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相忆深-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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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跑上前去拾起书包，冲着他傻笑：“嘿嘿，王老师……嘿嘿，对不起啊，我刚刚没注意……您老……您老没啥事儿吧？”
他抬头一看是我，也笑将了开来，边揉着他那快成地中海的头边问：“张念伶吧？怎么样，考得好么？开心得连书包都不要了。”
他柔中带刺的话，让我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笑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哟！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今后上了大学可怎么办哟？”他有些爱怜地看着我，像个慈父般无奈地笑了，看了看我的身后，“对了，关飞呢？关飞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出考场？”
“咳咳……”我被他的话呛得不轻，脸上些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嘿嘿，王老师，你说啥呀这是，关飞怎么会和我在一起？他不是在别的教室考试么……”
“唔——”听我这么说，王老师笑得就像逮着老鼠的猫，“张念伶，别以为我们这些当老师的就啥也不知道，你和关飞的事儿，我可是在你们高一时分班的时候就知道的喽！还想蒙我？”
“啥？高一分班的时候？”我反而有些蒙了：王老师，你记错了嘛，我明明记得在高一分班前，我和关飞可没啥交集可言的啊！
见我一脸疑惑的傻样儿，王老师拍拍我的肩，“小丫头，不用再装了。还记不记得你们分班时，我曾经找过你，跟你说叫你别离开高一六班？”
我点点头。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这么受老师的重视啊！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王老师故作神秘地凑近我。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摇摇头。突然，脑门中一个念头一闪——“不、不会是因为关飞吧？”
王老师点点头。
“当时关飞报文科班，我觉得很奇怪，就去问他了，你怎么要想上文科班呀？你知道他说什么不？他跟我说，‘王老师，因为我喜欢张念伶，所以她去哪儿，我就跟她去哪儿。既然她报了文科班，那我也到文科班去！’看看，这小子对你……呵呵……”
我突然有一种想跳楼的冲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我还记得当初文理分班，看到他和我一样报文科班时，他曾跟我说“我这叫为爱牺牲，谁叫我喜欢的人要上文科班呢？我又不想和她分开……唉！就只能勉强再和你同窗几年喽！”
我还以为，只有这次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他在为了我牺牲，可是没有想到，原来，在那个时候，在我还跟刘俊在一起，眼底根本没有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为了我而牺牲了很多，而那时，我还对他那么过分……
见我久久没有说话，王老师继续说，“其实呢，虽说站在老师的立场上，我们不鼓励你们在学校期间谈恋爱，但是呢，作为你们的长辈，我还是可以跟你们说说这些事的哟。况且你们现在也高考完了，我觉得就算让你知道这件事也没啥不对了。关飞这个孩子呀，可是我这辈子教过最好的学生了。我当时就在想，如果能劝得动你留在六班，那我也就可以一直把你们教到毕业了。可是，后来你还是上了文科班，他也就真跟着你过去了，唉……那个孩子呀……呵呵……”说着说着，他有些语重心长起来，“丫头你呢，是一个情感很细腻的孩子。当我在看过以前你的作文时就知道，你呀，太死脑筋，黑是黑白是白，爱憎都太过分明，不懂转寰。而关飞呢，则恰恰什么事都能进退有余，永不言弃，也只有他这样的孩子能配得上你。将来你们上了大学，如果真能在一起，每年校庆的时候，可别忘记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哟！”
说完，他还是呵呵笑着，再次拍了拍我的肩，仿若我就是他的小女儿般，爱怜，疼惜。然后，他越过我，背着手，渐行渐远。
我忤在原地，看着王老师那映照在夕阳下那远去的身影，拉得这么长……＋
一些事，不自禁地，泛现在脑海里。
第一次和关飞见面，我讨厌他的无理，觉得他这个人没什么意思；他叫我帮他写诗，却没有一个求人的姿态，让我觉得自己很不受尊重；他不小心让我把刷把签吞进了肚里的事，更是让我疏远他，觉得跟他在一起老倒霉的；他跟我表白，却被我误认为他是失恋后遗症，致使他疯狂地强吻了我——而我也从此恨死了他……
