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情爷(下)-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夫君,你不可以这么做——”兰礼秋由柱子后冲出来,嘶声大吼。
他一怔、顿了一下,睁开了眼,凄然的凝望着她。“秋儿,我原不想你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但我已别无选择,既然是我害你过得如此痛楚,我将亲自了结这件事,结束你的痛苦。”
“不……就算挖下你的双眼也不能解我身上的蛊毒,我还是会死,所以你别做傻事!”她颤声阻止。
“错了,蛊王虽然只听从裴族王的命令,但是还是有解救的方法,只要我脸上的碧色眼珠再加上哈设王身上的血液,一样会叫蛊王乖乖听话,从你身上退出的。”
“啊,这才是你骗我来的目的,你想要我身上的血?”哈设王怒红了脸孔,残弱的身躯因为受骗而变得发抖,不一会工夫脸色便由红转白,气息极度不稳。
“待我将双眼挖出后,还要借你的血一用,希望你别小气得连这点血也不愿给!”诸天日冷笑,但这阴狠的笑容在手臂被一双小手紧紧攀附住后,转为凄苦。
“夫君,你的这双眼是我的最爱,你的眸子总是永远在我身旁守候着,在你淡淡的眼波之后是对我的无限宠溺,唯有看着你的双眼,我才能明白你的真爱,倘若你失去这双眼,就算我解了蛊毒又如何?我不要面对空洞双眼的你,我不要!”兰礼秋泪眼决堤,激动地恳求他别这么做。
瞧着她的泪容,他在心底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但他心意已决,就算不舍她的泪颜,也决计不后悔。“秋儿,这双眼绑住了我的双脚,让我哪里也去不了,也许少了它,今后我们才得以自由高飞,所以你别阻止我,让我挖下它!”魔戾之气再度由他双眸中激射而出。
她惊惧地紧抓着他。“你承诺过我不做出任何傻事的,还说婚礼当天就会证明给我看,这就是你的证明吗?!”
他的一滴珠泪在她心碎呐喊的目光下悄然滑落。“还记得你问过我,倘若是真心为一个人好所说的假话,也算真话吗?”他的双眸充斥着心酸的水气。
这句话让她陡然像被雷劈中般,整个人僵凝住了。
“我回答你那要视情况而定,目前的状况,这假话算是真心的假话,我没骗你……”
兰礼秋怔然呆立着,靠着旁边的一堵墙,,慢慢滑下。
她瞬间明白,这男人可以为了她抛弃一切,包括他的未来、他的性命、他的心,以及他的眼——
而她竟阻止不了他!
“天……天日……”哈设王的眼珠比方才更浑浊,伸着干枯的手指,像是想对他说些什么。
让孙子挖出双眼并非他的本意,他无意要真正伤害他的……
他老眼睁的怒大,想要告诉他别这么做,但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他乏力了,察觉自己的生命正急速消逝,眼下的这一刻该是他最后的终点了,而他不想在死前让孙子做出无可挽回的事,他得阻止他——
瞧见他脸上的死亡之气,诸天日脸色一变。“你还不能死!我需要你活着时的血,你不能现在就死!”说完像怕来不及似的,立即伸出双指,在众人石破天惊的惊恐尖叫声下,发狠的朝自己的双眼落下——
兰礼秋极度惊恐的看着丈夫用满是鲜血的双掌,捧着一对碧色眼珠来到她眼前,她几乎流下血泪来。
为何事情要走到这地步?这恐怖的一切如同恶梦一般教人惊骇魂断,她摇着头拒绝。“我不要……”她痛哭。
“不,夫人,您一定要接受,否则就来不及了!”苏子兵趋前,模样同样悲痛。
“我不要!太可怕了,我情愿死也不要这样……”她痛哭失声,几乎无法自己。
时间急迫,苏子兵看了一眼捧着鲜血淋漓眼珠子的主子,见主子沉着脸颔首,他便不再耽误时间将主子手中的眼珠取过,强迫张开她的双掌,然后运气将眼珠分别嵌进她兰礼秋双掌中,她的掌心瞬间像火烧一般,传来撕裂剧痛。
“不——”她发出凄厉尖叫。
诸天日紧抱住她。“千秋儿,只要这双眼珠嵌进你身上,蛊王就不敢妄为,你忍耐点,一会就不痛了!”他轻哄着,心疼她如此为他受苦。
不久后,兰礼秋掌心的双珠渐渐没入她手中,未了竟消失不见,灼热般的剧痛也不在了,她缓缓由惊骇中回神,双眼瞪大,几乎骇然。
“没事了,总算及时为夫人除去体内的蛊毒了!”瞧见眼珠顺利嵌进她的掌心,苏子兵用力吐出一口气。
“秋儿,你没事了!”诸天日激动不已,抱着受尽惊吓的冰冷身子,眼泪也不禁疼惜的潸然而下。
“夫君……”她喘息回神后,颤抖的抚上他完好无缺的双眼,但一时之间根本还无法平息内心那份激烈的恐惧,全身仍是颤栗不休。
“别怕,事情都过去了。”他眼眶是泪,声音干涩。
“可是……”她瞥见身旁的阿葛,它的一口利齿上满是鲜血,她惊惧地猛然闭上眼,当再次鼓足勇气睁眼时,才带着无比惊骇的眼神望向那具已奄然断气的恐怖尸首——哈设王。
老人在断气前,双眼被阿葛悍然咬出,待他的双眼真正沉入她的掌内,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兰礼秋的身体因为过度惊吓而抽搐着,再次闭上眼,回想方才那惊恐万分的景象——
就在夫君即将要挖下自己双眼的同时,阿葛突然扑向他,阻止他伤害自己,接着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前,令人骇然地,它竟冲向哈设王,并且残忍的一爪刨出他的眼珠,而他竟也没挣扎,任由它再刨出他另一只眼,让它衔着双珠来到夫君跟前,交给了同样震惊骇然的夫君。
夫君捧着眼珠,震愕地听着哈设王气息薄弱的声音——
“我……已无力为你的妻子下咒解蛊……你若执意要挖去自己的双珠,那就用我的……这双眼救……她吧,只要有我……的眼珠子,她体内的蛊王就不敢妄动了……这是在我断气前唯一能救她的法子……我快不行了,我一旦断气……这眼珠子就进不了她的体内……你要快……”
话落后,蓦地响起夫君悲痛的哭声,他痛哭地望着手中的双珠,不解他为何要到最后一刻才愿意放手,为何要让悲剧真正走到这一步!
