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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美人坡-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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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梳洗完毕,略施粉黛,走到我的桌对面坐下来,显得十分平静,态度出奇地严肃(我是从未见过那种表情!)。她摆出一副象谈判一样的姿态,很认真地对我说:
“我想过了,我需要一个能使我生活幸福的男人……而你不行!”
 
美人坡(十八)(5) 
刘湘如  
 
我赶紧叉开话题,不让她说下去。一边连陪不是:“我对你不够关心,对家庭未尽到责任,我以后一定会改正……”
她冷冷地笑了一声,那音调听起来简直有些怕人。
“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孩子。为了你和孩子,我宁愿放弃一切!”我说。
 
“那没有必要!你需要一个爱你和你的事业的女人!”她坚定地反驳我。
“不不!我的事业的成功也有你的一半……”我又连忙声辩。
“别说说动听!”她抢白说,“我在家里不快活!我要去泡舞场,去玩……我看你也不快活。干嘛呢?”
“不不!”我连忙解释,“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个人,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接受的……”
她听过这句话,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似乎在寻思怎样说服我。半响,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她不愿说又想说的话。
她说:“这个时代变了。我们都该有自己的生活。”
“你说什么?”我分明是明知故问,脸上的肌肉抽搐,紧张地追问她。
她抿住嘴唇不再说话……
“我的老天爷啦!”我在心里呐喊,“这是怎么啦?她难道在向我提出离婚的问题么?”荒唐荒唐!绝对荒唐!我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与她辩下去,否则不可收拾!我坚决地打断她的话头,坚决不让她再说什么。
然而,她还是顽强地抬起头来,一向柔情的目光变得尖厉而苛刻,她那乌黑的眼珠瞪得滚圆,闪闪发光,象要喷出火来,真是吓人!这情景不由得使我想起川剧中那个演员在刹那间变幻莫测的“变脸”术来,我惊奇地见到她那向来秀美的鼻翼忽然直挺挺向上挑着,她那美丽的小口不再秀丽可餐,它变得僵直,而且是硬梆梆的,从那里硬梆梆地甩出了一句话:
“辛方生!我不怕你!你等着瞧吧!”
仿佛脑门被猛击了一掌,我的思想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不!不不!”我高叫着:“这不象是你说的话!不象!这话你说不出来的!请告诉我,是谁在唆使你……”我急不择词,我不知该怎么办。
她冷笑了一声,挎起她的小包,打开门扬长而去……
我即刻软软地瘫坐在椅子上,眼前迷蒙一片。我的脑海中再次闪出那个奇怪的匿名电话,哦,那暗示对自己是多么重要!人们常说的家庭纠葛不就叫“后院起火”么?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有悟到?那个人姓朋,对了,一定是一个朋友。一定是个知情者,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迟钝呢?这么看来,她早就心有旁鹜了。哦……为什么她与自己常有莫明其妙的争论?为什么她会深夜不归?为什么她对我不再温柔?为什么……我的思想混乱不堪,仿佛落进了一个无底隧道中,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美人坡(十九)(1) 
刘湘如  
 
