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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别走,我爱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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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一口气,好厉害的苏惠,聚会时她那么落魄,我还以为她真混不下去。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无端地又想起宣桦,他那么单纯,知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自幼孤僻不合群,其他同龄的女同学捧着琼瑶哭天抹泪的时候我喜欢看古龙和李碧华,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不见楚留香。有人说古龙不会写女人,他笔下的女人动不动就开脱。其实古龙对某种女人有着深入骨髓的了解。我一直记得他写的林仙儿,武林第一美女,每天出去交际前先把自己忠诚的小情人阿飞用迷药放倒,阿飞从来不怀疑她,她在他心中是仙子。
夏郡有意缓和气氛,“咱们吃饭去吧?啊?”
“调戏良家妇女未遂,你还挺有心情啊?”我讽刺他。
夏郡很不以为然,“妇女是可以调戏的,特别是良家妇女。其实也说不通,因为但凡调戏的对象只可能是良家,非良家的妇女根本不用调戏,就像你那同学,自己会扑上来的。”
我赞同地点点头。然后条件反射地吓了自己一跳,我发现我和夏郡讲话越来越平和,甚至有点朋友的意思了,丫刚背着我打野食啊!在此之前我一直坚决把我们的关系定位在奸夫淫妇的层面上,或者按王小波的说法我们算是有着伟大友谊的朋友。但有着今天这一场风波,我们怎么也得闹上一场,哪怕走个过场呢?可是我现在怎么看他怎么平和,一点想打架的意思没有!
“你怎么不找个小男生呢?”夏郡试探着问我,“门当户对的,也乖,正能满足你的占有欲。”
“他们?”我笑起来,“先担心考试,后烦恼工作,有的还住在父母家,嫌老妈的菜不合口味,借父亲车子出去约会,吃饭与女友分账,要求多多,毛手毛脚,一脸豆豆,哈哈哈。你怎么不找?老大不小的长得又难看,三张出头儿了,再不出手真就砸手里了啊!”
“以前没遇着合适的么,”夏郡看了我一眼,“枉自蹉跎了岁月,想着都到了这个岁数儿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两年。”
“拉倒吧你,装得跟处男似的。”
“我也有过单纯的时候儿呀,”夏郡来了精神,“真的,我年轻时候儿,也是看上一个女孩儿就觉得她跟仙女儿似的,后来……后来嘛,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哎,你那小男友长得可挺英俊啊,我看他对你也是余情未了,干吗不趁机追回来?”
“有意思吗?”我叹口气,跟着楼下音像店的喇叭吼了一嗓子,“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你没见他看苏惠那眼神儿?那是真的爱上了,爱上了呀!哎,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见一个爱一个呀?”
“那得看情况具体分析了……”夏郡陷入沉思。
我笑起来,“分析什么呀?不就是看对方漂亮不漂亮,有没有收入……你觉得我那同学漂亮么?”
“漂亮说不上,倒是能看得下去……那股子骚劲……”夏郡兀自回味着。一转脸看见我的脸,大叫,“嘿!嘿!你怎么说哭就哭啊?刚才当着人你不哭现在你哭有什么用啊?”
我看着天花板泪流满面。
临别时他的脸,冷酷嘲讽。
忘不了。
我是真的为你哭了,你是真的跟她走了,能给的我全都给了,我都舍得,除了让你知道我心如刀割。
我们驱车奔向“兰苑”,是,你知道了吧?这是全市最大的地下迪厅,它有着纯度最高的冰和粉,是粉哥粉妹们的天堂。老夏同情地看着我,“宝贝儿别难过了,来,让我们忘记悲哀。”他试着抱我。
我暴怒,一扬手把果盘和里面零散的几颗“糖”和半包冰掀了一地。夏郡大惊失色,来不及骂我,先蹲下去抢救他的粮食。
隔壁包房有个女孩儿唱大千世界,“Why did it have to happen?Why did it have to end?”声音被外面的音浪撕得七零八落的。
为什么必须发生,为什么这样结束?
