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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雅砻江之恋-第13部分

小说: 雅砻江之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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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在雪线下加大警戒,防备藏狼朝雪山上逃命。 
高松柏看到这一切,想笑。 
才旺尼加已经加入了搜捕野狼的包围圈,因为他认为视野低矮的草甸上,高松柏老师没有什么危险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黑黢黢的草甸除了猎人走动的脚步声外,出奇的安静。 
一束束明亮的灯光在草甸上四处转动。 
高松柏躲在石头后面,悄悄观察猎人的举动,他的神经一直处在亢奋中,他看见了城市里从未有过的奇特场面。突然,高松柏回过头来,他听到背后的草丛中发出嗦嗦的声音。 
“啊——野狼!”高松柏惊叫起来。他吓慌了,忘记了老队长的叮嘱,他本能地想爬起来撒腿逃命,躲避野狼疯狂而致命的攻击,可四肢发软,动弹不得。 
“完了。”他恐慌地闭上眼睛。 
野狼从草丛里探出尖尖的脑袋,它绿色的眼睛似乎冒着伙伴被击伤后复仇的怒火。它一跃而起,飞身朝高松柏扑去。 
“哎呀——”高松柏受伤般的叫喊。 
所有人都惊呆了,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 
“高松柏!”尼朵娜沫的肩头哆嗦一下,她紧张地回望,然后,一边朝高松柏跑去,一边举起了手中的猎枪。 
“娜沫!别开枪!”松杰热地惊醒过来。 
砰—— 
可是,尼朵娜沫手中的猎枪已经响了。 
轰隆隆—— 被枪声惊动的雪山顷刻发生了雪崩。巨大的雪堆塌陷了,被撕裂开的雪块一路呼啸着朝山下砸过来,一直滚到雪线下的灌木丛里…… 
“高松柏老师!”尼朵娜沫飞身扑在高松柏身上。 
藏狼丢下高松柏,转身扑向尼朵娜沫撕咬。 
“哎哟——”尼朵娜沫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打猎队混乱了。 
猎人才旺尼加慌张起来,端起猎枪对准撕打中的娜沫姑娘和野狼。 
“别开枪!别开枪!” 松杰热地临危不乱,“打开所有灯光,不要用刀!用木棍打!”。 
于是,手电筒的光全打开了,乱棒齐下。 
扑在娜沫身上撕咬着的野狼回转身来,同猎人展开搏斗,并发出恐怖的怪叫。 
藏民用木棍与凶残的藏狼展开生死搏斗。 
又一个猎人受伤了。 
啪—— 一记闷棍重重落在野狼的后退上。 
野狼撕心般嚎叫两声,逃走了。 
高松柏惊魂不定的心稍稍安定下来,这才看清楚压在他身上救他的是尼朵娜沫姑娘。尼朵娜沫的手臂被咬伤了。打猎队清扫战场。身负重伤难以再逃命的野狼是一只瘸腿的高原公狼。猎人们将身受重伤的公狼捆得严严实实,然后扛着野狼,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村了…… 
第二天.
