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吉普赛女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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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罗尼居中解释,那妇人猛摇手向罗尼表明,她不是黎芷若的母亲,并指着照片说她从来没有公开表演过舞蹈,而且也未曾到格拉那达。
罗尼来回翻译,黎芷若终于放弃这看似生母的长相,其实比生母还老还守旧的吉普赛老妇人。
不过,那老妇人提供了一处寻找的地方||拿哈勒的小城美莉达,那儿每年十月的女儿节,有更多的吉普赛男女会赶集似地去相亲,许多适婚的吉普赛男女都会由父母作陪去挑选一个好归宿,或许黎芷若的生母也会带儿子或女儿去找对象,而美莉达这山地小城是每年十月女儿节最隆重的地方,他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黎芷若本来认为生母未必再嫁生小孩,但在急欲寻觅生母的心情下,也未曾思考过这一点。
那妇人表示吉普赛人热情大方,不会因失去爱人寂寞过一生。黎芷若也旋即想起养母巫曼芳所言,生母不愿和父亲回台湾,且爱上另一个男人,这么说有可能再生小孩,但小孩绝对比她小,既然比她小,就未到适婚年龄,也不可能到美莉达小城去。
她打消去美莉达小城的主意,罗尼给她建议,距十月的女儿节还有一个月,不如先到别处多寻一寻,再回到美莉达碰碰运气。
黎芷若认为别无他法,便由罗尼问那妇人还有哪里可以找得到吉普赛人的行迹。
经老妇人的指点,黎芷若一一记下,然后又和罗尼踏上流浪寻亲之途。
* * *
遍寻不着黎芷若的阿卡纳提,忧郁了好几日,其母马汀娜纵然有些心痛儿子愁眉不展,但知道黎芷若已经离开格拉那达,窃窃私喜外,便鼓励儿子去骑马散心。
阿卡纳提没骑马散心,反而投入斗牛活动,他想藉搏斗的表演和观众热情掌声来暂忘自己的忧郁,然而在观众热烈掌声与热情飞吻之后,所遗留下来的仍是空虚和伤情。
除了童年记忆,未普爱过任何女孩的阿卡纳提,一方面是心中始终有自己的梦中情人条件,而这点刚好和母亲的旨意犯冲;另一方面因为自己是斗牛士,随时濒临死亡危险,故拒绝很多西班牙女人的青睐。再者,他脸上的伤也是他裹足不前的原因。
当遇上黎芷若的那一刻,他心底就产生奇妙的感觉,乃至她道出血统,他的情感血液整个奔放起来,他瞬即对她萌生爱意,不但吓到她,连他自己也说不出完全原因,只知道如获至宝似地,兴奋不已。
然而这瑰宝马上飞离手,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他发觉自己一付出爱,便收不回了,尤其心底的空虚感比往昔来得强烈,强烈得使他彻夜难眠。
唯有斗牛表演时,那紧张的搏斗教他不得不为珍惜生命而聚精会神应战。曾经一次的失利所造成的伤疤使他记忆犹新,他不能再重蹈覆辙,因此,尽管情场不得意,斗牛战场他可疏忽不得。
他的失恋情绪化为高亢的力量,潇洒优美的斗牛技巧,在硕大的牛如山崩般骤倒时,群众情绪欢呼声下,忽有一顶漂亮的礼帽朝他飞掷而来,他急忙拉下,往丢帽的方向瞧,原来他是赢得看台上一位光鲜亮丽的成熟妇人的青睐,他一看妇人的长相,不禁惊喜,那不是黎芷若的生母吗?但在必须谢场下,他暂时按捺浮动的情绪。
等他疾出斗牛场,找寻那位妇人,一辆崭新华豔厢型的马车就停在他系的马匹旁。坐在马车前座驾驶的中年马伕,面无表情,阿卡纳提觉得马伕有如机器人般的僵直,没有命令就不动。
马车的车边窗帘被掀起,有人探出头来,是那妇人。
「嗨,潇洒的斗牛士,我正在等你哩!」她的西班牙话流利得很。
阿卡纳提高兴地走过去自我介绍。那妇人心想,既然自动上门,她就不必多费口舌骗他上车。
「我在海报上已经认识你了,来,上车。」
阿卡纳提依言上了马车坐在她身边,阵阵扑鼻的环香薰绕着他,可见她洒了过重的香水。就近瞧,阿卡纳提发现她的容颜豔丽四射,华服下的身材曼妙婀娜,看来不过三十左右,令他怀疑自己是否看错,此妇人并非黎芷若的生母?
