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三关-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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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的一天，老人按李祥生留给他的地址前来找他，老人在李祥生家住了三天后，非要请祥生到他那里去一趟不可，李祥生拗不过，只好同老人前往。
在老人家里，李祥生受到了非常热情的招待。老人有一个小果园，种有大约一百多株荔枝，其中有一株挂的果子与众不同，其价钱比起其他品种高出十倍，当地人将其视为稀世珍品，老人更是对其珍爱至极，精心呵护。十几年来，谁也休想从这株树上嫁接走一条苗去种植，想不到这一次他亲自接了十几株树苗送给李祥生种，并叮嘱李祥生要仔细护理好它。
李祥生深知这十几株树的价值，从此与这十几株树结下了不解之缘。经过十年来的精心护理，终于长成了。近几年来，这十几株树，真正成了李祥生的摇钱树，每斤果子卖到了50元，方圆百里，无人不晓李祥生有这十三株果中之王。
听了李祥生的故事，我觉得李祥生拥有的十三株稀世珍品，多少带有点传奇色彩。本想问他是否肯给嫁接几株树苗或让我取芽条回去嫁接，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于是心生一计：“祥生兄，这十几年来，你的果园扩大了不少，像这种稀世珍品，想必已经发展很多了吧？”
“没有。”李祥生似乎有所察觉了我的用意，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说，“老人送我树苗的时候，曾要我立下一个毒誓，为了保证此树种成为稀世珍品，永远不向外界或自己多发展一棵，否则就是王八蛋。”
听李祥长这么说，我的心凉了半截，又是一场空欢喜。
用什么样的方法说服李祥生答应发展这种果王呢？我一时也全无了主意。
一九九七年七月二十三日阴间多云
自从结识李祥生后，我就三天两头地往他那里跑，帮他侍弄这侍弄那，渐渐博得了老人的好感。
老人今年六十五了，老伴前两年病逝，三个女儿早已出嫁。平时大多是他一个人在家，偶尔外孙来玩玩，能给他带来一些乐趣，然终不能解寂寞之苦，好在他的全副身心都扑在呵护那十三株果王上，日子也算过得清雅。
他给我算了一笔账，这十三株果王，近几年来，平均每年都能结果1000斤以上，每斤能卖50元，年收入不会少于5万元。
十三株树，年收入五万元，而且连摘果都不用自己动手。这个数字，有谁听了不目瞪口呆？我的二千多株黑叶，年产果2万斤，纯收入尚不够1。5万元。真是天壤之别啊！
一天，我对老人说：“您这十三株果王，真是无价之宝，将来中国加入世贸后，您的果子一定会卖到国外去，到那时可能会卖到一百元甚至二百元一斤。如果给这些果子起个好名字，打上一个品牌，也许还能卖上更高的价钱。到那个时候，全世界的人们都知道中国有果王，而果王就是您老人家栽培的，您说有多风光啊！”
说到这，我卖了一个关子：“可惜！”
“可惜什么？”祥生听我这么一说，连忙追问道。
“这个嘛！”我故意吊祥生的胃口，慢吞吞地说：“说出来怕你不高兴。”
“这怎么会呢？”祥生真有点耐不住了，“看你婆婆妈妈的，直教人恼。”
见他那样子，我心里觉得好笑，正想说，不料他竟也是学我的样子用个反激将法，站起来，冲着我说：“你小子不说就算了，走，我们去看果王去。”
这下可急死我了，连忙走上前去扶老人坐下：“您老别急，我这不是正想说吗？”
“这还差不多。”老人开心地笑了。
“祥生兄，我说了，请您老别见怪。”我生怕惹恼他，如果翻脸，那就一切都完了，于是小心翼翼地说，“我的意思是说，果王这品种，产量太少了，如果外国人要向我们订货，我们拿什么给他们？”
“哦！”李祥生一听我的口气，知道我想说什么了，马上打断我的话，“原来你小子常到我这里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您老千万别这样说。”我一听老人这么说，心里就慌了，“这只是我的一点想法，绝对无别的意思。”
“哈哈！”李祥生见我这样，忙说，“我这是逗着你玩的。其实我也早已想到了这些问题，只是十三年前，已经向老人起过誓，我总不能做不忠不信之人呀”。
听老人这么一说，我心里高兴极了，知道有希望啦。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说：“话也不能这样讲，在当时的情况下，老人是从经济角度来考虑的。他不可能会考虑到，将这果子卖到美国等西方国家去，更不可能考虑到会给这些果子打造个响当当的品牌，成为中国的果中之王。他只是考虑到如果您不大量发展，全中国只有您有这十三株果王，您就将永远都拥有十三棵摇钱树，永远不愁无钱用了。这就是当时他要您起重誓的原因，也是他对您的最大回报。”
