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相忆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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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睛一看，这竟是一张空白的支票！所不同的是，在支票的下方，有他顾骏城的龙飞凤舞的亲笔签名！
“对不起，我的预支金额有规定，只能付到六位数，其余的，你想填多少填多少。”顾骏城继续说着他那让我感觉备受侮辱的恶毒的话语，“这不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吗？嗯？你吻我，你勾引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刚好，我也喜欢这种‘银货两讫’的方式。我想，这笔钱，应该够了吧？”
说完，他竟然还无辜地冲我笑了笑！
我只感觉一股热血顿时冲上脑门，让我感觉到恶心。
顾骏城，他才多大？就学会了以金钱来衡量所有的事，所有的人。认为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有目的，把别人的意愿、尊严都践踏在地上，反复蹂躏，不剩一丝一毫！
我敛下眼，接过了他手里的支票。看着他，冲他咧开嘴角，“谢谢你，顾骏城。”
他挑挑眉，因为的道谢而扬起一抹讥讽的嘲意。
“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只知道金钱万能的丑恶灵魂！”我也扬起了嘴角，看着他骤然间变得阴沉的脸色，扬手将那张支票撕了个粉碎，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你让我感到恶心，想吐！”我啐了他一口，“你就像我生命里的一只苍蝇，我但愿……我但愿……”我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着恶毒的字眼，却始终骂不出口，“你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世界上有了你这种人，才会变得这么没品，这么黑暗！你就是那种自以为是其实什么都不是的男人！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把别人的尊严都踩在脚下。其实，你就是一条让人人都鄙视和痛恨的寄生虫！你这种人，我鄙视你，也看不起你！”
纸片纷飞，在我的骂声里，顾骏城的脸色终于全部阴沉了下去。
骂完这些话，我心里终于畅快了一点。再也不想看到他，我走到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包，挺直背，越过他，开门，走出去……
当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已经关了大门，这么晚了，我也不敢叫保安为我开门。
本想去校外的情侣宾馆住上一晚，但我一看钱包，现在我的身上只有十块钱，储蓄卡我也没有带在身上。叹了口气，我想我今晚只能呆在校外傻傻守开门了。
拖着残破的身躯，我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借着昏黄的路灯，看了看表，现在才凌晨两点。不过，我心里暗暗的庆幸着，幸好现在不是冬天，天气不至于太冷。
抬起头，我看向天空那一轮明黄的下弦月，感觉今天发生的一切，顾骏城的强迫，顾骏城的侮辱……像是我做的一个恶梦。
突然间，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
我该怎么办，我未来的路在哪里？
我完全不知道……
59
开学了，沉寂了四十多天的校园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我们升上了大二，课程却不多，下了课时间太过无聊，而娟子也由于谈爱的关系常常不能陪我，我就加入了学校的文学社，常常动动笔，去图书馆看看书，权当充实一下自己的课余生活。
然而，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多久，就出了一件事，也因为这件事，间接改变了我和顾骏城。
一天中午，学校放学的时候，娟子来找我一起去吃午饭。这段时间她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下课就跑得不见了踪影，逮着这个机会，我当然要好好的损损她。
“怎么，终于良心发现，知道来陪陪好朋友吃顿午饭啦？”我边收拾书本先逗她开心。
却不想，我的一句话竟惹得娟子红了眼圈。
“娟子，怎么了？”我一看她神情不对，停下收拾书本的动作，问道。
她却摇了摇头，吸吸鼻子，冲我一笑，“没事，快走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信，她的神态有些反常，“是不是你男朋友……”
“真的没事。”她笑着，拉拉我，“走啦，快走了，我好饿。”
见她着实不想说，我也不好再多问。收拾好东西，我跟她去食堂吃饭。
哪知道，就在我们要到食堂的时候，经过学校有名的一条小吃街，娟子突然停在一家店门口不动了。