重伤的公狼被铁链条牢牢锁定,绑在老队长家碉楼前的老松树下,那里有一道乱石堆砌成围墙。松杰老人很自信地说,捉住了这只残废的公狼,母狼不会走远,它一定回来救这只公狼的。老队长不敢放松警惕,安排了三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埋伏在羊圈旁边的柴垛里,猎枪瞄准围墙口的石门。 
果然,夜里村口的树林里传来阵阵狼嚎,时远时近,叫声悠长,似乎悲痛欲绝。 
听到母狼失偶后的凄切嚎叫,高松柏老师想起了他曾经的女友文丽,他的心隐隐作痛…… 
约莫两个小时后,狼声突然消失了。 
四周静极了,在这死一般的沉静中却隐藏着更加凶恶的杀机。雅砻江峡谷对面黑压压的山崖正象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 
老队长的碉楼熄灭了松油灯。 
夜色里,松杰老人的土烟抽得啪嗒啪嗒地响,红红的烟头一闪一灭的。 
怕惊动那只暗藏在附近的母狼,埋伏在二楼窗口下的打猎队员一直沉默着。尼朵娜沫姑娘默默坐在高松柏的身边,高松柏却聚精会神望着窗外的夜色,等待一场即将到来的战斗。 
后半夜,起风了。 
“狼不会来了。”几个熬不住的队员在地板上合衣睡下。松杰热地老人劝说高松柏老师到楼上的会客室休息,但为了目睹诱捕母狼的惊险的一幕,高松柏强打起精神。 
东方微微露白,峡谷的万物在酣然的梦乡渐渐醒来。 
在这黎明前一刻,母狼突然出现了,它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棵老松树,疯狂地撕咬紧紧捆在公狼身上的铁链。埋伏在羊圈里的猎人扣动了扳机,可猎枪没有响,因为枪堂里的火药被夜间的露水潮湿了。于是,猎人冲出去,用木棍一阵乱打。母狼的背脊、大腿、屁股,遭到剧烈的痛击。但母狼却没有反击,它跳跃着,躲闪着,只顾咬住牢固的铁链,想解开公狼身上的枷锁。 
木棍,重重地落在母狼的身上。 
狼眼发出栩栩的绿光,顷刻变成红红的愤怒的火焰。 
又一棍,母狼哀叫一声,拖着遍体鳞伤逃走了。 
“那只母狼全身是伤,不痛死也会饿死的。”松杰热地皱纹深深的老脸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屋子里的所有人松了口气。 
初战告捷,大家围在一起喝青稞酒庆功。 
喝完庆功酒,天已大亮了。 
整个白天,母狼没有来。但猎人警惕的枪口仍然时刻瞄准敞开的大门。那只受伤的公狼在老松树下,已经奄奄一息。 
送走夕阳,又迎来黑夜。 
黑夜,格外的黑暗,格外的寂静,但母狼没有来,公狼就要死了。母狼失去了又一个宝贵的夺夫机会。今天,打猎队已经坚持了四天五夜,母狼仍然没有出现,大家已经筋疲力尽。七天的假日就将过去,明天高松柏老师要回山腰的学校上课了。 
“受伤的母狼大概已经死了。” 
“或者正恐惧地远远逃命呢。” 
大家的心彻底放松了。队长赵大伟回到乡政府参加会议去了。 
松杰热地也要被土登尼玛村长请到村委会研究退耕还林的扫尾工作。他临出门时,再三叮嘱那剩下的两个打猎队员要时刻警惕躲在暗处的母狼的动静。老队长前脚刚走,放松了警惕的猎人就回家干活去了。 
松杰热地的碉楼终于安静下来。 
老阿尼独自瘫痪在二楼的起居室,大额者旺增西姆下地干活,傻子格西多吉随小那娅进山采草药,二额者娜沫姑娘赶着羊群上山了。 
松杰热地雕楼下的院子里只剩下高松柏一人。 
他蹲在墙角描绘油画。几米远的老松树下,那只受重伤的公狼仍被铁链栓住,倦缩成一团,没有半点生机,怕是快要死了。作画累了,高松柏倚躺在围墙旁边松树间的吊床上闭目养神…… 
唿唿—— 
高松柏在半醒半睡之间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喘气的声音。他迷茫地睁开眼睛。“老天——”他惊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只受伤的母狼已经跪在那只公狼身边,正不停地舔着公狼受伤的脸…… 
突然,四目相对,双方凝固着,僵持着…… 
高松柏全身发软,但很快就没有了恐惧。那时那刻,母狼对生命垂危的公狼发自本能的痴情触动了他的的灵魂,他对母狼充满了深深的敬意,他想到了接受过城市高等文明熏陶的女友文丽对爱情的践踏。 
