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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婚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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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唤玉奴的肚皮舞娘,虽然美艳绝伦、身段婀娜曼妙,但比起顺亲王府的大格格颐静——

肚皮舞娘玉奴不过是个容貌神似,却气质悬殊的替代品。

*** *** ***

说起顺亲王府的大格格颐静,她出身豪门贵族世家,即使不论出身家世单说容貌,不仅美艳无伦、尚足以倾国倾城。贵族间甚至传闻,颐静格格还精通琴棋诗书画,是个才女中的才女!

近两年来,北京城里的风流子弟间耳语传说,谁要能得到颐静格格的青睐,那可比得到皇上的封赏还要有价值!

可按理说,一名养在深闺的贵族闺女,就算容貌才华再惊人,也仅止家院内的婢仆得见,外人岂能知情?原来颐静格格之所以艳名远播,皆起因于两年前三伯老胡同办的那场热闹灯会。

那年京城商贾在满正黄旗三伯老胡同一带集资募灯,为皇太子的生母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热热闹闹地办了场盛大的花灯荐福会。想当然尔,这是皇太子党人为巴结主子而费尽心思变出的花样。

碰巧顺亲王承僖与皇太子胤礽往来甚厚,当他得知三伯老胡同有这场花灯盛会自然要锦上添花,正月十五日晚间连忙携了一家男女老少以及成群婢仆,前往凑合热闹。

说起皇太子党人,其中多半是富室豪门与朝中权贵,举朝内外稍有点见识者,无不视皇太子党人为竞相攀缘巴结逢迎的对象,加以其他布衣平民,也想一睹豪门巨室的风采,于是造就这场花灯会热闹非凡、万民同贺的气势!当晚城中无论富贵贫贱,有一大半的人都挤到了三伯老胡同。

这晚颐静格格乘了一顶轻轿,跟随她的阿玛前往欣赏花灯,岂料才踏出轿门刚一露面,她闭月羞花的美艳容貌当即惊艳了全场!

冥冥中老天爷也圆满众人所愿,自那夜花灯会后,顺亲王承僖出外参加宴席或拜会朝中权贵时,颐静格格常伴随她的阿玛一同出现在公

开场合。从此举凡颐静格格的一切,便成为京城内富贵子弟们热衷的话题。

至于策凌,与颐静格格初次交会,早在两年前花灯会之前。于康熙三十七年大封固山贝子与多罗贝勒那时,策凌在庆贺皇八子胤 ,受封为多罗贝勒的满汉大宴上,头一回见到刚满十六足岁、花样年华的颐静。

自然,那年她才一露脸同样艳惊全座。只不过这回惊鸿一瞥,仍然稚气未脱的少女颐静,当然比不上两年前已满十八足岁的她,然而那绰约的风姿仍然倾倒了全场,也足以令人印象深刻。

之后数年过去,刚巧于一个月前,皇太后邀集各府格格郡主,前往御花园内的万春亭赏梅,这场赏梅宴,皇太后当然不会独漏她最宠爱的内侄孙策凌。

万春亭内,各府佳丽与花争妍,她们岂料到皇太后竟然别有心思?事实上,皇太后举办这场赏梅宴,其实完全是为了策凌!

策凌爵爷。他是成吉思汗的后裔,母系身上还流着博尔济吉特氏高贵的血统,是当今皇太后的内侄孙。他三岁入内廷摄入中宫教养,与诸皇子共习于宫中太傅、翰林,十九岁那年,当今皇帝便授他为“谨谦合番”,官拜正一品世袭子爵。

皇太后为了自己的内侄孙,早在留意适合的爵爷夫人人选。

可虽说皇太后办赏梅宴的目的只为策凌,却也同时邀集了莫洛贝勒与几位亲王府的贝勒爷。以免聪明过人的策凌爵爷揭穿她老人家的心机,找到借口托辞不来,枉费她苦心安排的这场相亲宴。

而颐静格格,身为顺亲王府的大格格,她当然在受邀出席的名单上。

然而皇太后并不欣赏承僖的女儿。

京城里那些纨裤子弟们的闲言闲语,早由太监公公们的口中,传进她老人家的耳朵里。

纵然颐静格格生来貌美、惹得京畿公子们议论纷纷不是她的错,承僖时常携女出游也不算是大过,但皇太后保守的心里却始终认定——喜欢抛头露面的女子,绝非男人的良配。

于是在这场赏梅宴——实则为相亲宴中,颐静格格在皇太后的秀女名单上,只不过是个被礼貌邀请、注定无法成为主角的陪衬角色。

可心高气傲的颐静格格,却未察觉皇太后的心思。赏梅宴上,她以艳丽的姿色压倒群芳!当日颐静在出席这场宴席的众多王侯名媛眼中,看到许多仰慕与嫉妒的目光。显然,颐静格格的确是宴席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朵名花。