「请问妳芳名?」
「瓦达莉。」
「噢,妳真是黎芷若的母亲。」
「你说什么?谁是黎芷若?我从未有过孩子呀!」为了青春,她早已把灵魂奉献给撒旦,并下了毒誓,记忆中已不愿去追寻这件事。
「妳曾经和一个中国人相恋,生了个女儿,因为妳不和他回台湾,又爱上别人而分手,妳不记得吗?」
瓦达莉摇首:「阿卡纳提,你在编故事。」
「我说的是真的,妳二十岁的女儿黎芷若一直在找妳。」
瓦达莉大笑:「哈,你看,我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有二十岁的女儿?」
这点,阿卡纳提无法辩解,他起先以为认错人,但是名字相同,长相一样,就是年龄有异,她本人也不承认此事,这就教阿卡纳提头痛了。
「妳住哪里?」唯一的办法便是留下地址,期盼黎芷若赶快回到格拉那达来确认。
「我正要带你去哩!」
「我骑马跟着妳的马车走。」
于是阿卡纳提随着瓦达莉的马车,来到了格拉那达最有名的红宫阿尔罕布拉宫附近被遗弃的一个废墟要塞,这里和萨库罗蒙的吉普赛穴居遥遥相对。
阿卡纳提觉得很奇怪,这里的王宫只供撸Э筒喂郏⑽从兴饺俗≌闶且偶#槐尾豢啊3俗畔砸沓档耐叽锢蚓尤换嶙≡谡馄票蔚囊亟牙铩
其实地窖里别有洞天,就像穴居似地,堡外残垣旧瓦,堡内地窖里装饰得五彩梦幻,凹凸不乎的墙壁安有壁灯,窖内屋顶彩绘着魔鬼撒旦的壁画,从屋顶上悬吊而下的水晶灯,金光散射,闪烁明亮,还有四面墙都装有圆镜,人立其中,灯镜相映,形影返照璀璨晶莹,在地窖里如此的装饰实在不怎么相称,尤其在一向不被人喜欢的撒旦注视下的七彩豔丽大睡床,像彩棺般设下陷阱,彷彿人只要一躺入就会被吞噬似的。
这里的气氛美得诡异,美得恐怖。
「瓦达莉,妳怎么会住这里?」
「我是一个四处旅行的女人,没有固定的居所,每到一个地方,就会住一阵子,我必须要找一个安谧、适合我住之处,而这里,没有人知道这儿有个地窖,我很幸运免费得到它,把它佈置一下,光亮无比,而且在撒旦的护卫下,我住得很安全。」
阿卡纳提抬首,撒旦的眼睛活凸凸地瞪着他,嘴角似扬起邪魅的笑,好像张牙舞爪要对付他。他怀疑瓦达莉怎么会去奉撒旦为神?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迅速离开这里。
「瓦达莉,谢谢妳邀请我来参观妳的住处,我该告辞了。」
瓦达莉不让他离去:「看了我跳舞再走。」
阿卡纳提不疑有诈,很自然望向她,不看近好,一看,他的肉眼被迷慑了。
