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则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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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翼尽量不让对方察觉地把身体挪开了。她再也没能睡着。怎么办?想啊想啊,想得脑袋都空了。她决定去找她。她要跟她好好谈谈,请她原谅自己的丈夫。她愿意赔偿损失。只求她不要张扬那件事,不要毁了他的家庭,他的前途,不要毁了他们的孩子,孩子才两岁……
她找到了她。星期天去的,传达室大爷告诉了她,她们单身宿舍的位置。门是淡绿色的。典典敲了门。“请进。”声音很年轻。典典的手心出汗了。她多年轻啊,不会超过二十岁。头发剪得短短的,像个男孩子。额头雪白晶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透着股精灵气。苏典典轻声通报了自己的名字,女孩儿脸倏然涨红了,通红通红。这使典典心中涌起一丝柔情。但女孩儿很快镇定了下来,并以主人的身份请苏典典脱外套,坐下,并泡上了一杯色泽碧绿的茶。“他跟你谈了?”“嗯。”“你……怎么想?”“也许这话不该我说,不过我想既然你来了,我们还是应当真诚相待好好谈谈。你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幸福吗?”
“请你原谅他!我们愿意赔偿损失,求你不要上单位对别人提这件事。看在我的,不,看在我们女儿的面子上,她叫晶晶,才两岁,非常聪明,都会背好几首唐诗了……”女孩儿不再转动笔,抬起头满腹狐疑看着苏典典。苏典典禁不住哭了。她不愿意哭,她不想在对手面前表现出软弱,可是她生性软弱,她用尽全身力气压制哽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女孩儿也沉默了。苏典典绝望地等待判决,好久好久,她听到那个年轻的声音说:“谁说的我要把那件事上单位里说?”
“你不说,对吗?”苏典典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女孩儿的脸。女孩儿垂下了眼睛,自语着:“这当然是他说的了。这话我好像说过,对了,是临回来前最后在一起的那个晚上说的。在谈到评选十佳青年企业家的时候,他说他很想被评上,他有希望评上,我就这个话题跟他开了几句玩笑。他倒当真了,他是太聪明了,总是这样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苏典典痴痴地望着她,阳光中,那张年轻的面孔是多么细腻、光泽、纯洁啊。尽管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典典已感觉到她的回答了。女孩儿就此沉默了,再也不肯说什么。苏典典起身告辞。她送她到门口,突然问:“是他叫你来的?”“不,他不知道。”“我想也是,他不敢。”“你,真的不会说,是吗?”“当然,这不值得,我觉着我自己更重要呢!”口吻里带着开玩笑的轻松,但那变得雪一样苍白的面孔却无法遮蔽。苏典典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间小屋。否则,她会犯傻,她会搂着敌人那纤小的肩、抚摸着那剪得短短的头发大哭的。她还太小太小了啊,才二十岁,以后,叫她一个人怎么办呢?
第二十章
回到家中,典典软得浑身一点劲儿也没有了。肖正下班回来了,已经做好了饭,并把屋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他问她去哪儿了,她说跟徐姐一块吃饭去了。他当然信了,因为她不会说谎。她的心对他是敞开的,像她这样柔弱、简单的女人无法在自己心中保留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入夜,他试探着向她伸出了一只胳膊。她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张年轻晶莹纯洁的面庞,但是她没有动,他是她的丈夫啊。他的呼吸粗重了,忘情地抚摸她吻她。忽然,如一道闪电,她脑子里响起一句白天她未及思索的话,“最后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最后在一起?可他说他和她只发生过一次关系。是他撒谎还是她撒谎?典典记起了他从厦门回来时当天晚上的情景:他很冲动,半年没在一起了。可是却不行,最后也没行。他对此的解释是回来前发了一次高烧所致。当时她信了,为什么不信呢?