我拈起吸管,刮了一条King一口气解决掉。然后一撒手倒在沙发上,等待快感的来临。灯光渐渐融化成一片。光与影都化成了亢奋至极的旋律,我像置身于一片金黄的万寿菊花海中,风吹过,我看到自己的长发在斜阳下的影子。恍惚之间我还是小女孩儿样子,光着脚四处撒欢打滚,又叫又笑。
夏郡轻轻抱着我,“孩子气,其实你输不起。”
我没躲,听话地偎在他怀里。啊,在大麻的怀抱里,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孩子,多好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别走,我爱你》二十八(1)

我和夏郡在很多问题上看法不一致,他喜欢的陈道明我怎么也看不下去,觉得他突破不了《围城》,再怎么演也就那么回事儿了,直到后来看陈在电视剧《梦断青楼》里演过一个龟公。极消沉颓靡的样子。在一个过气妓女自杀的时候,他正好进去,犹豫了一会,最后帮那个妓女把绳子……系得更紧一些……
我突然被打动。别问我为什么,这世界上一半人的想法另一半人不懂。
我依然每天看着“天狼”里的宣桦。
不知道是望远镜还是我眼睛出了毛病,镜头里的他一天比一天模糊。万幸,我没有在里面看到苏惠。
我想飞,却想起我是离不开水的鱼;
我想逃,却想起我是不能移动的草;
我想你,却想起我是你不要的人。
爱着爱着,终于天各一方,即使知道你在何处,即使后会有期,却再也无法轻易听到你的声音,触摸你的轮廓,再和你笑,再和你争吵,远去了,从此,思念是钝刀,一天一天割着我想你的心。
什么叫做缘?什么叫做分?什么叫做可遇?什么叫做不可求?我只是甘心被你毁灭,生和死,只是个鲜艳得让人绝望的童话。
我愿意用我十年,来换我共你十天。
可是我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知道,即使我在你面前流泪,你也不会再为我心碎。
我嘴角牵牵,无所谓。我无所谓。
那天我和几个小模特儿一起出去吃饭,有点儿喝上头,吃完了,包房唱歌,有俩妹子是老手了,对场子也熟,带了点摇头丸进去,大家胡搞到深夜三点……唉我都糊涂了,是凌晨三点,一干人摇摇晃晃站在饭店门口儿搂搂抱抱,“再见啊亲爱的,常联系。”“回见啊姐姐,没事儿常联系。”
把她们都送上了车,转眼之间,回头看看就剩我一人儿了。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我试着拦车,过来几个司机一看是“粉妹”,都不敢停,二话没说直接开走。我跳着脚追着一辆出租车骂,追了半天也没结果,只得悻悻步行回去。
“喝高了吧?”
我抬起头来,半天才认出对面那个高个男人是夏郡,还知道不好意思,龇牙咧嘴冲他腼腆一乐,“喝了点儿,没事儿,扶着墙还能走。”
夏郡无奈地看着我,“你扶的那是马路牙子。”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嘴里有味儿,看看身上衣裤袜子都没脱,穿着牛仔裤睡了一夜,腿都僵了。
桌子上有黑森林蛋糕,我吃得几乎把脸扎进去,管它是谁的呢,先吃了再说。
鼻子上沾了奶油,一只手伸过来帮我揩掉。
我突然想起以前在学校看书的时候,教室里很冷,有时候我看着看着就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等醒来以后就看见宣桦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只要他在我身边,没有一次例外。就是那么一个小动作,让人一直暖到心窝。
“大家一起玩,回回你买单?”夏郡问,“都是些酒肉朋友吧?”
“酒肉朋友酒肉朋友,你不给人家酒肉谁跟你做朋友?”我笑,“就那么回事儿,谁跟谁是真朋友?我就是图个人气儿。”
“陈默。”夏郡突然说。
“干吗?”
“咱结婚吧。”
“你有病吧?”
“没有”,夏郡特别肯定地说,“你不觉得咱俩越来越般配了么?”
我心里飞快地盘算,已婚老男人喜欢和小丫头玩暧昧的,他不是第一个。但大家得搞搞清爽,老男人身上值得姑娘爱的也就是钱和一点人际关系了,当然也有很多有识之士有很多值得称道的品质,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也没准备拿你当媳妇,他人品再好关你鸟事?一次性用品而已,干净没病就谢天谢地了。
中国男人喜欢幻想妆奁丰厚的美女主动向自己投怀送抱,小时候喜欢牛郎织女的故事,很大程度上是被那头老牛感动。其实长大了想想这个传说,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呢?牛郎偷了织女的衣服,威胁她,如果不嫁给他,就不把衣服还给她———首先,是偷窥;其次,胁迫;加一起够送公安局的了。
老夏不是白痴,他一定有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牢牢看定他,“那好,我去订制婚纱,我要巨型钻戒,我要去欧洲旅行。”
夏郡笑,“那我也要。”
我和夏郡在一片嘘声中订婚。
我们有个协议,彼此保持相对自由。
看起来仍是最出色的合作伙伴,青年天才摄影师,名校毕业的玉女模特儿,媒体频频采访,称我们为金童玉女,我们的合照放在娱乐版头条。人气旺盛,几家世界知名的化妆品品牌表示愿意出七位数请我代言。
“陈默!”小周递过一捧花。
“陈姐又有人送花儿啊。”夏郡的小助理张菲羡慕地看。
我摘下卡片看看,“送你了。”顺手把花儿塞给张菲。
“嗬!挺德行的啊!”小周咂嘴,“成了腕儿是不一样啊,我真替送花儿那主儿不值。”
“我又没强迫他,捧着一堆植物生殖器走大街上很好看吗?”
“哎。”小周压低声音,“听说有人出价请你吃饭?”
