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第5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肝儿额有什么用,越是这时候越要冷静,把这封信销毁。”
沈石一听就急了,“不能销毁,特快专递收发室都有登记在册的,又有焦办的收文章, 将来要追查这封信,拿不出来会惹很多麻烦。我把它扣下再说,将来找个机会再销毁。”
“嗯,就这么办。”
“你赶紧给孙奇打个电话,告诉他别再去姓黄的那儿赌,不能让我们老给他擦屁股。”
“孙奇去了法国后根本没和我联系过,我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这小子真是忘乎所以, 成不了大事。”
“今天市委常委开会,研究郝主任背着组织去香港的事,把我叫去问了一通,这回事闹 大了。”
焦东方跳起来大叫:“郝相寿是混蛋!他去香港,连我都没打声招呼。”
“是呀,他这一走,要是定个叛逃,焦书记就被动了。”
“我老爸纯粹是让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何启章、李浩义、郝相寿、孙奇这群混蛋加笨蛋给 搞被动了。我老爸就是不会用人。”
“你别把我也搭进去呀,我对焦书记可是忠心耿耿。”
焦东方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石一眼。“你先别吹牛,疾风知劲草,板荡见英雄,到时候你 别尿裤子,就算你不软。”
“郝主任在香港住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他还能逃出如来佛的手心,别看反贪局找不到他,我一个电话,那边的朋友就会乖乖 地把他送回来。”
沈石紧张地摆手,“别,别介呀,郝主任回来就麻烦了,他要是什么都说,我们还不都 折了。”
“我才不会让他回来呢,既然他跑走了,就让他享几天清福吧。”
“他是享清福了,我成了替罪羊。”
“小沈,你是不是也想跑?”
沈石心里一哆噱,他真这样想过,但没有办法实施。
“你趁早打消这念头,就算你跑出去,国际刑警中国中心局发一个红色通缉令,照样把 你逮捕归案。你只有一条路,死死抱住我爸的大腿。”
沈石深深叹口气说:“我何尝不想抱焦书记大腿呢,就怕我出点什么闪失,你爸他不让 抱了,说不定会一脚踢开呢,丢卒保车的事我见过多了。”
焦东方拍拍沈石的脑袋,“那就看你的表现峻。”
六
葛萌萌驾车穿越隧道,进入尖沙嘴地区。香港理工大学等建筑从车窗外一闪而过。
轿车停在日空饭店停车场。葛萌萌下车,进入日空饭店。
葛萌萌进入大堂,她径直朝电梯间走去。回头看没人尾随,便进入电梯。
客房走廊内空无一人。
葛萌萌来到房门前按铃。
门开了,葛萌萌闪身而人。
郝相寿没有给葛萌萌让坐,急切地问:“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葛萌萌冷冷地扫视郝相寿,点上一支烟。
“你跑到香港,肯定使焦书记非常被动。听说开了一次常委会,专门研究你叛逃的问题。 细节不太清楚。”
郝相寿自我解嘲:“香港是中国领土,这怎么能算叛逃?”
葛萌萌反唇相讥:“台湾也是中国领土,照你的逻辑,你去也不算是叛逃了?”
“我也是万般无奈,谁愿意躲到香港遭人白眼。”
“你觉得事态会如何发展?”
“萌萌啊,市委乱了套,李浩义很可能把焦东方、千钟、孙奇和我都抖落出来。别看他 平时气壮如牛,关键时刻根本扛不住。甚至会影响焦书记的地位。我要不是跑得快,此刻已 经在班房里面啦!”
葛萌萌给自己和郝相寿都倒了一杯XO,饮了一小口说:“这就是说,他们这回是要跟焦 书记动真格的啦!”
郝相寿深深叹口气。
“唉!这也是焦书记咎由自取。他居功自傲,旁若无人,我行我素。党内斗争又那么复 杂。我劝过他几次,他总听不进去。历史的经验应当注意麻。如果你没毛病也就算了,焦书 记又浑身是毛病,又一点韬光养晦都不讲,怎么能不树大招风,不自找倒霉。我根本不想走 这条路,但实在是走投无路,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郝相寿能出来,就算老天有眼,你福大命大,没把你送上法庭,就念阿弥陀佛吧。”
“话是这样说,心里总不甘心。小葛,现在我落难,大陆是暂时回不去了,你不会袖手 旁观吧。当初,是我把你弄到香港的,旧情总还是要讲的哟?”
葛萌萌用手摸着郝相寿的胡子茬。
“看你没精打采的,振作起来。过去我们是一条线上的人,将来也还是一条线上的人。 告诉你,这回我也差点落到陈虎这小子手里。他一直追我到机场,追问易新供词的事情,让 我顶回去了。”
“什么供词?”
