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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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痛哭了。
虽然我说过一千次，再不会为沈定坚流泪了，可我还是流泪，没有出息啊。
沈定坚真是我无法醒来的迷梦。
※※※
我抱着膝盖痛哭，哭到天昏地暗昼夜不分。
上天罚我吧，我知道我不是天使，我是恶魔。
不值得同情的。
可是，沈定坚，亲爱的，我从无知少女变成成熟女子，我终于长大了，你可知道？
望着遥远的东方，我不言不语，我悄无声息。
太阳升起的方向啊，有美丽的上海，上海有我深爱的沈定坚。
只是我们之间隔了天涯，如今我在天涯的这头凝望你，把整个世界都凝望成你的影子……
※※※
生活就是这么反反复复，无论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都得这么过下去。
有一句话说得好：“生活像被强奸，如果你反抗不了，那就闭上眼睛享受吧。”
我便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每天上课下课，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单调到不能再单调，郁闷到不能再郁闷。
每一天都是相同的，每一天都永无止境地重复着……
我在绝望的这头，望一眼我的未来，我的未来是茫茫大海，看不到希望的岸。
※※※
多么可怕的生活啊！
除了用停止思考来麻痹自己，想不到其他办法可以保持微笑继续活下去。脑壳坏掉人类也许会更好，我渴望象机器那样的生活，至少没有烦恼。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愁。
没有人懂得我在想什么，在这样一个势利的行政单位，沉闷呆板是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活物，其余就是一片死气沉沉。
当然我也并不是一无所有，寂寞是我剩下的全部。
※※※
于是，我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年少轻狂时那段意气风发的日子，忘了和沈定坚轰轰烈烈的爱情，忘了我曾经那么单纯执着过……
忘了所有的一切，忘了一切的所有……
是的，过了今夜，你再看不到我最美丽的脸。
从此我甘于平庸，不会锋芒毕露卖弄聪明，更不会热血沸腾拍案而起，为了月底的那份薪水，我就成了低眉敛目的小女人，巧笑倩兮明眸盼兮、化着淡淡的妆带着职业的微笑、衣着时尚举止优雅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和所有的同事一样，喝着刚刚泡好的奶茶聊着八卦新闻打发一天的时间。
只是，偶尔，我还会看看窗外。
窗外云淡风清，蓝天白云。
什么时候，才能自由飞翔？就像刚刚掠过窗口的蝴蝶。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分不清戏里戏外
我的微笑
始终游离在你的视线之外
说着最蹩脚的对白
你的温存
居然被我听成了表白
我不再说爱
我的泪
温暖不了你的眼神
却凉透了我的等待
于是
此刻
我安静的离开”
※※※
几天后朵朵果然如期而至。
刚好是双休，我陪朵朵去本城内景色最雅致的中餐厅“采风轩”吃饭。
采风轩的景致好就好在畔湖而建，凭窗远眺，一池碧水里漫不经心点缀着几只小船，阳光从半闭合着的百叶窗里洒落下来，满溢着午后的惬意和悠闲。
“晚上有什么节目？”半倚在摇椅上的朵朵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抬起眼来问我。
我眯着眼，猫咪一般，“当然是最high的节目。”
然后我们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从来就是最high最in最炫的组合，当然要玩最high最in最炫的游戏。
说起来，自从我虚伪地当上人民教师之后，一直道貌岸然扮作淑女状，要有多压抑有多压抑，要有多郁闷有多郁闷。
好久没去pub放松了。
※※※
夜色终于降临，这一刻我们期待了很久。
唯一遗憾的是在这个城市里我并没有泡过吧，不知道哪个酒吧最high。
我和朵朵象没头苍蝇一样在大街上瞎晃悠，终于决定只要在附近看见酒吧就毫不犹豫地进去。
一家名叫“圣保罗”的酒吧好命中标。
虽然它地处繁华地段，可是冷冷清清，不怎么high的样子。
幸好我和朵朵都是high得起来的人，所谓high与不high在于人心，不在于环境。