他的心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一秒,两秒钟。 
高大威猛又凶残狡猾的母狼却没有向手无寸铁的高松柏发起攻击,它埋下头,只顾温柔地悲痛地舔刮公狼身上血迹斑斑的伤口,好象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一分,两分钟。 
老松杰热地回来了。惊呆的老人突然回过神来,抓起门角用来除草的锄头猛烈劈向那只只顾舔拭着已经断了气的公狼的伤口、却没有半点反抗的母狼…… 
浑身雪白母狼顿时倒在血泊中,全身抽缩了好一会,死了。可它那只留恋的忧伤的眼睛却在失偶的绝望中睁得大大的…… 
“它没有反抗,你为什么还要杀死它?为什么!为什么!”高松柏老师愤怒地瞪着老猎人松杰热地。 
“高老师,你吓傻了吧,怎么说出这样的胡话来。”老人摇摇头。 
“你们没有人性,你们都是一些比狼还要野蛮还要凶残的疯子!你们峡谷的猎人都是些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冷血动物!”高松柏突然冲着他一向很尊敬的老猎人咆哮道。最后,他合上母狼死不瞑目的双眼,朝它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老人的碉楼。因为母狼的痴情,母狼的惨死让他曾经为情所伤的心触景生情,快要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被撕开了。 
下午,高松柏独自跑回山腰的学校,他收拾好行李,他决定第二天离开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愫的地方。 
黄昏,老校长麻木嘎赶到学校。他望着高松柏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没有多说话。 
“你真的要走?”老校长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远处峡谷上空黑压压的群山。 
“是的。”高松柏面无表情。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明天我要赶到教育局开会,没有时间送你。”老人靠在门框上,苍老的脸膛特别失望和忧虑。 
“不用你送,我认识路的。”高松柏厌恶地望着窗外的大山。 
“唉——我知道你终究要走的……”老校长叹息一声,黯然地到隔壁的厨房给高松柏准备告别晚餐。 
高松柏独自呆在那间由教室改成的寝室里。望着对面的峡谷上空西沉的晚霞,想到明天将要离开这个从小崇拜和向往的高原和峡谷,心里不是滋味。看看天边缓缓下沉的夕阳,他走出学校,来到学校背后的那条小溪边。在那里,他和学生踩在沙滩上拾贝壳,捉鱼虾,坐在溪水里出露的大石头上,和他们一起高唱山歌…… 
岸边,一枝枝叫不出名的野花开得正艳,黄的、红的、绿的花瓣仰起一张张笑脸…… 
这时,老校长麻木嘎叫他的名字。 
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丰富的告别晚餐。蒸山芋、水煮牛肉、糌粑、烧烤羊头、青稞酒,摆满了桌子。 
青稞酒是不醉人的。 
可这一晚,高松柏醉得很深…… 
高松柏醒来时,已经是正午。 
老校长麻木嘎站在他的身边,他已经叫来了驮运行李的马车。马车就在山脚下的路边等着他。老校长知道高松柏是大城市里的人,是一时冲动来高原支教的,他终究要走,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走。高原气候恶劣,条件艰苦,埋没人才,青年人有他的前程,他怎么好挽留呢。 
“高老师,你要走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可你离开峡谷前该向娜沫姑娘道一下别啊,毕竟她现在还在为你受罪哦,唉,可怜的姑娘……”老校长叹口气。 
“为我受罪?”高松柏疑惑起来,“她怎么了?” 
