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相忆深-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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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念伶,我突然想起来,多多今天好像还没有吃饭吧?”他看也不看我,径自朝我的房间走去,“多多,多多,出来吃饭了!”他拍着手唤着多多。
天知道,他一直不怎么喜欢多多,他总对我说狗身上有很多的细菌,可今天,他却明显的是在逃避……
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躲避的目光,唤他:“顾骏城……”
他闯进我房间,把多多从床底拖了出来,紧紧抱进怀里,也不介意这样做会弄脏自己的衣服,要知道,他一直都有洁癖。
“嗯,多多,怎么跑床下来了?快,我们去吃饭……”
他拖着多多向狗盒走去。
我忍不住拦住他:“骏城,别这样……”
他勉强地笑笑,“呵呵,念伶,别拦住我,一会儿多多该饿了……”
我没有让开,拦在他面前。
“骏城……”
“啊!”顾骏城眼神闪烁,“对了,我突然想到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一把放下多多,低下头越过我就想去拿放在沙发上的外套。
“骏城!”我大踏步的走上前,按住他欲取外套的手,“骏城,别这样……”
顾骏城摇头,他的样子活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念伶,我真的有事……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晚一点再来看你……”咬着唇,一脸的哀求,却又强笑着,“拜托,我现在真的有事……”
我没动,依然按着他的手,保持着这个姿势,僵持着。眼睛,依然直直地看着他。
“骏城,别这样,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全身僵住,眼睛,终于慢慢地对上了我。
“终于还是说了……”他低嘎的开口,语调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念伶,你终于……还是说了,无论我……想要怎么挽回……”
渐渐的,他的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看着我的眼神最终一片荒芜。
我心一痛,却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心软,不可以……再让这段错位的感情继续下去。
一阵静默后,终于,顾骏城仰头,深深的,长长的呼吸了几下。
“张念伶,你知道吗?你真的很狠心,很冷血。你是我平生仅见的,最最无情的一个女人……”他语调冰冷地道。不看我,猛地一揩眼睛,长嘘了一口气,“说吧,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96
很快的,顾骏城的车停在了紫荆花园的门口。
我抬眼看他。他沉默着,眼睛,直直地看向不远处。
欧式风格建筑,暖黄色落地窗,各色稀有植物正枝繁叶茂。儿童游乐园里,三三俩俩的小朋友仍然骑着木马,荡着秋千,快乐得哈哈大笑;凉亭上面的葡萄枝叶似乎更加粗壮,正中间那漂亮的喷水池也一如既往的喷洒着快乐的水柱……
五年了,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可是……
看着身边的顾骏城,我知道,我们,却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张念伶与顾骏城了。
顾骏城没说话,也没有下车,我也一样。
就这样,我们静静的坐着,看着眼前这一切,也享受着这最后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光。
沉默的空间里,有着窒息的低气压,我找不到现实的感觉。唯有顾骏城那设备良好的低音炮里,正传出永邦的《威尼斯的泪》,反复吟唱,如泣如诉:
“你将喧闹世界按下静音
选择最激烈的无声抗议
你比谁都清楚,真心离伤心最近
感情细腻竟是命运伏笔
你潺潺的泪水,汇成威尼斯流域
数着你的回忆,竟是繁华和美丽
看着你线条很清晰的手心
这一刻我迟了,却懂了你对爱的坚定
威尼斯的泪像琉璃易碎
说到感情有人懂得转寰,有人太绝对
为你湿的泪,在午夜梦回
其实明明了解就是在当时
解不开死结
……”
缓缓地低下头,我拉开了手提包,取出了那个装着“永恒”的戒指盒,慢慢地,递到顾骏城的面前。
顾骏城冷冷地看着我,接过,低头看着那个流光异彩、工艺十分漂亮的盒子,半晌,没有说话。终于,他握紧拳头,青筋一根根暴跳出来,把这个盒子攥进了手心,似要把它烙进手里、心里。
“张念伶,你就这么迫切的想和我分开吗?嗯?迫切到……连一点余地,也不留给我……”说话间,他的脸上浮现一丝愤恨。
“……”我低下头,无言以对。
他闭了闭眼,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怒意,抬了抬手,把目光牢牢的定在自己手里的戒指盒上。
“念伶,”他悠悠的唤我,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伤感的语气,“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得到这枚‘永恒’的吗?”