就好像“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有时候玩乐甚至也可以上升到禅学的高度。
※※※
在酒吧里面我们喝酒掷色子，看见英俊的舞男出来就吹口哨，并且挤进人群，和那个身体软得象蛇妖冶得象绝色女郎的舞男跳舞。
一时间，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声色犬马一并齐了。
每个人的脸都被迷离的灯光渲染得扭曲成同一种呆滞表情，在这里，我们忘了明天忘了一切忘了我们曾是写字楼里端庄美丽的高级白领……，只顾尽情呼喊尽情发泄。
上帝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公平的，每个人的发泄原来都是一样的畅快淋漓，不存在厚此薄彼。
堕落啊堕落，除了震耳欲聋的音乐缤纷眩目的灯光绝色倾城的舞男混浊肮脏的空气颓废放纵的人群，我再也看不到什么。
原来我也是面目可憎的群魔乱舞中的一个。
我并没有多高尚。
我也是一样的可耻。
※※※
“high不high？”我把嘴巴对准朵朵的耳朵边使劲气力大叫，企图把声音压迫到足够大穿越那些嘈杂。
“好high啊！”朵朵扯着同时大叫，歇斯底里。
不要再想起我是谁了，就让我忘了自己。
我们要的也许就是这种堕落的生活……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记我，你会不会帮忙记得我？
※※※
“你看那个人。”我又凑在朵朵耳边大叫。
朵朵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谁啊？这里这么多人。”
“那个啊，穿白衬衫的那个，个子高高的。”
“看见了，怎么了？”
“有没有觉得他象谁？
“不觉得啊，象谁啊？”朵朵很迟钝的回答我，枉我满怀期待地看了她半天，我真恨不得一锤子砸在她的榆木脑袋上。
“笨蛋，你个大笨蛋！”我恨恨地说，“你不觉得他象沈定坚吗？”
“是哦，看看是有点象。”
“唉，真是冤家啊，跑出来蹦迪也会遇见个象他的，真是阴魂不散啊。”想到沈定坚我就开始沮丧，沮丧到无以复加，几乎快没了玩的兴致。
沈定坚真是我这世的克星和咒语。
“好了啦好了啦，不要想那么多了。”朵朵一眼就看出我情绪开始低落，立马拉着我安慰我，“要不我们去泡他？”她忽然很鬼灵精地笑起来。
“算了吧，沈定坚这种类型的男人我惹都不要惹，我输不起啊。想起来就心痛啊。”说着说着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呀，真是没出息。”朵朵受不了我了，拉着我换了一个位置，“别看他了，出来玩就要开心就要尽兴，不开心的事不要想了。”
“嗯。”我虽然点头答应，但眼睛还是会不争气地瞟过去，我看见那个赝品沈定坚身边有个白裙女孩在跳舞。
如果是以前，在他身边跳舞的那个一定是我。
可惜沈定坚好像不是很喜欢来这种地方的，所以在他身边五年，我也安分了五年，搞得朵朵一个人都疯不起来，常常跑到我面前大骂我重色轻友，害她也没得玩。
谁要沈定坚是我的克星呢？这辈子我被他吃得死死的。
※※※
一个闪神，赝品沈定坚就不见了。
我四处寻找，还是看不到他的影子，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或者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你看那个人不见了。”我拉过朵朵，急急地说，与其说我是想要告诉她，不如说我是想要她印证一下刚刚那个沈定坚并不是我的假想。
“谁啊？”
“象沈定坚的那个。”
“不见就不见了呗。”
说得也是，只是我的心居然开始黯然。
唯一庆幸这并不是我的错觉。
“你就别想沈定坚了好不好？大姐呀！”朵朵受不了了，大呼小叫地让我很没面子。
“谁想他了啊，我只不过是在想，想不到南昌也有这样的优质帅哥，真是不能小看了，看样子在南昌泡帅哥还是很有前途的，哈哈。”我干笑两声，死鸭子嘴硬说得大概就是我这种人了。
“那倒是。”心直口快的朵朵可没我这么多花花肠子，“那你赶紧在这里泡一个帅哥吧，我的大美女，要泡个比沈定坚好一百倍的男人！”
这世上有比沈定坚好的男人吗？何况是一百倍？！
我实在很怀疑。
※※※
“今天玩的怎么样？”我筋疲力尽地坐进我叫来的车里，回头看看正往车里钻的朵朵，她的状况也没比我好多少。因为我们学校在郊区，玩到深更半夜肯定没有公交车了，随便打个的士又不放心，只好叫平时常常打交道的出租车司机过来接我。
“一个字，high！”朵朵有气无力的说，但是还是使劲挥了挥手，似乎余兴未了。朵朵这丫头向来比我精力旺盛，说到玩，我可比不过她。
※※※
坐进车里，我才发现车里多了两个人，两个男人。