如果这场宴席不为特殊原因,颐静的美艳在其他名门淑媛眼中,确实刺目的碍眼!然而这日受邀前来参宴的名门淑女,与宴前早已被暗示告知,皇太后举办这场赏梅宴最主要的目的。

赏梅宴上各府娇贵名媛皆被皇太后一一点名——只除了颐静格格与她那同父异母、顺亲王府包衣奴才所生的姐妹珊瑚,不在唱名之列。

也许是主事公公的疏失,更可能是皇太后的主意——颐静与珊瑚虽受邀参加宴席,却因为颐静格格的名声与珊瑚格格的出身,两人因此不在皇太后她老人家点校的名单上。就因为这样,各府名媛虽嫉妒颐静的美艳与珊瑚温婉的气质,内心却又感觉到一股发酸的快感与得意。

然而,这名不被皇太后所认同的“名媛”,颐静格格,在这场赏梅宴里,却牢牢的锁住了策凌的目光。

而颐静呢?她从小就被捧在掌心里宠溺,在众人的赞叹中成长,她不但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美丽,而且骄傲自负——当然,这些负面性格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身为一名美女与名媛,即使自负骄傲,她表露在外让众人仰慕的面貌,绝对是羞涩婉约而且温柔得体的。

当颐静接触那对灼热的眸光,她当然明白策凌爵爷凝望自己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样的含意!

然而皇太后并未点唱她的名字!

她可管不着珊瑚有没有被唱名,可皇太后居然堂而皇之地忽略她,让她当众丢人,这教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颐静,一口气如何吞得下去?!

于是在所有的女人皆围绕着皇太后巴结逢迎之际,只有她高高仰着颈子,孤傲地远避至园内一棵大树下,嘲弄地冷视着那一群只知谄媚权贵的庸脂俗粉。

“既然来了,不去讨皇太后欢心,岂非有虚此行?”

“爵爷?”颐静转过身,看到高大强壮的策凌,她饱满艳红的双唇微微张成一圈诱惑的圆。不知何时,爵爷竟然来到她身后。“有几位格格、郡主侍候左右,我怕皇太后没时间注意到我。”她眯起眼,意有所指。

“我以为,美丽的女人不会如此愤世嫉俗。”他咧开嘴,灼亮的双眸紧盯着眼前娇艳动人的女子。

听到策凌开口称赞自己的美丽,更加深颐静的自负。

一股兴奋的快感滑过她的胸口,这感觉让她觉得刺激极了。“爵爷言重了!”她故做诧异状,眨着妩媚的双眸无辜地道:“颐静生在公侯世家,幼禀庭训,从小阿玛便以〃知进退、慎言行〃六字谆谆告诫,颐静不敢有一日忘却阿玛的话。之所以不敢趋附上前讨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欢心,实在因为颐静自知比不上各府众家姐妹们老成练达的缘故。”她慢柔细语地道。对付像策凌这样霸气十足的男人,她知道一定得放下身段,表现得像个名门闺秀。

莫洛贝勒虽然俊俏过人,几位亲王府的贝勒也英俊过人……

然而在颐静眼中,他们全都比不上眼前的策凌爵爷!

他低沉的声音,英俊的脸孔,强壮、充满力量的魁梧身材——每一样都足以使她的心跳加速!

而最让颐静意乱情迷的,是策凌爵爷那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魔魅深眸!那阴鸷忧郁的眼神,能让任何真正的女人打从心底产生征服的欲望!

策凌挑起眉。“颐静格格,你实在教人吃惊。”他低笑,深深凝视她艳丽的脸蛋。

“吃惊?策凌爵爷,您的话真奇特。”她温婉地一笑,随即故做不安地瞥视左右,似怕被人见到两人独自在树下私会交谈。“不过,虽然您是这么特别又有趣的人,可颐静实在不能同爵爷继续聊下去了。”她故意道。

话才说完,她便佯装羞涩地垂下颈子,转身想走。

果不其然,策凌如颐静所料立刻挡住她的去路。非但如此,他甚至捉住她的手肘,半强迫她留下。

“格格,请原谅我失礼,”策凌富含男性的磁音急促低嗄地问:“不过在你离开前,我想知道你是否已经许亲?”

颐静倒抽一口气。“爵爷,您真的太失礼了!”她挣脱他,一双精心描绘过的勾魂双眸睁得大大的,惊讶溢于言表仿佛当真受到惊吓。

策凌进一步将颐静压在那棵大树干上,嗄声问:“我承认言语唐突了格格!不过我确实非常想知道答案,希望格格成全我的心愿。”

她张大了嘴喘着气,眯起媚眼审度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

颐静虽不说话,双峰却不断起伏着,有意无意地贴向策凌浑厚的胸膛。这若有似无的暧昧,助长了两人间某种微妙的感应,下一刻策凌的唇已压向颐静——

“不!”颐静在第一时间推开男人。

当然,若非策凌松手,凭她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推得开强壮的策凌。只因策凌想得到的不仅止是颐静的身体,所以才肯放手,不想过度惊吓到她。

“爵爷……您太过分了!”她的声音颤抖,听起来好像已经饱受惊吓。“今天的事……今天的事,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可往后我再也不要见到您了!”