我抬头看看店面，是一家有名的西餐馆，貌似里面的东西很贵，我和娟子只来过一次，也就只点了店里最最便宜的一客黑椒牛排，结果就吃掉了我们俩一个星期的伙食费。
见她老盯着里面，我以为她想吃，刚要问，就见她突然走过去，笔直地拉开了西餐馆的玻璃门。
“娟子，你不会真要……”
我追过去，正要开口，却见娟子突然走到一个餐桌旁站定。
上前一看，我呆愣住。
顾骏城！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顾骏城的旁边，还坐着上次在顾骏城家差点被我误认为是小偷的那个男生——莫品凡！
最最可恶的，是在他们俩的旁边，竟然都坐着两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正和他们撒着娇，要他们喂这喂那。
见有人走过来，顾骏城和莫品凡都抬起了头来。在看到是我后，顾骏城的眼光一闪，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我也瞬间呆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算是怎么回事？
这么久了，都没有见到过顾骏城。我都差点以为我忘记了他，忘记我们之间发生过的种种不堪——甚至，我连他的长相都快要忘记了！可现在却在这样的情景下相见，整得我好像是来抓奸的悍妇一样。
这样的情形，难免有几分尴尬。如果不是娟子还忤在那里，我早就调头，拨腿走人了，管他在那里滥交！
扯扯娟子的衣摆，我正想开口叫她走，她却在此时开了口：“品凡，你怎么在这里？你在做什么？”
我差点被口水呛着。
娟子……怎么会认识莫品凡？
莫非，莫品凡就是她口里那个一直不肯透露姓名的男朋友？
不自觉地，我多看了莫品凡两眼。平凡的长相，平凡的外貌，如果不是那一身名牌的穿着，估计就属那种走在人堆里绝对会被湮没的类型。但看上去倒有几分老实。
然而，印象老实，不代表人就真老实。
只见莫品凡突然虎下脸来，搁下了握在手里的刀叉，状似很生气地看向娟子：“你干什么，你跟踪我？”
“我没有，我只是路过。”娟子脸含悲切，“你不要把我想得这么不堪。”
“我没有啊，我没有把你想得不堪，”他擦擦嘴，“那你现在是怎样？我都跟你说了分手了，你还这样苦苦的缠着我，有意思吗？”
说完，他搂了搂身旁那个美女，抬起头来嘲讽地看着娟子，“看看人家，人家可是车模哦，你拿什么跟人家比？要不是当初觉得你清纯，你以为我会理你？结果呢，在我面前装……”
以后他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从他不屑的口吻里，我们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娟子也听出来了，大受打击地退后了一步，脸上挂满灰败的神情。
我扶住娟子，从他们的对话里也听出了个大概，本来见着顾骏城就不爽的心情在这一刻全面的爆发了出来。
“莫品凡，你在说什么鬼话！娟子怎么了，她没偷没抢，跟你在一起，纯粹就是因为她喜欢你而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莫品凡目光一瞟，这才注意到边上的我，怔了怔，又看了一眼顾骏城，见顾骏城也面无表情地在看着我，这才仰起头来，冲我笑笑，“你凭什么跟我呛声？你又高贵得到哪里去？还不是做着凤凰梦的丑麻雀而已。”
“你……”
“只不过，你比她更有头脑，没有拿自己是处女去要胁我们而已……”
“品凡！”
顾骏城突然开口打断了莫品凡的话，但他说出的话已经足以让我无地自容。一个忍不住，我冲上前去，端起桌上的一杯白开水，冲着莫品凡就泼了个一头一脸。
“啊！”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车模小姐也遭了个殃及池鱼，被水泼得胸前全是一片水渍，跳将起来，娇声道：“品凡，你看她……”
莫品凡将一头一脸的水珠一抹，也站了起来，眼神愤愤地看着我，“你这女人……你欠揍是不是？”双手真握成了拳状。
我愤怒地看着他。
“品凡，算了，”顾骏城也站起来，扯了扯莫品凡，“就当给我一个面子。”说完，他转过身，俯身对身边的美女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站起身，走过来，抓起我的手，“走，我们出去聊聊。”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感觉很愤怒。“不去！我今天就要跟这个姓莫的说清楚！”
他却不管不顾，又一次抓住我，见我扭动挣扎，他低低地吼道，“这里是学生最多的地段，安装的又是玻璃窗，如果你不想被别人看到，你最好现在乖乖的跟我走。”
说完，他不再与我多言，直接把我拉出了餐馆，拉到了学校的操场上。
“你放开我！”好不容易来到操场上，空旷的地方，不用害怕别人听到我们的交谈，我再也忍受不了地甩开了他的手。
“张念伶，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莫品凡的事，你跑来凑什么热闹？”见我不肯再往前走，顾骏城也不再勉强，双手叉腰，有些气急败坏地问。
“这不是管闲事，这个人，真TMD就是个大坏蛋！他欺负了娟子不算，还侮辱我们的人格……”
