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爱情往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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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眉笑嘻嘻地说,姚哥,我也想改变主意,但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我说怎么来不及,不是还没拿那个红色的本本吗?
沈小眉幽幽地说,姚哥,那不就是个形式吗?在我心里,自从那天晚上把第一次给了你,我就已经嫁给了你。我这辈子可不想二婚!沈小眉的话听得我既感动又沉重。
我的切诺基也在沈小眉的强制下不准开了,她说那辆车浑身伤痕累累,安全气囊、空调什么的都没有。在武汉这座大火炉,夏天车内没空调对乘客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沈小眉说,她以后可不想再坐在切诺基里受虐待,既坐着不舒服,又缺乏安全保障。自从沈叔去世后,沈小眉就成了公司的董事长,只是她几乎不管事,公司所有事务全权委托她姑父打理。
一天,当得知武汉展览馆有一个汽车展览会后,沈小眉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去看,除了日本车,我们什么车都看,最后她挑中了一辆价值26万的红旗世纪星,并当场把展车买下来,说是送给我做生日礼物。
我受宠若惊,推托说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怎么受得起。
沈小眉说,姚哥,你就当是我自己买的,你给我当一辈子专职司机行不行啊?最后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沈小眉才极不情愿地在红旗车的户主栏里写上她自己的名字。
开红旗车的感觉确实比开切诺基强多了,往车内一坐,整个人都感觉精神特抖擞,以前不修边幅的我也开始注意起形象了,胡子刮得精光,头发梳得油亮,甚至学起了周建新同志,大热天里在衬衣上挂根鲜艳的领带。
车子刚买三天,就被来沈家花园找我闲聊的周建新看见了,他从车头车胸一直摸到车屁股,大肆非礼,羡慕得眼球差点从镜片后面鼓出来,他当即找我预定这辆红旗为他结婚的迎宾专车。
以前我开切诺基时,曾主动问过他要不要我的车给他当婚车。本来我很有自知之明,只打算跟在那些豪华轿车的屁股后面跑跑,凑凑热闹,当不了大奶二奶,当个第十八房姨太太或者当个丫鬟什么的总可以吧?
没想到周建新连我的这个小小的殷勤也不屑一顾,他笑着说,姚哥,那天你的座驾就在家好好歇着吧,我怕你的车去了没地方摆。他的话把我气个半死,明摆着就是瞧不起俺的车嘛!我姚伟杰好歹也属于有车一族,比那些用两条腿走路的和骑着两个轮子去上班的人强嘛!
不仅如此,这小子还继续笑话我说,姚哥,现在除了公安,谁还开吉普车啊?你那天要是开了切诺基去,不明状况的人还以为是武装押运呢!
那时我正在气头上,正好逮着个机会羞辱他,你以为结婚是什么啊,不就跟进牢房一样?说武装押运可真没冤枉你!
看到周建新对红旗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想起他曾经是怎样鄙视我的切诺基,我就有气,我故意把下巴抬得高高,一边用竹签剔着牙齿缝里的肉屑,一边看着天上的白云一朵朵,我说,周建新同志,这个红旗车嘛,不好意思,刚刚已经有人预定了,人家也是国庆结婚,我总不能失信于人,对吧?不过我这里还有辆红色跑车,英国进口的,你要是愿意借去的话,可以考虑。
周建新扭着脖子四处看,问道,什么跑车,哪里,姚哥,我怎么没看见啊?
我忍住笑,朝葡萄架下一努嘴,说,那里!
周建新一看,原来是辆红色的山地自行车,是沈小眉的一个小侄女寄放在这里的,那丫头有天骑着这辆山地自行车和一帮同学去郊游,结果刚到阅马场就胎爆了,只好把车扔在沈小眉这里。周建新知道我在耍他,脸都急成了猪肝色,他气咻咻地说,姚哥,你有没有把这辆红旗先借给别人我不管,但你国庆那天要是不把红旗开来,我周建新就不认你这个兄弟!