“……”
“一年前在纽约的一次拍卖会上,‘永恒’以天价被人拍下。拍下它的人,是美国的金融大亨艾森豪威尔。他把永恒,作为了与自己夫人恩爱三十年的见证,亲手套在了他夫人的手指上……念伶,你知道吗?我好羡慕,羡慕他们的爱。人家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承认,我以前,的确过过一段荒唐的日子,直到遇上你……我第一次,有了想拥有一个家的感觉。我知道,我们的开始很不好,我们之间,有着太多的误会……念伶,你知不知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们能重新来过,我会一心一意的爱你,打动你的心,让你一点点的爱上我……可是,已经发生的事,却无法回头。
所以,我只能这样牢牢的抓住你,我好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所以,我好羡慕艾森豪威尔与他夫人之间那深厚的爱情。三十年的岁月,在这酒醉金迷的世界里,在这金钱、肉欲堆砌而成的纽约都市里,他们都不曾改变。从我知道了这件事后,我就很想得到这‘永恒’。不是因为它昂贵,而是……我想用它,对你表达我的心意。念伶,我顾骏城,回头了,为你而回头了……
在纽约的那十天里,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联系到艾森豪威尔夫妇。还记得当我表明来意之时,艾森豪威尔很生气,他对我说‘永恒’是无价的,是他与夫人爱情的见证,他是不会出让给我的。可是,我固执的天天缠着他,我站在他的别墅外面,不管风吹日晒、狂风暴雨,我都没有动摇……终于,艾森豪威尔夫人感动了,她把‘永恒’让给了我……”
说到这里,顾骏城抬头,一双眼眸里盈满着深情,却又无限的悲伤。
“念伶,既便是这样,我做了这么多……都还是挽不回你的心吗?”
我怔怔地听着顾骏城的叙说,心里一片波涛汹涌。从来不知道,顾骏城,竟然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
他原来,一直在用他的方式,表达着他对我的爱,而我……
泪水,不自觉地滑下脸庞……
无疑,在知道了“永恒”的来历后,对于顾骏城,我真的很感动,可是——
当下一秒钟,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他生气的脸,他每一次加诸在我身上的折磨时,心里又泛出了一股凉意。
顾骏城,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爱不应该是“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吗?你这样的一次一次伤害我,就是你爱我的表现和方式?如果是这样,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况且……
我的心里,也还一直住着一个人。
这对你,也是何尝的不公平?
给不了,还不了,倒不如就此结束!即使所有的人都会因此而唾骂我,骂我绝情,骂我寡义,可至少这样,你我都才能有重新拥有一片广袤的天地!
想到这里,我抹掉泪,抬起头看向顾骏城,心意已决:“骏城,对不起……”
我的心里,只能容纳一个人。那个一直活在我心里、梦里,让爱与遗憾一直折磨着我的人。
顾骏城手一抖,眼神空洞的看着我,似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他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还是决定要这样吗?”他缓慢地问,一股恨意夹杂着狂怒席卷而来。
我撇开眼,不忍看他这样的神情,他的样子好可怕,却让我有一丝不忍与心疼。
终究,是我负了他……
“威尼斯的泪像琉璃易碎
说到感情有人懂得转寰,有人太绝对”
整个车厢里,永邦这首《威尼斯的泪》还在反复吟唱着,扣人心弦,却也唱出了我的心境。
我看向前方:“骏城,你听,就像这首歌里所唱的那样,说到感情,有人懂得转寰,可是有人却太过绝对。还记得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那个作者说,每一个人心底对于爱的人都有一个框,就像指纹辨别器一样,其他的人,哪怕差一点,就一点点,都进不了这个人的心底……”
顾骏城反驳:“可是,我们却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况且,世间上有这么多的人,他们彼此之间也不爱对方,却相互依靠着过了一生!”
我平静地看着他,“骏城,你希望我这样跟你过一生吗?”
“……”顾骏城愣了愣,下一秒目光却依然坚定,“至少,我还爱你——而你,还在我身边!”
