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亮河上的月光-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们很要好了吗?”
范姜明葳朝她一笑。“嗯。”
“那很好,看到你的感情有了归宿,我就不那么觉得遗憾了。”
“其实你不必遗憾什么,我对子良也许一开始就不是我们每个人所想像的那样。”范姜明葳说出她愈来愈明白的感觉。“现在我只希望看见你跟子良真心相爱,过得幸福美满。”
“子良他对我很好。”王妗娣脸上泛起一抹娇羞,令人望之动容。春天对她而言,也许来迟了,但总是来了。
“那就好。”
“明葳,我也盼望你能早日找到你的幸福。”
她们促膝而谈直到黄昏,范姜明葳才向王妗娣道别,虽然没有共进晚餐,但她头一次感觉到和王妗娣会是永远的朋友。
— — —
费家齐驱车独自前往淡水,到关渡大桥看夜色。他车子驶向一座小丘陵,远眺田庄零星的灯光,新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倒映在水面上,朦蒙胧胧的。这样的夜景的确有点像香港。
夜风挟着潮湿的泥土味,拉近了人与大自然的距离。如果她也能陪他一块置身这样的夜色中就更好了。遗憾的怅然使得眼前的浪漫顿时索然无味,他神色黯然地回到车上,发动引擎,决定回家。
忙忙忙!她真有那么忙吗?忙得连见他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吗?他的思绪被晚风拂过,恍惚了起来。她像一朵云,来了又走,多少个期待的日子过去了,他只能闭上眼在梦里凝视她,亮起灯后又在眼里失去她,期待的结果总是一个个不能成眠的夜。
中途他改变了主意,去了长春路的BSone。沿着铁艺栏杵,他上了阁楼那一层,坐在这里可以俯瞰楼下的景物。
乐团正暖身准备着,很多人到这里来,为的就是要享受现场演奏的震撼。不一会儿,例行演奏开始了,现场气氛顿时滚热而骚动,许多人下舞池随乐声翩翩起舞,忘情扭摆着;按兵不动的人则在位子上摇头晃脑地打着拍子。
费家齐举目所及的范围里是一片甚嚣尘上的热闹,而他却是轻轻地啜着孤独。
两、三支曲子过去了吧?他不太清楚。浓烈的酒和强烈节奏的音乐使他的身体微微发热,他脱掉套头毛衣,打开了衬衫的前两颗扣于,任目光继续漫不经心地在楼下的舞池中游移。
倏地,舞池中一对身影掠过他的眼前。瞥见那一幕的瞬间,他才感觉到今晚唯一的震撼。带着轻微的颤抖,他把一颗心高高悬挂,定定地注视着刚才发现的身影。
等待是他的习惯。他又要了一杯相同的酒,坐在相同的地方等待,看看自己将等到什么。
现场演奏结束了。程昊和范姜明葳回到吧台边坐着。
“欸,今天算是跟我约会吧?”程昊揩着额头上的汗水。热舞过后的他汗水淋漓,微喘地问她。
“你别说得那么严重好不好?陪你打发时间而已。”她也汗如雨下。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了。我看你八成也过得满无聊的。”
“无不无聊都无所谓啦,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嘛。”
“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口气这么哀怨。”
“你的想像力未免太丰富了吧。”
两人各说各话,相视而笑。
“下个月我跟外景队要到日本去一趟。”程昊换了个话题。
“干嘛?”
“当然是去拍片喽。”
“我知道,我是问拍什么?”
“健康食品。”
“真好,你还可以顺便赏赏樱花。”
“也许吧,如果我有时间的话。”他侧过头又问道:“去过东京吗?”
她摇头。“我比较想去巴黎。”
“有特殊理由吗?”
“想闻闻巴黎的味道。”她的目光渐渐失焦,脑海中浮现的是费家齐提到巴黎时的神情。
程昊点着头,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前几天倒楣死了。”他忽起抱怨。
“干嘛了?”
“上山出外景的时候,才拍了几个镜头,突然下起大雨,走避不及,摄影机淋了雨出了毛病,耽误了接下来的拍摄工作,害我多花了好多时间。”
“你命里犯水。”想起他在苏澳的遭遇,她莞尔一笑。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摄影师。”他突然很有感触,说话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委屈。
“哦?为什么?”
