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哥亲亲爱爱的:
你忍心让我等你的信,我不忍心让你等我的信。这话没有让你多写信的意思,习惯于平静些很好。我不会拽你去卡拉OK,也不会拽你出去跳舞,也许只在小屋里我们可以( check to check,face to face )跳个慢Fox,我还找不着磁带,只是活动活动。……
今天做好第四个花包,这一个归我了。我就把以后将要带到你那里去的短裤、袜子、毛巾……想着什么就把什么塞进去,因为你没说你卧室里有衣橱,我也不敢多带,也许板床下可放箱子,也许过了季节的衣物可以放阿姨屋……
如果我8月份去看你一看,你不会紧张吧。仅仅是看你一看。环保颁奖,我是想去的,我大姐回北京了( 82岁,属猪 ),我想她。你说呢?你看你啊,我像捧个玻璃瓶,轻重都怕碎了。我不该这么早跟你说的,只去看一看,文文雅雅的。
因为下午要上书法课,就先胡写些。你以后寄文汇稿,直寄主编肖关鸿,以前的稿子你告诉肖几时寄?题目?几千字?
Yours?摇小妹
1993年5月19日9am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5月20日 )
我的好人儿小妹:
昨天报来时带到你的信,我是想你不会来信而又等待着你的来信。但是我要和你说的是前天,你要我去检查,但找谁呢?宗江说方大夫很难找,检查也无用,要吃药,我真有些沮丧。昨天又读了你在15日写的信,读着我觉得有种压抑感。小妹,你好苦呀!我一直不知道这些事,看了你的回忆录才知道。其实,只要我们相爱,又想这些陈年旧事干吗。我一定要弥补你所受的坎坷,舔平你的创伤。回想我虽没有像你那样的苦恼,但我的一生也不是平平坦坦的。我们相濡以沫吧,否则又有谁来补偿我们呢?
这几天我已拿起了“蝴蝶”,因为是口语,不会太困难的,但要使人看懂,却不是件易事,他写得太现代了。在中国不一定能上演,不过这一类的写法,却可以吸收过来。以前我告诉你我去美时看不成这个戏,那是我记糊涂了,那时还没有这个剧本哩,想来是作者另一个剧本。
说起我的记忆,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你。你在上海演戏时,我在香港,不过1941年的早春,我曾经送安娜回上海养第一个儿子,我住了一个多星期,也看了戏。但是看什么戏呢?又只记得是《 葛嫩娘 》,其他的就记不得了。可是我对你又是这样熟脱,可能是因为阿丹的关系。即使是在梦里见过,也说明我们已是半个世纪的旧识了。我以前见你,感觉的确与对别人不一样。我遇到了许多“星”,即使我想望他们,我也知难而退,只在心目中保留一个美好的记忆。我写那封莫名其妙的信前,宗江把你给我的信和你给他的信交给了我。你给宗江的信里谈到了我,我看了简直不敢接受这个幸福,因此好容易写了那莫名其妙的信给你。现在我们可以不必谈这些了,因为我们二人都如愿以偿,谢谢你,我的小妹,我的好人,你把我已熄的火又重燃起来了。你常说我傻,因为我总怕害苦了别人。所以我装傻,亲爱的,原谅我。
昨天我写了一篇,寄给你看,你认为这样的写法好吗?说说我们共同的生活,这篇文章细心人可以窥测到春的消息的,你说呢?如果你同意,就拿去发表好了,但是我觉得文汇和新民都喜欢压稿子,我这里天津的《 今晚报 》,大连的《 大连日报 》都来向我约稿,我想如果不在上海发,最好在天津,那是你的故乡。
玻璃板下的你在向我微笑,我的好人儿,亲亲你。
永远是你的二哥
1993年5月20日6∶20am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5月20日 )
亲爱的二哥哥:
昨天喊我吃晚饭时,是ten to six,我想不会有你的信了。我没有“哼”你,谁叫你比我大呢,让着你。晚饭前我是在缝我将带到你那里的被里,后被阿姨抢了去缝了,也许我准备得太早了,也许我说我8月赴京领奖会到你家去看看你,又把你吓着了,你担心什么呢?难道我是王公贵族的娇小姐吗?我家里锅碗瓢勺都翘边裂口地我也还照样接待外宾哩!
