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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眼儿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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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士顿时一怂,忙道:“不是我干的!”伸手一指嵬度,“手是他挠的!”
    嵬度愣愣的看道士,又看宋芳州,凑到九生身边供她的手。
    九生看宋芳州怒目圆睁的,便道:“是你先变了一个人似得要掐死我,嵬度才动的手。”
    宋芳州眉眼一皱,捂着脑袋阵阵呻|吟道:“我想起来了……我昏过去就犯病了。”又哀哀怨怨的瞅着九生,“那你也没必要下那么重的手啊。”
    “你这是什么病啊?”九生很是好奇,“怎么跟变了个人似得。”
    宋芳州只是捂着脑袋呻|吟,说他流了好多血,要死了要死了。
    柳五爷看了一圈狼狈的众人道:“既然没有鬼,就先回去吧,先给宋公子找个大夫。”
    宋芳州悲切不已,“你这会儿才想起来,我都流了好多血,你们就任由我脑袋破着这么大一个口子昏死过去,其心歹毒。”
    柳五爷起身,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小刘大勇,又看了一眼道士。
    道士顿时炸毛,怒道:“我不干!”
    柳五爷叹气,“不用你背他们,就让他们暂且睡这儿,明早再来接他们。”
    道士松了一口气,却见柳五爷一指宋芳州道:“你背上宋公子吧。”
    宋芳州忙呻|吟一声,“不行不行,头昏眼花的又快要昏过去犯病了……”
    道士咬碎银牙,只恨他师父没有交代他,山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第九章 九

道士要死要活的将宋芳州抗出宅子,一行人出了宅子大门,顿时愣了。
    “马车呢?”道士扛着宋芳州直喘粗气儿。
    原在宅门前苏伯驾车候着,如今大雨密密整个胡同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提马车了。
    柳五爷也蹙了眉,苏伯没有他的吩咐是断然不会驾车离开的。
    宋芳州失血过多头晕眼花的趴在道士肩膀上,幽幽道:“我觉得我快死了……你们能不能先抢救我……”
    柳五爷只是略微迟疑,便冒雨奔出了胡同,不多会儿雇了一辆马车回来。
    一行人忙上了马车,直奔客栈而去。
    却是在半道,马车忽然一阵颠簸,猛地勒马停了。
    “怎么了?”柳五爷扶着跌过来的九生。
    车夫在外道:“真是奇怪……这路不通了。”挑开帘子探头进来,“天黑雨又大不知是不是走错了,这条路不通,我换条路走,诸位爷看可好?”
    “废什么话,小爷都快死了!”宋芳州眼冒金星气道。
    见柳五爷点头,那车夫便重新鞭马,换了一条小路走。
    道士挑开车帘看了看,啧啧咂舌道:“雨夜不见路,换路必有鬼。”回过头来看了九生一眼,“平白没了马车没了路,我看是人的问题。”
    九生一愣,抬眼看他,他的眼神十分的让人不舒服。
    柳五爷伸手扶了扶九生的背,对道士随口道:“雨夜里走岔了路常有的,你若不想坐车,下去走回去。”
    道士摇摇头,叹气道:“不听贫道言,吃亏在眼前。”
    话音将将落下,马车哐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一阵动荡,柳五爷忙伸手扶住九生,蹙眉道:“又怎么了?”
    那车夫在外不住的碎碎念,见鬼了见鬼了……怎么走到了这儿?
    道士闪身窜出了马车,跳下马车左右看了一下,不禁一笑,“我说什么来着,不听贫道言,吃亏再眼前。柳五爷您亲自下来瞧瞧吧。”
    柳五爷看了九生一眼,让她待在车里,自己挑开帘子下了车,不禁皱了眉头。
    污秽不堪,臭的人掩鼻。
    这四周入目的皆是让人作呕的秽物垃圾,几步之外就是一个污水垃圾堆出来的化粪池,马车的轮子撞在一块翻到的石碑上,上面写着——禁止投倒垃圾。
    那车夫如今脸色惨白,哆嗦道:“今天真是见鬼了,我明明是往客栈去的,怎么到了这个鬼地方……”
    道士十分严肃的对柳五爷道:“柳五爷你别不信邪,有人生来带祸,小则倒霉,大到要命,如今你只是倒霉而已,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柳五爷脸色亦是不好,刚要开口,一侧头瞧见九生正挑开车帘看着他,小小的脸,细细的眉紧紧皱着。他便道:“走错路而已,京城路况复杂,难不成你从未走错过路?”看向车夫,有了怒色,“夜雨行路艰难,你走岔了路无妨,莫要神神叨叨。”
    “冤枉啊!我真是看准了路,这地方死过人邪门……”车夫还要再讲。
    柳五爷喝止道:“这天下哪里没有死过人?照你这么说全别活了!”又道:“既然走错了,就快些回大道。”转身上了马车。
    那车夫委实委屈,却不敢再言,一壁嘟囔着早不该这么晚了还拉人,一壁牵马转头。
    道士看着柳五爷上车笑了一声,这世间当真有好男人?她不信。
    赶上去,和车夫一同坐在车外道:“我来指路,你只管驾车。”
    那车夫狐疑的打量他。
    “看什么看,我乃正宗的高人,只是妆花了而已。”道士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竟是黑黑白白的一手,脸上也花了一团。
    一路上车夫时不时偷望道士,别说经他一指路,一路顺畅无比,很快就到了客栈,只是这道士脸花的跟唱戏的似得,是得化了多浓的妆才能花成这样?
