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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征服者(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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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接下舞娘倒来的美酒,视线拐着弯投向身边的克劳狄。
克劳狄脸色僵硬,眉头蹙得好比山高。虽然他并不排斥女人,可如今这种关头教他哪来心情在这里风月无边?偏偏又发不了声让对方离开,动也动弹不了,只能任由她们越偎越紧。
再度喝下两杯酒后,文森特突然对卡斯帕正色道:「克劳狄是军队的中心人物,必须养足精神备战。你的好意我代他心领,不过还请以大局为重。等拿下罗马后,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
卡斯帕微微一怔,想了想也觉有理,便把克劳狄身边的女人挥退。
文森特又说:「我与克劳狄有事商谈,马汀他们就有劳你好好照顾,我们先走一步。」
卡斯帕的表情有些失望,但也理解点头:「也好。反正往后机会多的是,还请恕我不送。」
而后大厅内如何的活色生香,都与两人毫无干系了。
第4章 炼狱
    回到克劳狄的房间后,文森特让他坐进圆桌边的长椅,接着倒了杯茶送到他手边。
克劳狄满嘴酒辣正急需喝水,立即接过来一口饮尽。文森特离开房间片刻,很快又带着几本卷宗回来,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坐下。
「你可以试着讲话。药的效用差不多过了。」文森特说。
克劳狄奇怪地瞥着他,他却将手中卷宗扔了一本过去:「看看。」
克劳狄视线下移,把卷宗拿到跟前仔细一看,脸色登时大震。
那一行行阳刚洒脱的字迹,猜是文森特本人手笔。但真正让他惊讶的,是每一段落章节的内容竟都是当今罗马各方现状,后面紧跟着分列了针对性的变动。有的问题甚至连他都未曾听过,而这字里行间不但清楚明白,方案也缜密,毫无破绽,赫然一本帝国改制的宝典。
克劳狄惊愕地抬高视线:「这是……?」
文森特淡淡道:「准备而已,将来你会用得上。」
「我?」
「你是一国之君,这些法典自然由你来颁布。」文森特嘴角漾出浅笑,不无得意,「这座桥搭的还不错吧?」
「你想说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
文森特耸肩,不置可否。
「理由?」克劳狄脸上浮现一丝排斥的反感。
「你不会信。」文森特懒懒回答,双手抱胸倒回椅背,「当然,我也希望能有对你说清楚的一天。关键在你,克劳狄。」
克劳狄探索的目光在他脸上搜寻许久,得不出结论。他的表情不像说谎,却也不够认真,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对你讲会为你忠贞一生一世,说不出的不自然,却莫名地会心存一丝渺茫的希冀。
正沉默间,一声声不算遥远的鹰啸横空传来,文森特当即走到窗边,迎向深沉夜幕。
这次克劳狄知道,是他的老朋友雷克斯又要来了。
果然不过片刻,一抹硕大身影由高空直冲而下,驻足主人肩头之上。雷克斯还是和上回见到时一模样,雄赳赳气昂昂,好不威风。
文森特回到桌前,雷克斯又见克劳狄,打招呼似的轻啸几声。见他俩方打照面就行注目礼,文森特玩味地笑了起来。
「看来雷克斯很中意你。以前如果谁敢这样盯着它看,必定眼珠不保。」
克劳狄全当没听见,问道:「它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叫来的。」
「你怎么叫?口哨,气味?」
「什么都不用。」提及这位真正的老朋友,文森特眉目稍变得柔和,「我的雷克斯是为我而生。我想要它到哪儿,它就会到哪儿。这世上没有地方它去不了。」
目光一闪,他又笃定地说:「将来你我一道作战,可以让雷克斯给你的好朋友——另一位帝国之刃送信,请他带领目前在阿非利加的军团来协助你。」
克劳狄还以冷笑:「你以为他招之即来?」
「只要你招,他就一定会来。」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克劳狄蹙眉。
「直觉。」文森特微掀嘴角,「我见过他两次。」
克劳狄一时接不上话。
直觉……多么毫无根据的东西,真不敢相信那个精明过人的文森特居然会以此来判定一个人。
然而,这个直觉确实准极。
虽然艾伦从没明说,但他知道艾伦一直惋惜他当年不与卡德争夺皇位,也曾不止一次暗示过愿意辅助他站上罗马的最高处。
假如真的反攻罗马,他相信艾伦必定会领兵前来助阵。只是那样做的话,就意味着接受了文森特的第三个条件。
整个人——归他所有。
(归这家伙所有?噩梦中的噩梦!)
