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相忆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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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刘俊，才能保护我。
看着被我挣开的手，关飞愣愣了，随即又倾身上前，想再从刘俊身后把我拉出来……
“你给我出来！”他大吼。
我紧抓着刘俊的衣服，往后退……
刘俊轻轻地格开了关飞想拉我的手，“关飞，她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护着我，他低低地说。
关飞来回地看着我与刘俊，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拉拉刘俊的衣袖，我望着他，“刘俊，我们走吧……”
刘俊对我笑笑，转过身，为我披上衣服，“好，我们走！”说完，不再理会关飞，他轻轻地搂着我，离去……
29
晚自习上去，没去。
不想去，也不敢去。
这场球，我们输了。
刘俊陪着我，静静地坐在操场的草地上。
风很冷，但我的心更冷。把头埋在曲起膝盖上。
这场篮球赛，仿佛又把我带回了初中时不好的记忆，那些被同学排斥、嘲笑的日子仿佛又一一回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走出了那段阴影，好不容易拥有了朋友，拥有了和同学们和平相处的日子……可是，这场该死的篮球赛，却又让我变成了全校同学口中的笑柄……
难道，我真的是一只丑小鸭，一辈子都一无是处的丑小鸭？无论我怎么努力，无论我怎么想得到别人的认同和赞扬，对我来说，为什么总是这么难？
刘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陪在我的身边。
也许是他的纵容和陪伴，我益发矫情起来，哼哼唧唧的，磨叽了一个多小时。
他用手轻轻地为我拨开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发丝，轻轻地安慰我，“其实，你今天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这是人在面对危机时一个最自然不过的反应。你没打过篮球，这很正常。”
“可是，我们输了……所有的人都会怪我……所有的人都会嘲笑我的……”我说着，想到今后的日子，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自己。
“念伶，你到底是怎么了？”他忽然问。灿烂的星眸看着我，“你不是因为今天的篮球赛表现不好而难过，而是因为……你怕别人嘲笑你，你怕别人看不起你？”
我一愣：他一开口，就说中了我的痛处。
想反驳，想大声地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但我却开不了口。只能狠狠剜他一眼，又继续埋下头去哼哼唧唧起来。
“如果是这样，我认为你没必要难过。”他沉默半晌，忽然开口。
我费解地看向他。
“人活一世，不可能做每件事让每个人都如意。宋江都难结万人缘，更何况是你。所以，人，只要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尽力做好自己认为对的事，这就很了不起了——至于别人怎么说，嘴长在他们身上，于你有何相干？就让他们去说好啦，你只要尽了全力，你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根本没有必要理会他们！”他拍拍我的背，“况且，你今天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在宿舍那边都有看到，你是很尽力地在拦人，在为你的同伴争取夺分的机会。只不过……”
“只不过什……什么？”我抬头，问。
他晶亮的眼珠一转，用手捂着嘴，“拦人……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做法啦！而且你抱头的样子……好好笑啊！哈哈……”
“你！”我气得弹跳起来。这个刘俊，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好了好了，不气不气，开玩笑的！”他亦站了起来，温暖地笑着，拍拍我的头。
看着他阳光的笑脸，再想想今天在球场上的样子，我突然“扑”地一声，也笑了起来。心情也忽然变得好了起来。
“想不想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刘俊忽然偏偏头，问我。
“想啊！你想做什么？”
他笑，拉住我的手，“那就好，我们去打球！你不会，我教你！”
“啊？还打？不要了吧，老大！”
还以为我认识的男生里面，就数关飞最会打篮球，没想到，刘俊的球也打得这么棒。
篮球，在他的手里，就像有生命一样，跟着他的手上下左右的跳动着，他一个回转身，往前一掷——漂亮！又一个三分球进了。
