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拥抱(卫小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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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放松休养。
为了就近照顾老人,虽然嘴里不讲,但官梓言已经几乎算是一半搬回官家大宅了。他现在只有晚上才会回到春花奶奶的杂货店楼上的租屋处过夜。
福嫂和老王劝他直接搬回家里,但梓言温和地拒绝。
“我还没决定好。”他这么说。但背后原因不明。两老既然说不动他,也只好勉强接受他的决定。
又过了几天,官老爷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坐在大宅开放式的回廊里,看着刚刚从玫瑰园里走出来、为了整理花园而弄得满身汗水和泥土的孙子,不待他坐定,便大声咆哮起来:“你到底还在蘑菇什么啊?!”
将最新一期的太阳报丢到官梓言面前,确定他有看到头版的标题和照片,才又大声吼道:“瞧瞧这个外地人,长得多么一表人才,简直就像是东方版的基努李维,身高不仅有一百八十多公分,还是警界的精英人才,好几次被任命保护外国来的总统和大使,前途不可限量。这么优秀的男人,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动心?更别说人家还千里迢迢特地追来咱这鸡不拉屎的镇上,要我是女孩子也会感动。反看你,尽管你是我的孙子,我应该护短才对,但是连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优点可以跟人家比,还提什么『鹿死谁手』哩!”
“拜托说话不要那么大声,很花力气的,小心中风。”梓言一边走进屋里,一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同时将那份报纸从地上捡起来。
仔细地读了一遍后,他做出评论:“果然是个很不错的家伙,娃娃也很上相。”小月这张照片拍得不错,不愧是专业的记者;尽管主要身分是文字记者,但在人力严重不足的报社里,小月往往也身兼摄影记者的任务,而她做得还不赖。
官老爷差点没吹胡子瞪眼。“还有空赞美别人!丫头都快被人抢走了。”瞧,出院后这几天也没见她上门来嘘寒问暖一下,以前她哪一天不往这里跑,把官家当自家厨房一样天天来报到!
将报纸整齐地摺好,放在一旁的桌上后,梓言在老人身边的藤椅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给老人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捧着茶杯的他,看着回廊外的玫瑰花园,心思一瞬间飘得好远。
官老爷看着孙子与他母亲极为相似的侧脸,忍不住抱怨道:“想要你在这里时,你不在;现在不想要你留在这里时,你却赖着不走。”
要是以前,听了这话,梓言一定会马上起身就走。
因为以前的他太脆弱,也太容易受伤,因此自尊也格外高傲,很容易因为一点点小事而觉得深受伤害。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是以前那个脆弱无助的男孩了。现在的他,有一双强壮的手,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他强壮的心脏不会再轻易被刺伤。
而且,老王伯伯说,自他十年前不告而别之后,身旁这个老人每天都花上许多时间亲自照顾这片黄昏玫瑰花园。
眼前这片玫瑰园比以往任何时节都要来得生气盎然。
而还有什么理由,是除了爱以外的原因,能让老人辛勤地照顾妈妈最爱的玫瑰呢?
隐约的,成年后的他开始了解,尽管有些人嘴巴上什么都不说,还假装自己很冷硬,但是在他严肃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分外柔软的心。
或许当他过去在为那些事悲伤而痛哭流涕时,也有另一个人跟他一样有着相同的心情。
就像玫瑰茎上容易伤人的刺。真正怕受伤害的人,才会在自己四周立起层层保护的外衣,藉此阻挡外来的伤痛,也因此同时意外地伤害到想靠近碰触的人。
透过亲手照料娇嫩的玫瑰,他的心也忍不住跟着柔软起来。
他想起从前,想起妈妈,想起刚到小镇上时的种种不适应。撇开所有的偏见与傲慢之心,进而发现……
“我以前真的是个很难相处的小孩吧?”他说。
好半晌,他没听见身边老人的回答,正要回头时,老人才沙哑地开口。
“何止难相处。”回想从前他们祖孙俩恶劣的关系,官老爷忍不住苦笑道:“那时候的你对任何人都不信任,还把自己裹得像个厚厚的茧,没有人有办法看穿你真正的想法,除了——”
“除了娃娃。”梓言接道。
官老爷点头道:“是了,除了那丫头。真不晓得她是怎么办到的,总之,只有她有办法让你笑,让你有情绪。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们会在一起。”
“所以说,你其实不用那么担心我和娃娃的事。”梓言指了指桌上的报纸道:“你知道镇上的传言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加油添醋来的吗?这一次我们会把事情处理得很好的。”