“你现在脱身走了,就要回大城市享福了。可她还在悬崖的石洞里替你受罚呢。”老人甚至有些讨厌高松柏的无情无义。牧羊姑娘舍命救他,他应该感谢她,至少也该道一个别,说几句安慰的话吧。 
“受罚?为什么受罚?她犯了什么错吗?”高松柏焦虑起来。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该老校长疑惑了,他打量高松柏。 
“她怎么了?快告诉我!”高松柏放下行李。 
“她破坏了寨子的族规,她为了救你在雪山下开枪,冒犯了山神,娜沫姑娘现在被关到悬崖上的石洞里祈祷赎罪呢。她要在悬崖上受罚三天三夜才能洗清她卤莽的罪孽……”老校长惋惜。谷底的峭壁,据峡谷藏传佛教里说它是山神的脚跟,娜沫要亲吻它的脚跟来谢罪。 
“那是什么臭规矩!在雪山上开枪就冒犯了神灵,那么,国家向天空发射火箭岂不要得罪玉皇大帝?愚昧!无知!”高松柏气愤地嚷道,他要找村长土登尼玛说理去,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同时,向姑娘表达自己的歉意。 
下午,他急急忙忙赶到阿巴里寨子。 
果然,真有其事。 
高松柏来到村长土登尼玛家。跟村长讲道理,讲科学,说山上根本没有神灵,要求村长放走无辜的尼朵娜沫姑娘。 
村长为外乡人诅咒山神而震惊,他恼怒地取下猎刀,要赶走这个狂妄之徒。 
藏民拉住了愤怒的村长,但所有人听到高松柏诅咒他们的风俗和神灵后,他们开始讨厌高松柏了。在藏民的心目中,高松柏不再是来峡谷支援教育的高贵客人,而是一个藏族文化的侵略者,叛逆者,藏民的敌人,来大山制造麻烦的肇事者。 
“无知透顶!愚昧之极!”高松柏在蛮不讲理的藏民面前气得说不出话来,认为峡谷长期与世隔绝的藏民,无情、固执、野蛮,无法跟他们争论下去。他要赶去看望恩人尼朵娜沫,然后,把她从山洞里带出来。 
在学生那娅的引路下,他找到了尼朵娜沫赎罪的地方。高松柏惊吓住了,他脚下是峡谷的悬崖峭壁,石洞就露在峭壁中央,是他的体力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 但他意外地发现驼背郎措就坐峭壁上的洞口。 
原来,娜沫被捆了双脚,投放到悬崖上的洞穴里。每天由村民吊下糌粑和泉水为她充饥。传说,山神居住在雪山顶上,而雪山底部雅砻江两岸峭壁上的洞穴,那就是山神的子女居住的地方。那里地势险要,不被凡人打扰,神的儿女们就在洞里念经修行。把罪人放在洞穴里,是为了让罪人聆听山神的子女从父亲那里传递过来的教诲和启示,从而洗清身上的罪孽。但夏天有成群结对的蚊虫和毒蛇出没。 
这可苦了驼背郎措,他拖着残废的身体,用绳索将自己吊在悬崖边,不停地大声吆喝和舞动双手,冒着从悬崖掉入滔滔江水的危险,驱赶向洞穴靠近的飞虫、鼠蟹、毒蛇,保护娜沫不受伤害。为了心中的女神娜沫,驼背毫无怨言,他把保护女人的行动看成自己最神圣的壮举,这时他自卑的心灵感到无比的自豪和骄傲,那只唯一能睁开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得意极了…… 
高松柏悬着的心放下了,对从不起眼的丑八怪充满了感激和敬意。进入峡谷以来,他讨厌驼背那身从不换洗的脏衣服,以及从不洗澡而散发出一股股臭气的躯体。 
他朝洞穴大声呼喊娜沫姑娘的名字,可听不见洞穴里传出的回音。他悻悻离开峡谷边上的悬崖。“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用知识解放这些愚昧的藏民!”高松柏下定决心,也为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而惭愧。他拜托峭壁上驼背照顾好娜沫姑娘,可驼背侧开头根本不理睬他。 
夜里,他心潮涌动,从床上爬起来,挥毫作诗《大山的精灵》表达心中的苦闷和远大的抱负:
  峡谷,雅砻江水奔腾咆哮。 
锋利的尖刀插进高原坦荡的胸膛, 
血飞肉溅, 
碎沫直冲云霄上九天, 
它染红了天边的晚霞, 
却留下五彩的巾幡随风飘扬。
峡谷,雅砻江水风卷浪高, 
漆黑的岩石却不惜以身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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