我明后天不给你写信了。因为我得写那篇栗子,我要把它与中国的合成不那么容易,我试试,努力试一试,不然太单薄了,不是字数长短的问题。
我现在就开始啃那我看不懂的陈剑平的生化资料。6∶50am
我没有去南通,因为陪我去南通的曹孟浪先陪应云卫的女儿去杭州、宁波等三个城市,我不急,反正是十月里的事吧。届时我一定代你送花篮,这事( 整个要办的事 )我会找人办,我只是出出主意,敲定主意。如果去南通,也不过是三天来回吧,不急。如果市委经费有困难,就小办,这我也没什么想法,阿丹已经是超国际、超时空的。
我正欲开笔写《 植物的诗篇 》,毕竟半年多来没怎么写,有些涩,万事没有艰苦又哪能得好果子。你也忙着还稿债吧,它们也是我的,但并不妨碍抽空给我写一张纸。
吻你,吮你我的爱
渴望共枕的小妹
1993年5月20日2pm
第一部分情书(19)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5月21日 )
亲爱的小妹妹:
宗江一个电话,给我的一条思绪线打乱了,阿姨又说要带信出去买菜,真是乱上加乱。我寄给《 散文与人 》的那篇文章是《 咖啡馆的余音 》( 我要改 ),不是《 鲜花与仿生植物 》——这篇文章寄给你,你如同意这样的写法,就可以交给约稿者发表,否则就算了。现在似乎又回到童年,忙中做事,往往成了个没头苍蝇,好妹子,你不要笑我。
八月间你要来,我听了高兴,但不紧张。我现在对我们的看法,是一切听其自然,又何必自己把自己搞得紧张,我欣赏宗江的话take easy。我一直相信做人应得潇洒,不要怕树叶打破头,好像每天都是最后的审判。但是说说容易,做做很难。“七重天”招待你的岂只是一杯茶,一杯水,而是一颗炽热的心。但我决不使她爆炸,我们的日子长着呢!
至于我决意要做的事情,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搞翻译和写文章,我就有这股韧劲。我真懊悔当年答应胡乔木搞行政,但是想想我即使留在上海,也还是要搞行政的,我就是做跑龙套的梦或命。一个人不能吃后悔药,那样就活不下去了。我常常这样想如果我不搞行政而搞创作和翻译,我就一定会成器吗?回想当年初到香港,也居然跻进了文坛,那时全靠一个朱血花,他在编副刊,我选定了写影评铺设我的道路,我永远记住这个帮助过我的人。
我就想望和你在一起跳舞,五十年代我还去中南海跳,以后就不跳了,但我想四步我还是可以应付的,何况我还能抱你,亲你,我的亲人呀!
你的二哥
1993年5月21日10∶00am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5月21日 )
好哥哥,今天我4∶30am就醒了,美滋滋地享受着4∶30am的奇迹,懒懒地赖了会儿床,又迷登到巫山云雨中去,再醒觉时已过了6点,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吃过早饭我收心伏案写作。栗子还是难以和陈剑平糅合到一起,栗子部分已写成。我想我还是先抄给你吧,当然中间那段本是你的。
10am,誊改好栗子的诗章。我挺高兴,在你的帮助下,我没有变为老年痴呆,文章涉猎的年代和区域相当广,引用资料忠实而不留痕,我们的娃儿生得挺壮实,你说是吗?
下边一篇,我仿佛又得吸口大气了。第三篇,想写《 大雁情 》的续篇( 不叫这个题目 ),你说是先把这篇发表呢,还是凑齐了三篇一起发?有时自己要逼一逼自己的,我喜欢写新事物,并不喜欢回忆过去,只是我有感情上的责任。
也许我把《 栗子的诗章 》给《 文汇报 》?两人联名,仿佛要我穿了游泳衣走在大马路上。《 绿叶 》更像个游泳池,而且档次也颇高,是应该支持的刊物。我拿不定主意,我心虚,更倾向投《 绿叶 》,他们的主编明天要来我家吃粽子。为了遵医嘱,不给自己太大的创作压力,还是作为单篇先发表。应是在《 原本是可以笑的 》之后。
深深地吻你。
爱你的小妹
1993年5月21日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5月23日 )
甜甜的心上人儿:
今晨我在四点钟就醒了,轻轻地喊着你的名字,看看时间还早,便抱着你又睡去了。再次醒来已是五点半,便起了床,做我的运动,但怀抱里还是你的温馨。我已经想好了,将来无论是一只床还是两只,晚间我决不来和你温存,以免打搅你的睡眠,可是早上,应该是我们缱绻的时候,我要一口水吞下你,我要游遍你的山山水水。
我昨夜睡得真沉,因为医生给我换了一种对脑有好处的药,昨晚是第一次,须加倍服( 一天应为二粒 )。今天完全是种新的舒适的感觉。我已找到了一种治我病的药,我以前服了有效果,但我没有注意继续服下去。昨天偶然想到,便打电话给孙女婿( 心科的小大夫 )让他给我买。如果上天保佑我的话,也许我不会再嘀咕了。你可以不考虑,但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要想到,当然我们的一起生活,并不是仅仅为了这个。
前天去陶然亭时,遇到一对老夫妻,是新婚的。男的容光焕发,女的一头华发,恩恩爱爱,令人羡慕。我总是拿你我和他们比,因为那天到的有三对。冬天这样的聚会,将不会太多,这将使我失却一个炫耀的机会。对了,昨天政协给我送来了委员活动日的证件,我做了十年政协委员,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每个月举行一次的活动,但这次要破例了,我不是要去玩或是吃东西,我要的是向社会公开我们的生活,很自然的,你同意吗?