“你忘了,就是骗汇案主犯易新关于三百五十万元交给了一姓何的港商的供词。是焦东 方死活要抽出来,你批了条子,我才去检察院档案室借阅。”
郝相寿拍拍脑门。
“想起来了,三年前的事情,陈虎又抖落老账干什么用?”
葛萌萌不满地看了郝相寿一眼。
“老郝,这里没外人,你在我面前难得糊涂就没劲了。何叔与何启章的关系很深,与焦 东方的关系也很深,照着这份供词追查下去,当时就会把何启章揪出来,他还能提副市长? 把何启章推出来当副市长是你们一致的利益。所以焦东方非要把易新的供词从卷宗里偷出 来。你把这个差事交给了我,你怎么会忘了子呢!”改
郝相寿尴尬地笑笑。
“我真不是装糊涂,来香港后脑子乱七八糟,你猛一提三年前的事,一时记不起来。不 过,不管是何市长还是我,都没亏待你呀,市政府出钱,给你在香港建立了一个安乐窝。”
葛萌萌甩掉高跟鞋,像猫似的给缩在沙发里说:“市里一出事,香港也不安全了,况且 九七大限快到,咱们得另找地方。”
葛萌萌突然兴奋地从沙发跑到地下。
“我怎么给忘了,咱们找何叔呀!他从咱们手里没少赚钱,我呆在香港也危险,我们找 他想办法!”
郝相寿把酒一饮而尽。
“这个人我知道,他占了黑白两道,很有能量,与焦东方的关系很深。但以我现在的处 境,他能帮忙吗?”
“我看能。倒不是因为他多么仗义,他和我们有共同的利害关系,我们一个个倒了,他 在我市的投资就泡了汤。实在面子不够的话,让东方打~个电话来就行。”
七
香港午夜的大雨使喧嚣了一整天的繁华街道冷冷清清,一辆黑色沃尔沃轿车穿越雨幕, 停在九龙尖东一座高层大厦门道。身披乳白雨衣的是葛萌萌,她身旁的男人用雨帽遮住了面 部,他正是郝相寿。为了躲避熟人的注意,郝相寿不得不过起把自己包个严严实实的日子。
此刻,郝相寿最担心的是何叔怎样接待他。今非昔比,现在他已经不是地位显赫的市委 办公厅副主任。乱离人不如丧家犬。他何叔用不着像过去那样巴结我。我一句话,一张条子, 就能让他把肥肉捞进嘴里;现在是求救于他,他会仍然把我当成显赫的政府官员吗?如果他 拒绝,我该怎么办?
不幸之中大幸,是我能安全逃离虎口,一路平安到了香港。葛萌萌还算仗义,帮我与何 叔接上头。但她不仗义也没办法,我们是挂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下车前,郝相寿咳了一声。
“萌萌,你说何叔会用什么规格来接待我?”
“不知道。但何叔同意我们去见他。”
“唉,以前何叔到市委,对我总是点头哈腰,我对他也很照顾,他不会忘了过去的交情 吧?”
“虽说,你已经不是地位显赫的市委办公厅副主任了,你还是做好思想准备,别计较他 对你的态度。”
“过去?”
葛萌萌不耐烦地打断,“老郝,别过去过去的了,你都这份模样了,怎么还老找你当副 主任的感觉?上什么山唱什么歌吧。你现在是求救于他,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老郝, 何叔这儿规矩特大,以前我来过,跟进了白公馆似的,你顺从着点,别找不自在。”
“唉,没想到我郝相寿一念之差,今天落个虎落平阳被狗欺的下场。”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郝相寿还是郝相寿,不同的只是你的身份变了,如果你总不适应 角色的转换,连我也帮不了你。”
郝相寿欲言又止。乖乖下了车。
刚一进入电梯,郝相寿与葛萌萌就被两名陪同的彪形大汉戴上眼罩。葛萌萌已经不是第 一次来见何叔,知道这是外人晋见何叔的老规矩,所以心里还比较踏实。郝相寿在眼罩蒙上 的一刹那,精神几乎崩溃,耻辱感紧紧抓住了他习惯于居高临下的自尊。他突然领悟到过去 自己之所以强大,强大到让何叔给他擦皮鞋也不会被拒绝,并非是自己的个人能力,乃是出 于政府的授权,有代表政府说话的资格。如今失去了这种资格,他就什么也不是,如果何叔 让他擦皮鞋,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郝相寿凭感觉知道电梯在疾速上升,无法判断已经升到多少层。突然,他被推出电梯, 进了另一间电梯,凭感觉他知道电梯又迅速下降,忽然又停下;再次被推出电梯,进入了又 一间高速上升的电梯。经历了失重与超重的反复折腾,郝相寿已经失去了方位感和时间感, 心脏都有点承受不住。
直到他们被领进一个足有二百平方米的大房间,摘下眼罩,郝相寿的心跳才趋于平静。
房间灯光很暗,空无一物,只有墙角有一张特大的老板台,一盏绿色的台灯,依稀可见 灯影下有个模糊的脑袋。
绿色台灯下清晰传来经功放器传来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就像在身边说话一样。
“欢迎。郝先生,葛女士,请坐。”
黑影里有人搬过两把椅子。郝相寿和葛萌萌坐下。
两个男人分别解除了郝葛的眼罩。
“郝先生,你来的目的我已经清楚,不必再讲。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会给你保护。”
“我愿意听听你的条件,只要不是让当特务。”
“你还没有放下你的官僚架子,这是我最为你担心的。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请你牢牢 记住这点。我的条件很简单,从今天以后,市委办公厅副主任郝相寿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你 是另一个人,一个绝对服从我的人。”
“就这个条件?”
