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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同居的男人要离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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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眼睛(1)

佳蓓是和早上的铃声一起走进教室的。她穿着漂亮的红色条绒外套,跟在漂亮的年轻女老师陈洁身后。佳蓓红着脸听老师介绍自己,然后在同学齐刷刷的目光中走到最后一排,涯山就成了她的同座。
佳蓓是随军家属,她总是根据需要在城市间辗转。过去的一切像她钟爱的白纱裙,美丽却轻柔空洞。事实上生活并不会给她留下特别的记忆,她坐到涯山身边时才9岁。可记忆是一回事,经历是另外一回事。当省长的祖父被批斗致死时她3岁;再大几岁的时候她还曾亲眼看见一座城市在惊恐声中坍塌。她听着家人的讲述,隐约能想起什么,但这些不是她自己的故事,她只是在不远的背景里看到这些或这些是她稍远的背景。
佳蓓的书与她新学校文明小学的不一样。她用困惑几页几页翻着她的书时,涯山就伸直了双臂向右将书举到了她面前。后来就下课了,男同学拥在涯山的周围轰地冲出去,他们在课间玩粗野的骑驴或攻城的游戏。涯山长着高高的个子,挺拔的鼻梁,含笑的眼睛。在涯山所在的这个二年级五班,女孩子都私下叫他“筐帽儿”——一筐苹果或梨摆在最上面吸引人的那一个或两个。涯山学业优秀,歌唱的好,运动也有专长。但使佳蓓最先注意的却是他的绘画天才。
3月跟着佳蓓来到了这个城市。在3月,桃花开成漂亮的粉色,妖娆而妖娆。涯山画出了桃花。他的桃花像所有的桃花一样妖娆,但别人的桃花是在树上,他的却在风里——粉色精灵在空中飞舞。不知这飞舞的风中的桃花是否预示了他们以后的命运,而涯山也对这命运有隐约的感悟:佳蓓,我的桃花开在你吹起的风的树上;佳蓓,有什么会吹落我们的桃花。9岁的他只会用简单的话语表达简单的一切,话语之外的努力,或是不经意的暗示就流露在画上。
奇怪的是简单的佳蓓懂得涯山的画,她从他的庭院走过,他的庭院就开出满园奇怪的芳菲。在这其中,两个因素是被他重视的,一个是佳蓓,一个是太阳。在佳蓓的眼里,在涯山的画里,太阳不仅是太阳,还是翻滚的红云,是蓝天醒目的秘密,是夜里的梦。但他们从未交流过什么,只是涯山画了,佳蓓看了;涯山看见佳蓓看画的眼神就知道了,就更会画了。
班里的大队委员是红梅,学习委员是孙东,文艺委员是文歌,3个都是女孩子。佳蓓去了不久就当上了副班长,她和班长涯山一同把班级的自习主持得很好,整个二年五班在漂亮的女老师陈洁的管理下更是各方面都很出色。
出色的二五班的同学们每天在好多目光的注视下走出校园,中午或下午。每天放学时先在教室门前排好队,然后由各队队长带着出学校。孙东带的队出校门向右拐,她忠实的伙伴大多在其中。红梅带的队出门左拐,走100米再右拐,文歌在其中。佳蓓和涯山的队只有3人,他们出门左拐走100米再左拐,走20米,过马路,小队中的另一个同学就到了;再走几步,佳蓓也到了;涯山还得向前走,很远。
课外学习小组是按就近的原则组成的,小组的四、五个同学大都住前后院。小组组成的另一个原则是“学帮带”,在佳蓓这组,就由成绩好的佳蓓带成绩不好的男孩小文。小组里另外还有3个女孩。女孩子总不知不觉谈起涯山。“牛逼垫手绢。”佳蓓记得一个女孩子总这样说。涯山和所有的男孩一样总戴着军帽,但他不像别人那样在帽子里垫纸,他垫手绢。小文不声不响地趴在桌上做作业。