我骇然一惊，正要问司机，司机已经先开口说了，“这是我的两个朋友，我顺道带他们一段路，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才怪呢？！问都不问我就擅自带人，岂不是先斩后奏？！人都在车上了才问我介不介意？！
不过我这人不喜欢把狠话说在外面，虽然很不满意但还是装作笑盈盈地说，“没关系，大家都这么熟了，随便吧。”
朵朵睁大了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司机，最后看了看那两个人，没说话。
这种事情我知道朵朵是不会介意的，她最喜欢结交朋友了，不象我这样挑剔唯美难伺候。
※※※
我也打量了一番那两个男人，这两个人看起来和我们年纪都差不多，二十多岁的样子。坐我左边的那个穿着白色T恤看起来高大魁梧，但因为他一直把脸望向窗外不肯看我们，所以我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坐我前面的另一个则穿黑色T恤，肤色黑，个子也较矮，我从前反光镜里偷看他一眼，觉得他长得蛮凶的。
我莫名其妙一阵心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我第六感向来很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我说我最爱你
你相信吗？
我相信吗？
脱下了爱情的外衣
情色都变成游戏
在空气中渐渐飞舞幻灭……
我们只是游走在边缘的男女
我鄙视你
更鄙视自己
可是
这一场暧昧才刚刚开始……”
※※※
忽然，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腰。
一双男人的手……
我回头，当然不是飞飞。骇然是一个陌生中年男子丑陋的脸，又肥又矮，剃个平头，一看就知绝非善类。
压住呕吐的感觉，我不动声色推开他的手。
几乎是立刻，他的手又鼻涕一样粘了上来，还比上次更加用力抓住我的腰，让人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苍蝇也没这么讨厌啊。
“你……”我瞪圆了眼睛，忍不住要呵斥他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平时斯文惯了，在这种场合倒还真是找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骂人。
……
音乐太吵，毫不费力就把我这个小女子的抗议声淹没了下去，不留痕迹。
那个矮胖子看我和他说话，又听不见声音，还以为我主动和他搭讪，直高兴得眉飞色舞，短而肥的身体一霎那也显得灵活了很多，手把我的腰抓得更紧了。
“你……”我气得几乎要哭起来了，想说话吧人家又听不见，想挣脱吧他的手又象铁箍一样紧，长这么大，我一直养尊处优惯了，拍拖后又被沈定坚呵护得像个手心里的宝贝，哪里被人这么轻薄过？
※※※
一个人影走过来，旁若无人一把推开那个矮胖子，肆无忌惮地从后面整个儿拥抱我，抱得很紧，我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他的怀里。
我大惊，难道一个色狼还没走就又来一个更嚣张的色狼？
出于本能，我拼命挣扎。
那个人把我抱得更紧了。
※※※
我回头一看，是飞飞。
悬在喉咙的心，“扑通扑通”跳着落地了。
“原来是你，吓死我了。”我扭头对着他的耳朵大叫。
他不答，只是对着我微笑。
露出一个可爱的小酒窝，迷死人的微笑……
恐怕神仙姐姐看见也要着迷的，何况我这种小女子。
※※※
“笑什么笑？讨厌……”我被他笑得脸都红了，三魂没了七魄，就好象当初刚刚遇见沈定坚一样，“抱我抱得这么紧干吗？放手啦……”我佯装生气，去拍他的手。
虽然我并不介意或者还很享受他这么抱着我，可清高矜持还是得装的嘛，谁要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才女姐姐呢？岂能和那些庸脂俗粉一样看见帅哥就尖叫晕倒两眼冒红心？就算真的要被迷住了，至少还要装作清醒的样子。
他还是笑而不答，干脆把我整个人扳过来面对着他，看着我的眼睛微笑，一直笑到我心里……
“还笑？欠扁啊？”我嗔道，握紧拳头打了他一下，不过他皮粗肉厚，打也打不痛，就好象挠痒一样。
“你看看旁边。”他继续微笑，但终于肯说话了。
我转头四顾，看见那个矮胖子还在我们身边不甘心的转悠着，虎视眈眈，似乎在寻觅机会，一等飞飞走开，就要再次伸出他的禄山之爪……
我无奈，只好不再挣扎，乖乖偎依在飞飞怀里。
他的胸膛很宽阔，比沈定坚厚实得多，肉肉的，很有质感和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