还记得很久以前,娃娃曾经告诉他,心语小妈说流言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真实性,其它都是编造的,希望他不要受到那些流言的影响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可是,就算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你都该表现出一点点担心。”老人知道自己说这话时有点像是在抱怨。
“我的确是很担心。”梓言语调浅浅地说:“我担心你;我要你的身体完全好起来,再用很宏亮的声音骂我。”
“你、你疯了,居然还敢讨骂!”官老爷忍不住胀红了脸骂道。
“不要紧,你尽管骂。”梓言微笑地应承:“我以前很骄傲,不懂得珍惜,但现在我总算懂了。”能这样被骂,原来也是一种幸福。
闻言,官老爷差点没真的中风。“好个狠毒的小伙子。”居然说出这么感人的话,是想让人感动死吗!他讪讪地说:“如果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放过你,那你就要失望啦。告诉你,我可不吃这一套。要想得到我的谅解,除非你去把那丫头带过来这里看我。开玩笑!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了,我不相信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念她的伶牙俐齿。”
“谁说我不想念。”梓言拍拍老人的肩。“快点好起来,外公,等你完全康复,我就去找她。”
老人的嘴一张一合,好半晌才挤出话来:“要是她被人先一步追走,可别怪我这老头子拖累你。”
梓言保持平静的语调说:“不会的。如果她决定不要我,她会自己来告诉我。”
不用等太阳报出刊,也不用等别人来告诉他最新的马路消息,内心深处,他就是知道,她会是那个在确定自己的感情后,就不会隐藏的人。当中绝对不会有半点暧昧不清的灰色地带,不是爱,就是不爱。真奇怪以前他为什么看不清这一点。还是说陷入感情漩涡时,人总会有一点盲目?
七岁时的他不懂得爱情,因此从没仔细思考过,手牵着手,迫切地需要一个人的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含意。当时他只自私的知道,他需要她,也仰赖着她提供的温暖驱赶他内心的黑夜。
十七岁时的他不相信爱情,以为像她说得那样轻易的爱,不可能是真正永恒的感情。为此他不满足,内心的骄傲使他拒绝接受自以为不完整的感情,甚至因为怕受伤害而选择离开。
如今他已经过了二十七岁的年纪,回到曾经两次逃离的地方,却反讽地在这块土地上找到重新面对爱情的勇气。
慢慢地,他开始了解,如果有一天当她决定不再爱他,那么他将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而那个时候他将心碎至死。
刚回到夏日镇时,他还不知道她到底还爱不爱他。
现在他知道了。或者在更早以前他就知道了,只是他一直都很盲目,也很笨。
她总是要他问自己的心;因为他的心中一直都有着答案,只是等待他亲自挖掘,找寻真相。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清楚的,只知道,在某天早晨醒来,当他回想着
过往所发生的一切,生命中的许多细节被片段地打散后又重组起来。
也许是因为外公突然病倒的关系,也或许是历经了一段逐渐领悟的过程,而豁然开朗的时候终于到了。
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只看见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那就是,他深深地爱着当年那个曾经多次说过爱他的女孩。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
原来他一直都不曾改变,一直都只爱她。那份爱,他曾经不完全地接受过,更抗拒过,但都没有改变他爱她的初衷。
事隔多年,他离开了,又回来了,结果证明官梓言仍然爱着方心语。
而娃娃曾说,她永远不会改变。
她是那种说话算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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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依然摆脱不了当红绯闻人物排行榜第一名身分的方警官在做些什么事呢?嗯,她正带着新报到的男警官在逛大街、压马路。
她在向她传说中的“第一任男友”介绍自己的夏日小镇。
每个看见她的人,都说她看起来眉飞色舞,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似乎很高兴过去的男友千里迢迢来到自己所在的故乡。
“看来梓言现在很危险。”晚餐过后,一票正在酒馆里喝啤酒的男人颇有共识地评论道。
戴西冷冷地说出自己的观察:“我看我们镇上的全体男人都很危险。那外地来的家伙简直就是东方基努李维的翻版,连我家那个很少注意男人外貌的珍珍都破天荒地大力夸奖他『英俊挺拔』。我想不出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比他更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全民公敌』。”
众人齐声附和,纷纷说自己的老婆也跟珍珍一样,认为新来的外地警官很英俊。在一连串唏嘘声中,老巴忍不住天外插了句话进来。“费兹威廉·达西?”