我现在经常想到的,是你我在一起的生活,譬如说你不要在工作时我看着你,这完全可以做到,因为我的书桌是面壁的,坐在那儿工作你可以看见我,我可不能见到你,这不是很理想吗?这两天我在想我怎样利用那封谈读英语的信写成文章。我的那篇《 鲜花与仿生植物 》的文章,有什么批评?请告诉我。这是另一种公开身份的办法,看的人一定想到要追究这个小妹是谁?也许我这种办法是笨拙的,你把两个人的名字联在一起,就简单明了得多。
我还没有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家,因为女婿出差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儿子又为了他们研究所承包而不能来我处,看来我只能分开告诉他们了,这样也许更自然,不必要儿子从五棵松特别到城里来一次。我就是正式告诉他们一下,并不要征求他们的同意。我没有积蓄,所以也不会为几个钱打官司的,而且我早已告诉他们我要找个老伴了。女儿也许猜到一些,因为在我的书橱里突然发现了几张你的照片。
我自己也奇怪这一次怎么会发出如此强大的爱的力量。自从和安娜一起生活以来,我没有遇到你这样的,我一切以冷处理了之,但这并没有说我没绮行。但这一次对你我发出了如此的爆炸,我自己也奇怪,我以缘分来解释,因为我似乎一直在希冀这一天。亲爱的好人,我们将在一幅新的宣纸上绘下我们的生活。我似乎已经等了一个世纪了。我对宗江说你祝福你的小妹和二哥。
我刚吃完早饭,早饭我吃得很多,半碗芝麻糊,一碗燕麦粥,三块牛肉,一只水果。至于午饭和晚饭,我吃得并不多。你要吃几顿,踏出房门,拐个弯便是厨房,有管道煤气,方便得很。你来,没有要你出房钱的必要,给阿姨的见面钱倒是好意见,因为她们辛辛苦苦,还不是为了积蓄一笔钱,回家去做间新屋。
我猜想你今天一定会有信来,我不坚持冷处理,如果这不是你的想法,我会克制自己的爆炸的。
抱抱你的二哥哥
1993年5月23日7∶25 am
第一部分情书(20)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5月23日 )
亲爱的:
我信里曾说“找不到你写文章的笔调”吗?我为什么要找你的笔调呢?我想不起来,你也别找我的笔调,风格就是人,你是大男人,我依然是小女子,你的苍劲得来不易也是文学艺术之上品。以前常常在我为阿丹代笔时,进入他的角色,倒也能雄浑洗练。进入我自我时,又像个玩笑蛋似地耍小聪明了。但你看,在《 栗 》篇中我们不是配合得很好吗?你还是坚持从你的自我出发吧。你前信说要写《 序 》啦,写这写那,写你的吧,别为拈花惹草伤脑筋,看小妹把你搞得团团转了。配合配合,就是相辅相成嘛,文风上完全不必向我靠拢。你寄“栗”文找到了,用进去了,不过你下次再译资料寄来时,换一种稿纸最好。不然我要查遍所有的信,当然这也是享受。二哥,谁教你学会写这么深情热烈的love letters?你又向什么人的笔触、文风靠拢?哈哈哈哈……
今日星期日,和阿姨翻了一回箱子,找找压箱底的衣料,下午去裁缝家,也不过做两件夏日可穿的,做一件冬天室内穿的晴纶棉棉袄,把穿脱麻烦的睡衣改成敞口的……
将睡在你臂弯里的小妹
1993年5月23日
这封抢发的信,忘了贴邮票被邮局退回来,只好今天——24日再寄。
粗心的小妹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5月24日 )
亲亲我的小妹:
我已经在梦想8月间我们怎样见面以及见面时的情况了。我可以做得正正经经、规规矩矩,但是你不能不给我一个亲你吻你抱你的时间,否则我要哭了。我真的会哭,我不怕人们说我老神经。幸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