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切的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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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寻他开心,但春树却用手背拭干泪水,很正经地说了一句─「我要走了!」
「咦?怎么要走呢?春树!?」
拨开我欲拦阻他的手,春树急速地开始穿上衣服。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开开玩笑嘛!」
我慌张自背后抱住他,然春树却连头也不回。虽然春树平时很易动怒,但这次却是少见的愤怒;这下可糟了!如果他真讨厌我的话,我可活不下去了!
「真的很对不起!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好不好?」
一旦被他逃出去,就是我的世界末日!可能因我的力道过猛,春树渐渐放弃挣扎,并以垂头丧气的神态说:「……我已经很厌恶遭受这种待遇……」
「……什么话嘛?」
「你太自私了!我才不要只有我在担心、不安或变得阴阳怪气的!」
「……」
我是不是听错了?
为什么春树会说出这句话来?
过去任性或动辄得咎的都是春树;而担心、不安才成了我的专利呢……。
我情不自禁双手捧着春树的脸。
「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做这种事吗?」
「因为你是大变态啊!」
春树不暇思索就冲出这句话,大人!这是天大的冤枉啊!
「我既不是娈态,也非搞同性恋!其实我是比较喜欢女人!」
「我知道!」
「但却对你是特别!所以不管你是男人或女人、或猫或狗!我也会喜欢你的!」
「……」
春树用着质疑的眼神看我。其实如果真的是一条虫,我是不可能会爱他的……。
「所以,一直处于不安的人是我!我一定是先喜欢上你的!而且我喜欢你的份量,一定比你喜欢我的还重得多。」
「……你少盖!」
春树红着脸垂着头,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而且一旦真爱上了一个人,就不可能永保干净、纯洁;因为猜疑心会愈来愈强烈、嫉妒心也愈来愈深;因此,也希望和对方一起肮脏下去!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这次轮到我来央求他。春树则靠在我的肩上不语。他一直在流着泪;从我们相贴的肌肤可以感觉,他是真的很悲伤而哭着。
「……对不起!」
我没发现会使他如此不安。但如果我告诉他他的不安使我感到很欣慰的话,一定又会惹恼他……。
「那我不再和别人去玩,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拚命说可以使他停止哭泣的话,然而却徒劳无功,在此状况下,我只有轻抚他的头发的份。
「只要有空我就会陪你,所以求你不要哭了……」
但春树依然在啜泣,我只好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啄着,重复几次后,春树才慢慢用他的手环抱我的背;只是显然并未真正原谅我。
我已很久末曾省思过;过去我虽如此深爱着春树,只是他并不了解我对他的用情之深(这用自作自受来形容更贴切……)。
结果,那晚我就抱着春树而眠。如果我对他说「这也是一种幸福感」的话,他可能又会大发雷霆了……嗯嗯……。
2
「健次,我们为维持人的最低限度的名誉及尊严,成功地发现到元凶了!」
这是次日放学后的事。
我正在教室浏览杂志,井上和斋藤就跑过来,说了上面这句似演说辞的话。
「什么元凶?我听不懂!」
我怀着疑惑的表情抬头看看他们,井上就一把揪住我的衣襟说道:「你还装蒜!就是造你谣的凶手哇!」
「啊!那个啊!我看就算了吧!」
最近为了要讨好春树,已够我忙得晕头转向,早将这件事拋诸脑后;有春树这么重要的事,哪还有闲情管这些琐碎的小事!
但这两个人却无论如何要通报我他们调查的结果!
「因为你有知道事实真相的义务与责任。跟我们来吧!」
「你们在搞什么嘛!?」
在下午昏昏欲睡时被拖出去,令我十分不悦;而且被他们拖去的地方,竟然是极少人会涉足的体育仓库的后面。
「我们先躲在这里一下!」
他们这么说,我和井上、斋藤就躲在暗处。未久,便有一男一女出现;这两人未有所觉的站在仓库旁边。
「啊?那不是春树吗!?」
男的是春树,女的是我们班上的同学。
「你仔细听那两人的谈话!」
被他们一喝令,我开始心跳加速;别人的事我可以漠视,只是有关春树,我就无法保持平静了!
(为什么春树会和女的在一起?他不是对我这种行为发火的吗?)
我恨不得拿条毛巾咬住唇以免大叫出来。
不……不过!
「我对健次,只当他是在味噌汤里加了牛奶喝而已呀!」
说这话的是春树,所以更令我呆楞。
……啊?什么呀?他是在说我……?又为什么说我是在味噌汤里加了牛奶……?