我惊悟过来后,就拼命向外奔去,一直尾随着她。她是向车站的方向去的,一副义无反顾的样子。我追到车站,她见我在后面,却不睬我,只把车票亮了一下。
我又是吃了一惊,因为毫无思想准备。
我买了张月台票跟她进站,眼见她检票,上车,我就呆呆站在月台上,从车窗外望她,  
像一个被抛弃的大孩子一样,傻傻地站在风口上。
我傻傻地望她,直望到车子缓缓行驶。
我最后一眼向车窗望去的时候,依然是那个楚楚动人的身影,结婚已经十几个年头了,她的全身的线条还这么迷人,粉嫩的脸孔让我想冲上去吻她一口,隆起的胸部那一对让我倾倒过无数回的宝贝,在夏日的薄绸里微微颤动,我似乎能闻到她胸间涂抹的法国香水。特别那短裙下的一双诱人的玉腿,在车窗里影约扭动的玉臀……啊,她的身上的一切我都爱过,吻过,动手抚摸过。而现在,一切又都在我眼前又离我很远,她身上的一切仿佛不再让我尽情……我不敢往下想,心里激动得发颤,全身仿佛有发烫的血在流涌。我再也站不住了,跑进附近的空旷处拼命哭泣,哭泣中仿佛感觉那女人的玉指又来摸我的脸蛋、胡须、胸部、全身……我醉了,仿佛又与那心爱的女人搂抱在一起。我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女人身上的一切,每个部位,那形状,那毛囊,那感觉,我幻觉自己走进初婚时代情爱的境界中,在焦盼饥渴中享受那女人的一切温柔……
愈是失去的东西愈感到珍贵。我想起昨天晚上做过的那个奇怪的梦:一条穿越峡谷的急流挡在面前,对面崖上站着丽雅,她被狼群包围大声呼救!我在崖这边大声呼喊没有应答。我想淌过对岸救她,但一动弹就坠入急流!那是一条魔鬼河,河底有千万种哀嚎,肮脏的水自下游倒流过来。我喊一声“丽雅”那水就猛涨一尺,水面上怪石飘动如萍,与肮脏水同时发出狞笑!崖在头上,桥在水底,唯一的空船飘在天上……我拼命窜动向上攀附,忽然跌得全身粉碎,我醒来,恐惧出一身冷汗……
我更加相信命运。
一个百思不解的问题是:冥冥中好象有种神秘的现象在我与她之间,这现象常常叫我始料不及。就如她向我提出离婚是五月八号,而十几年前也是在这个日子我们结婚。这个古怪的号头!为什么许多事总是与“八”相关:我与丽雅相爱开始在元月八日;结婚在五月八日;结婚一年后的七月八日生下孩子;后来,在那个难忘的三月八日,我神差鬼使第一次陪她步入舞场……从此她就迷上跳舞,从此她那优美的舞姿就使众人倾倒,从此她就渐渐开始了变化……
“天呀,这究竟为什么?”我在不眠之夜常常这样叩问。
午夜的钟声有节奏地敲打了十二下,四周一片沉寂。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时而想到奔驰于途中的列车上的她,此刻会否有哪个好色的男人正向她献媚?时而又想到寄宿于姥姥家的林莉,她正为舍不得离开自己的母亲而在脸上挂着梦中的泪珠么?我又想到丽雅临上路时什么也没有带,只有一个小包呀,路上渴了怎么办?她可从没有经受过独闯天下的苦头呀?
我这样愈是在心里思恋一切,愈是舍不得拆散这个家。渐渐地,我的思绪就飞落到丽雅她一个人身上,想到了我们在一起时的那难忘的记忆。想她的脸是动人的,想她的身子是明净的,想她的思想是清新的,连她的一颦一笑也是叫人心痒痒的。我忽然觉得自己完全回到热恋的时候了,我的内心冲动着,抱起枕头如同抱着林丽雅,使劲地吻着,吻着,一边在嘴里喃喃地说:“Dear Li; kiss you! Kiss you! Kiss you……”
我这样大约进行了一个时辰,到了凌晨一点,就朦朦胧胧地进入了睡乡。我真的觉得林丽雅就睡在我的身边了,我吮吸着她身上那脱去睡衣时的诱人的香味,她的隆起的宝贝在我的唇边颤动,她把动人的玉腿空抛在床上,仰身躺着,肆意地享受一种悠闲,有时她把一只可爱的小脚跷在我身上,我感到无比的欣慰,迎着那只翘过来的小脚,从脚趾开始,一口一口吻上去,吻上去,吻遍全身,吻遍她身上的香汁玉液,一下子这香汁玉液全泛滥了,我迎着狂潮冲上去,张开口拼命地吮吸,象吮吸着美美的琼浆。我陶醉着,不能自己地让整个身心倘佯融化在春天的湖泊里……
我快活地一觉醒来,才感到我已成孤身一人,我发现自己的身边,床上,枕上,全是零乱的一片。而林丽雅已不知身去何方?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象个畸人,象一口袋散乱的土红薯有气无力地躺在那里……
上午十点多钟,我有气无力懒沓沓地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客厅时,发现这屋子一切都变了样:茶杯、牙刷、拖鞋、烟缸、衣服、碗筷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跑到了不该去的地方。我恍然记得昨天送走了丽雅回家后,一群好友曾在这里聚会过,谈天说地海阔天空,无非是从各方面劝慰我,为我设计今后的生活方式。此刻所有的人都不知去向了,留下这满屋的狼籍。我忽而感到人生实在都是真里藏虚一出戏,到头来自己还是自己。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无心收拾残乱的局面,有气无力地打开门。门外冷冷清清,隔壁邻居的人都上班去了。我愣了一会复又把门关上,一个人无趣地在屋中央踱步,我不思早餐,也不去洗脸刷牙,也不打开窗子。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
 