其实，他喜欢我，他早就在跟我说他喜欢我，可是我，却因为自己的小心眼，老是不相信他，老是讨厌他疏远他……可是，他却仍然还是没有离开我，他仍然用心地守护在我的身边，为了我，他放弃了他最擅长的理科；为了我，他差点就明珠暗投地报考一所普通的高校……
他为了我，真的做了太多太多……
我对不起他，我真的对不起他！
心念一动，我突然很想在这一刻、这一秒见到他。我想，我已经作出了决定！
于是，我转身，正准备逆着人潮去寻找他——
却在下一秒停住了脚步：关飞，他正以迅捷的速度，向我这里跑过来。
生平第一次，我明白了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奔向我，心里竟涌出一股柔柔的暖意……
“念伶。”他在我身前站定，笑望着我，“考得怎么样？”
我拉起他的手，再也没有心情去想其他的事，此时，对于我来说，要确定的事，只有一件。
“关飞，我问你，你当初……是为什么要报考文科班？”
他一怔，脸竟然蓦地一红，不自在地轻轻咳了声，“这么久的事儿了都，我早忘记了……嗯——因为，因为我喜欢文科啊！”
口是心非的家伙！
我有心里有些好笑地嘲笑着他，眼底却泛出了泪水。
“可是，我刚刚却碰到了王老师。以前高一六的那个王老师。”我笑着看他，泪水却划过了脸庞，“他告诉我，有一个傻学生，为了喜欢一个人，甘愿放弃了自己最最喜欢的理科，陪着那个根本不知道他喜欢她的傻丫头，去了文科班……”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底闪动出温柔的光芒。
“他真的很傻是不是？他明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丫头，根本就不知道他喜欢着自己，甚至当时，那个丫头还有喜欢的男生。可是，他却从未离弃过丫头，在丫头最需要他的时候……”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靠进他怀里，把泪洒进了他的胸膛，“关飞，我……我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在我的身边，我真的……所以，请你原谅我以前对你不好，对你的误解。从今以后，我一定……我一定好好的，做好你的女朋友，如果你还要我……”
“要，我当然要你！”他眼底闪过一抹亮彩，伸出手猛地把我抱紧，胸膛急剧的起伏着，伏着在我的耳畔低喃着，“念伶，我要你，我要你……我一直在等，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等着你有一天能接受我，我等得心都痛了……”u
我也伸出手，拥紧了他的腰。
失去了刘俊，可是，我却拥有了你。
关飞，我想，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是幸福的。
50（上）
当关飞第一次牵着我的手，与我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时，他的眼睛里，闪耀着幸福的流光异彩，仿佛他已经得到了全世界。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我，手心里有些微微沁出汗水，湿湿的，却很温暖……
我停下脚步，想从书包里掏出纸巾帮他擦擦他手心的汗，他却咬了咬唇，眼里有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更加使劲地握住了我的手。
“关飞，你快放手啦，我真的是想帮你擦擦手心的汗，你手心的汗出得好厉害。”
“不放！”他直视着我，像一个无辜的孩子，“你知道吗，我好怕我一放手，你就会跑掉……”神情是如此的不确定，“所以我不会放开你的手，这一辈子，都不会！”
我的心，突然被他吐出的“一辈子”这三个字而些微的刺痛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曾经，那个我深爱过的人，也对我许下过“一辈子”的承诺；
可如今，牵着我的手的人，已经不再是他，对我许下“一辈子”承诺的，也不再是他……
然而，这样的念头只是一刹那。当我再度看向关飞那幸福的笑容时，我的理智也在瞬间回归。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惜眼前人！
既然刘俊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伤得我体无完肤，又选择了匆匆退出，那我现在这样的想念和回忆，还有什么意义？倒真的不如看一看现在这个就站在我眼前，紧紧握住我的手，笑得如此幸福的人，珍惜我们之间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
于是，我又笑开了，也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好啊，我就这样让你握着，看你能握多久！”
关飞挺挺胸脯，一脸的自信满满：“我说了是一辈子，就一定会是一辈子！”
按我们兴德的传统，每年高考完的那一天晚上，全班同学都会聚在一块儿，请老师吃一顿谢师宴。而我们聚会的地点，是一家很有名的自助火锅店。
当我和关飞赶到火锅店时，只见火锅店的大厅里，早已经挤满了同学，放眼望去，那叫一人山人海。