但紧接着,我的耳里又灌入更令我为之扼腕的话:「再说,他的卫生习惯与美学简直是奇差无比!他可以穿著打了蟑螂的拖鞋在床上走,对演艺圈的事也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超级乐团的成员有几人呢!所以根本没办法和他谈这些的!」
「春……树……怎么会……」
我既不会用拖鞋打蟑螂!……也知道超级乐团有几人啊……
井上与斋藤又对因承受不住打击而跪于地面的我,特别地附加说明。
「那女孩子还托春树把情书交给你哦!」
「情……书?」
「对!但春树听了后脸色就发青,从刚才就一直那副德性。你为什么会把他惹得这么毛?」
「……」
我无可奉告。
「而且他到处都这么说你,你都没发现吗?」
「……」
……一般是不会发现的……。
此刻脸色泛红,在拼命说着话的春树,实在是活泼又可爱!虽然如此,可是呢……。
「同时健次他的xxx的xxxxx的xxx又超级差劲,你绝对不能和他交往。千万不要!」
「是吗?健次君是那种人吗……?」
手拿着情书的女孩,比我更愕然!谁都会吧?突然被叫出来又听到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你的好朋友春树都这么说,那女孩子一定会信以为真!」
井上说。
「看来谣言传遍全校,只是迟早的事!」
斋藤接着说。
「健次!你准不准备痛扁春树,叫他闭上鸟嘴?」
……如果我可以这么做的话,现在就犯不着蹲在这里了!
「啊!总算你已获知真相,我们也算做了件好事。」
井上与斋藤像松了口气般的走了,却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依然站不起来;只是落寞的望着春树暴露出他的弱点。
……原来我是被春树这么深刻的爱着;在温馨的午后,我如此确信着。
可……可是!
(却未取得他一丝的信赖感……)
不禁令我的背部起了阵阵寒意……。
「你和那种人做朋友是没有前途可言的!不是我在批判他!你真的不要和他交往的好!」
3
「我想要去兔子乐园!!」
春树在我的房间似地牛暴动般翻来覆去吼叫着,是星期五晚上的事。
我懒洋洋的把视线从书本往上移看他。
「兔子乐园?哦!你是说在新千叶才盖好的博物馆公园吗?那不是女人和小孩去的地方吗?」
「才不是呢!兔子乐园有野生兔子两千只喔!且这个月去的话,可以获得超级美的兔子娃娃。我们去嘛!好不好?」
「你这太为难我了……」
你是女高中生吗?
这位福岛春树,与我水城健次自小就认识。但上高中后就谈起恋爱(已有性关系),可是我对他依然不解。
他竟然会在深更半夜提起兔子乐园,令人费疑猜。
我把正在看的书合上,反问春树:
「春树,我明天、后天和大后天都要打工,怎么腾得出时间去兔子乐园!?」
「你那种打工可以请假一天吧?而且,你这个拼命三郎,小心会过劳而死!!」
「嗬嗬……!」
是这样吗?
我不禁咧嘴干笑。然后慢慢站起来,向春树靠近。
「春树,我的打工新资一个月是六万五千圆(已扣除综所税)!」
「我知道啊!」
春树得意地回答。
「那我问你,你现在所穿的衣服,是谁买给你的?」
「你。」
春树答得很爽快。
「对……我的月薪含税是六万六千六百九十七圆。那你的午餐,又是由谁供应的?」
「当然是你!」
春树躺在榻榻米上,一副你干嘛问这么天经地义的事的表情。
「是的。那就可以简单计算出来,午餐一个月要吃几次?」
「午餐吗?每天都吃的话,一个月就是三十天!」
「很好!一次的午餐费约六百圆,就要花掉一万八千圆。加上我的份就变成两倍的三万六千圆。还有,你每次看到我都鬼叫着肚子饿,放学途中再上个快餐店的钱,也是我付的,一个月约花去一万五十圆哦!」
「这些和去兔子乐园又有什么关系?」
春树不耐的大嚷着。我用手按着眉尖,闭目沉思。
我怎么会傻到和小孩子玩起算术游戏来了……?
(可是我还是很爱你!春树!)
说完后,我又将视线调回正在看的书上。不料不予理会的小孩,居然撒泼起来:「如果你爱我,就带我去兔子乐园啊!人家隔壁千岁的小孩都已去过七次!我却一次也没去过!实在是超级不幸——!」
他本人或许以为这么对我撒娇很可爱;这精力旺盛的小孩竟在房龄已有二十五我的家发出不平之鸣!殊不知,即便天花板会掉落灰尘——这已非可爱不可爱的问题——但还是停在此避风雨住下来呀!
「你别闹了!不去又不会坏掉!」
「就算你很穷,我还是会很喜欢你!我真的希望你不打工有空可以陪我去!」
「如果你可以不吃不喝,我也不至于会这么穷!」
「但如果你积劳成疾死掉,我也活不下去了!」
「那你就得自掏腰包了……」
「可是你却比我会赚钱!」
「……」
春树巧妙地转移话题,却依然在无理取闹!……但我还是很爱你!春树!只是就是不能去兔子乐园——何必跑到物资不足的乡下千叶,去和穷人排队挤呢?
