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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征服者(上)-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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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克劳狄倒没说什么,不动不弹,乖乖任文森特褪掉了他全身衣装。只有帝王才能穿着的紫色长袍被随手扔在地上,再过一会,又一件紫袍被抛去做伴。
再把视线调回床上,两具片丝不缕的高大身躯无缝贴合。克劳狄的体温在酒力作用下偏高,胸口阵阵燥热,无意识下更加圈紧了身体上方较他冰凉得多的文森特。
文森特轻啄他的额头:「克劳狄?」
「嗯……」
「你不是真醉了吧?」
「啊?……」
听他这前不对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回答,文森特不由产生了一丝悔意。
虽说是为了缓解他的紧张才对他灌酒,可没想让他醉成这个样子。他现在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那该多无趣?
「克劳狄,我一定要让你看清楚我是怎样占有你。」
霸道地宣称后,文森特低头将他深深吻住,不留片刻喘息的空间。
胸口的窒息和燥热感的突兀加剧,终于把克劳狄飘忽的意识拉回一些。他撑开眼,随即张得比铜铃还大。大脑中第一反应想挥拳,遗憾的是浑身瘫软如同棉花。
好容易等到嘴唇被释放,他才大口喘着气,难堪地说:「……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文森特回他一个邪气至极的笑,膝盖分开他的双腿,压低身往中间一拱,「感觉到什么了?」
克劳狄恍然色变:「你……现在就要?」
「没错。我,现在就要。」文森特坏笑,俯下令人挪不开眼的健美身躯。
克劳狄一把扯住他披散下来的长发,表情郁结:「等等,我不……」
就算是上战场,也得先吹响号角告知一声吧?
「不?」文森特的声音攸地冰凉,「克劳狄陛下,您是想告诉我,您打算食言吗?」
克劳狄手臂一僵,终于,无力地垂落下去。
的确,他们有过承诺,既然双方已达成协议,就不能说话不算话。
可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非比寻常的艰难。毕竟这次,不同以往。
感觉到他的身体比起之前任何一回都要僵硬多倍,文森特轻笑,不再拿逼人的灼热施加压迫。
「好好感觉吧。」他低喃,燃着火把的舌尖开始游走,顺着对方喉间徐徐下滑,「你需要我。」
你需要我……这四个极具煽情的字眼,在克劳狄混乱的大脑来回飘荡,一时不能回神。
(怎么?!)
大脑中的血液流动戛然而止,轰地一声狂鸣,汇集了千军万马一般,气势汹汹地朝着陡然烧起来的部位奔腾而去。
热血涌聚之处,竟被身上人衔入口中。一种无比温软的濡润将他重重包裹,避无可避,瞬间就将最最深处的本能召唤而出。
情与欲的本能。
(原来他体内最邪恶的妖魔,并不仅止盘踞在眼中……)
手下的床单被不自觉拧紧,这般程度的心悸,既熟悉,又陌生。
「唔——」
从未被听见过的粗重低吟,再也无法按捺,从唇齿挣扎之中缓缓流泻。
文森特满意一笑,忽然撤离。
原本滚烫的柔润,刹那被一股惹人恼的凉意占据。
「混蛋……」克劳狄低咒,弥散的视线半张半拢。一张写满欲念的俊脸缓缓逼近,深灰如砂的邪美瞳孔里,令人心痒难耐的妖魔们在向他召唤,一声又是一声。
你需要我……
原来如此。
「文……」喘息难平,不甘不愿。
「文?」文森特挑起眉梢。
克劳狄蹙紧眉头,一把抓住对方手掌按在亟待舒发之处,含糊的嗓音竟似有些急不可耐:「帮我……」
「……」眉梢挑得更高,随即,自唇角抿出一抹浅笑。
虽然美味令人食指大动,但如今的状况,显然还是令他先为放松一次较好。若性急损了兴致,反而弄巧成拙。
手心活动由缓转急,仿佛附着无数妖魔的魔力,片刻后,枕上的人发出满足的呻吟,不禁更令另一个尚未得以舒缓的人越发地情欲满涨。
轻轻扳转过他的身体,温存的吻在他背后伤痕连串印下,这么的温柔,令他不由得全情放松,更加放松。迷糊之间,一只有力的手指自后刺进身体。
克劳狄猛地一震,方才松弛下来的肌肉再次绷紧,眉头也被扭成一团。
想要逃离,然而被对方牢牢桎梏,无法动弹分毫。身体里的指尖寻着觅着,不知是来到哪里触及了什么,他的身子却又是一震,一声低吟不自觉地流溢而出。
奇怪的感觉,无法形容。
(但是,好舒服……)
他轻轻叹息,压在脸下的枕头仿佛变成了一朵白云,恁的柔软。
身后的吻不曾停歇,缓缓地,又一根手指探进。
「唉……」他再次叹息。
(真的很舒服——)
令人昏昏欲睡……
「克劳狄。」文森特伏上他耳边轻唤,他的双目合紧,一脸安详。
只是,未免太过安详……
「克劳狄?」