“什么?”众人有听没有懂。
自以为幽默的老巴咧嘴道:“没看过2006年版的『傲慢与偏见』哦?”
戴西很不给面子的翻了翻白眼。“啧,如果你是说那个只靠装酷与沉默寡言就能让全世界女人都为他疯狂的十八世纪英国人,那我真的得说一句,老巴,盲目地崇拜一个不真正存在的人物,是女人才会做的事。”
“喔,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出在女人身上,不是吗?”老巴眨眨眼。
“啧。”戴西一口干掉杯中的啤酒,觉得心情真的是糟透了。
如果珍珍能偶尔称赞一下她“英俊”的老公,他可能就不会那样嫉妒了吧?难道女人都是如此善变的生物吗?还是已经夹在碗里的菜就没了味道呢?
想他戴西身为堂堂镇长之子,却对自己强悍好胜的妻子完全没有办法,真是令人呕到了极点。
当年珍珍就告诉过他,她是那种与其娶回家里供养,不如一辈子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的女人。
可是他不仅想把她捧在手心里,更想将她娶回家里,以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百般努力下,他终于做到了,靠着奉子成婚。
在小镇上,未婚生子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即使是像夏维珍这样强悍的女人也不得不屈服在广大的舆论压力之下。
他如愿娶她为妻,但他们的婚姻却从一开始就前景黯淡,十分凄凉。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珍珍原谅他……
后悔?不,他不会说娶夏维珍为妻令人后悔。
就是时光倒流,让他们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那么做。
男人会做他认为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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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不能轻易原谅以为怀孕就能使女人屈服的男人。
——妇女权利运动联盟协会会长之就任誓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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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镇上唯一的一家酒馆,老板很海派,我都叫他巴大叔,不过他习惯人家喊他老巴。”
晚餐时间过后,领着这几天来沸腾了小镇的外地男子,娃娃有说有笑地充当起导游小姐,帮助这位与她有过一段不薄交情的警官快速地打入小镇封闭的社交环境。
一边说着,她一边推开酒馆颇有历史的大门。“嘿,各位,瞧我带谁来了。”
酒馆里的男人缓缓地抬起头来,对新来客热切的程度跟下午他们去拜访妇运联盟时,有十万八千里的落差。
男士们意兴阑珊地坐在原来的座位上,似乎没有半个人想挪动尊臀站起来,或至少假装感兴趣地伸出手与这位新任警官打个礼貌的招呼。
一如白天在外头街道打转时所碰到的那些较为年轻的男人,镇上的男性居民似乎都对新警官的到来产生了内部的排斥。
依珍珍的说法是,这些男人正陷入某种自以为是的空前危机当中,原因与他们对自己的魅力自信度不足有很大的关联。
果真如此的话,那么镇上男人的心眼还真不是普通的小呵。
只有酒馆老板老巴的表现还算正常。他一边用干布擦着酒杯,一边招呼娃娃和她的同伴道:“想必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新警官了。”有点明知故问地说。
传说中的新警官自我介缙道:“是的,我叫杜维刚,以后请多指教。”他声音低沉浑厚,几乎跟他的外型一样完美指数百分百。
“指教应该是不用啦,倒是我这家酒馆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第一次来这里的客人都能免费喝一杯啤酒。杜警官应该不在值勤中吧?想趁现在来杯清凉解渴的啤酒吗?”老巴爽快地问。
“那我就先谢谢啦,请客的是老大,所以叫我阿刚就好。”杜维刚眨了眨眼,十分入境随俗地在吧台边坐了下来,还拉了把椅子,让娃娃坐在他身边。
老巴眼睛一亮,笑开。“十分欢迎。”看来这姓杜的小伙子还挺平易近人的嘛。说到这,他忍不住转头对娃娃说道:“嘿,小姑娘,你这位朋友挺上道的喔。”
“那还用说,物以类聚啊。”毫不谦虚地连自己也捧上一捧。
想到镇上某件正谣传得风风雨雨的事,老巴忍不住又问:“就不知道旧爱新欢……”
“冰啤酒一杯。”娃娃眨眨眼,很故意地想岔开话题,心里已经猜到老巴想打听什么了。
顾客至上,老巴赶紧送上两大杯还冒着泡泡的麦芽啤酒。“夏天里还是喝啤酒最好了,今天小店请客。”送上啤酒后,他又继续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