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明算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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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尘只是哭,没有力气回答,也没有脸面对他。
看她不肯吭声,他便隐约猜到什么,无奈的笑了,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像是在嘲笑自己。既然她的心里还装著别人,那么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蒙尘,以前我觉得邓英禾对我很残忍,但是现在我才知道,你比她还要残忍上一千倍一万倍。最起码她没有在和我亲热时喊出别的男人的名字!”他恼羞成怒地对她大吼。现在,他觉得自己和垂死挣扎的病人一样痛苦。他的头在疼,他的心在疼,血液仿佛即将凝固,呼吸也越来越虚弱……他好像快要死了。
“伍者!”蒙尘哭喊著,不忍看到他受伤的神情,上前阻拦欲离去的他,但被他无情的推开。
他走了,她失声痛哭,这撕心的哭声被夏季的晚风顺著窗口卷向墨蓝的天空,留下的是一阵幽暗与苍凉。
她想躲的,终究是没能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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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伍者离开之后,蒙尘连续发了两天的高烧,昏昏沉沉的躺在房间里。
第三天,没有退烧,她仍旧无法上班,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浑身无力,可思绪却停不下来,眼前总是浮现三天前晚上伍者那被深深伤害的神情,尤其是那双深远而冷酷的眼眸中透出的恨意。
想到他,泪水再次淌出,想起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仔细回想,她发现自己自从认识他之后即变得管不住泪水,她可以在他怀里肆无忌惮的哭泣。于是她明白了,他那宽广温暖的胸怀就是她的归属。
可是现在她把一切都搞砸了。她伤了他,并且是以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原谅的方式伤了他。
她该怎么办?她真的不想失去他。可是,除了让他恨之外,她究竟该怎么办?
她亲手撕碎了他的心……
蒙尘用被子蒙住头,蜷缩著大哭起来。
伍者,对不起……她在心底千万次的哭喊,可除了她自己,谁都听不到。
既然她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那么,就应该当面道歉。
哭过之后,她决定不管他是否会原谅她,她都要去对他坦述所有的事情,那一直缠绕于心的结,他有权知道那些事,也该是时候了。
就算被恨,也要让他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她都必须无条件的接受。
想通之后,她费力的撑起身体,为自己去做点吃的,她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面对镜子时她吓了一跳,镜中苍白消瘦的她似曾相识,她痛苦一笑,两年前那个晚上的记忆再次显现在眼前。
裹著被子,缩在沙发上,一边吃著热呼呼的面条,一边翻看日历,突然,她瞄到了那个令她心痛的日子。
十天之后,她会对他讲出所有的事情,那个时候,在他面前,她便是一个毫无秘密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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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蒙尘分开的一整个星期,伍者整个人陷入极度悲伤与极度空茫之中,每天除了工作之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说他那青涩而深刻的初恋因邓英禾的见异思迁而灰飞烟灭,那么,这次的恋爱就因蒙尘的生硬残忍而濒临崩溃。
他爱蒙尘!对她的爱是不能和当年对邓英禾的迷恋来比较的。
爱上蒙尘的那一刻,他已不再是一个懵懂的少年,他并不是因为她的身姿而被她牵动,他想要安安稳稳地拥有她。
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爱简直是自讨苦吃。他的包容与尊重换来的是什么?只不过是一场虚幻美梦之下凄凄浓浓的悲苦。
现在,伍者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潦倒、最无能的人。潦倒,是因为他心负重伤颓丧失意;无能,是因为直到此时此刻他都不舍去恨那个伤他的人。
他真的太爱她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他都不能像男子汉一般毅然决然的离开她。他怎么越来越软弱,越来越优柔寡断了?他不懂……
蒙尘啊,我到底算是你的什么呢?你说过爱我,可是我真的走进你的心了吗?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我之间有一层散不去的薄雾?
他想到了四天前她传的那封简讯,她约定了时间和地点,请求与他见面,并且会一直等到他出现为止。
看到这通简讯,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该去吗?去了之后他该说什么,提出分手?他有理由这么做,可是他根本下不了这个决心,而她约他见面又是为了什么?向他道歉、逼他分手或是提出分手?
他无法猜测下去,心乱极了……
第九章
令蒙尘永生难忘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她提前到达和伍者约定的地点,一条普普通通的步道上的一张普普通通的长椅前。
她看看表,距离约会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于是便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等待他的出现。她抚摸著椅面,不禁眉头紧锁,无奈和心痛如刀般割著她的心。泪不知何时滴落,她迅速将它抹去。
抬头望去,一个颀长的身影由远而近,伍者来了。
她站起身,竟然无语,只是傻傻的凝视著他。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伍者先开了口,面无表情的看著她,冰冷淡漠的语气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坐吧。”蒙尘示意他坐在长椅上,自己也坐下来,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她沉静的望著他。“伍者,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向你道歉的。对不起!”