“出外景还兼抗灾救难工作,你记得我们去花莲拍片那一次吧?我在苏澳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雨。”
“记得。我刚刚不是说了你命里犯水吗?”她笑出声来。“不过,这样可以为你的生活添点乐趣嘛。”
“对,以后我要是不干摄影这一行,还可以去参加什么救援小组,担任搜救人员。”
“跟你聊天还满有意思的。”
“那以后我们可以常聊,我的鲜事多着呢。”
凌晨两点钟,费家齐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去。
吻亮河上的月光目录
靳絜 》》 吻亮河上的月光
第十章
范姜明葳和程昊离去后不久,费家齐也离开了BS one。他一路晕呕汗颤地到了范姜明葳家楼下。他要继续等待,等待未知的脉搏和心跳。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里,她和她身旁男子谈笑风生的影像,持续回旋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东方露出第一线曙光,他眼中的世界忽然晃动起来,一辆车在不远处出现,她下了车。车子不久便驶离他的视线,而她则缓缓朝他眼里走来。
她几乎是靠感觉在前进的,因为她──直低着头。直到靠近家门时,她瞥见眼前的人影,惊觉地抬起头来。
“是你?”惊愕令她几乎失声。双腿瞬间被钉在原处,移动不得。
费家齐一言不发,立刻将她拉到停放在一边的汽车旁,开了车门,粗暴地丢她进车里,摔上门之后,他绕过车头,迅速回到驾驶座上。
忿怒立刻涨满她的心胸,但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也一样。
车厢内的空气顿时僵凝住。
“放我出去!”她迳喊着,知道他早锁上车门,所以她没有企图自己打开车门,做无谓的挣扎。
他缄口不语。丝毫没有让她下车的意思。
过了好久,他才冷冷地问道:“他是谁?”
她倏地转头,凝视着他那雕像般的脸孔,凝视着他冷冷的眼,深呼吸一口之后,淡淡答道:“工作上的伙伴。”
“我以为你和他出了BSone之后就会回来的。”他这才转过头,对上她的眼。“我等你很久了。”
她明白了,他今晚也在BSone里,而且看见她和程昊在一起,所以就等在她家外头,他是来质问她的吗?
“是吗?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你等我有事吗?”忍住心痛,她刻薄地问。
“有。”他没有被她的寡情击败,一双眼盯住她,似要看进她的灵魂里去。“我想看看你。”
她几乎是立刻就移动身子,一张脸朝他挪近了些。“你看呀,看清楚一点,你最好能看清楚我并不是你要的女孩!”
“为什么这么说?”他被激怒了,压抑了一整夜的情绪瞬间爆发,他用力捏住她的下颚,抬起她的脸。“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必须这样惩罚我?”
她甩开他的手,那一捏,疼得她连心都痛了,噙着泪水,她字字清晰道:“你是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可笑,你不该来等我的,你甚至不该招惹我,不该爱我,你听懂了吗?”短短几句话,却教她说得肝肠寸断,声泪俱下。
“为什么?”他听得心慌意乱,她的话无异于否定和他的过去,终结两人的未来。“我爱你呀,难道你……”
“我没有能力爱你!”她心碎地打断他,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一个影子是不配爱他的。
“明葳,你不要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好不好?什么叫没有能力爱我呢?我知道你爱我,你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他已近疯狂,摇着她的肩呐喊。他痛心一问:“你能亲口对我说你不爱我吗?”
她不爱他?她是断然说不出口的。双手掩面,她痛哭失声。
“明葳、明葳,”他试着将她的手从脸上拉开,阻止她继续逃避问题。“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呀!”
她不断拭着泪水,可是不争气的眼依然泪如泉涌,一波接一波伤狂的泪,流着她无法言语的痛楚。
他再也无法忍受了,拽开她拭泪的手。他捧着她满是泪水的脸庞,开始吻着他的疯狂。狂吻如烈酒,渗进她的口中、滴入她的心底。她执意不肯氾滥的心海再度涨潮。还来不及冷却的爱转眼间又一次沸腾,她所有的勇气和决心,在他狂热的温柔中全数退去。他的吻教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眼眸相凝时,她才发觉自己已彻底分裂在他深湛的双眼里。
“你真的爱我?”她几乎要相信他了,靠在他怀里,喃喃地问着。
“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他又在她的发鬓洒下细碎的吻。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爱上我?”
“不为什么?因为你是你,所以爱你。”
“没有理由?”
“爱不需要理由。”
“爱了是不是就能无怨无悔?”
“爱不该无怨无悔。”
“若是我不爱你呢?你能对我无怨无悔吗?”