涯山没有学习小组,他的家很远而且神秘,比如他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就没有人知道。天空开始吹起80年爽人的风了,人们重新重视起文化,家长会时好多学生的父母都双双前来。涯山的父亲从未露过面,他的母亲也只来过一次,跟陈洁打个招呼就匆匆地走了。期中期末每班都在墙上拉着大榜。学生家长进教室第一件事就是在榜前寻找自己孩子的名字。涯山的成绩是全班第一。榜上的涯山孤独而冷漠。
涯山的父亲是海员!这个消息带给佳蓓辽远的欣喜。放学后她走出队伍,一个人走到河边。那是一条还算著名并且有着美丽名字的河。她站在河边,看流水滔滔。河水很清,有鱼儿在急流中闪进,光滑的鹅卵石静卧其中,或不情意地随水走一程。这个城市,只有在这河边,才能给佳蓓海的想象。是的,望着这河,她想象着海,蔚蓝、饱满而执著的一片。夕阳正缓缓地西下,橘红地温柔地点在远山和河流之间。佳蓓看到了夕阳中的海。她定定地长久地望着夕阳,把夕阳看开,那就是一片蓝水。
令人吃惊的是涯山竟也画出了夕阳中的蓝水。那是那天他画册的第一页。第二页鸥鸟出现了,高翔或滑落。在9岁少年的心里,应该只有天高任鸟飞的,他为什么想到滑落呢,而且他那么清晰地绘出那白鸟滑落时满眼的忧伤。这是不是命运昭然而未解的秘密呢?9岁的佳蓓同样没注意到这点,她的目光就到了第三页。那是王子和美人鱼的故事。佳蓓望了良久,第二天就拿来了格林童话选。
佳蓓拿着童话选对涯山说:这本书一万块也买不到。
那时那本书在佳蓓所在的城市里确实少见,但小小的佳蓓不知,文化遗产藏在好多人心里,条件一允许,它们会再次变成书的,并且她说一万也不知一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量词,3分钱可以买满满的一碗山里红。
但这句话涯山理解,涯山仔细地把书包好放到书包里。为了感谢佳蓓,涯山做了一个万花筒送她。
佳蓓在整个暑期里眺望万花筒。童话气息吹拂80年整个夏季。
开学后班上流行用纸折成的玩具,花蓝、仙鹤、青蛙、小人儿。他们用简单的东西创造出清新、宁静的世界。
在新学期九月的阳光里,红小兵改成少先队了。也不是所有的红小兵都能改成少先队,大部分人得等下次或再下次。几百人站在学校的操场上,等着自己的名字被念出。
红领巾飘扬在涯山、佳蓓、红梅、文歌、孙东的胸前。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
新学期的另一件新鲜事就是文歌有了一副眼镜。女生觉得好奇,就争抢着戴,导致了两年后好些人的近视。那是副近视眼镜。

少年的眼睛(2)

新书发下来时,涯山就替佳蓓写上名字。涯山的字极漂亮。
涯山的字也写得极快。音乐课上,老师先让大家抄歌词。
陈涯山,你怎么还不快写?严厉的陈洁问。
陈洁的严厉到了涯山那儿是举在空中却不会落下的戒尺。严厉的陈洁倒是被学生们气哭过一回。涯山去校门口买了一串糖葫芦递过去时,陈洁被气笑了,滴着露珠的花朵绽放在她21岁年轻的脸上。
写完了。涯山答。
在哪儿?陈洁问,就看见涯山的本子在佳蓓的手里。
美丽的童声唱:小树穿上了绿色的衣裳,鲜花盛开在宽阔的大路旁,我们来到了祖国的田野,蹦蹦跳跳,蹦蹦跳跳,多么欢畅……
在有着鸟鸣的上午的校园里,音乐课是被同学们盼望的。
新学期涯山接着拿他的画册给佳蓓看:风的围巾,雨的舞蹈,海洋的翅膀……
