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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婚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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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小径寂寥,只有几个宫人在园子里四处走动为主子们奔波,若兰慢慢走在小径上,思索著一些难解的道理,听完贵妃娘娘的话後,她仿佛豁然开朗了。

若兰一面想著贵妃娘娘的话,才刚走到书屋附近,就被守在这儿的公公挡驾。

「我想见皇阿玛一面,请公公入内代为通报。」她客客气气地请托,并且把身上仅有的银子全塞进那个太监手里。

那公公掂了掂银两的份量。 「这个恐怕不成呀!皇上批摺子的时候,最忌讳人打扰——」

「公公,如果您愿意行个方便,回京後我必定再重重答谢您!」若兰承诺,尽管她与额娘没剩多少银子,然而她一定得见到皇阿玛一面。

「这……好吧!请格格在这儿等著。」那公公犹豫片刻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同意。

这太监肯同意倒不是看上那区区一点银两,而是听说十格格近日已经指婚给策凌爵爷——十格格不算什么,然而爵爷可万万得罪不起!

不过,他可没傻得打算真去通报!

宫里所有的人全都知道,这十格格和她的额娘根本不讨皇上的欢心,他要是真呆的跑到皇上跟前去禀报,万一惹得皇上下高兴,说不准他的人头就落了地!

那太监想定了就一脸施恩似地,抬著下巴走进通向书屋的小径,留下若兰等著。

若兰知道公公不会快去快回,然而她也没料到,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她脚上的伤口还没全好,站了这么久伤口早就已经裂开,然而她忍著痛,耐心地等待公公回来。

直至一个时辰过去,刚才那名太监终於回到小径,他见到若兰还等在这里,表情略显惊讶。

「公公,皇阿玛肯见我了吗?」若兰急切地问他,怀抱著希望。

「呀?这个……」那太监咽了口口水,眼珠子滴溜转著。

「怎么了?我还需要再等吗?」她充满耐心地微笑。 「没关系,等多久部无所谓,只要皇阿玛愿意见我——」

「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皇上批摺子的时候不见人!」太监撇起嘴。

他根本没回报皇上!本来以为让这格格等上一个时辰,她没耐性自然会走人,想不到她竟能耐著性子耗上!

「我可以等皇阿玛他批完摺子——」

「我说别等啦!」太监不耐烦起来。 「您再等还是一样!皇上不见人我可不敢给您通报去,免得上头怪罪下来,我当奴才的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若兰终算听明白太监的意思。 「你刚才明明答应替我通报。」她收起笑容,严肃地问。

太监搭著眼皮耍笑不笑地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虽说您是主子咱们只是奴才,可主子也不能强人所难的,您说是不?」

「你——」

「欵,我说格格,您也甭怪我!我大宝向来看上头的眼色办事,您要有本事就买通了敬事房总管,那就不必求到我头上来了!」

若兰的手在发抖。

也许因为佟贵妃太好太美,她竟然忘了人性也有低劣自私的阴暗面。

「喏,这是您方才给的银子。」太监冷笑一声,然後从怀里掏出几颗碎银两住若兰面前一推。 「我这就如数还给您,这样您也不必怨我了,是吧?」这颗碎银他压根儿不瞧在眼底!

「你不愿意通报皇阿玛,为什么让我等半个时辰?」她问。

太监哼了一声。 「您愿意等,咱们做奴才有什么法子?」

见若兰没他的法子,那太监哼笑两声,嘴脸势利。随後他手掌一摊,几颗碎银子就从这刁奴手上滑落,掉到地上。

那蔑视的态度,摆明了刁奴欺主!

若兰气得浑身颤抖。

然而他没得意太久,後方林子里忽然出现的人影,一时间吓得他变了脸——

策凌身後跟著一名公公,早已来到附近,若兰与太监两人之间的对话,策凌听得一清二楚。

「爵、爵爷!」爵爷後面跟的那个李公公正不怀好意地瞪著自己,太监大宝吓得退了数步。

「你是哪个总管底下的人?」策凌冷著脸问话。

「禀……禀爵爷,奴才是……是瑞福公公的人。」大宝脸色发青,只差没吓得尿裤子。

「李公公,立刻把这个刁奴押走,捆绑了就送交给瑞福总管!记得,把刚才他与十格格的对话复诵一遍给总管,我倒想看看总管会如何处置!」策凌寒声嘱咐。

「嗻。」

李公公还没动手抓人,大宝的膝盖一软「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 「爵爷饶命呀!求求您别把我交给总管,您让奴才做什么奴才都愿意!」

尽管大宝已经跪下,李公公仍然毫不留情地拽住他,力气大得一掌就能把人给掐死。 「刁奴!胆敢犯上,死一百次都不可惜!」李公公面无表情地撂话。

人不可貌栢,李公公是策凌手下的死士,早年自关外跟随小台吉进宫,一向忠心耿耿随伺左右算是策凌的家仆。

「奴才、奴才这就给格格磕头、磕一百个响头!」大宝赖著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只管给若兰掹磕响头。