他轻轻放开她,读着她的眼神。“你爱我,你的眼睛不会说谎。如果我让你从我身边溜走,我就不能无怨无悔了。”他再度拥紧她。“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说过不做让自己和别人后悔的事。”
他的这些温柔情话,要是在从前,早教她听得意乱情迷,心动不已。而现在她总觉有些遗憾、有些不甘。他没有对她敞开胸怀,依然想保有心底深处那个角落的完整,而那个完整的角落就是她注定要失去的一隅。他不是没有相同的爱可以给谁吗?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不会离开你呢?”她缓缓离开他的怀抱,坐直了身子,仿佛她已作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她暗示性极浓的姿势和言语立刻陷他于恐惧的深渊,──颗心将沉。她像极了一朵忽远忽近的云,教他疲于捉摸。“明葳,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要听听我的选择吗?”凛然的语气教人心寒。
“什么选择?”他屏息以待。
“我选择你对我无怨无悔,而不要你的爱!”她含泪痛陈。
“什么意思?我不懂。”他彷徨不已。“明葳,你把话说清楚。”
她低眉,什么也没解释,只有一句:“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我之间到此为止,请你让我下车。”
他的世界停止了转动。在思想也停止之前,他让她下了车。
— — —
“回来啦。”陈洁安朝刚进门的范姜明葳招呼了一声,继续在饭桌上摆着碗筷。“你回来得正好,快开饭了。”
“难怪那么香,我在门外就闻到了,谁下厨啊?”
“你哥。”
“哦?他心血来潮自己做菜啊?”范姜明葳换了鞋,直往饭厅走来。“哇──看得我都快流口水了。”望着老哥的杰作,她夸张道。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陈洁安催她。
范姜明蔚穿着围裙端了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那滑稽模样看得范姜明葳直笑。
“吃饭吧。”陈洁安说着就动起筷子。
范姜明葳这才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竹笋炒肉丝。“好吃。哥,你是不是准备当家庭煮夫了啊?”
“吃你的饭,哪那么多废话。”
“洁安,我哥是不是准备当家庭煮夫了啊?”她换个人问,总有一个要向她承认一些什么吧?她询问的目光盯着老同学。
“你问他。”
范姜明葳白了她一眼,踢皮球?
“哥──”
“好了啦,下个月订婚,年底结婚。”范姜明蔚知道她难缠得很,索性自首。
“喔。早说嘛,恭喜啦,二位。”她低头扒了两口饭,又问老哥:“爸妈什么时候来台北提亲啊?”
“他们说下个礼拜就来。”陈洁安替他回答了,她刚跟他回了趟桃园探望二老。
“喔。”
“你最好小心一点哪。”范姜明蔚严重警告妹妹。“妈说你好几个礼拜没回去了,不知道你瞎忙什么,他们要在这里多住几天,了解一下状况。”
“你少在那边吓唬我,我不是被唬大的喔。我虽然没回去,可是我打了电话呀,妈是说要在这住几天,顺便给我补一补身子,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吗?我以为你谈恋爱谈昏了头呢。”
“才没有。”她又低头吃饭。
“明葳,怎么好久没听你提费家齐了。”陈洁安关切询问。“干嘛,闹别扭啊?”
“没有。”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太高兴我提起他。”
“没有。”
“好了啦,人家不想说,你就别问了。”范姜明蔚不耐烦地阻止陈洁安的好奇心。
“什么人家人家的?有了老婆就不要老妹啦?”范姜明葳苦中作乐,不忘幽默。
“明葳,等下吃饱了,我们出去散散步好不好?”陈洁安知道她心情不好,想陪她解解闷。
“好呀。”
“那──明蔚,等一下你洗碗。”陈洁安转过头交代饭桌上唯一的男人。
“这是什么世界啊?”范姜明蔚不禁出声抱怨,大厨还得兼洗碗,天理已荡然无存。“我干嘛不能跟你们去散步啊?”
“我们说悄悄话,你凑什么热闹啊?”陈洁安回道。
“我是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啦,好啦,知道你伟大啦。”
— — —
“在想什么?”陈洁安问着身旁心事重重的范姜明葳。
“想你跟我哥,好事近了。”她笑了笑。“你就快成我的嫂子了。”
“是啊。如果你暂时还不想结婚,那我们还能住在一起呢,真好。”
“对呀。”
“对什么呀,我是说如果,不过我看可能性不高,你跟费家齐难道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
“不可能?什么意思啊?”陈洁安满腹狐疑道。“明葳,我总觉得你闷闷不乐,是不是跟他有关?你们之间是怎么了?能告诉我吗?”
范姜明葳考虑着如何解释自己的心结。又漫步了一段路,她才开口:“他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
“他告诉你的?”
她摇摇头。“他从来不提,是我自己发现的。”
“他还爱着以前的女朋友?”
“不算是女朋友吧。”
“你是说──他单恋人家。”
“应该是,我见过她。”
“谁?你是说那个女的。”
“嗯,她和她先生现在住北京。”
“你是说,”陈洁安恍然明白了。“你跟费家齐去北京玩就是住他们家。”
“嗯。”
“他带你去见他们?”
“很不可思议,对吗?”
“真的咧。”陈洁安不解道:“那你又是怎么发现人家是他单恋的对象呢?”
“洁安,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可以爱她爱到跟她和她先生做一辈子的朋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