狐狼的交偶方式,实在不可想象……
毛骨悚然地暗忖着,忽然有纸莎草纸连同墨汁和羽毛笔被推到眼底。
「干什么?」克劳狄投去不善的目光。
文森特挑眉:「写点什么给我看看。」
「……」克劳狄不知道他搞什么把戏,本不想理会,但思绪一转又改了主意,拈笔蘸墨挥毫纸上,几秒后便大功告成。
「这么快?」文森特拿过纸定睛一看,愣住了。
一个字——『宰』。
宰?……
文森特攸地失笑,另取一张纸挥笔而下,完成后扔到对方面前。
克劳狄古怪地瞟他一眼,把纸接到跟前,乍一看时没什么反应,数秒过后,脸色刷地剧变。
也是一个字——『难』。
然而他在意的并不是对方狂妄的口气,而是这种笔迹,竟赫然与他方才写的字如出一辙,简直像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他抬起头,又惊又急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森特扬眉一笑,奥妙非常,俨藏玄机。
「一个惊喜。你会收到的,很快。」
※※※※
之后每晚文森特都会到克劳狄房里,次次带来不同的卷宗给他『审阅』。
克劳狄不知道他究竟是出自什么意图,但他的方案个个有理,让人连提出异议的余地都没有,并且在在都对罗马有利无弊,教克劳狄越发疑惑。
文森特并不是罗马人,这从他奇异的发色就能得知,那么他对罗马如此尽心究竟是为了什么?至于那晚摹仿字迹的事,虽然克劳狄很在意,但没有再提,因为知道问不出结果。而雷克斯随后也再度失踪。
克劳狄常想,或许文森特的确极强,却未必适合担任领导者。
虽然他从未刻意表现得盛气凌人,浑身上下却无时不散发出盖顶的气压。如果说『帝国之刃』是那种令所有士兵昂着头仰慕跟随的统帅者,那么,文森特那种阴厉的压迫感则会使人完全抬不起头。
为他效命的那些部下们,难道不会觉得成天都得缩着脖子过活吗?
除此之外克劳狄还发现一件不知算不算有趣的事,那就是卡斯珀的女儿尤莉娅,显然对他们两人同时具有很深的好感。
有时她会跟在文森特身后来到他房间,娇羞的目光这边绕绕那边转转,似乎不知该看谁才好。他觉得好笑,没想到卡斯珀还有个这么多情的女儿。只可惜她找错对象,因为他认定文森特那种人必定把感情弃之如屐,而他,更是没有这个余力。
他还知道,房外每天到晚都有一同前来的平民军轮流把守。虽然尽量不表现出在看守的模样,但以他的警觉不可能发觉不到。
再华贵的房间,只是一座囚牢。
※※※※
多日后的下午,文森特只身出现在他房间,一进来就说要带他到城里转转。
克劳狄深感意外,然而当对方用一条锁链分别铐住两人左右手时,他的意外在心底化为了哀号。
无可奈何地随文森特走上大街,放眼只见繁华一片。行人,商贩,将宽阔街道簇拥得满满当当。好在两人身上披着宽大斗篷,再加上文森特一直与他保持触手能及的距离,一路行了这么久,并没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诡异束缚。
最后他被领进了一家酒馆,于角落处的圆桌边坐定。
文森特向店家点了些小菜清酒,倒真像只是出游而来。但克劳狄可不信对方会这么简单带他出行,一直留心观察着周遭情况。
他们坐了大半个下午,一切都很正常,来往的人们都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有两个人已经坐在角落处几个时辰之久。
直到傍晚时分,酒馆里又进来五个中年男人。其中三人打扮像是当地人,而另外两人的服饰以及言谈,看起来应是来自罗马。
克劳狄精神一振,不露痕迹的目光绕着他们打转。
几个人就在他附近的桌子坐下,点好酒菜后便交谈起来,他们的谈话大声,轻轻松松就被周遭的人听进耳朵里。
「哎,真是没想到,现在得到老兄弟你这儿避难来了。」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罗马人对坐在身边的当地男人摇着头感慨道。
对方大笑:「我这里欢迎之至。谁让罗马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们是有家不敢回啊!」
克劳狄的耳朵立时竖得老高。
「是啊,这罗马多呆一天就多一天危险哪!」
「怎么了?」另外两个当地人显然还不了解情况,连忙好奇追问。
「不就是几星期前,米兰城发生起义,皇帝派了帝国之刃之一的克劳狄将军率兵镇压,可是……哎,将军突然阵前失踪,闹得满城风雨,全体罗马人都在猜测将军是不是遭到了什么不测。」
「那他是不是真出事了?」
小胡子讽刺地干笑两声:「我们的大将军可自在呢,丢下几万名士兵自己跟着起义军首领跑了。」
「不会吧?」旁人咋舌,「起义军的首领是谁啊?这么神通广大,能让帝国之刃跟着他跑?」
「这我也不清楚,没人见过他到底长什么样,听说他总是穿着一身斗篷遮住脸。至于他的名字,好象是叫伊什么……」
克劳狄脸色铁青,开始充血的眼球瞪向自在喝小酒的文森特。而对方只是表情漠然地听着那几人继续嚼舌根。
「真神秘。可将军为什么会跟他一道呢?」
「他们根本就是一伙。」小胡子忿忿啐了口,「要不是后来皇帝收到将军的亲笔信函,谁能想到原来米兰的起义就是他们一道设计出来的。」