瓦达莉似野豔的眼眸、妖娆的舞姿,嘴里唸唸有词地倾向他,并拉他走向大睡床。
阿卡纳提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但他的意识里很清楚对他不利的事将发生,他想将项上的十字架取出,无奈四肢受控,唯有乖乖地任瓦达莉摆佈躺在那床上,那床似有一股魔力,逐渐把他吸住,使他动弹不得,而地窖天顶上的撒旦得意邪恶的嘴脸呈现胜利在望的样子,教他想奋力抗争拚搏。
瓦达莉魅惑地说:「阿卡纳提,不要抗拒,妳是我青春咒精挑的最后一个奉献者,把你的心奉献给撒旦,你的身将被我使用,我会再青春五岁,二十五岁是我要达到的完美句点。」
阿卡纳提见瓦达莉的表情邪气十足,不禁汗流浃背,毛骨悚然,看来她准备活祭他。
瓦达莉又尖又长的指甲涂着红色蔻丹,那带有血腥的手正欲往他心脏处戳去,阿卡纳提项上的十字架在他默念:「耶稣救我」下发生了效用,只见十字架闪出光芒,反射瓦达莉的眼睛,逼使她以手抵挡,跌倒于地。
咒语破解,阿卡纳提身子活动自如,立即跳下床,趁瓦达莉尚未回神,跑出地窖找马。
可是,他的马不见了,甚至瓦达莉的马车也消失了,他再折回要塞,却发现往地窖的门也成了一片瓦墙。
他惊悟,难怪瓦达莉说没有人知道这儿有地窖。
他在四处再次搜寻勘探,仍觅不着入口,心里开始发毛,心有余悸,那瓦达莉是人是魔,她到底是不是黎芷若的母亲?
天已逐渐黑了,不宜久留,阿卡纳提在性命第一下,赶紧离开这奇诡恐怖的地方。
* * *
黎芷若和罗尼几乎跑遍西班牙境内吉普赛人的聚落,仍旧一无所获,他们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拿哈勒的美莉达小城。
十月的第一个星期最后两天和第二个星期的第一天是西班牙吉普赛人的女儿节,不远千里而来赶赴这偏僻小城做「现场交易」男男女女为数不少。
所谓「现场交易」,即是女儿节来临,住在山区的吉普赛男人,为了要讨老婆,穿上最亮眼的服装,女的也打扮得花枝招展,节日开始时,男人疯狂饮酒,显示男性威风勇猛,女郎们则在窗口或花车旁悄悄扫视,如果双方来电,就进入「考试」。「考试」的目的是测试女郎的才能,一个吉普赛女郎要经过十次口试。
考试及格,就论及嫁娶了。谈到嫁娶,由双方父母出面,男女主角不能参加,若酒过三巡,就表示双方父母都同意,于是便讨论婚期与聘金,如果双方都是急着赶路回家,说不定洞房花烛夜就选在当晚呢!