“公子,您不能再浪费时间悲伤了,倘若哈设王撑不住断了气,这双眼珠就没用,老人家的心意就白费了!”苏子兵忍着悲凄,上前提醒。
夫君这才含泪走到哈设王跟眼,无限悲伤的道:“外公,谢谢你的成全。”
哈设王已然吐不出任何话语,只是张着口,发不出声,似乎在催促他别再浪费时间,他已撑不住了。
于是他捧着血淋淋的双眼,来到几近惊吓昏厥的她身边,在苏子兵的协助下,强迫她收下那双眼。
此刻她瞪着自己的掌心,只见双掌上头有两块红肿且微微凸起的痕迹,从此外公的双眼就深埋在她的体内,只要一闭起眼就会想起他惨然而死的模样,她余悸犹存,神情依旧慌张惊怕。
“秋儿,别看了。”她脸色惨白,泪珠一颗颗落下,根本不知如何止住。
诸天日同样为死去的外公伤痛,事情可以不必如此的,但悲剧依然发生了,还就在妻子眼前活生生、血淋淋的发生,难怪她承受不住,就连他自己,也都悲伤得不能自己。
身旁的苏子兵瞧着主子抱着惊慌落泪的夫人,那沉痛的表情教人为之鼻酸,公子要追求的自由与爱情,所要付出的代价着实太高了,他环视一厅骇然的视线,这里所有的人,对刚才发生的事全都亲眼目睹,只怕公子在失去亲人的伤痛之余,还有残局等着他收拾——
哈设王一死,裴族群龙无首,乱成一团,而哈设王的唯一传人诸天日又不愿意继位,裴族正面临瓦解灭族的危机。
“夫君,你真的要放任裴族人灭绝不管吗?”海歌国的别庄内园里,兰礼秋语重心长的问。
诸天日负手而立,望着满园的寒意萧索。这园子在他们离开时,花朵开得恣意盎然,可当他们再回来,竟然只剩枯叶满枝,景象好不凄凉。
“你希望我接下裴族的重担吗?”低哑的嗓音里饱含无奈。
“我——”话在舌尖,她又发不出声了。夫君好不容易如愿离开东霖国,虽然在霖皇帝与百姓怎么也拒绝相信他不是神人而是凡人,当夫君要离开时,跪在地上请求他别走的百姓还绵延了数十里之长,哭声震耳欲聋,但他还是带着她毅然的离开他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回到海歌国,却又传来裴族已濒临内乱的地步,若无人出面镇压,势必酿成悲剧。
哈设王的死状还深印在她脑海,摊开双掌,那肿胀已消失,只剩如胎记一般的斑红印记。
因为这两个印记,她总想着要为裴族做些什么,以感谢外公临死前赠下的双眼,但又不想逼夫君再去承担那沉重的责任,夫君的心愿不过是想与她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罢了,这真有这么难吗?
“如果你觉得我该继承这个位子,我会听你的。”诸天日淡然的露出笑脸,指尖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流连,指腹在她的眼窝下来回抚挲。这段时间她也在努力的治疗因为见到外公被阿葛残忍的挖出双眼时,内心所受到的震撼与创伤,他知道她其实仍惊恐得夜夜难眠,这让他倍觉心痛。
“我……”兰礼秋还是说不出口,她伸手握住他,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的磨挲着,一双眼灼热的凝望他独一无二的异色眼珠。“夫君,幸好你的这双眼还在,不然我应该也会挖去自己的双眼,陪你一起面对黑暗吧。”
他一震,心扉涌入一片春潮,暖洋洋的。“答应我,若真有再一次同样的事情发生,不许你为我牺牲任何事。”
“好。”她竟没有犹豫的回答了。
只是这声好却教诸天日白了脸,他晓得这是真话,真心的假话!