安排好科里的工作,跟主任说了一声,李晓骑上车,一路猛蹬,来到了她前夫沈平的公司。沈平在。正工作,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道:“进来!”一看李晓,颇感意外,这个时间这个女人不去上班跑到他这里干什么?“你怎么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就是谭小雨!”沈平一愣:“她跟你说的?”“沈平,你怎么玩儿,怎么‘花’,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但是谭小雨不行,我不许你害她。”沈平正色道:“李晓,就凭这,我可以告你诬陷!”旋即又笑了,“不过,我沈平做事一向是襟怀坦白光明磊落,我承认,我是有你说的那个……打算。”“我今天来只是警告你,不要乘人之危!”沈平怜悯地看李晓:“李晓啊李晓,你真的是,过时了。按说你不该啊,你比我年轻啊,怎么说起话来毫无新意只会用一些……陈年老词儿呢?”李晓气得说不出话:“你!你!你这个流氓。”沈平悠悠地道:“李晓,别看你是女人,不如我懂女人。你得允许她有一个……爱上我的过程。”“无耻!……咱们走着瞧!”“走着瞧。”
李晓怒冲冲向外走,这时电话铃响,沈平一手冲李晓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另一手接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轻柔清亮的女声:“沈总吗?……”正是谭小雨!这几天他就一直在等她的电话。他断定她什么都明白,都清楚,但不敢断定她是否同意。终于,她来电话了! 沈平大声地道:“小雨啊!你好你好!”李晓闻此一下子站住了,沈平得意地看着她,对电话道:“打算什么时候来上班啊小雨?”小雨说:“谢谢您沈总,我、我仔细想过了,就不去您那儿了。您是计算机方面的公司,计算机我外行,怕去了给您误事。”沈平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再也不说话,只“嗯嗯”着,最后一声不响挂了电话。一直密切注视着他的李晓微笑了:“沈总,谭小雨是不是不打算来给您上班了啊?”沈平终于斯文不再,露出了比李晓更为粗鲁的嘴脸,怒道:“你他妈给我滚蛋!”
典典走后,小雨坐在沙发上,好久,一动没动,已然明朗的生活线索又模糊了起来,看不到生机,看不到光明。借钱的事是无论如何不能再提了。不管怎么说,她的朋友是典典,钱却是人家肖正挣的。两口子好,还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下步会怎么着还不知道。
第二十一章
沈平办公室,沈平正在逐字逐句审定一份合同,有人敲门,他皱了皱眉头:“进。”等了一会儿,却没感到有人进;于是抬起头,才发现人已进来了。是谭小雨。开门、进屋也正是她的风格,轻且细,仿佛她的名字。她站在他的面前,拘谨地,有一点难为情地笑。沈平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头向后一靠,看她,一言不发。使得小雨一脸的笑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于是,僵在了那里。终于,沈平还是开口了,态度平静。“有什么事吗?”
“我、我就是想来问一下,我现在来工作,还行吗?”沈平头靠在椅子背上目不转睛看她,小雨感到全身都被他的目光点了穴定了格似的,动弹不得。最终,沈平还是履行了原先的承诺,任命谭小雨做了自己的秘书。工资小雨就没敢再问,这个时候还肯收留她,她已是感激不尽。他让人在他办公室的外间,给她安排了一个工作的地方,配备了电话、传真等一系列秘书该有的设备。几天下来,一切都是平静的,公事公办的,没有丁点小雨事先想象的种种黄色镜头,一句话,一个暗示,一个眼神,一点迹象都没有。小雨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松弛了下来。
一天,小雨正在打字,忽然感到有人,抬头,一惊,立起:“护士长!”急急地,“护士长,这事我一直想跟您说一直没抽出空来正好您来了。”李晓神情阴郁摆摆手:“我不想听你说,他呢?”“在里面。我去给您通报一声!”李晓拦住她:“用不着。”扔下小雨,走到门前,不敲,一拧门,进去了。
屋里。沈平正埋头看什么东西,听到门响正想发火,一看是李晓转怒为喜,站起来迎接:“哟,李护士长来了!”冲外面喊,“小雨,怎么不给客人倒茶啊!”小雨进来,低着头谁也不敢看,拿杯子,放茶叶,接水,送到李晓面前,顺便,也给沈平的杯子里续了水。然后,低着头出去。屋里两个人都不作声地看她,当然神情不一。沈平是欣赏地,得意地;李晓是阴沉地,反感地。门复关上。