 
美人坡(十九)(2) 
刘湘如  
 
人的感情总是有所依附的,要么依附于一个人,要么依附于一件事。在空虚之极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我的另一种感情依附,这是我在认识林丽雅之前就曾形成的依附,也曾成为我生存的一种追求,一个习惯,一项执着。这执着此刻正以新的力量召唤着我,帮我拾起了久违的记忆。我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走向里厢的书房写字台前,我想找笔,找纸,想找出那个发黄的笔记本,我的心很不平静……抽屉,打开了又关上;笔拿起了又放下。犹疑了很长时间,一时拿不定主意,只是在写字台前静坐着,这是久已有过的习惯了。我对着写字台上  
的镜子照了一会,看自己的脸孔,记起了不知是谁说过的一句名言:人生是面镜子,你对他哭,他就对你哭;你对他笑,他也对你笑……我想哭又想笑。猛然间,从镜中瞥见了写字台对面墙上映过来的一幅秀丽动人的照片,那是林丽雅的全身照。照片下面标着一行小字:1977年初难忘的日月。
这句话是林丽雅特意加上去的。
我的心一惊。忽又扯起了挣断的思绪了。
这是一张拍得非常成功的照片,林丽雅动情的秀眸,白玉雕一般的脸型和身段,还有那柔怀满腹的种种媚态神采,无不叫人对之神驰!当初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当出差在外的时候,怀中就藏着这帧玉照,象藏着系命的珍宝那样。趁那夜深人静人们熟睡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在宾馆房间里把她掏出来,亲着吻着舔出潮湿的唾液,把照片压在自己的胸膛底下,爬在她身上与她拼命亲昵……这幅照片后来被林丽雅发觉后收回来了,她把她装在一个镜框里,挂在当时那间“陋室”的墙上。这“陋室”当时是我在老屋时改造的小书房。名字是我起的。一度时间内我就天天在此写作。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可以乘机不时回转头来,对着镜框瞅她想她恋她,时而凑上去踮起脚尖隔着镜框玻璃用手摸她的脸蛋、胸脯,伸着舌尖舔她的嘴唇、娇挺的宝贝,我实在太喜爱丽雅了,以至当丽雅拒绝我接近自己身体时,我会在想象中对她进行一番意淫,只可惜连这幅照片也不能压在胸口下了,我为此失望过伤心过。后来我把这偶像第一次打碎了,打得可惨啊!再后来,我又重新给她装上了镜框,一直珍藏到现在,到了这间新的处所。但此刻我又不知如何是好了?孤岛上空飘动的云霓倾复逝去,我常常想到自己这种被困的窘迫,想到那些仿佛在梦中有过的葱绿的艳美和浮华。“曾经有过的就不会失去!”我常常这样自言自语。象阿里巴巴丢了“芝麻开门”的口诀,我有时会感到恐惧、孤独和冲动,让我的思想越过了岁月的屏障,回到那些揪人心魄的日子……
 
美人坡(二十)(1) 
刘湘如  
 
现在看来,我与菲河从菲村、菲镇到菲城,以及王艳芳一家从王政才、王艳芳到巫美睛,真是在冥冥之中有着无法摆脱的关系,这关系是如此神秘,细想叫人不可思议!当初我好不容易挣脱了王政才的黑网,却走入了王艳芳和巫美睛的情网,后来我好不容易挣脱了王艳芳与巫美睛的情网,却又重新落入了林丽雅的情网!
这世界真是奇之又奇,怪之又怪。
 
我倒底无法与王政才一家摆脱干系…你还记得王艳芳的那个表妹么?林丽雅就是王艳芳的那个表妹。
我是在粉粹“四人帮”一年后认识王艳芳的这个表妹林丽雅的。那时我从菲城师院毕业后在基层锻炼了一个时期,于这年底正式到菲县县委宣传部工作。这年我已三十岁出头了。老话说:“人过二十五,衣破无人补。”我以这种年龄的单身汉身份,又经历过那些婚恋故事传闻,在那个年头的一个县城里会给人带来什么印象?这一点你应该可以想象到。但所喜的是我有了不错的工作。那年头工作即是一个人的身份标志,就是说这种标志也足以为我的身份弥补了不少缺陷。不管怎么说我已住进了鼎鼎有名的菲县县委招待所东风大楼了。东风大楼因毛泽东题词的一个大队而命名,高六层,气势宏伟。在那个年代里一个县城里有这样的建筑,在整个菲省都别无仅有了。所以它又是中央和省、市干部下来检查工作时经常下塌的地方。
我当时暂时没有宿舍,被县委行政办安排在201房间。这个单人的房间在二楼朝里,房内虽无特别设置,但环境整洁,桌椅齐备,灯光明亮,这些对于在乡村呆久了的我,已是鸟枪换炮了。
我常常躺在舒软的床上,仰首呆呆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心里生出许多异想,有一点是我经常会感觉到的:我觉得困扎我的命运的锁链,已在身上彻底消除,我为此而常生少年时代的非非之想。
临近元旦,雪下得很大,野地里、树梢上,菲镇的街上,东风大楼的屋顶上,全都是白茫茫的一遍。玉树琼花的景象使我激动不已,这个年龄已使我开始喜欢雨雪天气,朋友们说这是我多愁善感的表现,不管怎么说,我感觉到欣慰,我在幽雅的县招房间里坐着,看书写作;统计全县的业余作者名单,繁忙的工作与纷纷扬扬的雪花融于一起,使我感到很有兴味,那是一种诗意般的和谐。当丝丝寒意向我的房间袭来时,我就在屋里开足了灯光,糊上几张窗纸,接通电炉,煨上白天里冒雪买来的一点猪肉,听着锅里发出的滋滋声响,和着雪籽扑打窗纸朔朔飒飒的声音,我就安然地点燃一支香烟,安然地伏到写字台前,一只手拿起笔来,安然地进入一种状态。烟圈漫过头顶,屋外大雪纷纷,屋里热气腾腾,在一种慢悠悠的寒季情趣中,我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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