“肖兰，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关飞突然开口。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肖兰正端着餐盘在大厅中央的食物架上选菜品。她扭过头来，见是我们，笑了笑说：“嗯，我们五班也选在这里开谢师宴。我刚刚看到王娜了，一班的同学在那儿呐！”
说着，她手一指，只见大厅右面靠窗的地方，十几张四方火锅桌拼凑成一张大型的长方型餐桌，我们班的同学们已差不多到齐了，都围坐在桌子旁，每一张桌子上，都搁上了一锅火红的火锅，正呼呼的冒着热气。
有同学望了过来，见到我们，冲着我们热情的招着手，叫我们过去。关飞冲肖兰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过去了，待会儿吃完饭再说，啊？”
肖兰点点头。
关飞于是牵着我的手，大大方方地冲同学们走了过去。见我们俩这样亲密的样子，同学们立刻暴开一阵欢呼声。
“行啊，你小子！”几个男同学站起身来，与关飞勾肩搭背地调笑着，然后齐齐地看向我，贼笑着，大声地笑吼，“关嫂好！”
我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说大家同窗了也有两年半的时间，但我毕竟才和关飞在一起，他们这么高调地调笑我们，我多少也有些脸红。
关飞发现了我的不好意思，于是大声地喝道：“好了好了，有你们这样洗涮别人的吗？”当下大手一挥，把大家统统赶回自己的座位上。
我和关飞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开席了，关飞很体贴地帮我挟菜，挑菜，细心到就连烫的脑花上的一层细细的薄膜都要为我挑开、拨下，才放进我的碗里，把一只手烫得红红的。
我有些过意不去，悄悄地对他道：“不用这样吧，看你的手烫得！”
他笑着，又往我的碗里挟了一大筷子的菜，俯过耳来，轻轻地对我道：“脑花上的那一层细膜不能吃，对你身体不好的。而且，看你吃得这么香，我感觉也很幸福……”
我脸又是一红，白了他一眼，“去，没个正经！”
火锅吃到一半，同学们纷纷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就开始向王建国老师敬酒，敬完酒又转向身为班长的关飞和我。关飞微笑着起身，把每一个同学敬来的酒都一干而净，还帮我挡下了所有要和我喝酒的同学，又引来大家的欢呼，气氛顿时极为高涨。
亏得王建国老师教书育人了一辈子，那酒量却浅得和我爸有得一拼。两三杯酒下肚，就直接往桌下钻去。见老师喝高了，同学们也慌了起来，一些同学立即放在碗筷，就要扶王老师回家休息。
这种情况，关飞作为昔日班里的班长，自然义不容辞。他站起身来，帮同学们一起扶住喝醉的王老师，商量了一下，转过头来嘱咐我一定要等他回来再走，就和几个同学一起送王老师走出了火锅店，打了一辆车送他回家去了。
老师走了，班里一些能闹的男同学也走了，谢师宴的气氛也立刻降低了好几度。同学们顿时变得有些百无聊赖起来，说说笑笑也不如刚刚带劲儿了，没过多久，大家便纷纷起身告辞，各自回家去了，就连陈清皓看天色不早也先走了。
我本来也想回家去了，无奈又答应了关飞要等他回来，只能坐在原地，一根一根的烫菜吃着玩儿。
最后，偌大的一个餐桌上，只剩下了我和王娜两个人。
我有些尴尬。自从刚刚和关飞一起迎接大家的目光，我就知道和王娜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虽然她说她不介意，但于我来说，心里却总有些不舒服。毕竟，我曾信誓旦旦地向王娜保证过，过我不会喜欢上关飞，并且还帮助她去追他……
可现在，我又出尔反尔地与关飞在一起。在这件事上，面对王娜这个朋友，我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毕竟，她曾经把我当作是朋友，把心里的话都告诉我，而我现在，却等于间接地抢了她最喜欢的人……
然而，王娜却似乎并没有生气。她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向我走了过来，挨我坐下，拿起一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果汁递给我，“念伶，我还没有祝福你呢。诺，我知道你不能喝酒，我们俩同窗了快六年，怎么着也得喝一杯吧。”她把果汁递给我，又端起身边的满满的一杯酒，“今天，就让我祝你们……祝你和关飞……永远幸福快乐！”
说完，她把一杯白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反倒过来，拿给我看，示意我快喝。
“娜娜，我……”看她这样，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没有怪我在关飞的事上横刀夺爱，却仍然给我祝福，我真的有些愧对于她！
此时此刻，再说任何的话都显得矫情，我只能端起那杯果汁，一口干下。
然而，就在我干完这杯果汁，正要放下杯子的时候，王娜的表情却突然一变……
“张念伶，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