傍晚时候,我和沈小眉经常坐在沈家花园的院子里乘凉,武汉的夏天特别长,到11月份还可以穿短袖,现在才9月底,空调房外面仍然像个蒸笼一样。武汉胖子不多,我想是不是因为被太阳榨多了油的缘故。不过由于沈家花园里的树木和攀爬植物比较茂盛,比起花园外面,这里可就凉快多了。
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透过葡萄架枝叶间的缝隙,可以看见夜幕上的点点星光和月亮,这让我有点想起乡下外婆家,那时我常常和小伙伴抬着一张竹床,放在老屋前的地坪里,在漫天的星光下,边摇蒲扇边坐在那儿听老人们讲鬼故事,有时也听他们讲封神榜或者隋唐演义什么的,我最初的文学熏陶可能就来源于此。
那时的星星特别多,像村前河滩上俯手首可拾的鹅卵石,月亮也特别亮特别圆,不像现在城市上空的星星,看酸了眼睛也找不到两颗,好不容易看见个亮晶晶的东西,再仔细一看,一闪一闪的,还会动,原来是夜航的飞机。月亮就更不用说了,朦胧暧昧得像射在黑内裤上的一块难看的精斑。
我猜沈小眉有庄园情结,自从听我姐在电话中说加拿大的地价很便宜,几万加元就可以买几十公顷的土地后,她总是无比憧憬地靠在我身上,说等以后年纪大了就去加拿大买个大大的庄园,门前是小河,河边要栽满栗子树,有一辆漂亮的马车要随叫随到,还要养好多好多奶牛,每天提着木桶去挤奶,喝不完就洗牛奶浴。再请三个荷兰园丁、两个印度女仆、一个法国厨师……
说到激动处,她两眼放光,好象有一盏阿拉丁神灯就摆在面前,只要轻轻许个愿就可以美梦成真。
我正色道,沈小眉同志,你还真资本主义啊,你想想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还刚刚解决温饱问题,你想想还有多少非洲兄弟姐妹现在还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怎么忍心……
罢罢罢!沈小眉狠狠地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说,姚哥,你少给我戴政治高帽子,我昨天还在中南商场前面的流动献血车上捐了300CC的血,我上个月还给希望小学捐了2000块钱,你说说看,你捐过什么啊?
我把嘴凑到她耳边,狡猾地笑着说,我也捐了啊,我每天晚上把我最宝贵的“金子”都捐给你了!
沈小眉很快意会过来,在我胳膊弯里笑成一团,边笑边说,姚哥,就凭你这德行,还有资格批评我的觉悟,算了吧你,典型的流氓无产者!
4、拾粪的农民姐姐
离国庆节只有三天了,沈小眉缠着要我带她去看看周建新和郑婕的新房。这段时间沈小眉特别热衷于这种婚庆喜事,哪个姐妹要办嫁妆了,哪个姐妹要举行婚礼了,大到酒店的选择,小到一条床单的花样和颜色,她都忙不迭地帮人家参考,以前碰到这类事情,她大都是爱理不理的。
周建新的新房在都市名典小区,汉口解放大道的中心位置,真正的钻石地段。房子在17楼,有电梯直达,房型是那种复式楼,300多个平方,门窗上大红的喜字、各种象征着吉祥如意和百年好合的剪纸都贴好了。
房间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洗手间里还放着一台老式唱机,据解说员同志周建新介绍,这里一个抽水马桶都价值2万,我当即坐着方便了一次,但没觉得跟蹲茅厕有什么区别,拉出来的既不是茅台也不是黄金。
沈小眉家虽然有钱,但也没有这么铺张浪费,所以她在郑婕的带领下,边参观各个房间边止不出发出阵阵惊叹。整套房间的装修风格都是中国古典式的,参观完后,我们四个坐在客厅里闲聊,客厅里没有沙发,都是那种黄梨木做的太师椅,雕琢得很精致,花鸟虫鱼、山水人物栩栩如生,看上去很有品位,就是不适合我这种巨不习惯正襟危坐的人坐,怎么坐怎么都觉得硌屁股。
我估摸着这整套房间连装修和家具一起算下来,没有100万也有80万,我心想周建新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钱,就是工作这几年不吃不喝,也顶多买个洗手间,还不能把那个2万块钱的马桶算进去。又想到那天郑婕跟我说,周建新他老爸要送给她一套商品房,外加50万存款,以此作为放弃和周建新恋爱关系的条件。仅凭这两点,我就觉得他老爸绝对不是一个清官,至少可以定他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我笑着对周建新说,你小子可真腐败啊,住得像个皇帝。周建新掩饰不住得意,但口里还是很谦虚,姚哥,跟你们家的花园比起来,我这顶多像个马厩。
沈小眉可能是觉得周建新说的“你们家”这几个字很受用,脸上春光明媚,她喜欢别人把我和她看成是一家人,她接过话茬说,建新,我们家那幢破烂房子哪能跟你的豪宅比啊,大是大,就是太旧太空旷了,感觉阴森森的,每天晚上一有什么动静,我就吓得蒙在被子里,我最怕鬼了。
郑婕说,小眉,现在有姚哥陪你,你应该不再怕了吧?
周建新却在一旁诡秘地笑,我想小眉一定更怕了,因为现在每天晚上都和姚哥这个色鬼在一起。说得沈小眉的脸顿时红成了西红柿。
回来的路上,沈小眉跟我说,姚哥,我们结婚的时候也买套这样的房子吧。我一边开车一边语重心长地教育她,沈小眉同志,你不要有这种腐朽的资产阶级思想好不好?攀比是要不得的,毛主席他老人家曾经教导过,我们的国家还很不富裕,要养成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好作风,我们现在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嘛。你看,周建新他们家能一抬头就看见星星吗,他可以坐在葡萄架下悠闲地乘凉吗,他们家门前有银杏树吗,树上有喜鹊吗?现在城市居住环境讲究的是绿化和环保,这才是最有品位的!
