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墓的秘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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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跑啊跳的。经过那些穿着长袍、手持棍棒的年轻身边时,他们显得很畏惧,或者面无表情。在广场上,有一些穿着长袍的年轻人对待那些既没穿长袍也没戴帽子的人显得很粗暴,在我看来甚至带有侮辱的含义。举个例子:“内维尔,到我房间去,老学员中间的那层楼,听我说完——到那拿个水壶在水龙头上灌满,放回房间去,然后在那等我回来。”有人告诉我,这些作威作福的年轻人是二年级的学生,那些不穿长袍、没戴帽子的人是一年级的新生,而新生在学习时间以外则是校方、校长、教授、辅导教师和高年级学生的服务员和仆人。
第1章 壮观的排场:耶鲁的奥秘不仅限于“修理”
常见的一幕是二年级学生大声嚷嚷着闯入新生的寝室取乐(“新来的家伙,让我们进来,如果不想死的话!”)。二年级学生经常把灯光调暗,指示新生坐或站在桌子上,然后命令其背诵欧几里得定律、唱歌、跳舞、从后往前背诵字母表或做一次演说。正如莱曼柏格在他1871年的匿名作品《耶鲁的四年》中写道,“除非其(指新生)服从这些要求,否则这些访客会用大棒(手杖)‘刺激’他们,或者,如果某位新生很倔强,拒绝做任何事,甚至试图反抗,他们会用毯子蒙着他的头,然后点燃烟草并从毯子底部往上吹,直到呛得他要窒息或开始呕吐。这是种彻底的‘烟熏法’。”其他一些时候,二年级的学生也许每年会从骚扰名单中挑出某位新生,用其他手段戏弄他,包括驱车到两英里外的东洛克地区。那是横跨纽黑文和哈姆登小镇之间的一片悬崖区,适合徒步旅行。然后在那儿把他的头发剃掉,给他的脸颊上做上数字记号标明他的班级,做记号使用的化学物质,几天之内是会消退的;或者他们会剥掉他的衣服,给他身上涂上油漆、泼冷水,或者搞一些说不出来的名堂。他们最终离开时,他已经衣不蔽体,口里也许塞着了块破布,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一个人找路回城里;他们也可能把他这么狼狈不堪地扔在公墓的围墙内,他在那儿要一直待到第二天早上开门。
柏格抨击学校纵容人们虐待新生,他并不责怪高年级学生,而是批评耶鲁和它那种可笑地遵守传统的刻板观念。
必须承认,那些虐待新生的家伙并不能被视为普通的欺凌弱小者、盗贼或掠夺者,因为他们并不是那种人。在正常的环境下,他们都是些正直、可敬的人,待人彬彬有礼,能够为他人考虑,尊重自己;他们的普通同学不会把他们当作罪犯,也不讨厌他们……也许最好的解释是:学院强大的“传统”所带来的压力诱让一个人暂时地失去了自己的理智,而失去理智使弱小者变得邪恶,使和善的人冷酷无情。
人们注意到耶鲁的传统还不仅仅限于“修理”。
当哈佛于1794年废除了修理新生的做法后,耶鲁的一个委员会也建议废除这种行为。对此很多教师(他们中的许多人都经受过这种仪式般的修理考验)感到极为愤怒。1800年,校方做出决定,“我们仍然认为,检查低年级,尤其是一年级新生的行为举止和处世习惯,这依然是高年级学生固有的责任;同样,不仅为学校管理部门,而且在一英里的范围内为住校研究生合理地跑腿,也是低年级学生不可推卸的义务。”一名教授和三名辅导教师还特别提出抗议,声称这些新生“出生于粗鄙的城镇和家庭,举止粗鲁,”认为只有通过这种修理的过程才能达到驯化他们的目的,缺乏了这一经历,新生们会目中无人,从而“使高年级学生经常受其卑劣粗俗的行为举止所影响……损害高年级学生的男人气概和尊严,使他们也染上同样的粗鄙习惯,使学院降格到一所普通学校的地步。”校方想出了折衷的做法,将“修理权”局限于三、四年级学生,这样一来,那些大二的学生本来高兴地盼望着有一天自己可以像别人对待自己一样折磨低年级学生,现在他们就没法在创伤还未愈合的时候报复了。
在整个19世纪,修理始终是大学生活很积极的一部分。甚至在校方最终废止了许多此类条例后,学生们还是能保持一些自己制定的条例,办法是将这些条例视为传统。19世纪中期十多年的时间里,一些大二学生自发地承担起了约束新生的任务,这些人称自己为“阿雷奥帕古斯(雅典一小丘,为古代雅典最高审判机关所在地——译者注)法庭”,而且在年鉴中公开将自己的箴言定为“Nos timeunt Freshmanes”(意思是“新生畏惧我们”)。法庭的官员包括两名“审判官”,三名“起诉官”,四名“侍从官”和四名“执法官”。每个人的阿雷奥帕古斯名字都混杂了各种字母,凑在一起听起来隐约有些可笑,例如“Mochoasele”、“Kantankruss”以及“Phreshietaugh”。这个法庭会召开审判会,判处新生接受适当程度的修理。