事已至此,他们两个谁也离不开谁,又何苦逼对方做出任何无法承诺的事呢,叹了一声,他有了决定。“秋儿,你没有在裴族圣地真正生活吧?我也不曾,这回我会带着你一起回到我母亲生长的地方。”
第十章
王后寝殿上,气氛一片紧张凝重。
第十一代的裴族王与王后,以及三位长老正集聚王后寝殿,屏息着等待结果。
王后坐于床榻上,为她诊脉的是三位长老重金礼聘而来的名医,这人王以及王后也都熟识,他就是东霖国的名医戚枫堂。
沉静的诊完脉后,他放开王后的手,双眉蹙拢。
众人见状,一颗心更加悬吊在半空中,生怕结果是教人失望的。
新王继位又过了两年了,王后的肚子依然毫无消息,虽说两人都还年轻,来日方长,但众人没忘记,当年王后就是多年无子才会惨遭先王排斥,差点被迫离开王,而王也因此走火入魔了一段时间,前车之鉴不远,众人难免不放心。
王后是否生不出娃儿了?若是如此,那可就糟了,依王对王后的专宠,怕是绝对不会答应另娶的,而这也有前车之鉴足以警惕,硬要王另娶的结果就是让先王提早含恨而终。
所以这真是急煞众人了,大伙按捺不住,索性赶紧找来名医瞧瞧,到底久无喜讯传出的王后身子哪里出了毛病?
“戚大夫,如何?”太长老离恨首先急着发问。
戚枫堂的眉拧得更紧。“王后的身子不是不能生,只是因为子宫虚寒,所以不易受孕。”
“不易受孕?!那该如何解救?”离愁急着得到答案。
“慢慢调养,别给压力,迟早会传出好消息的。”
“迟早?咱们都又等两年了,这迟早是多迟又是多早啊!”离情急坏了的大嚷起来。
戚枫堂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这事得顺其自然,急不来的!”
“可是——”
“够了,你们全都退下吧。”王沉肃的开口。
大伙这才噤声,不意外地瞧见王不悦的脸庞,再望向床榻上的王后那雪白的容颜,登时明白自己方才真是急过头,造次了。
当下三人不敢再多说什么,赶忙低着首退出。
长老们走后,诸天日长叹了一声,握住妻子冰冷的手。他极力想为她挡去压力的,她却还是避免不了,得面对这一切。
他清楚的知道她当这个王后有多不快乐,压力有多大,两年前不够狠心的决定果然是错的。
“这就是你执意要与她在一起所给的幸福?让众人逼着她生出一个传人?”戚枫堂冷声质问。
诸天日抬首望向他谴责的目光,无从辩解,只能摇头。
“别怪夫君,这也不是他愿意的,我苦他比我更痛苦,你别责怪他!”兰礼秋不愿意丈夫被指责,马上出声护卫。
“你为了他吃那么多的苦,却还为他说话,真傻!”戚枫堂看不下去。
“你不明白的,我与夫君同甘共苦,笑也要一起、哭也说好两人一起哭的。”兰礼秋柔柔地朝着身旁男人绽开笑脸。
诸天日闻言,神情也柔下,眼眶甚至泛起红光。
“好一对痴傻的鸳鸯!”撇过头,他实在不愿见到他们鹳鲽情深的模样。
他以为再见到她时,她会由执迷中清醒,得知这男人根本保护不了她,能给的只有束缚跟压力,哪知,这傻气的女人依然不悔的坚持要待在这男人身边,傻瓜、傻瓜!
明白戚大夫是为她抱不平,但她与夫君之间至死不悔的情感,旁人是难以理解的,所以她不怪戚大夫不谅解她。“戚大夫,谢谢你专程走这一趟来帮我诊治,但我真的很难受孕吗?”兰礼秋不住神伤。
“是不容易,而且就算怀上了也不见得保得住。”这会无旁人,戚枫堂实话实说,不再保留。
她立即白了小脸。
戚枫堂见了,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你该要有心理准备的,两年多前的不产虽是因为你情绪受刺激才导致孩子没了,但其实依你的体质,怕那孩子在你肚子里也撑不过四个月。”他断言。
这番话等于宣判了她的死刑,兰礼秋慌得睁大眼,低首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眼泪已凝聚在眼眶,随时就要掉下。
“秋儿,无所谓的,这事勉强不来,你不用将责任揽在身上。”诸天日心疼的安抚,也恼怒的扫了戚枫堂一眼,责备他说出这么残忍的事实。
“我明白你不在乎,可是你的子民们却无法原谅我,这都是我的错,这该如何是好……”她泫然欲泣。
“这是裴族的命运,注定不再有碧眼传人出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诸天日不以为意。
听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她何尝不知他也承受了多巨大的压力?每天早朝众臣第一件事问的不是朝纲,而是王后有喜了吗?这种压力他也是忍无可忍的!
“夫君……我对不起你……”都是她这身子没能给他一个子嗣,才会要他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