。

“焦小玉同志,方书记批准你会见你叔叔。但我们还要征求焦鹏远的意见,看看他是不是愿意见你。如果他不同意,就不能见。这些是你准备带进去的苹果吗?”

“是”

“对不起,我们要检查一下。”

“请便。”

监护人员把苹果一个个放在阳光下照,检查是否有裂缝,是否在苹果里有夹着纸条一类的东西。他挑出一个苹果,用刀切开,然后吃了一口,味道正常。防止毒物随食品进入,是一项重要的检查内容。

监护人员笑了笑说:

“味道不错,日本富士。你等一等,我上楼问问他们,愿不愿见你。”

监护人员上楼去了,焦小玉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候。

沉寂的洋楼没有一丝生气。而以往,这里时时、处处是阳光和欢笑。她不知多少次带着尊崇而来,又不知多少次带着自豪离开。如今在楼上的某一间房里,还存放着她童年的玩具和读过的小人书、在叔叔监督下与东哥一齐动手钉做的小板凳。不久前,守着儿时的;田物她与东哥作过一场撕心裂肺的谈话。她是这座尊严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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