“张念伶，不是这样啦！手指不能直直的，手指要弯一点，这样手掌才能扣住球……”
“张念伶，你跑的时候不能只顾自己向前冲，你要协调步调和篮球之间的距离……”
操场上，刘俊细心地指导着我，看着球在我的手里渐渐的“听话”，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终于，来到了篮球架下，举起了球。
想投，却很犹豫。
“没关系，投啊！”刘俊站在身边，鼓励着我。“瞄准篮板，调整一下呼吸，用力地投过去！张念伶，相信自己，你一定行！”
不管了，我咬紫牙，瞄准，投掷——哐当！
篮球在投篮圈边转了一圈后，慢慢地滚进了圈里……
“进了！”我大叫一声，高兴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身边的刘俊，“刘俊，你看，我进球了！”
忽然感觉刘俊全身僵硬……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在他灼热的眼神下，我竟然红了脸。
天！他的头，慢慢地低了下来……
他……他要干嘛？他要吻我吗？
我闭上眼，有些害羞，却又带着几分期待和雀跃……
良久——咦，他怎么还没有吻下来？我在心里默默的想。
“噗嗤……”他却突然笑了起来，“张念伶，你干嘛呀，嘴噘得这么高……”
我一愣，睁眼一瞧，妈妈呀，我的嘴啥时候噘起来的？
黑线啊！这下丢脸真丢大了！
瞄一瞄刘俊——却见他别过眼去，嘴角抿出一条弯弯的弧度……
打完球，为了庆贺我第一次进球，刘俊决定请我去吃宵夜。
什么宵夜啊！就是学校小卖部里那一块钱一大碗的难吃的凉面！
有他这样请客的吗？我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冲小卖部的师母高喊：“师母，麻烦，再来碗凉面！”
转过头，只见刘俊正挟着一筷子面，张大嘴巴，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显然吃惊不小。
“你已经吃第三碗咧……还吃？”他问得小心翼翼。
“嘿嘿，”我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辩解着，“我没吃晚饭嘛……”
“你很饿吗？”他眼睛里面有着关心，“需不需要我的面再挟点给你？”
“不用不用！”我立即客气地推辞，感觉这样真的很暧昧，“你吃吧，不够的话我会再叫的！”
“……”刘俊没有再说话，却在听了我的话后，额头上浮现出三条黑线。
师母把面端了上来，笑咪咪地看了看我，“小丫头，可不要吃太多哦！当心晚上不舒服。”
我汗水流得那叫一哗哗地……
刘俊再一次笑开了嘴。
“对了，刘俊，”我吞下一口面，想到一个问题，“你打球打得这么好，可是为什么这次比赛你不出战呢？如果你出战的话，关飞也不见得会是你的对手啊！”
他挟面的手抖了抖，抬头，笑了笑，“我以前初中的时候篮球是打得不错，不过很久没打了，有些生疏，不想丢人现眼。”
哼，骗人！球打得这么出神入化，还叫生疏？
不过，既然他不想说，我也没有追问的必要不是吗？低下头，继续大战我的第四碗凉面。
抚着饱饱的肚子，我们走到宿舍门口。
想到即将要面临的状况，我忽然又紧张起来。
脚，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他拍拍我的肩，朝我了然地一笑，“进去吧，张念伶！你要记得，你已经尽了全力了，你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算她们还是不能理解你，你还有我背后在支持着你，知道吗？”
回头看着他，我忽然觉得全身充满了勇气。是的，就算全班的同学都不理解我，就算又回到初中时被同学们孤立的日子，那又怎样？我，还有刘俊！
我转身，勇敢地跨进宿舍门口。
又在瞬间转过身，叫住他。
“刘俊！”有句话，我还没有对他说。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我。
“谢谢你！”我笑着，很诚心地对他说。
他笑了，看着我
然后，我勇敢地走进寝室……
气氛不对。
一进寝室，这就是我的第一感觉。
陈莉莉、乐芯、王燕……除了全寝室的女生都在以外，李杨竟然也在。
大家的脸色……好像都不太对……
“嗨！”颤颤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大家……怎么都在啊？”
要开我的批斗大会吗？
看到我，乐芯和陈莉莉站了起来，向我走过来……不是吧，真的要开我的批斗大会？
“那个……大家对不起！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要躲开球的……真的对不起……”我马上道歉，尽量争取宽大处理，毕竟，同学关系为上嘛！
“喂，张念伶，你一个晚上跑哪儿去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陈莉莉的声音。
“对不起，我……”啊？我停住：陈莉莉说的什么？
乐芯一下子跑过来抱住我，“念伶，你一个晚上都没有来上晚自习，又不在寝室里……你吓死我们了你知道吗？”