若兰退到一旁。 「算了。」神色冷淡。

这一幕实在可笑而且荒谬。

一名素昧平生的奴才,因为自私愚昧而对她怀恨轻视,尽管这不是头一遭也不会是最後一回。

「不能算了,」策凌的眼色很冷。「让他吞下地上的银子,再把人架走!」他若无其事地下令。

那刁奴太监顿时瞪大了眼睛,双眼满怀恐惧。

若兰回眸凝视策凌——

这么做就会是一条人命,这名公公虽然折辱自己,然而她并没有恨他到要置之於死地……

「真的算了,我不在乎。」她严肃地对策凌道。

他却对她咧开嘴,轻描淡写道出三个字:「我在乎。」

然後他回头,冷冷地命令:「让他吞下!」

「格、格格—救命呀!」欺主的刁奴,最後要求救命的却是被自己所欺的主子。

「不要这么做!」情急下,她对他说:「算我求你!」

策凌挑起眉。 「住手。」慢条斯理下令。 「你求我?」他问,英俊的脸含笑,饶富兴味。

「是,我求你,因为人命比尊严值钱。」她回答。

策凌盯著她的脸,研究半晌。 「把人架走!」然後他命令。

李公公听命行事,一掌劈昏还在求饶的大宝,然後拖著人走开。

「要不是我出门找皇额娘,见到这幕,不然连奴才都能欺负你!」他沉下脸,不太高兴。

「谢谢你替我出气。」若兰幽幽地道。

然而,她还是没见到皇阿玛。

「你肚量大,奴才们只会当软柿子捏。」

「那么我能如何?我拿什么跟他们计较?」她低叹。

「一个名分还不够?」

名分?她抬眼望他,不明所以。

他凝望她,低嗄地问:「别忘了,你是策凌爵爷的未婚妻子,难道我还不够格成为你的靠山?」

若兰别开脸。 「前夜我说过,我不能违背皇阿玛的意志,取消这项婚约。」

他僵住。「所以?」

「所以,我决定面对命运,接受即将成为一名「妻子」的事实。」她不自在地低喃。

「妻子?」他眸光深沉。 「你做好为人妻的准备了?」

若兰屏息地回答:「为人妻子该做什么准备,我不懂,只能慢慢学习。我只知道刚才我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开导了我许多话,让我清楚未来该如何自处。」这一刻,她是真心诚意地告白。

策凌的神色,蓦然浮现几许若兰末察觉的阴沉。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沉默,夜色来临,凉风从林梢上吹下来,树叶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我还没谢谢你。」片刻後她迟疑地说。

「谢什么?」

「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她道。

他低笑。 「亏你还是皇格格,连治人都不会?你这皇格格难道是做假的?」

「人贵自重,而後人敬之。」她也有原则。

「迂腐,难怪刁奴骑到你头上去!」他嗤之以鼻。

她不再争辩,片刻後才轻声道:「其实,我相信这世上会有公道。」

他再度嗤笑,这回更大声。

「你不信?」

「我凭什么信?」他愤世嫉俗。

「那个太监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皱眉代表疑惑。

「就是你呀。」她对著他,青涩地微笑。 「你不是已经帮我出一口气了?」低垂星眸,她仍然不敢真真切切地凝望他。

然而若兰并不明白,她低垂的双眸,平添了一丝娇柔的媚态。

策凌瞪著她,半天不吭气,喉咙里像忽然被一块硬核哽住似的。

见他不语,她尴尬地笑著。 「再过些日子,回到京城後这个「你」字就要改口了。我想,到时咱们都会不习惯吧?」

「女儿家嫁人後,不习惯的事还很多。」策凌粗声道,抛开胸中陡然升起的一股罪恶感——

他对自己的「妻子」有欲望,是天经地义的事,不需要因此而对他所爱的女人产生愧疚——更何况,是颐静背叛两人的誓言在先!

若兰瞪著小径上的泥上,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喘气……

听著他粗嗄的声音,在这样的月色下,若兰又想起两人在沙洲上共同度过的那一夜。

迷迷蒙蒙地,她心窝上升起一股不真切的迷离,回想起那一夜两人曾经紧紧地搂抱对方,藉以取暖……

见到她脸颊上泛起的迷人红晕,策凌的脸色更显阴沉。

他同样回想起那一夜在营火边上,透过熊熊火光,在那条根本完全失去遮掩功能的单薄褂子下,她诱人的玲珑曲线,以及「那一夜」亲眼所见,那一身白皙光洁的肌肤……

当然,还是闺女的她绝不可能知道,彼时与当下,他心中所想的事。

「很晚了,我送你回屋里。」他皱起浓眉,想撇去那躁郁的感觉。

「嗯。」若兰轻声低叹。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意境教她著迷,她竞不想离开这里。直到策凌走近她身边,因为距离太近若兰慌忙後退数步,却又因退得太急险些滑倒——