“是吗?不知道。”全世界人都听说,惟独当事人不知情,“公司找枪手搞的吧?”
“娱乐报纸上登的,一顿饭五十万呢。”小周眼里露出艳羡。
“娱乐八卦你也信?他们还说夏郡同性恋呢,你见过有夏郡不感兴趣的女人么?”我讪笑,“羡慕应召女?真要有这种事你代我去好了。”
“说起来了,你干吗那么想不开啊跟老夏混?找个有钱的早点儿嫁了,上岸不好吗?”
“你以为有钱人好招呼?”
“看在人民币的分上忍忍呗。”
“我也盼着有升官发财死老婆的款爷来追我呢,在哪儿啊?”
“嗬!门口那大奔可不是等我的吧?”
我脸色一沉,“跟我没关系!”
小周没觉得自己说话冒失,“要么干脆找个年轻的,两个人一起玩也算回事儿,又没那么多心眼儿。老夏那人不行,女人拴不住他。”
呵,年轻的?更妙了。三朵两朵玫瑰一盒巧克力,就想揩点油去,口口声声“我永远爱你”,“我愿意放弃一切爱你”,本身就不名一文,丢起来当然大方,我还用不着他们开这种空头支票做人情。最有意思的,每个人都拐弯抹角地想探问“你到底多少身家?”谁说这年头男女不平等?谁还是爱情至上的傻子?真有了做小白脸的机会,还是有不少人跃跃欲试的嘛。
陈世美算什么,俱往矣,数下流人物,还看今朝。
倒是老夏看起来反而有点好处,至少他不靠女人自己闯荡,反正本来就是萍水相逢,露水情缘,刹那的激情燃烧,有什么资格奢望永远,这样的他,就如小周说的,不属于任何人,他是自由放荡的。
男人都花心,索性找个漂亮的。
“谁说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惟一结局就是无止境的等
是不是不管爱上什么人
也要天长地久求一个安稳?
噢噢难道真没有别的剧本
怪不得能动不动就说到永恒”
私下我们一周不见一次面是常事。我仍独身住在那间破旧的小房里。夏郡不喜欢那个房子,他住在外面。其实人每到极点时可以尝试一下让自己变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这样对你有好处,为什么地球是圆的,因为它的棱角都渐渐被磨平了,别跟我讨论喜玛拉雅山的存在,否则拿弹弓打你们家玻璃。
如果不是你,那和谁在一起都一样。
“每当我想往高处飞翔,总感到太多的重量,远方是一个什么概念,如今我已经不再想。”
浮躁……
我开始看佛书。
轻阴阁小雨,深院昼慵开,坐看青苔色,欲上人衣来。不知不觉,换了人间。
色色原无色,空空亦非空,静喧语默本来同,梦里何劳说梦。有用用中无用,无功功里施功,还如果熟自然红,莫问如何修种。
夏郡看着我嘿嘿笑,“哎,我给你起个法号吧?叫智障好不好?”
“那我也给你起一个,就叫梦遗。”
“看点儿什么不好?哎,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该看看青春小说儿什么的,你看过那什么,《我不是聪明女生》没?那主人公特像你,傻乎乎的。”夏郡献殷勤。
“不看!我最烦这些编故事的了,一个个装得纯情得不行,为了赚读者眼泪非要把主人公安排了去死掉。得绝症死算是开恩了,出车祸的,卧铁轨的,我操今儿还看了一个坐飞机摔下来的,太夸张了吧,一年才几次空难啊,就让他们给编上了。一共就两千多字的文章,这主人公还没活够呢,为了作者赚眼泪,他就得去死。骂丫们俗都觉得不解恨。”我瞟他一眼,“庸俗的人只会看庸俗的书。”
“狗咬吕洞宾,你这种女人简直就是为不解风情这个词现身说法。”
“是啊,没你那老空姐儿叫得甜———今天打三个电话了,”我捏着嗓子,“夏哥哥在不在啊?”
夏郡得意地嘻嘻笑,“吃醋了吧?羡慕嫉妒吧?”
“我嫉妒她?”我挑起一条眉毛,“她老人家今年高寿?”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啊,跟某些性冷淡一比,那就是天上地下啊!”
我懒得理他,夏郡坐了一会儿,闲不住,跑出去看碟儿了。我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就跟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一样,几天不打打反而感觉有点不对劲。非得大家一起吊吊嗓子才觉得是生活在现实之中。
早上那女孩儿打电话,小心翼翼探问半天还是忍不住,“你是他什么人?”
我微笑,“不一定,有时候是他表妹,有时候是他堂姐,有时候是他合伙人,有时候是他钟点工,你应该知道我是他什么人。”
那女孩儿立刻摔电话。
咦?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也敢出来跑?
有时候真的很想离开他,这个时常会无缘无故发疯的男子,可又不知道该走向哪里。于是再次的互相伤害,不能停止。
一年老一年,一日没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寻一伙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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