「我好想去!我想要一个兔娃娃,可以把脸埋在它白色的肚子上。」
「你要白色肚子,我家的幸子(是杂种猫,三岁,已结扎)的肚子,就可以任由你磨蹭!」
「我不要!我就偏偏要兔子的肚子——!!」
春树使性的在乱嚷!
哼!真是吵死人!
我只好想办法来哄哄小孩子。
(对了!把压在柜子里的「那玩意儿」拿出来用用看!)
「春树,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拥有兔子的感觉。」
「你要带我去了吗?」
春树倏忽地起身,一脸喜孜孜的表情。我则微微笑着打开衣柜。在里面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春树在我身后捶胸顿足。
「你找什么呀?兔子呢?」
「吶!在这里!」
我把那个东西压住春树的脸。所谓的「那玩意儿」,是体长一公尺的兔子充气娃娃;是两年前情人节时,一个女孩送我的。
我这么说虽有些过意不去,但当我收到时的确深为困扰;由于它的体型太大,又不能用来装饰;让我这个大男人不知如何处置。
但又不能将之丢弃,只好束之高阁。
然而在看到这兔子的瞬间,本是喜悦的春树,马上转变为愤怒;我却佯装无知继续对他说。
「这个肚子随你爱怎么埋就怎么埋!如果你嫌它兽味不够,我可以让幸子来帮忙。」
「……你这白痴——!!你有没有人性啊!?」
春树用兔娃娃打我一拳,便气急败坏走掉了!他虽臭骂我是白痴,却紧紧地抱着兔娃娃而走;只见他还是满喜欢的吧!
哎哎!总算台风已扫过,我可以放松地继续看我的书。难得休假,可以松弛独处;这有点像自省处境的老头子。
(对了,那个兔娃娃究竟是谁送我的?……)
我躺在床上寻找回忆;由于每周情人节都会收到如山的礼物,那到底是谁送的,还真不敢确定。
……可是,我万万没料到那竟然会招致一场大悲剧。
那天晚上,虽已是冬季,但风却带着几许暖意,并不需要藉助暖气。明天打工要趁早,所以我在数羊助眠。
可是今天却偏偏了无睡意。
(哎,受不了!明天就会因睡眠不足而精神不济。)
在翻来覆去几次后,就打消睡意,想开灯看看书。但电灯的开关,按了几次依然毫无反应。
(难道是停电了吗?)
我透过窗帘往外看,别人的家里都闪着闪亮的灯光。
(既不是停电,那是保险丝断了不成?)
本欲跑至楼下查明,因觉繁琐而作罢。在无可奈何下,想再倒床而睡。
渐渐地,自己的心跳声听得更加清楚;此乃想睡的证明。就在我要迎接睡魔之际……。
听到吱的开门声,心想可能是风在作祟,但也因此将我的睡意都驱散殆尽;我有点茫茫然地睁开眼睑。
(但窗户并没被吹开。那么风是打哪吹来的……?)
就在我正迷惑地望着门开的剎那,心脏就激烈地鼓动起来!
我发现有人在门后偷窥!?
虽说是个人,也不是个大人!身高只有一公尺余的小人而已!
「是什么人?」
我这么叫着,然后抬起上半身……亦即我预备这么做,但实际上却发不出声来;当然,连身体也不能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由得发慌起来!
意识虽然很清晰,手脚却动不了!
(这会是被束缚住了……!?)
很不愿相信,却又像是。原来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紧紧被束缚吗?我这是生平头一遭!我设法动动手脚,但果然都动不了;连脖子也不行!只好用眼睛盯住门后可疑的人物;我虽不想看他,却紧紧凝视着他,然后!
我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怎么会这样呢?)
我已不再恐惧;因为伫立在那儿的,原来是只巨大的兔娃娃!
兔子也用黑亮的眼神盯着我看。
(为……什么兔子……会跑到我的房间来……?)
可能是来玩的吧?喂喂,我又没有兔子朋友……别闹了!在自问自答后,我才发现……
那只兔子,不是在几个小时之前送给春树的吗……?
而且,我也亲眼看到春树把它带走了!又怎么会……?
我的心思一片混乱,另在黑暗中拼命动手脚!未久!右手小指开始能微微动起来,接着就全身有力了。
「……啊!」
我大大地呼口气站了起来,然后再看向入口。
……可是!兔娃娃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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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看到啊!!」
下一星期的星期一。
地点已改为正午的屋顶上。我一边吃着中饭,一边很正经地和井上与斋藤道出昨晚的经历。春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