“这关你什么事！”顾骏城打断我，状似无奈地摊摊手，“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啊，我们就是这么没品的寄生虫，生活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败光家里的财产，还有就是玩女人，这就是有钱人家的花花公子的样子不是吗？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张念伶，我劝你不要管太多，这对你没什么好处。如果你觉得侮辱了你们的人格，你就去看看，这个社会到哪里不是笑贫不笑娼，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清高，不要再跟我谈什么人格。因为在金钱的面前，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谈人格！”
“所以，你给我收起你的人格论，也叫你的朋友安分一点，不要再这么想不开，莫品凡会把她安顿好的，她想要什么只管向他开口就行！知道了吗？”
我又一次，有了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点点头，我却落下泪来。
“原来你们就是这样看待你们身边的女孩子的……也包括我，包括娟子……”我昂起头，抹掉眼泪，直直地看着他，“你放心，我们不会再来找你们，我不会，娟子也不会！因为你们没有心，你们不配！”说完，我调转身，抹着眼泪地跑了开去。
回到宿舍，见娟子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上发呆。
“娟子……”我走过去，挨着她坐下
娟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像是尊没有了生命的洋娃娃。
“娟子，不要这样。”我扳过她的肩，“莫品凡这种人渣根本就不值得你对他这样，现在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极早地和他分了手，对你也是一件好事，对不对？”
娟子空洞地看看我，点点头。
她没有哭，没有像以前那样说话，向我倾诉她心里的不快，这反而让我更加担心起来。
“娟子？你说话啊！”
她于是冲我笑了笑，却笑得生硬，“放心，我没事，一切都结束了。”说完，她躺下，机械地盖上被子，“念伶，我好累，我想休息了……”
她的话空洞无神，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散碎，让我心里不禁一寒。
60
“是，我是恨他，是他抢走了你。所以，我要折散你们，因为你只能属于我！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我想我是告诉过你的，叫你相信你该相信的人，可是，你听我的话了吗？没有！所以现在这一切，是你的报应！”
“你不知道吗？男人酒后乱性是很正常的！”
“如何，刺激吧？我就是要你尝尝我尝过的苦，我就是要你这个贱女人尝尝人欺骗的滋味！哈哈哈……”
“不……不……”我低喃着，拼命地挥舞着双手，面对一张或严肃或恶毒或悲伤的脸，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该怎么驱散他们，只能无助地看着他们用让我最最伤心的语言来攻击着我，纠缠着我
突然，梦境一变，变成我一个人站在高楼的顶端，我正疑惑着是怎么一回事时，突然，我眼前一花，却见一个人猛地越过我，翻过顶楼的跨栏，站到了顶楼的外面。我定睛一看，天，是娟子！
我急得大叫，“娟子，你在做什么，快回来！”
然而，娟子却仅仅转回头来，顶楼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见到她含泪的双眼充满着哀怨与徬徨。
“念伶，不要再劝我了。我很失败，我很失败……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死……”
“娟子，娟子，不要，你快回来！”我大叫着，想伸出手去抓住她，她调过头，纵身一跃……
“啊！”我吓得全身一激，猛地立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梦，又是梦！
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我抚住冷汗涔涔的额头，感觉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来了似的。
奇怪，我怎么会梦到娟子跳楼自杀？真是荒唐！
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地，我看了看娟子的床铺——
借着路灯，我看到娟子的床铺竟然是空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
咦，娟子去哪儿了？我记得我睡觉的时候，她明明在床上的呀。
我下得床来，到处找了找，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又跑到洗手间去，也没有找到她。
奇了怪了，这么晚了，她会上哪里去？
“娟子，娟子？”我叫着她的名字，也始终没有人应我。
突然间，我想起了刚才那个梦，又想起娟子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真有那么一天，他不要我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了意义”的话，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