「小心!」他伸手扶住她,难以避免的肌肤相亲。

「我没事。」她喃喃道。

他牢牢抓住她,一时间竟然难以放手。

只因陌生的触感让他困惑,与颐静结实丰满的肉体不同的是,她的触感几近於绵软,就像一滩水,滑润而柔弱,仿佛只要他稍一用力就会弄坏她。

「我、我没事了。」若兰喘著气重复一遍,胸口剧烈地起伏著。

他握住她的手腕,力气稍嫌强悍了些。

「真的没事?」策凌问。

她点头。

他才松手,若兰就发现脚上的伤口传来一股湿意以及痛楚……

「怎么了?」见到她秀眉紧蹙,他粗声问。

「没事。」她微笑,却脸色苍白。

策凌皱起眉,然後他蹲下身握住她的脚踝——

若兰倒抽一口气。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策凌已经迅速脱下她的鞋袜。

若兰屏住气,一脚被悬空握住,为了站稳她只好将手搭在策凌魁梧的肩膀上,然後安静地等待他开口,没有阻止或抗拒,沉默中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双颊火热……

因为这个男人即将是她的「丈夫」。

她开始试著接受,过去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习惯的一切。

「伤口恶化,又出血了。」他皱起眉头,粗糙的手掌似下经意地擦过她细腻柔滑的足心。

若兰瑟缩了一下,当她颤栗时,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紧策凌厚实的肩头。静夜中,忽然传来男人粗扩的喘息声,然後是一下绵长的呼气声。

「看来,我必须背你回去。」他低哑地道,似乎感应到两人间莫名的紧张与相互牵引,他看她的眼神深邃如两泓幽潭。

若兰咬著唇,避开他燃烧著黑色火焰的眸光。 「我可以试试看……也许我能自己走回去。」她道。

「倘若再伤到,我保证你三个月下不了床。」他粗声警告,不等若兰回应已经动手将她抱起——

她低呼一声。

策凌的大手已经握住她的腰肢,并且暧昧地扣住包裹在衣物下紧俏的臀部。

她没看见的是,这瞬间他眸中闪过一道复杂的欲色——

「你的脚必须立刻上药。」

若兰喘了口气。「可是——」

「别乱动,要是摔下来我可不负责。」他低笑。

在沙洲那一夜,他早已知道她拥有让男人垂涎的身子,却不种尝到这馥郁芬芳的柔软,一时间他竟不能撂开手。

闷著头,若兰果真不敢乱动却浑身僵硬,因为那暧昧的大掌不时「不经意」地触及她的小腹……

若兰涨红了小脸。

策凌就这样抱著她,过後她只记得……

这一小段路好远、好长。

第二章

若兰没想到爵爷会把她带回他的住处。

「你的伤口必须上药。」

瞥一眼她迟疑的脸色,他简单解释。

「太麻烦你了,你可以送我回去,我自己就可以——」

策凌提著药箱走到她面前捉住她的脚踝,若兰没说完的话哽在喉咙中。

「送你回去我还是要回来,绕一大圈岂不是更「麻烦」我?乾脆把你扛到我的住处,是最省事的方法。」他嗄声解释。

「但是……」她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她没立刻回答。

「你怕被人瞧见?」

见到她白皙的脸蛋透出红痕,他咧开嘴。

「怕什么?反正回到京城後,你就是我的妻子。」撩起她的裙角,他握住那只白皙的脚踝。

若兰倒抽一口气,红痕在她的脸颊上扩散成了一片红云。

然而策凌看到那道撕裂的伤口,眉头再度皱起来。「真该让那该死的太监吞下银子。」他喃喃咒骂。

然後他打开药箱,开始涂药。

他先止血,然後擦洗,最後再小心翼翼地把膏药均匀涂抹在伤口上,动作轻柔细腻。

若兰从头到尾屏息著,直到他终於料理好她脚上的伤口。

「应该没事了,不过暂时不能再走路,倘若伤口再一次裂开,下回就没这么幸运了。」他警告。

若兰缩回脚,装做若无其事地拉整裙角……

「我该回去了,否则心蝶会担心。」她准备穿回鞋袜。

「刚才我说的话你大概没听进耳里!」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若兰手还没碰到自个儿的鞋袜,策凌已经将其收走。

「我已经说过,你暂时不能走路,所以,哪儿也不许去。」他道。

「但是我得回去。」她眼睁睁看著他拿走她的鞋子和袜子。

「一定得回去?」

她点头。

他二话不说,走到她身边动手欲抱起她——

「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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