“哦！”李祥生听了我的这番话，似有所反应了。只见他慢吞吞地说，“话虽是这么讲，但我既与他有了重诺，终不能失信于他，况且老人早已作古，他的那株果王也死了，我总不能失信于一个九泉之下的恩人吧！当年他赠我果王，是因我有恩于他，今天他更是有恩于我，没有这十三株果王，我的后半生还不知道怎么过呢，违背了与他的诺言，这不是忘恩负义了吗？”
“是呀！”见李祥生这么说。我也只好同声附和。
怎么办呢？我心中想道：刚才已经将我的想法透给老人了，如果不将我的意图讲出，也许今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讲了。
于是我站起来给老人斟了一杯茶，说：“话也不能这样讲，如果您将果王发展了，方圆百里、千里的老百姓因此得到了莫大的收益，国家、集体、个人皆得其利，到那时，党和政府不会忘记您，老百姓不会忘记您，那不是更好吗？”
我说到这里，见老人不出声，知道事情有了一线生机，于是更加认真地说：“我相信早已作古了的恩人，也不会怪您，相反，他在九泉之下还会赞扬您，赞扬您为党为国家为老百姓做了贡献，为中国争了光，还会向您检讨当年不应该要您起那个誓呢？“因为，他那个想法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个人的利益，没有考虑到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您老想想看，如果我们将‘果王’发展成为一个国家的拳头产品，那将为中国争来多大的光荣？为人民带来多大的收益？”
我说到这里，朝老人看了看，觉得老人脸上还没有转机，于是索性在老人面前跪下，真诚地说：“不瞒您老说，如果您肯按我的计划实施，将来您一定会成为中国的‘果王之父’，党和国家、人民将永远不会忘记您，您老的名字将与‘果王’永远载入史册。到那时，您那早已作古的恩人绝对不会责怪您，反而会在九泉之下，引你为荣呢。”
“这个，得让我好好想想。”李祥生似有所心软，要我先站起来再说。
大约过了一袋烟的工夫，李祥生向我招了招手：“你把你的想法先告诉我，看看能不能搞。”
“好！”我知道有希望了，于是一五一十地将我的发展计划说了一遍，末了真诚地表示，“我这样做的目的，并不全是为了个人发家致富，而是想通过这样，为‘科技兴农’的国策，寻找一条成功的路子。”
“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笨了？”李祥生默默地注视了我许久，才道，“果王发展多了，也就不是果王了，到时要是不值钱了，怎么办？这不是等于自己挖坟墓埋葬自己吗？”
老人的话，也许是说到了节骨眼上。望着老人期待的目光，我一时也答不上话来。
愣了好一会，我说：“这个问题我想过，但我是共产党员，我在党旗下宣过誓的，共产党代表的是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如果光考虑个人的利益，那怎么行呢？只要是广大人民受益，我个人的损失算得了什么。虽然前面的路是很难走的，但我不怕。”
“好样的！”李祥生听我这么一说，赞道，“共产党里有你这样的党员，不怕办不成事情。不过有一件事情恐怕要委屈你。”
“什么事情？”我见老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急地说，“有什么，您只管说来，只要能办好这件事，就是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李居安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李祥生呷了一口茶，说，“我今年六十五岁了，膝下无子，只有三个女儿，这十三株果王，要交给你去发展，可能会引起三个女婿的纷争。如果要办好这件事，你必须依我三件事。”
“您老说吧。”我知道大功就要告成了，非常高兴地说，“您老莫说是三件事，就算是三十件，三百件，三千件，我也依您。”
“好！”老人呷了口茶，继续说道，“第一，我必须收你作为义子，当然收你做义子并不是要挟你养老送终；第二，将来公司如果办成功了，请别忘了携带一下我那三个不中用的女婿，让他们也为国家和人民做点贡献；第三，算命先生说我命硬，克性重，日后对你引起不利，到时可不能怨我。”
李祥生说到这里，郑重其事地对我继续说：“就是这三件事，如果能做到，一切就按你的计划办。我虽然不是党员，但总不能那么自私。”
“好！”老人的话音一落，我立即站起来，走到李祥生面前，双膝跪下，真诚地说，“义父在上，请受义子居安一拜。”
就这样，我成了李祥生的义子。第二天，李祥生召来了他的女儿、女婿和我相识，共聚一堂。
好在他的女儿、女婿，也都是知书达礼之人，个个都从心里感激我，感激我能代他们尽孝。
一九九七年七月二十八日晴天
自从认了李祥生做义父后，出入他家就更方便了。虽然离他家有七十多公里的路，我也不嫌远，照样隔天就往他家跑。