佳蓓的外公是画家,在外孙女来到身边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宣纸、颜料,甚至珍贵的画笔都不翼而飞,祸及家中的邮册。那时市面上的美术书很少,佳蓓总认为邮票会给涯山启发,每天午饭后回校,佳蓓就带给涯山几枚。“这是文歌在田野里劳动;这是文歌在开拖拉机。”佳蓓举着邮票大声喊,文歌就满操场追着佳蓓跑。涯山这时总会在她们附近。
在另一个游戏里,女孩子追的就都是涯山。课间休息,男孩子和女孩子有时也围成一圈做丢手绢的游戏。在这个游戏里涯山不停地奔跑。后来稍微改了规则,是3个人拿着3个手绢丢。于是,很多情况下,女孩子相遇在涯山的背后。
春天的时候学校发给每个同学几粒蓖麻籽,学生们房前屋后种着,但到秋天收获时枝上的蓖麻并不多,尤其是佳蓓的枝上。蓖麻是和荣誉在一起的,早自习佳蓓正思忖时,涯山把一塑料袋的蓖麻偷偷递给她。佳蓓红着脸把蓖麻“刷”地倒在书桌上,当着同学们的面儿一粒一粒地数。他们忽略了她涨红的脸,只吃惊地看着蓖麻。整整三千!佳蓓是最多的,她得了一张奖状和两个田字方格本。
佳蓓是温柔却固执的小女孩,她不甚合群,从小时候起就从不愿把自己的东西拿给小朋友玩。可自从到了二年五班后,她经常把家里的毛毯抱到学校,在家长会、新年晚会或其它什么会的时候。
这是佳蓓去后的第二个新年晚会,这次文歌也带了一床毛毯,孙东带了几个水果盘,还有其他人带的这个那个,新年晚会在下午的雪中开始了。晚会是每人收3角或5角钱,学校再发给每班二十几元。
晚会即将结束时,陈洁问:谁吃了三个苹果?有一些人举手。陈洁又问:谁吃了两个苹果?又有一些人举手。陈洁说:吃两个苹果的每人再分一个。
涯山举手说,我不要了,给学校幼儿园的孩子吧。
佳蓓也说不要了。
吃两个苹果的人都说不要了。
那年的雪很大,涯山就画出了那雪,并且第一次画了佳蓓。在雪中,佳蓓穿着白色的纱裙,头上顶着红红的苹果。那苹果和佳蓓的脸一样闪着金色、圣洁的光。画下题:公主的金苹果。
孙东的母亲在纺织厂上班,跟孙东要好的女同学常常能拿到漂亮的边角碎纱做蝴蝶结。文歌的母亲是文明小学的教导主任,文歌的周围也有一批人。佳蓓在自己周围。
女孩子喜欢涯山,但从不为他起什么争端。当他穿着白色运动短裤在操场上冲刺的时候,她们一起为他加油;当他戴着红领巾在学校高高的台上代表同学讲话时,她们使下面鸦雀无声。涯山从台上下来时总是先看一眼佳蓓。佳蓓就是在这温暖而平静的注视中升到了四年级。
四年级的佳蓓和所有那个年纪的女孩一样干枯而青涩。佳蓓是很美丽的,但那时她的美丽还藏在时光之下。四年级的佳蓓参加了学校的护林队。护林员常常给街道两旁的树木浇水,大多时候则戴着红袖章在街上巡视。
早自习时佳蓓去的很早,见涯山没到,就拉上一两个女伴出去巡视,向涯山家住的方向。等见涯山远远的走来,佳蓓就对女伴说,咱们回去吧。
佳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涯山。
一次视力检查后,佳蓓不得不向前调了三个座位。那次一同查出近视的还有孙东等人。红梅是个小个子,原来坐在前面第二排,视力检查后她勇敢地说,我坐到最后吧,就坐到佳蓓原来的位置。
第二天早自习时文歌让红梅和自己换位置,说,你个子矮坐在这里看不见。
你近视更看不见,红梅说。
我有眼镜。
红梅不肯。
下午文歌就借故不让她参加学校的数学竞赛坐在教室的地上不起来,呜呜哭。
陈洁不得不来协调,协调的结论是总从一个方向看黑板影响视力,结果是每周一向右边串一个位置。文歌马上坐到涯山右边那排的最后一个位置。比其他纵队多一人,换座儿时文歌就总不能如愿和涯山一座儿。