沈平微笑:“你是为这个来的吧?眼见为实。”“你真是个……混蛋!”“李晓,我真的不明白,这事究竟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几次三番地打上门来。”“沈平,有些感情不是你们这种人能够理解的。跟你说,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跟我在一起了,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就像是我的一个妹妹一个孩子是我的骨肉……”她极力不让泪流出来。沈平严肃起来:“你以为我能把她怎么样,杀了她?”李晓喊:“等于是!等于是杀了那个从前的她!”再也无法控制感情,转身走出门。小雨听到门响立刻起身并招呼“护士长”,李晓没听见似地大步离去。小雨呆呆地站着,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沈平过来,拍拍她的肩。“没你的事。继续工作吧。”小雨听话地坐下,打字声重起。沈平让小雨同他一块出差去了一趟海南。
第二十二章
陶然问:“哎,护士长,小雨现在情况怎么样?”李晓说:“她去过我家里一次,据她自己说,还好。不过这种事,难说。”陶然问:“‘难说’是什么意思?”医院食堂,徐亮大嚼着猪肝:“总比猪蹄子好吧?你怎么爱吃猪蹄子呀!猪蹄子生前什么功能?屎里来尿里去的!”陶然正在啃猪蹄子,闻此一扔道:“讨厌!”颇有一点小女子的娇嗔。二人的关系显然已到了一般恋人所应有的那种程度。李晓高举着两只手里的饭菜,躲闪着来往的人,嘴里不停地念叨:“劳驾!让一让!”一路曲折地来到了陶然他们的桌前。李晓坐下,看看他们俩合在一起的饭菜,“看来,我又得损失一个好护士了。”二人不解地看她,她道:“真不明白?……规定夫妻是不可以待在一个科里的。具体到你们二位,到时候不能让当医生的走吧,只能是陶然走。”陶然叫:“哎呀哎呀护士长,什么夫妻不夫妻的,八字还没一撇呢。”李晓说:“陶然这可就不像你了,大家一直认为咱是一个直爽的人。”徐亮用欣赏的眼光看陶然:“她真的是很直爽,而且热情,透明。”
李晓道:“两层意思:一、事实是不是如她自己所表白的那样;二、如她自己所表白的那样,出污泥而不染冰清玉洁。但是,今天是,明天是不是,以后是不是?还有,她想‘是’,人家让不让她‘是’?沈平那人我太了解了,典型的商人。他觉着该他出的钱,一掷千金;他觉着不该他出的钱,一毛不拔。你们想想,打打字儿倒倒水,一个月八千块钱,合理吗?”接着,自然而然地,她就说出了小雨和沈平去海南出差的事。这事倒不是小雨告诉她的,是沈平。为了什么不知道,反正他告诉了她。也许,是在向她宣告他的胜利?
李晓吃完饭先走了,剩下了徐亮和陶然。自李晓走了之后,徐亮就一言不发,心事重重。陶然看他一眼:“怎么不说话啦?为谭小雨。”
徐亮被说中了心事,长叹一声:“曾经,我觉着她是一个那么好的女孩子,一个现代社会里少有的女孩子,那么善良,那么纯……”
说是不吃醋,听到徐亮如此深情的夸奖着旧情人,陶然还是有一点酸溜溜:“‘少有’,不是‘仅有’!”
“当然当然?陶然,你可千万不要变呀!”
陶然不以为然:“我觉着你们,包括护士长,对这件事有点小题大做了。有什么嘛!不就是,啊,跟那个沈平有了点什么关系嘛。有了这点关系谭小雨就不是谭小雨就堕落了?我不信。肉体是肉体灵魂是灵魂,非要把这两者混为一谈的,不是封建主义就是教条主义。要我说,这其实就是个心态问题。只要当事人把她的心态调整好,什么事没有。”
第二十三章
谭小雨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她的出现使屋里二人同时一愣,一时间都忘记了跟她打个起码的招呼。小雨先道:“徐医生值班啊。对了,徐医生,你借给我们的两万块钱,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还。”徐亮说:“噢,那个呀,什么时候还都行,看你方便,我无所谓。”小雨强撑着开玩笑:“哪能无所谓呀?我都听说了,你们都快结婚了,正是要用钱的时候……” 陶然摆摆手:“你听说的那都是‘过去时’了,‘现在进行时’是,他改变主意了。”小雨看徐亮:“是吗徐医生,为什么?”陶然道:“为你。”小雨不明白:“为我?”“你是不是去海南了?和沈平一块?这不就得了!”“那又能说明什么!”陶然躲开小雨的眼睛,嘟囔着:“小雨,就我个人来说,非常非常地理解你,也不觉着你这样做有什么不妥,绝对实话。那天就是为这个我和他吵了一大架,不信你问他。”小雨生气了:“我到底做什么啦!”陶然更生气:“小雨你这就没劲了!是吗?那我就不明白了,沈平那样的一个人,护士长说话,一个典型的商人,凭着什么付你一个月八千块钱的工资!”小雨盯着陶然,眼里像要冒火,她想说什么,什么都说不出,说什么都是徒劳,猛地,她伸出双手狠狠地一推陶然,把陶然推得一屁股跌坐在夜班医生的床上,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公司里阒无人声,正利于工作,沈平伏案全神贯注。突然,敲门声大起。他不无奇怪地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湿淋淋的小雨。“怎么回事?”小雨不说话。沈平从衣架上拿下挂在上面的他的一件T恤扔给小雨,“擦擦头发!”完了又拿起刚买的还没拆封的另一件扔过去,“完了换上这件。会感冒的。”小雨一直不说话,也不动。于是沈平走过去,拿起衣服试图亲自给她擦头发。小雨像被什么蜇了似地尖叫一声跳开:“别碰我!”屋外,会扬赶到了,下意识避在门的一侧,静听。屋内,沈平明白了,看着小雨,平静地:“告诉我,小雨,发生了什么事?”小雨嘴唇哆嗦得说话十分困难:“今天刚回北京,就发现全世界的人都在说我和您、和您……”她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