大部分耶鲁的传统当初创立的具体目的都是为了使一些学生能比其他人更优秀。通过在辩论赛中获奖或者赢取授予最佳散文作者的奖学金,大学生可以在同辈中脱颖而出。在18和19世纪,耶鲁用“授予头衔”的方式奖励那些学业优秀的学生,这种头衔的授予完全取决于一名学生的年级平均学分。大约一半的大三学生可以获得这种荣誉,这使一个班分成了“平均水平以上”和“平均水平之下”的两帮学生。他们被授予头衔,或“级别”,从最高级学者到最低级,等级按从高往低顺序排列分别为哲学演说(包括被选出作为毕业典礼致告别词和开幕词的学生代表(通常为成绩排在一个班第一和第二的两名学生——译者注))、高级演说、演说、学术演讲、一等辩论、二等辩论、一等会话和二等会话。在建校的早年,每位获得演说、演讲或辩论头衔的学生都要在家长、同学、教师和州政府官员的面前做一次演讲。耶鲁最终废除了公开演说的习惯,因为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有资格获得这些荣誉,有兴趣听越来越多的演讲的观众越来越少了。
18世纪晚期,耶鲁开始举办大三展示会,该活动在四月份举行,主角是那些成绩优异的大三学生。活动要持续一天,在展示会上,这些学子要在校方管理人员、教师和学生面前演讲。伴随着展示会还有大三列队游行活动。1847年,一些大胆的学生一心想嘲讽这个展示会,于是他们在该展示会举办之后几天召开了一个木质勺子颁奖仪式和列队游行活动,在仪式上那些头衔最低的学生会被授予一把木质的勺子,得奖的通常来自二等会话级别中的最后几名。最终,大三的学生完全废弃了折衷讽刺性的授奖形式,而是把木质勺子授予一个班上最受欢迎的同学。到了19世纪60年代,这项活动已经是如此受欢迎,以至于大三年级选出了一个叫做“科克拉瑞提协会”(来源于拉丁语cochlear和laureatus,分别意为“勺子”和“桂冠”)的委员会,成员是班级中九名“最好的家伙”,这些人将选出一位科克拉瑞提来接受人人觊觎的木质勺子奖。一般来说,得奖的学生不是有头衔的学生,而只是受到众人喜爱的同学。科克兄弟——这两人由于名字发音和协会类似,从而有许多双关语——分别赢得了一枚两英寸的金质勺子徽章以及一把三英尺长的黑色胡桃木勺子,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和班级。科克兄弟的授奖仪式还包括一次宴会,过后科克兄弟在校园内到处游荡,吵醒了很多同学们,并且拿着新得到的勺子追赶他们。获奖者将得到雕刻得很精细的红木或黑色胡桃木勺子,此外还有一枚装在天鹅绒镶边盒子里、雕刻得很精致的徽章。勺子颁奖活动成了一年之中规模最大、最受欢迎的活动,出席人数一般超过三千人——使得创办此奖原本意图嘲讽的活动黯然失色——勺子奖每年举行一次,一直持续到1871年。
这个活动并不像听起来那么不寻常:更早些时候的仪式包括将一双红头的靴子授予最受欢迎的大三学生,将折叠刀授予长得最难看的家伙(如果他不要这把刀就给他一枚皮革制的奖章),将手杖授予最漂亮的,更早些时候,将木质勺子授予吃得最多的大三学生。(今天,最类似的活动大概当属“傻子汉堡”挑战赛,该活动由一家被人们亲切地称为“涂鸦”的学校食堂举办,其中有一项赛事,学生们努力赢得傻子汉堡冠军的荣誉——使自己的名字能刻在一块奖牌上——办法是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吞下尽可能多的油腻腻的傻子汉堡。而且,耶鲁的一个典型特点是某些传统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会保存下来。比方说,在毕业的前一天,耶鲁的学生仍然将得到一根笛子、一块手帕和一包烟草。过去是如此,今后仍将如此。)
19世纪,耶鲁最重要的传统之一是在“围墙”边举行的活动,那个“围墙”位于现在的老校园里,新生的庭院在耶鲁的中央,围墙充当了集会场所、休息场所、讲台、和礼堂的作用。大多数时候,学生们会坐在那儿唱唱歌——唱歌在耶鲁是一种非常受重视的传统,耶鲁有自己的“围墙”歌曲和校园歌曲,以至于耶鲁在1853年出版了全美第一本学院歌曲集,以后又出了几本更新的版本。除了一年级新生,每个班级在围墙边都有一个特定的位置。新生是不允许坐在那儿的,除非他们在年度棒球比赛上击败了哈佛队。1899年,作家莱维韦尔奇写道,“围墙”是微缩了的耶鲁,有时又仿佛就是耶鲁本身……蹲坐在这些围栏边的有二、三百人,这使一些路过的人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通过前面的人行道有些不好意思……从四月中旬一直到夏季那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在这儿可以找到任何人……人们可以到围墙那儿去,同时确信自己可以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亚里士多德学派的人……无论你在找什么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坐在围墙上观望了。