为了保证培育出健壮的接芽，我请了一个技术员，一个女服务员。把义父哄得整天乐呵呵的，老人逢人就说：“我交好运了，花甲之年收了个这么孝顺的义子。”
为了确保我的计划圆满成功，今天，我专门到市水果局请教了省农学院专攻水果种植技术的高才生李新成副局长。
李副局长听了我的规划和设想后，认为可行。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又带我去拜访了一个专门从事育苗、嫁接的老技术员。
通过反复的分析、取证，老技术员最后对我说：“果王的确是一个稀有品种，在中国不见有记载，它品质的优良与丰产程度，可以说是天下仅有。”
李副局长也说：“当前最畅销的桂味与冰糖荔，其品质也只能及其一半。开发这个产品，前途无可限量。”
老技术员又反复查阅了有关资料，认为果王的生长、习性，与黑叶较接近，估计嫁接后的亲和性比较理想，如果能成功的话，必将成为中国南方的新一代名优产品，必将为国家和人民带来巨大的收益。
他对我说：“实行中、低位嫁接，亲和性高。如果管护得好，实现三次抽梢，用高新科技产品‘调花素’将冬梢调出花穗，明年即可投产。”
老技术员这么一说，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念。
李新成副局长也十分赞同这个方案。
为了保证品种改良一次成功，我们进行了周密的部署。李副局长亲自挑选最得力的芽接技术员参战，确定了嫁接的具体时间。
一九九七年八月十三日晴天
今天，秋高气爽。
经过一个星期的苦战，终于完成了整个果园的品种改良工程。
望着整个果园支离破碎的景象，心里感慨万千，是祸是福，全不知分晓。其中的滋味，有谁能真正体验得到？
记得开工后的第二天，闻讯赶来的人们，一个个对我嘀嘀咕咕，有投来白眼的，也有投来支持目光的。
为了不影响技术员的工作情绪，我索性在果场的入口，扯起了一条大标语：做，未必成功，不做，永远不会成功！
说来，也真有点奇怪，自从扯起了这条标语后，来来往往的人们，不再有过多的品头论足了。不少的人一见我，就竖起大拇指，那意思分明是说：“够大丈夫气概！”
这时候，我才真正体验到了：一个人要想干一点事业，尤其是对党，对国家，对人民有利的事业，是很难的。尤其是，当你还没有取得成功的时候。
但是，我是一个共产党员！管它呢，为了党的“科技兴农”的国策，为了将来能够驾驭市场经济这艘“航船”，我决心进行各种尝试，寻找一条成功的路子。
成功了，为党和人民提供一点搞经济建设的经验。
失败了，也得个教训，也可以让父老乡亲借鉴，少走弯路。
我觉得：作为党的一分子，如果不为党和国家、人民的前途、命运分忧，凡事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还算是一个共产党员吗？至少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这一生，不图名，不图利，只图尽到一个共产党员的责任，尽到一个中国公民的责任。
一九九七年八月二十八日阴间多云
今天，是果园品种改良后的第十五天。
令我揪心揪肺的十五个日日夜夜，犹如过了一年那么长。
早上九点钟，李新成副局长带着一帮高参，逐株进行了检查、登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芽条都已经冲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大家心里感到很兴奋。
我在果场办了两桌酒席庆祝。
饭后，李局长与专家们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和讨论，一致认为此次嫁接完全成功。
我当时的心呀，高兴得简直就要跳了出来。
我奋斗半生，什么场面没经过？要说最成功的喜悦，就算这次了。
李副局长临走前嘱咐我：“今后的几天里，你和工人们一定要密切注意芽条的生长情况，对那些不能冲破那层薄膜的幼芽，用小剪刀，帮助它冲出来，但千万不要损伤芽儿，弄破薄膜，以免引起芽条接穗因枝条不保湿而枯死。”
送走了李副局长一行，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义父，让他老人家也来共同分享初次成功的喜悦。
义父听到我的好消息后，非常高兴。他说，赶明儿也要来果场看看。电话里分明听出，他年轻了几岁。
一九九七年十月一日晴间多云
今天，是国庆节！也是接穗开始第二次抽梢的第一天。
一个多月来，经过精心的呵护，全园接穗长势良好。
如果按这个速度生长，年内完全可以实现抽三次梢，明年可能实现挂果。
由于枝芽生长过快，嫁接口生长赶不上枝叶的重负，遇到风雨，有的枝条被吹断，真叫人心痛。
为了不再让枝条被风折断，我给每根接穗绑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