我有些失笑,“骏城,你这不是爱,是束缚。”
顾骏城悲哀地看着我,“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一辈子把你束缚在我的身边。”
“……”
静默,又一次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我看向远方的小区,莫名的,思绪与顾骏城初相识的时候,我们之间是如此的水火不容,我是这么的恨他,这么的对他充满着反感与不屑,却不曾想,是这个人,陪在我身边最久……
唇角不禁露出一丝嘲意: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世间的事,就是这么的难懂。
顺着我的目光,顾骏城也痴痴地看向窗外,他曾经住过的紫荆花园。在那里,在那个1313号房间,我们相遇,相识,第一次的吻,第一次的纠缠……
到最后,却又是一场说不清亦道不明的孽缘。
终于,无声的静默后,顾骏城最后还是先开了口:“你带我到这里来,是想为我们之间的一切,画下一个句号吗?”
“……”
我咬咬唇,看向他。我知道,我的想法无法隐瞒得了他。
他笑,却冰冷,“那我们分开以后呢?你是不是……要去找你心里那个日思夜想的刘俊?”
“……”
我仍是无言。虽然,我不曾打算去找刘俊,因为我再也没有了可以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的资格。但他的出现,也的确是让我下定决心离开顾骏城的原因。现在的我,不想再做一只鸵鸟,我想过平静的生活,不去爱人,也不被人爱,就这样,最是安心。
只是,这些话,我如何能对顾骏城言明?
见我不说话,顾骏城唇边的冷笑越来越深,手用力地握着方向盘,他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深。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他冷冷的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猛地转头看向我,眼眸里夹杂着暴风骤雨,“现在,你——给我滚下车去!”
我瞠大眼:什么?他刚刚说什么?
然而顾骏城却丝毫不再给我时间确定他的情绪。指着车门,“滚下去!”他朝我大吼。
我看着他,知道我们终于走到了尽头。
“骏城,对不起。”我喃喃道。如今,能对他所说的话,也只有这一句。
打开车门,我毅然决然的步下车去。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一步步的,坚决而去……
身后,很久很久,都没有动静。
慢慢地,我走在人行道上,回想着与顾骏城之间的点点滴滴,看着过往的行人与车流,恍如一梦。
第一次认识,他隔着电话冲他妈妈大吼,“我不管我不管,不就一辆法拉利么,老头子不给我买我就不回家”……
第一次见面,他烂醉如泥,我惊讶于他与刘俊酷似的长相,激动之下,亲吻了他,却不想烂醉的他却拉住了我的衣角……
娟子死后,我找住处,却不想与他租到一起。他奸笑着,说请我吃饭,祝贺我们同居……
烟山上,他找到快冻僵的我,扯开衣服包裹住我,一步步步履为艰的背我上山……
怀孕事件后,他费尽心思的打听我的住址,却看到我与宇文赝一起回家,激动之下口出恶言,却懊悔的在我楼下站了一夜……
骏城,原来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如果我不是爱得那么绝对,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你的爱,如果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误会,如果我们的开始没有那么多的不愉快,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彼此折磨……我们之间,会不会是另一番结局?
可是,太多的“如果”横亘于你我之间,那就是一道我们永远也越不过去的鸿域啊!
如今,我只能请求你原谅我,原谅我……无法爱你……
“吱——”
一个急刹,一辆显眼的POPSCHE就停在了我的面前,摩擦着地面,发出尖利的呼啸声。我正要转头,却见车里的顾骏城手一扬——
一个黑色的东西飞出开着的车窗,冲着我的方向飞了过来,在空中形成一道黑色的抛物线,“吧嗒”一声,摔到我的跟前……
我低头定睛一看,正是刚刚还给顾骏城的装着“永恒”的戒指盒。
“张念伶,”顾骏城的声音从车里传来,我看向他,却见他也正愤恨地看着我,“给出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垃圾,你别指望我会收回!还有,”他扯开一抹冷笑,让我一阵心寒,“你给我记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今天所做的事,所下的决定!”
说完,他一踩油门,跑车飞快地绝尘而去,消失在都市的柏油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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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上班,报社照常由总编主持例会,我们报上自己的采访任务和内容,预留版面,任务少的就接受编辑部的临时采访任务。而我正好今天除却几个商业主管部门的采访外没有多余的事,于是李主任提交任务表时给我下达了晚上七点去采访一个慈善酒会的任务,并叫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