没有家长的吉普赛男女,反而不受限制,自由恋爱更方便,这里是因应吉普赛人生活艰苦,为了讨生活无暇恋爱,女儿节才应运而生,却也提供不少来此碰运气的适婚男女机会。
黎芷若三天来,穿梭在小城里,除了观赏女儿节传统之外添加的诙趣,她的收获依然是零。
长途跋涉,筋疲力竭的她气馁了,她带的旅费也用得所剩无几。
「回格拉那达……热闹……可卖东西……赚钱……吃饭。」罗尼断断续续地说着简单的西班牙话让黎芷若能懂。
黎芷若摊着无奈的双臂下垂着:「只有如此了!」
这段期间,罗尼和她朝夕相处,已建立姊弟般的情感,多多少少也有默契了。
他们回到格拉那达这日,正是斗牛季节的最后一次表演,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罗尼很想念阿卡纳提,表示要去看他斗牛,黎芷若这下子才想起阿卡纳提这个男人,记得曾说要去看他斗牛,既然是斗牛季最后一次表演,岂能错失良机?但门票的费用倒教她蹙眉了。
「我有办法。」罗尼拍着肚子很行的样子。
黎芷若随着罗尼到了斗牛场,罗尼向售票的窗口低语几句便万事OK,拿着票大摇大摆地进场了。
原来罗尼的票费是记在阿卡纳提的头上,自从认识阿卡纳提后,他就提供罗尼免费观赏斗牛的权利,只要他来看,就可以记帐,由阿卡纳提付费。
斗牛场内正面附属建筑物是牛栏,看台像一层层梯田,圆形的场中心以黄沙铺地,十分平整。场内都有坚固木栅围着,以防危险意外。
他们坐定后,便听到号角声准备掀开斗牛序幕了,在鼓乐齐鸣下,穿着中世纪异色官服的前导率先出场,骑马走向裁判席,从裁判手上接过牛栏的钥匙。
按着三位披金绣银,衣着华丽的斗牛士踏着音乐节拍走出,潇洒地举帽向观众微笑致敬。
在他们身后紧跟着的是助手和矛刺牛手,大家绕场一周接受观众的欢呼、群花及飞吻。
黎芷若瞧见三位斗牛士其中之一是阿卡纳提,因为他的黑眼罩,使得他的形象更为突出,他在斗牛场气宇轩昂的帅劲,吸引她激赏大叫其名。
阿卡纳提闻声眺望,瞥见黎芷若出现在看台上,等于迭给他一帖兴奋剂,他高兴地朝她和罗尼挥手致意。
华丽奔腾的序幕之后,场内变得紧张万分,观众都屏息以待。这时,突然一头发怒带着火红双眼的公牛冲出来,寻找攻击的目标,首先由斗牛士的助手抖开火红的披肩,向斗牛挑衅,使斗牛士能仔细观察牛的脾气。
按着由矛刺牛手骑马进场,待牛冲过来时,矛刺牛手就用手上的长矛刺戳牛脊,那头受伤但兇猛的公牛,倏地撞得矛刺牛手人仰马翻,引起看台上观众惊声四起。
然后投枪手又进场,面对飞奔而来的公牛,即将撞上那一刹那,闪身躲开,将装有彩色飘带,枪尖带有钩刺的短枪刺人牛背。
经过几个回合,公牛已经伤痕累累,浑身是血,虽无初时的锐气,仍兇猛无比。这时,斗牛士才正式出场,生与死的决斗才真正开始。
一场斗牛,共要杀死六头牛,斗牛传自野种,体态雄伟,勇猛顽强,极易被激怒,面对任何移动的物体,都会变换方向加以攻击,因此,每位斗牛士在一场斗牛中要刺杀两只牛,非准、猛、快、妙不可,否则牛没死,自己就身先士卒了。
黎芷若见阿卡纳提以披肩裹剑引诱牛的攻击,而人则保持原地不动,不免为他捏一把冷汗。
第一次牛冲撞过去,他迅速回避了。斗牛的技巧愈是惊险愈能表现斗牛士的优越。往复三次,他临危不乱,都很顺利避开牛的攻击,黎芷若才冷静下来,相信阿卡纳提能应付自如。
公牛横冲直撞,如疯若狂,总是扑个空,被逗得气乎乎地,体力受创的牛更加狂怒,往阿卡纳提冲撞,不知是他稍微疏忽,还是牛的余威十足,冲猛有力,阿卡纳提踉跄跌得差点四脚朝天,观众惊呼,在牛即将撞上他的千钧一发,他矫捷地爬起,从旁潇洒的避开了。
这次他不再与牛作困兽之斗,乘着公牛再奔冲而来之际,抛去红巾,利剑对准牛的心脏,精确刺下。公牛身中要害,倒下地,牛眼圆睁,气喘吁吁,卧而复起,勉强作最后挣扎,终究溃败而亡。
阿卡纳提步入场中央,高举双手,向观众夸耀,这是斗牛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