“对,很简单,你接受吗?”
“我接受这个条件。”
“那很好。大陆你是回不去了,香港对于你也不安全,美国也不适合你。国际刑警组织 中国中心局会对你发出红色通缉令,使你无处躲藏。你去拉美。护照、汽车驾照、出生证等 全部材料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当然是新的名字,新的国籍。你要习惯新的身份,否则你将 无法生存。一旦你试图重新当郝相寿,你就活到了头。”
“我明白。谢谢你,何先生。”
“不用谢我,这是生意的一部分。忘记你妻子,忘记你的孩子,忘记你的家庭,忘记你 大陆的一切,绝对不许往大陆打电话,不许和任何人接触。如果你做不到,现在回大陆投案 自首,还来得及。”
妻子是著名的企业家,她对我的事情并不知情,我这一跑,肯定毁了她的前程,毁了她 的事业;而她从一个插队知青干到现在是多么不容易!此生此世再也不能见面,甚至不能打 电话,生离真是比死别还要残忍百倍。郝相寿流出了热泪,饶恕我吧,爱妻!还有刚上初中 的推一的儿子,他天资聪明,偏偏体质柔弱,他怎么能接受有一个叛逃的父亲的现实,原谅 我吧,儿子,有一天我要把你接到美国读书。母亲,父亲,你们二老南征北战,功勋卓著, 受人尊敬,曾经因我这么有出息的儿子而自豪,每当老战友说您是“将门出虎子”时,您就 暗暗地笑。但从今后,您二老将长期蒙受有一个叛逃者儿子的耻辱。不孝的儿子不能给您二 老送终了。我的事业,我的理想,我的经天纬地之材,我熟读的马列主义经典著作和西方现 代政治学著作,在拉丁美洲的丛林里还有什么用!今后我只是一只丧家犬,我怎么会落到今 天!他忽地想起了情人邵玉华,她青春的肌体给了他无限的安慰,一妻一妾的日子充满了浪 漫的情怀。而现在竞沦落到抛妻舍妾的地步。对,我应该给玉华打个电话,管你何叔批准还 是不批准,想办法把玉华弄出国,她手里还有我们共同所有的信用卡呢!
葛萌萌轻轻捅了他一下,他从悔恨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我会照您的要求去做,先生。”
“这很好。现在你可以接一个最后从大陆打来的电话。”
郝相寿急切地接过彪形大汉递过的无绳电话。何叔在五十米外拿起另一个电话监听。
“我是郝相寿,你是谁?”
“我是东方。我首先祝贺你获得了新的身份。”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产’
“不然,你不会接到这个电话。你这一跑,事先连我也不知道,搞得大家都很被动。事 已至此,再抱怨你也没有用了。你要立刻做一件事,给市委写一封信,该写的你都写出来, 能承担的你都担起来,怎么措词,你心里有数。写完后交给何叔,你就能拿到你的新身份, 离开香港。”
“好吧,我马上写。”
“你走了也好,反正我在海外需要人。多亏了何叔拔刀相助。以后何叔是你的家长,这 一点非常重要。”
“我记住了。”
“至于你的家庭和孩子,我会尽力帮他们,你放心吧,你不要给我打电话。就这样吧。”
电话挂断。彪形大汉从怔怔发呆的郝相寿手中拿走电话。
“送客。”
绿色的台灯熄灭,大屋内漆黑一团。
郝相寿和葛萌萌重又被戴上黑色眼罩,带出房间,上了电梯。又经历了一番高速电梯一 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反复折腾,到了大厅,走出大厦。
葛萌萌坐到黑色沃尔沃司机座上,郝相寿坐在她旁边。雨下得更大,所有的建筑都消 失在雨幕后面。沃尔沃小心地进入雨幕。葛萌萌伤感地说:“台风要登陆了。”
汽车驶入海底隧道,朝香港驶去。
雨已经停了,郝相寿仁立海边石头上,面向大海,心潮汹涌。
葛萌萌离他有十几米远。
海边空无一人,非常寂静。
郝相寿突然举起双拳咆哮:“我去拉美干什么?去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