“那个……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你知不知道，我们刚刚还在说李杨，她这个人做事就这样没头没脑的，换人也不要换这么急嘛，一点都没考虑到你的感受……还有罗玫，也这么没有道理的对你……”乐芯还在说着，转过头，凶凶地冲着李杨，“李杨，你刚刚说的什么？过来，给念伶道歉！”
只见李杨慢慢地走过来，低着头，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般，“张念伶，对不起……”
这样的同学，这样的友情……要说不感动，那真的是假的。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今天如果不是我，这场比赛可能不会输……”我还是应该主动承担错误。
“张念伶，你在说什么？”王燕也插话了。“比赛当然有输有赢啊！况且那个班的实力本来就强，我们能在开头领先，最后仅两分之差败给她们，已经不算输了。况且你没打过球，今天上场已经算得上做得很好了！而且……”王燕闷闷地笑着，“你不知道，那个王瑶……打球也有够臭的……”
“哈哈哈哈……”
她话一说完，全寝室的女生都大笑了起来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某个阴暗的角落，在慢慢地溶化……
原来，我没有被人瞧不起……
原来，只要自己尽了全力，就真的可以被别人理解……
刘俊，谢谢你……
这个篮球赛，这个晚上……
让我学会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
30
第二天一早，当我来到教室的时候，我看到关飞早已端坐在座位上。
他在生气，我感觉得到。在他的四周，遍布的都是低气压的云层。
我也懒得理他，径直从下，看老师没来，就从课桌里掏出了一本三毛的《雨季不再来》看起来。
小说很沉重，也有些看不懂。三毛的文字，一向艰涩。她所说的，所想的，都只是她自己的感觉，哪怕别人看不懂，哪怕别人不认同。她是一个为自己而活的女性。这让我对她由衷的佩服。尽管看不很懂，但也想透过这些字里行间，与她产生一些共鸣。
忽然，一只大掌猛地伸了过来，在我的眼前晃悠着，打断了我的冥思苦想。
我回头，有点恼火地看着大掌的主人，“干嘛？”
关飞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口气，不由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你怎么了？在想什么，那么深沉？”
说完，他一把把我手中的书抢过去。翻了翻，用嘲笑地口吻说，“我也看过三毛的书，我觉得她完全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的典型代表！难怪最后她会自杀。她太追求完美了，太忠于自己的心了。所以，当梦想与现实成反比的时候，自戕，成为她最好的选择。这种人写的书，你还是少看一点的好，她会用一种很悲观的情绪来感染你，会让你对人生失望的。”
待他说完，我有些愤愤地看着他：只知道说别人，那你自己还不是上课时偷偷看漫画！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心里想着，但我终究没有宣之于口。
看我没有说话，关飞有点得寸进尺。“从你喜欢阅读的书来看，我发现你是一个典型的完美主义者，眼里容不下一点世俗的东西。可念伶，要知道，我们都是俗人，没有完美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像你想像中的那么清纯。人，活在这个世界，你想得到的，也会是别人想要得到的。因此，就注定了每个人都要为生活尔虞我诈，相互欺骗，就注定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会是存在着利益、争斗的天敌。所以……你所追求的完美境界，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的。太追求完美的结果，只会让你贬低自己，伤害你自己——因为，你找不到梦想与现实的平衡点。”
当关飞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我彻底的呆住。
关飞，他太恐怖了，只从一本书，就可以看穿我的为人！
他——太可怕了！
心事被看穿，我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你管我！”我朝他吼，奋力从他手里把书抢了回来。
“你以为我想管你！”见我一副仇视他的模样，关飞也彻底的生气了，“要不是看你这么单纯，怕你被人骗，像你这样的女生，长得又丑，脾气又臭，还自以为是的女生，我躲都来不及！”
闻言，我脸一抽：啥？我长得丑？我脾气臭？我自以为是？
我脸一黑，不甘地反击：“是，我就是长得丑，我就是脾气臭，我就是自以为是了，你要怎地？看不惯，找人换座位啊，我刚巧不想再挨你这种自以为长得帅成绩好就不把别人当回事儿的同桌坐了！”
说话这段话，我犹不解气，又冲着他吼：“还有，就算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