    很快到了客栈,道士将宋芳州背出马车,背上了楼。
    刚打照面,道士一脸花妆简直没将宋芳州吓晕过去,直到了楼上房中还心有余悸,“你是掉化粪池里了?”
    “呸!”道士怒道:“我累死累活的背你,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
    声音也有些个奇怪……
    柳五爷暂时顾不上道士,因为苏伯竟然还没回来。
    他差永安去宅子外再找找看苏伯在不在附近,又找了大夫来,让玉音侍候九生去沐浴更衣。
    等停顿下来,道士已不见了。
    玉音却回了来,笑吟吟的来侍候他洗脸更衣。
    他道:“不是让你服侍九生吗?”
    玉音委屈道:“九生妹妹不喜欢我,不让我照顾。”
    柳五爷微微皱眉,任由她服侍换了袍子,道:“你该称呼九生小姐,主仆有别,规矩你要学好。”
    玉音表情一顿,随后忙笑道:“玉音知道,只是先前在船上时我和九生……”
    “今时非往日,你要记清楚,你们如今不一样。”柳五爷系好腰带,吩咐道:“她既不喜欢你,你便不用侍候她了,以后跟着苏伯做好分内之事。”
    玉音神色难堪,低头应是,听他又吩咐,备些饭菜,等会九生出来让她先用饭。
    玉音攥着纤细的手指只觉得心绪难平,同是被拐在一条船上,同是被一个人收留,怎么就主仆有别了。
    柳五爷出了卧房去看宋芳州,大夫已经给他瞧过,上了药也包扎了伤口,如今他正侧卧在榻上,包着一头白纱布哎呦个不停。
    瞧见柳五爷进来,他更是放大了声音呻|吟,哀怨道:“我伤得这样重,回去可怎么跟老爷子交代啊……”
    柳五爷过前看了他一眼,问大夫道:“需要包的这样惊心动魄吗?”只差没把整个脸给裹上了。
    那大夫一脸为难,直拿眼看宋芳州,“这……这……”
    “我受伤那样重,流了那么多血当然得这样包了,你又不是大夫你懂什么。”宋芳州抢白道。
    柳五爷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便道:“你这样回去也让宋老爷担心,不如让人送个信儿,近几日就在我这儿休养吧。”
    宋芳州翻身坐起,喜道:“合该这样!”忙喊来一直候在门外的随身小厮,这般那般的嘱咐一番,让他回家报信去了。
    小厮一走,他便来了精神,问柳五爷,“我的九生妹妹呢?”
    柳五爷嘴角一抽,心里叹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嘴上却道:“她累了,休息去了。”
    宋芳州起身下榻道:“我去看看她。”
    柳五爷还没来得及拦,九生便进了来。
    她新换了苏伯给买的现成新衣,春衫罗裙一水的海棠红色,头发刚洗,松松的挽在身后,衬得一张小脸又白又嫩。
    “哎呀呀原来你长这么好看啊。”宋芳州凑过去,伸手要抱她,嵬度猛地从她身后冒出来,撞的他胸口一痛,后退半步怒道:“你属狗的啊!好狗不挡道!”
    “你怎么过来了?用过饭了?”柳五爷上前道。
    九生拉住嵬度,“我来问他点儿事。”
    “什么事?”宋芳州揉着胸口道:“是不是来问问我伤的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不是。”九生摇头。
    宋芳州很是受伤,委屈道:“没有良心,亏我心心念念惦记着你,我快要死了你也不关心关心,我真可怜。”
    九生看他一头的白纱布,想了想问道:“那你好点没有?”
    宋芳州坐到榻上,撇嘴道:“现在关心晚了。”
    九生看着他,一时无语。
    还是柳五爷道:“你要问他什么?”
    九生便道:“我想问问他得的是什么病,他犯病的时候有没有在大厅里看到什么。”
    宋芳州哼了一声,“我不知道,我受了好重的伤,什么都不知道。”
    九生语塞。
    房外有人笑了,推开门道:“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干嘛赖在这里非要缠着这位小姑娘?”
    房门推开,一人笑眯眯的走进来,撩了袍子坐下,自顾自的倒茶喝了一盏,然后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宋芳州道:“你就装吧,你得的病你竟是不知了?”