话才说完,颐静双手压著「惊吓“的心口,在爵爷渴望的眼神下转身快步跑离树下。

*** *** ***

若兰一连高烧数日,清醒后那夜所发生过的一切,在她的记忆中就如同一场不真实的恶梦。

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怪异的梦魇吗?

一切了无痕迹,醒来后她询问心蝶,是否看见一群黑衣人在宫墙上飞檐走壁?然而她的疑问却被心蝶一一否定。

半个月过后,这日一清早,若兰如往常天未亮就起床,自行盥洗、梳妆后,亲自走到后园井边打水,然后提着一桶清水到额娘石静嫔的屋里,待额娘下床后,就有干净的清水盥洗。她亲自侍奉母亲,十数年如一日。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偶尔回想起那夜受辱一事外,大半时候若兰的心情比从前都好,因为额娘喜怒不定的性情这些日子来突然好转,对若兰而言,是过去她求之不得的好事。

到了额娘的房前若兰空出手推开房门,没料到一大早额娘已经起床,坐在炕床上皱眉沉思。

“额娘。”若兰笑脸呼唤母亲。

“水盆放下。兰儿你过来,额娘有话对你说。”石静嫔今天早上的口气格外温柔。

若兰放下水盆,顺从地走到母亲身边。

石静嫔忽然握住女儿的手。“在我身边坐下吧!仔细一回想,这些年来我只顾着自个儿的心事,竟忘了咱们母女俩上回一块儿促膝谈心是什么时候了!”

这话让若兰屏息地瞪着母亲。

石静嫔将女儿拉坐到身畔一张空椅上,柔声道:“前几日,你皇阿玛跟前的瑞福公公到我屋里来了,你知道这件事吗?”石静嫔忽然提起。

“我听春梅提过。”若兰答。春梅是在石静嫔身边伺候的宫女。

她的心揪紧着,只因为一提到皇阿玛,额娘便会闷闷不乐。

“你猜,你皇阿玛身边的大红人,没事找上我这所〃冷宫〃为的是什么?”石静嫔自嘲。

“额娘,我猜不着。”她不想猜。

这些年她自绝于宫廷“礼俗”,父女俩在同一道宫墙内,她从来只能远远地望着她的“皇阿玛”,却从来不曾被召至皇帝跟前问安祈福。

石静嫔苦笑一声:“也难怪你猜不着!是你的皇奶奶今年大发慈悲,她老人家竟然要一干皇子皇孙,全都跟着上承德到山庄里去给她叩头,一齐祝祷皇太后福泰安康、长命百岁!”她酸涩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自觉的嘲弄。

“所以,额娘想上承德?”若兰不动声色地问,假装没注意到母亲口气里的尖酸。

石静嫔摇头,声调稍显尖锐。“我方才不是说了?她要的是你们这群皇子皇孙上承德给她祝寿去!这种好事怎么会有我的份儿?”

“那么我不去,我只留在宫中陪伴额娘。”若兰立即回答。

她说的是真心话。

石静嫔愣住,半晌过后才哑着声说:“好孩子,我知道全天下的人都负我,就只有你这好孩子,一直就是这么孝顺。”

听到这番话,若兰心窝没有放开反而揪紧了。

她为自己至亲至爱的慈母感到难过,更明白额娘指控的这句“全天下的人都负我”,其中尤其指的是个男人,而这男人正她的皇阿玛。

石静嫔揉着她女儿的手黯然道:“你是额娘的乖女儿,向来也只有你了解额娘心底的苦、晓得额娘暗里流的泪。”

听着这番话,若兰心口渐渐发酸。

“可是你大了,大到早该论及婚嫁,却因为额娘的缘故而耽误了你!”石静嫔看着女儿喃喃道:“然而这回,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早该跟在你皇阿玛身边让他注意到你,这样或者就能为你自个儿挣到一门好亲事!”

亲事?

“我已经说过,要留在额娘身边一辈子。”若兰认真地对母亲道。

她明白这是个唯男人之命是从的世道,她早已经笃定一辈子不嫁人。

“你陪我的时日够多了,我不能这么自私一辈子捆着你!现在我不要你陪,我只要你随皇上一道上承德去,为自己觅一个好夫婿!”石静嫔神色严肃。

多多少少,这些年来,她也猜到了女儿的心意。

然而,她认为女儿并不明白宫中险恶。

“这是我的心愿,兰儿,你忍心让额娘为了你的婚事日夜忧心吗?”石静嫔对女儿用苦肉计。“皇上不可能留着一名皇格格不嫁人,那会让皇室蒙上污名!”石静嫔道。

若兰不认同母亲的想法。

“皇阿玛甚至忘了有我这个女儿,对于皇室而言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存在,何德何能可以严重到招来污名?”她对母亲道。

石静嫔张大眼睛。

她没料到,自己这一向沉静的女儿,竟然如此聪慧成熟。

然而这想法不容于世俗,该遭天打雷劈——

皇上绝对不会同意,留一名不嫁皇格格老死宫中!

“去,拿你的聪明智慧与美貌做靠山,勇敢地上承德去!”石静嫔紧握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道:“这儿我有春梅陪我,况且你留在这里也不能为我做什么。我要你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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