回应只有,稍稍变得沉重的呼吸。
不由微微一怔,眼中爬上难以名状的深奥。
真是无法置信。居然有人能在如此动情的挑逗之下,沉沉入睡?……
凝眸望着身下睡得全然不知的人半晌,文森特惋叹,抚了抚他如若忘却尘世般的宁静睡颜,唇边浮上一丝怜惜。
他的确太累了。长时间的身心紧张,多日跋涉,昨日大战,从无一刻得以真正放松。
直到现在,才能睡的如此安然吧。
再次亲吻他的后颈,挨着睡下,臂弯始终拥他在怀。
「晚安,陛下。」
……
同一时间,别墅——如今应被称作皇宫。作为皇宫卧室长官,托庇依照宫廷惯例,提着夜灯在寝宫范围内巡查,一直来到了皇帝寝宫门前。
门前站着四位婢女,因为之前服侍卡德的婢女都已被遣散回乡,今天站在这里的女孩都是新召进皇宫没多久,年纪也都只有十五岁上下。
一见托庇巡查至此,原本围成一团交头接耳的四个女孩立即散开,垂手正襟而立。
对于她们的交谈托庇没有见怪,年轻女孩好奇心旺盛,又是刚进宫,一进宫就服侍当今皇帝,自然话题不少。托庇走到寝宫门前,四位婢女立即恭敬作揖。托庇点头,脚步在门前停了一阵,花白的眉毛微微皱起。随后,严肃的视线调向门外四人。
「下去吧。已经不需要你们了。」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目露疑惑。
一位看来年纪稍长,鼻头几粒小雀斑的女孩阿兰斗胆开口:「大人,我们不是要在这里侍奉陛下吗?」
「不用了。真有什么大事,走道外有侍卫候命。」
「可是恺撒陛下还在里面,呆会他出来……」
「你们不必等了。两位陛下有要事相谈,谈到明晨也不是不可能。」托庇一本正经地解释。
另一位大眼睛女孩凯瑞挠头反问:「可是我们刚才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陛下他们真的不要紧吗?」
托庇脸色一沉:「你们敢偷听国家大事?」
厉色严词,几位婢女当即身体一瑟,低下了头。
「唉,」托庇叹了口气,「你们尽忠职守是好,但不必做多余的事。入寝这种事陛下自己会照顾自己。」
他停了停,捏着下巴喃喃自语般道:「寝宫里屋有温水浴池,酒水点心也都具备,应该是不要人伺候了……」他挥挥手,「好了好了,都下去吧。明天早些过来候着就行了。」
几位婢女更是坠入五里雾中,但托庇是掌管皇寝的最高长官,她们必须遵从,于是向他行礼告安。
几人并肩朝卧室走去,刚走出几步,最为机灵的阿兰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这么开心。」另外几人忙问。
阿兰嘿嘿一笑:「我觉得啊,罗马以后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的。」
「为什么?」
阿兰俏皮眨眼,压低脑袋往几人中间一拱:「你们想啊,之前的罗马那么动荡,总是有王亲贵族啊争权夺势,差点把罗马弄成四分五裂。可是啊,现在两位陛下关系这么好,对罗马当然是大好事呀!」
「你怎么知道陛下关系好?」凯瑞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他们告诉你的吗?」
「唉,你真笨。」阿兰在她头顶轻拍一记,「你没听刚才……」
「咳咳!」
两声不轻不重的咳嗽自身后飘来,几位姑娘脖子一缩,互相吐吐舌头,轻笑着快步走远。
托庇摇头。现在的孩子啊……
他微竖起耳朵,站在寝宫门口倾听一会,又摇了摇头,嘴角的笑看不出意味,随后离去。
室内,宁静安详。
※※※※
清晨,乳黄色的阳光照进皇宫大殿,花园里的花草也精神抖擞地绽放着。皇帝寝宫的餐桌上,一桌美肴令人垂涎三尺。
「你自己宫殿没早餐吗?」克劳狄表情郁闷,有些泛血丝的眼睛瞪着桌对面美美进食的文森特。
宿醉令他直到现在仍大脑隐隐作痛,但这还不是他郁闷的主要原因。
一大早在头晕脑胀中醒来,甫睁开眼就见到文森特睡在身旁,这才发现两人竟同床共枕了一夜。尽管此前并不是没有过,但如今身份不同,如果落人口舌未免不雅。
而且……任他想破脑袋,恁是想不起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脑中模糊的印象,只记得曾在懵懂之中发生了之前也就发生过的事。再后来,身体就变得有些奇怪,好象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侵进来。开始时很难受,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居然舒坦得睡了过去。
结果,文森特究竟有没有对他如何,还是无从得知。
在他的认知里,文森特绝不是能拘束欲念的正人君子。但是早晨醒来并未觉得身体有何异状,难道说,文森特当真破例做了一回君子?不可能吧……
克劳狄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盘里食物,疑问的视线不时朝文森特那边投去。
想问,却实在难以启齿。
他的为难其实文森特早已看出,只是有意不开口,好多看看他欲言又止的局促模样。