红梅带着满意的表情坐在涯山身边,她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但很整洁。
你们看她卡楞子的样子,下课时涯山指着红梅对围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说。
红梅向她们咔吧着眼睛。
在操场列队,佳蓓还能和涯山在一排。
春天是四季最天真的孩子。在天真的春天里,太阳有着红红的脸庞。
佳蓓也有着红红的脸庞。她披着光亮、潮湿的头发从公共浴池出来时正碰到涯山。
涯山看着她,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口。

少年的眼睛(3)

第二天佳蓓照旧编着辫子去学校。
涯山看着她,她美丽的长发像他陌生而熟悉的海风,亲切、温暖、动人的在他身边吹拂。也许涯山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点,但他的天才清楚地显示出了。在他的画上,只有美丽的长发,丝丝动人,蓝色的,吹拂。
涯山看着佳蓓的辫子,又画出了有海岸线的海。笔墨都在海岸线上,夸张,变形,红色的,是佳蓓发卡的颜色。
佳蓓现在经常的同座儿是小文。她写字时胳臂横着走,越过三八线,一直把小文挤到桌角。一次放学后佳蓓看见涯山跟文歌的小队走了,就气愤地把准备给涯山的笔一支支地扔到马路中央,后来索性把自己的钢笔也扔了。第二天上课没笔,就打开小文的文具盒。
什么破笔?!佳蓓生气的说。
小文就赶紧把手中的笔换给她。小文把那支破笔用纸缠上,继续写字。蓝色的钢笔水浸过纸,浸了小文一手。
你用的是不是小文的笔?一天下课后涯山跳坐到佳蓓的书桌上问。
佳蓓说不是。
又一天涯山又过来说:我问小文他说是他的笔,你怎么说不是呢?
用你管么?佳蓓说,第二天就把长发剪了。
你怎么梳这么个傻头?在操场相遇时,涯山问。
五班各方面优秀是闻名的,有门路的孩子都转到这儿来。六月,班里转来两个黑黑的男孩,方亮和王革。
六月中旬市里有个大型文艺汇演,在市著名的五四广场。文明小学参赛的是团体操《心向太阳》。涯山、佳蓓等十六名四年五班的同学参加。女孩子穿着白色短袖上衣,花裙子;男孩子穿着白色短袖上衣,白色有着两道蓝边的制服短裤。
小学生经常用晴空万里来形容好天气,那天就是。天气很好,心情也极佳。列队之前陈洁特意对涯山和佳蓓说:你们俩在学校数学竞赛中获奖了,过两天还要参加市里竞赛,要争取更好的成绩,向党中央汇报。
你说党中央真的会看到我们的成绩么?佳蓓问。
涯山说那当然。
佳蓓一路上就想着党中央会这么想:这是文明小学四年级五班方佳蓓,她考的多好啊。
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在头上照着。
花环在五四广场开成漂亮的各种图案。孩子们按事先的排练从一处跑到另一处,在有序中不停的变换。
阳光仍是很好,也没有风,但不知怎么,涯山小小的短裤却掉了。他马上提上也没什么,但就在掉的瞬间,小文注意到了。
陈涯山,光屁股了。小文的喊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也吓坏了涯山,涯山提裤子也就费了稍长的时间。
那天汇演的不少人都知道有一个男孩掉了短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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