「有这种事?信上说了什么?」
「听说将军共写了三封信,一封给皇帝,说是让他退位,否则就用武力抢下罗马。另一封是给元老院,让元老们弹劾当今皇帝拥护他。最后一封是给帝国之刃麾下军团的各指挥官,要他们对起义军进行援助。」
「这也太乱来了吧?」有人吸气。
「可不是。皇帝当时就大发雷霆,把隶属帝国之刃的军团士兵统统打入大牢,还发全国通告给将军,说给他三个月时间自动伏法,否则那几万士兵就……」小胡子突然噤声,满脸恐怖的神色,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太过分了。错的又不是他们,怎么能滥杀无辜?将军也不对,好端端跟平民合伙叛乱,还置那么多部下的性命不顾,这么不负责任的人还帝国之刃呢,真是徒有虚名。」几个当地人纷纷愤慨地发起指责。
一直静听他们谈话的克劳狄脸色越来越黑,有如乌云笼罩,不知几时就会电闪雷鸣。
小胡子继续说道:「是啊,大家都说罗马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所以有地方可逃的人赶紧有多远逃多远,逃不了的或者不舍得走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你猜哪边会赢呢?」又有人好奇揣测。
「我猜,实力相当吧,不打起来不知道。」
「那可真会是一场恶战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周边有心的客人将他们的对话听了进去,也各自谈起看法来。唯一沉默的只有文森特和克劳狄所坐的桌子,与其它人的兴致勃勃相比,这边的气氛分外压抑而突兀。
不知过了多久,克劳狄森冷开口:「你特地让我出来,就是要我听到这些传闻?」
文森特低笑一声,反问:「这个惊喜可够分量?」
「……你!」
克劳狄勃然大怒,扬手朝桌面狠狠一拳砸下,不算脆弱的木桌应声而断。整个酒馆的人都被巨响惊动,迷惑地齐齐朝这边看来。
文森特平静地注视着一副杀人表情的克劳狄,悠悠道:「我说过,但凡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取来给你,可你总不能要求我什么功夫不做就能得手。」他耸肩,笑得一脸无奈,「有你这么任性的主人,我可真没办法。」
此话一出,周遭的氛围顿时一变,静若无人,气流诡异。
克劳狄怒恨交加,一记恶拳几乎忍不住就朝那张笑脸砸过去。
但他很清楚,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做什么都只是自取其辱,方才那一拳也不过是急怒攻心而爆发出的力量罢了,贸然只会惹来更大的骚动。文森特又像鬼一样精明,必定会把事态引向他所期望的发展。
克劳狄拼命压制住全身的颤抖,豁然起身向外大步迈去。
他们两人手手相连,他一走动,文森特自然『乖乖』跟上,留下一屋子鸭蛋嘴大张的人们,干眼瞪着两个身姿英挺的大男人被一副锁链如同影子似的连在一块,一前一后跨出了酒馆大门。
这各方人群汇聚的处所,茶余饭后拿来消遣的小话题又多了一桩。
※※※※
夜幕中离雾淡薄,卡斯珀府邸回廊上灯火几盏,不论主人下人大多已经安歇。别墅三楼的特别客房,烛火跳动,而它的不平静还只是一种映照。
房内,克劳狄半倚床柱,阴鸷目光死咬桌前看似闭目养神中的文森特。
一个人竟会为了达到目的如此用心险恶,他真是万想不到,更不齿之极。
但如今他已被逼在弦上,如果迈出那一步,必然掉进对方准备多时的陷阱,从此万劫不复。可如果他再度退守,又该怎么面对那么多忠心于他信任于他的将士?
两人各怀心思静默许久,终于文森特睁开眼,看着他道:「我有些话要告诉你,在这之前我可以先回答你一些问题。」
克劳狄一怔:「我问什么你都会如实告诉我?」
「嗯。」
细忖过后,克劳狄沉声道:「那好。我问你,你为什么突然从竞技场逃跑?你已经在那儿呆了四年,早前都在干什么?你一出来就挑起平民起义也是早有预谋吗?」
文森特淡淡答道:「平民起义早有先机,我只是适时出现成为了他们的领导者。离开竞技场也是迟早的事,一直没行动是因为没有遇到你。」
「我?」克劳狄一阵迷惘,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不是真的高深莫测就肯定是大脑有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怂恿过你做任何事。」
「不需要怂恿。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这就是必然的结果。」
「你……」
「答疑到此为止。」
文森特攸然一挥手,冷冷道:「现在开始你听我讲。」
不等克劳狄的回应,他径自说道:「几千年前,美索不达米亚曾存在一个民族,他们不属于任何国家,只为自己而活而战。他们人人强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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