「多个人一起吃饭不是比较有食欲吗?」文森特理所当然地反问,拈起盘中糕点送到他嘴边,「你什么都不吃,如果在库里亚晕倒,难道要我把你抱回来?」
克劳狄嘴角抽动几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咽下了一点食物。
文森特满意一笑,差不多已看够他的左右为难,才淡淡道:「不必难堪。我还没饥渴到对死尸下手的地步。」
克劳狄双眼一撇。尽管文森特的用词令人不快,但得知城门尚未失守却着实令他松了口气。
(……不对!就算一次不行,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逃不掉……)
转念这么一想,稍稍恢复轻松的心情再次消散,比起先前愈加沮丧。
算了。对于已成定局的事,再多焦虑也不过是徒增困扰,不想也罢。
克劳狄有一口没一口用着早饭,忽又记起一个昨日未解的疑虑,抬起脸朝神色平和的文森特望去。
「你和卡德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他见到你会怕成那副模样?」
一丝阴霾在文森特眼中飞闪而逝,他冷冷道:「与你无关。你不必多问。」
克劳狄皱眉,一股闷气在胸中聚集。
(这家伙,非要那么多秘密吗?我们到底,谁与谁……)
僵持片刻,文森特刻意的疏远有所缓和,起身坐到克劳狄旁边,为他拨拨歪斜的领口。本是好心,却换来他使劲地一记冷眼。
「干什么?」
文森特的手心覆上他颈间,别有意味地说:「如果你不想被诸位元老捕捉到寻欢的证据,我建议你把领口翻立。」
克劳狄一怔,很快过来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禁不住愤愤磨牙。
「你什么时候留下的?」
「当事人都不记得,我又怎会记得?」文森特眼角挂着轻佻,视线慢慢扫过他颈上,几块淡紫淤痕。
「该死!」克劳狄抓狂,「为什么做这么多余的事?」
「因为我想。」文森特清冷的双眸中,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作为顺利拿下罗马的赠礼,我要你时刻牢记,你,是属于我的。」
「……」
他的霸道,为何从不肯放松一丝一毫?纵使在最温柔时,他的压迫之气仍能令人时时刻刻深切感受,如同对待猎物。
只是给予猎物温柔,却未尝不是一种残忍吧……
凝眸望着陷入深思的克劳狄,文森特抬过他的下巴令他正视自己,轻声唤道:「克劳狄。」
「嗯。」
「我喜欢你。」
如同一字一字雕刻上去的言语,却令听者眼底窜起一阵犹豫。克劳狄抿紧双唇,慢慢地,将对方的手拨开,视线调向前方桌面。满桌琳琅满目的美味,却令他感到格外刺眼。
「不想听到你说这种话。」他沉重地阖上眼帘,「不要再说了。」
文森特挑起眉梢:「怎么?认为我在说谎?」
「不。」克劳狄摇头,双眼缓缓睁开,眼中流淌着莫名的恍惚,「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之间不止是一种交易。」
无法忘记,在米兰城,那间幽暗阴森的石屋里,文森特对自己不留余地的逼迫与威胁,以己方的利益,交换对方的条件。
明明那才是他真正的想法吧,为什么现在却总要说这种混淆视听的话?
许多微妙的关联就像一张纸,如果被捅破,就再也粘合不了。曾经可以咬牙而坦然接受的东西,一旦变质,却只会使人抗拒。
听见他的回答,文森特原本平静的面容几秒之内变换了百种颜色。
「你认为你我的关系,是场交易?」微微沙哑的声音,像是突然覆上了一层冰雪,低沉阴冷。
克劳狄无言以对。
文森特却又笑了起来,笑得冷彻心脾,豁然起身说:「好好想想你的话。等你想出了什么,再来找我。」
毫无感情的口吻,克劳狄禁不住脊髓一冷,心底深处泛起无由的悲哀。
文森特转身,大步迈出寝宫,头也不回。最后定格在克劳狄脑海里的,是一抹凛冽的,明显震怒的背影。
从未见过文森特对他如此态度,简直比陌生人还不如。难道只为了一句话,就令近期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的关系顿然决裂?为什么……
偌大寝宫之中,惟有一人陷入深深沉思,许久。
※※※※
恺撒殿与皇帝寝宫建在同一幢建筑之内,距离只有长约数百米的几道蜿蜒回廊,途经繁花簇拥的花园,以及几座人造小型喷水池。
透过两殿的大窗口,能清晰望见花园中的花草,以及水池中喷射出的水柱。
恺撒,静静地站着窗前,双肘搁在窗上,由于个子太高,低矮的窗台让他的腰弯成一种令人心疼的角度。他仰头,望向遥不可及的蓝天。
美索不达米亚的天空,也是这么的蓝,这么的清澈美丽。孕育美索不达米亚的底格里斯与幼发拉底,仍在汩汩奔流。然而有一个曾在那片平原上生活着的民族,却已不复在。
忘不了,那今生今世都无法磨灭的血海深仇,即使当时年纪小,却依旧如此铭心刻骨,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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