第1章 壮观的排场:耶鲁的奥秘午夜仪式
那儿活动的学生们往往会扯着嗓子大声唱歌,恶作剧式地彼此挑衅,这最终成了人们抱怨的理由。19世纪中期,校方两次警告学生不得坐在围墙上,但是毫无作用。校方然后在附近安排了一些座椅,试图以此吸引学生们离开他们心爱的围墙,然而学生们还是丝毫不为所动。最后,为了给另一栋建筑腾出地方,校方把围墙移到了庭院的另一个角落,在那儿围墙逐渐失去了在学生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要想理解学校的一些更古老、更愚蠢的传统最终是如何融入耶鲁那种近乎宗教性质的社团系统并不特别困难。一个恰当的例子就是欧几里德(古希腊数学家——译者注)的葬礼仪式。尽管校方一再禁止,从建校初期开始一直到1863年,该项活动依然每年举行。二年级学生通常在10月下旬完成对欧几里德的学习,之后,他们会组织一次尽心安排的午夜仪式,仪式上他们将焚烧或埋葬各自的书本,同时还伴随有诗歌、悲剧和游行表演。首先学生们头戴魔鬼面具,身穿节日服装,安静地朝着一座名为“庙宇”的建筑行进,一路上手都比着前进的方向。随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上该建筑的盘旋楼梯,他们向“委员会”背诵指定作为暗号的荷马史诗,后者手持亮晶晶的长剑,主持着整个仪式。在“庙宇”举行仪式的屋子里,一个老人的雕像平躺在地板上,象征着欧几里德。学生们绕着雕像行走,同时半开玩笑地咛唱一些歌,例如:
在死神的臂弯里,年迈的欧几里德安息了
现在他平静地睡了
可怕的腐化湿气,攀上了
他苍白的眉宇
他那些曾多次困扰过我们的三角定理
现在很快就将找到自己的坟墓
借助那些使我们厌烦的线条,他将
在冥河的波浪中垂钓
所有的定理都得到证明,他离开了
这个尘世间的领域
他的身体装在狭小的棺木中
而不是更大的灵柩里
在这些给定的线条中
我们已经描述了他的存在空间
我们将在远方焚烧年迈的欧几里德
在那婆兮的松木下
选出来的学生乐队会演奏各种乐曲,中间间杂着学生们的诗歌朗诵、演讲和葬礼致词。1843年,一位作家用适合这种场合的严肃语言描写了后来发生的事:
巨大的拨火棍先是被放在旧炉子里加热,然后刺穿冒着烟的书卷(一堆书)和排列好的一堆堆书籍,这样至少有一次“看透了”所有问题。然后拨火棍被学生们在头顶上传递,表示他们“理解”了;然后他们迈着庄严的步伐从上面迈过,当他们坚定地踩在拨火棍上时,这使他们能自信地宣布自己已经“克服”了问题——的确,这是些低级的玩笑,然而足以给人们带来很多欢笑。然后是一些演讲,既有喜庆的,也有包含悲伤色彩的。学生们雀跃欢呼。指定的夜晚已经到来了,学生们小心地聚集在指定的地点,每个人都一言不发。遗体(即书本)躺在自己的灵柩上,覆盖着黑色的柩衣。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下,伴随着笛子奏出哀怨的曲调,几面破鼓击或重或轻的击打声,人们列队,缓缓地抬着遗体前往打开的墓地和火葬用的柴堆。耀眼的火把和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灯笼组成了一只闪亮的直线队伍,这支队伍在安静的街道和开阔的田野间移动着,在一百名男士的踩踏下,地上的雪发出了刺耳的吱吱响声。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在神圣的地点旁围成了一个圈。如果说这种仪式是一次葬礼,那么可以说死者被非常小心地安放在自己的墓穴中,然后他的朋友以诗歌或散文的形式表达对他的怀念,歌颂他的美德,哀悼其不幸早逝。接着人们向墓穴中投入三枚欧布鲁斯(③以前欧洲通用的小硬币——译者注),目的是满足冥河上乖戾的船夫。送葬的队伍绕着墓穴缓缓而行,最后一次看着那熟悉的面容,久久不愿离去。人们发出一声悲鸣——哀怨之声直上七重天(谕示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