说着说着,连我自己都觉得周建新同志住的简直是个狗窝,用钱堆砌起来的狗窝!只有沈家花园才是真正的高尚人士住的地方。
看见沈小眉有些被我的话打动了,我又趁热打铁地说,沈家花园比周建新家强的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就是——我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一下,去开车内的收音机。
沈小眉等不及了,她问,姚哥,最关键的原因是什么啊?
我清了清嗓子,正色说,沈家花园有姚伟杰这样的好男人,周建新家有吗?
沈小眉一听,扑哧一声笑出来。边笑边说,看来就是拿十套周建新家的房子跟我换,我都不应该答应了。末了,她又补充道,姚哥,你的嘴可真够贫的,一堆牛粪都被你夸成了一朵花。
我臭她说,我要是牛粪,那你还不就是里面的屎壳郎。
沈小眉好象真的闻到了臭气,她捏着鼻子摆摆手笑道,我可不是屎壳郎,我不过是拾粪的农民姐姐。
·13·
赵小赵 著
第十三章
1、美人鱼咬钩了
开车回沈家花园的时候,我特意绕道去司门口看了看我以前住的那幢阁楼,四周的建筑差不多已经被拆除完毕,到处是残砖瓦砾,只有它还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估计也要不了两天就成为一片废墟,想到它以前的盛世浮华、莺歌燕舞,想到自己遗留在里面二十多年的喜怒哀乐和生活细节将一朝被埋葬,从此荡然无存,心就忍不住怅然起来。
我把红旗停在楼下,要沈小眉把丢在后座上的采访包递给我,里面有一部数码相机。迈着沉重的步子,我拿着相机走进了那幢阁楼,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没住人,里面成了野生动物的天堂,蜘蛛挂在门窗上荡秋千,老鼠四处乱蹿,蟑螂沿着墙根飞奔,一如当年的我。
沈小眉紧紧拽住我的衣服,不时被那些非法侵入民宅的小家伙吓得尖叫。我拿起相机,四处拍照,拍完房间里面,又下楼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拍整幢阁楼的外观。我想,有些东西是值得作为历史保存的。至少我以后可以指着照片跟我儿子说,看,这是你老爸长大成人的地方,你老爸就是在这里泡上了你妈妈。多么具有深远的伟大意义啊!当然,我肯定不会跟我儿子说,在泡上你妈妈之前,你老爸也在这里泡了不少其他女孩。
上车,开往阅马场,快到沈家花园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接听,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说,是姚记者吗?我说是的。那个男人又说,我是你们杂志的一个忠实读者,我很喜欢看你写的文章,所以打电话给你们编辑部,想跟你反映个情况,但你不在,你的同事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
我问他什么情况?
他说,是这样的……
这个报料人跟我说的是武汉很多迪厅、酒吧、夜总会存在着吸食和贩卖摇头丸的丑恶现象,他说简直已经到了肆无忌惮触目惊心的地步,他作为一个有良知的武汉市民,希望我们这些记者能去暗访,通过报道来揭露夜幕掩护下的罪恶,引起社会的关注,从而以实际行动来贯彻“远离毒品、珍爱生命”这一全国禁毒主题宣传。他还给我提供了一些涉毒的娱乐场所的名单。看来这个报料人是个深谙内幕的道上人。
这条新闻线索不错,我想我可以做个深入报道,一定可以引起较大的反响。但这种报道不太适合我们这种以家庭婚姻和情感为主的生活类杂志,倒是更适合在报纸上发表。我跟武汉几家报纸的社会新闻部的编辑都很熟,如果把这个稿子写出来,我随便往哪家报纸一投,那家报纸当期的发行量一定翻番。
“先生,你给我留个联系电话吧。如果查证属实,我们可以给你线索费。”我说。但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对方已经挂了。我查了查来电显示,按照号码再打过去,却一直没人接,好象是个磁卡电话。我想,那个报料人也许是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吧。
沈小眉得知我计划去涉毒的娱乐场所暗访时,很担忧地说,姚哥,会不会有危险啊,那些毒贩子都是很凶残的,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还是直接报警吧。我告诉她,很多犯罪分子专门有人负责盯梢警察的一举一动,甚至在警察内部安插有眼线,一旦有风吹草动就溜之大吉,这就是为什么许多案子都是在媒体先介入的情况下才被警方破获的缘故。在没有取得确凿的证据前,我想最好先不要惊动警方。
另外一个原因我却没有跟沈小眉说,如果警方先采取了行动,那还要我这个记者做什么?事后再写篇不痛不痒的报道,稿费也将大打折扣。老百姓都喜欢看那些还没被揭露出来的东西,这跟人都具有偷窥欲是同样道理。
沈小眉还是很担心,她说,姚哥,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笑着安慰她,我们两个人一看就是恋人,真正的恋人是不会到那里面去约会的,恋人都喜欢找个幽静的环境卿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