    众人看着她,皆是愣怔。
    宋芳州先道:“你谁?”
    她扬眉一笑,“贫道法号归寒。”对柳五爷伸手,“我的酬金拿来,还有我背他的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柳五爷也是略吃一惊,眼前这个人随身穿道袍,高挽道姑髻,但眉眼俊秀,确实是个极为清秀的少女,跟那个声音粗哑,脸色黝黑的道士半分都不像啊。
    “你是那个什么都不行的臭道士?!!”宋芳州惊的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来。
    归寒啧的一笑,“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易容术没见过吗?贫道除了法术不行,会的东西可多着呢。”
    行得不得了。
    宋芳州脸色一白,幽幽道:“你竟是女的……男女授受不亲……你,你……有没有占我的便宜?”
    九生一惊,男女授受不亲竟是这样用的?
    却见归寒喝了口茶,嘿嘿一笑道:“你全身我都摸遍了。”
    宋芳州一声哀嚎,呆愣愣的坐在了榻上,表情很是可怜。
    九生看着他,有点心酸,便上前道:“你现在记得你犯病时在大厅里看到了什么吗?”

☆、第十章 十

“我不知道。”宋芳州面如死灰的待坐在榻上,见九生一脸期待的望着他,无奈道:“我是当真不知道,我每次犯病都会昏过去,什么知觉都没有。”
    归寒好奇道:“你是说你每次犯病都以为自己昏过去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是真昏过去了。”宋芳州委屈道:“发生了什么我真不知道。”
    归寒又问:“什么时候会犯病?”
    宋芳州摇头,“差不多都是夜里,我睡着之后,也有我意外昏迷之后。”
    “你既然昏迷了怎么知道自己犯病了?”归寒不太信。
    宋芳州要道,又顿住,翻白眼道:“我干嘛告诉你。”
    归寒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上前拉着九生道:“你不告诉我,你告诉你的九妹妹,你这病我还从未见过。”
    九生并没有多好奇,只是问:“你第一次见我,是你犯病的时候?”
    那一次宅子,他在大厅持白烛,确实和今夜他犯病后的样子一模一样。
    宋芳州不迭点头。
    “你既然犯病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记得我?”九生十分不解,犯病的时候再宅子里见你的他,醒了之后他该什么都不记得才对,怎么还找来了?
    宋芳州很是激动,伸手握住九生的手,眼睛发光道:“因为你是我的药。”
    归寒险些没吐出来。
    柳五爷看不下去,轻咳了一声。
    九生也浑身不舒服,拼命的抽出手,“你好好说话。”
    宋芳州很是委屈,“我是说真的,我这病从小看到现在,老爷子把太医都用了一遍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还是有一道士吃了我家一顿饭给我瞧了瞧病,说我这病要等我遇到一个命定之人才可解,这命定之人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我,和我看不到别人的她。”
    “你别说你这命定之人就是这个小姑娘啊。”归寒忍不住道:“天下道士一大骗,你还真信。”
    什么什么看到看不到的,这一套故弄玄虚的说辞她师父最擅长了,她从小就被这么忽悠长大的。
    “我信。”宋芳州颇为认真道:“我犯病后常常跑到奇怪的地方,从未被人找到,偏就被你看到了。我犯病时从未有过知觉,但我遇到你时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你的声音,我一下子就醒了。”
    “你的意思是……你犯病时只能看到听到小姑娘?醒了也只记得她?”归寒做总结。
    宋芳州认真的点头,看着九生道:“我今晚也试了,只要和九生待在一块我就特别舒服。”
    “舒服……”归寒抖了抖眉毛。
    宋芳州软绵绵的挨着九生,“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今晚和九生在一块,在马车里睡了一觉也没有犯病,偏她在宅子里一离开我,我就犯病了。”
    九生往后退了退。
    宋芳州挨了个空,叹口气道:“可惜你不能卖给我。”眨了眨眼看柳五爷,“不然你就把我买了吧?给她当丫鬟。”
    柳五爷眉心一跳,不知该端着什么表情看他,只得道:“我区区一介商人,怎敢拿宋老相爷的嫡孙当,丫鬟使。”
    宋芳州还要再说服他,门外永安和苏伯一身雨水的进了来。
    “五爷我找到苏伯了。”永安道:“就在宅子门外,一眼就看到了。”
    “宅门外?”柳五爷蹙眉,问:“你一直都在宅门外?”
    苏伯忙跪下道:“老奴哪里敢离开半步啊,一直在门外候着五爷。”
    苏伯是跟着他的老人了,他自然清楚没有他的吩咐苏伯确实不会离开半步,那……
    “怎么可能?”宋芳州道:“我们这么多人都没看到你。”
    “老奴真的半步没有离开。”苏伯也一头雾水。
    归寒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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