他静静坐著,半垂著眼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还有,今天我是抱著豁出去的心情来见你的,所以,不管你心中打定怎样的主意,都请你听我把话讲完,求你!”她恳切的说。为了今天的见面,她已经不顾一切了。
“说吧。”他冷淡开口,心里却是紧张的。他有预感,今晚她所讲的话定是那些困扰著她的事情,所以他如约来了。
“谢谢。”她轻浅一笑,“伍者,你还记得我那张被你撕掉的画吧,其实,画上的那个小男孩就是我的孩子。”说完,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听了她的话,伍者一下子愣住,完全不明白她在讲些什么,什么她的孩子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伍者呆滞的表情,蒙尘无奈一笑。“你不用这么吃惊,那个小男孩只不过是我凭想像画出来的,但,一个小生命真的在我的体内存在过,而我却无法将他带到这个世上……”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红了。
他的心因她的话而剧烈一抖,不可思议的盯著她。
“两年前的今天,我坐在这个长椅上,他化为一摊血水,永远离开了我……”她的泪水扑簌簌的滚落。“我无能!我没有办法留住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伍者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好想把她搂在怀里,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此时的蒙尘完全掉进自己的世界。
“孩子的父亲呢?他没有在你的身边?”他心疼而又心酸的看著她,忍不住发问。
“孩子的父亲,哼!他……凶手!他是凶手,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突然,她泪汪汪的双眼燃起两团怒火,本是清秀的面容却染上浓重的恨意,让人看了心惊。
“孩子的父亲就是那个高宫对吧?还有,那些照片上被你撕掉的人也是他吧?”伍者十分有把握的说。
“对啊,就是他,高宫……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骗子!”蒙尘觉得用这种字眼形容那个伪君子都太便宜他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这才渐渐恢复了冷静。“事情是这样的,高中毕业之后,我离开家乡,考进这里的圣英大。到了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和海萱便决定从学生宿舍搬出去租房子住,因为我想尽可能不花父母的钱。去了几家广告公司面试之后,被其中一家台湾和瑞典合资的公司录用为工读生,工作内容就是制作平面图。
也就是在这家公司,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和他相遇了。那天早上,我去公司交件,他正好上班,我们同乘一部电梯。那时他斯文的外表和绅士的举止令我怦然心动,因为在那之前,我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傻大姐,没有恋爱的经验,所以我知道,那便是情窦初开……伍者,你理解我当时的感受吗?”蒙尘深深望了他一眼。
“嗯。”伍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禁想到自己的初恋。
“那天的相遇,我只不过是和他礼貌点头微笑而已,并没有说话。后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或是特地留意他什么,因为我喜欢一切顺其自然。可是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对方是个男人,他说他叫高宫,在公司的策划部门工作,我的电话号码是他从我部门的主管那里打听来的。
之后他又描述与我相遇的情景以及我那天的穿著,这真的令我大吃一惊,因为他完全说对了。不过,更令我吃惊的是他竟然说他喜欢我,我一下子傻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么说,他对你是一见钟情了。”此时,伍者的心里非常不好受,酸溜溜的。
“他是这样说的,而那时的我也胡里胡涂的相信了。你看,我很傻吧?”蒙尘不禁苦笑,“之后,他便约我见面。见面时,我才从他口中得知,他是公司内策划部门的主管,三十二岁,很年轻的主管。而我也被他的精明干练和谈吐举止所吸引,虽然他长我十多岁,但我却把这十多年的阅历看作是他的魅力所在,他的举手投足间都蕴涵著成熟男人的气质。像这样优秀的男人突然闯入我的生活,对于没有恋爱经验的我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吸引力。我就这样懵懵懂懂的上了当,成为他的玩物。”
“玩物?”他反问,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是玩物。”她肯定地看著他,“伍者,我说句很傻的话,在没有认清他的真面目之前,我觉得他是全世界最温柔、最体贴的男人,那时,我沉浸在被爱的幸福中……”她不禁仰望深蓝色的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到了后来,那种被爱的日子却不幸福了。”
“怎么了,他抛弃你了?”
“你说的是结果,过程可是相当痛苦的。”蒙尘整理了思绪,继续说道:“忘了告诉你,自从我和他交往以后,我便搬出公寓,自己一个人住。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高宫不让我在他家留宿,可我们总得有相处的机会和地点;二是我怕我和他的交往影响到海萱的日常生活……”
“等等,他为什么不让你在他那里过夜?”伍者打断她的话,提出疑问。“恋人偶尔住在一起很正常啊!”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能理解,不过后来我明白了。其实他是怕我贴近他的生活,他只不过是把我带到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和我交往。”
讲到这里,蒙尘有些激动,眼中再次流露出愤恨,可突然,她竟然落了泪,对伍者露出一个极为苦涩无奈的笑容。
“伍者,我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在知道他成了家之后仍不愿离开他,不仅如此,我反而还妄想著他会和妻子离婚再来娶我。”她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的在脸上奔流,无法继续讲下去。
此时,伍者完全被她的话搞胡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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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满脑子的震惊与疑惑,但伍者还是先将它们抛到一边,跑到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罐热咖啡后迅速折回。
“喝下!”伍者命令道,把热饮塞进她的手里。
蒙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热饮,道了声谢。
“蒙尘,你别激动,慢慢说。你刚才说他有妻子,对吗?”伍者试著安抚她的情绪,但自己的整颗心都为她揪紧。
她喝下一口热咖啡,缓缓开口:“是啊,他有妻子……我,成了一个第三者,是一个在外人看来最无耻、最不要脸、最不值得同情的角色。”一想到自己的初恋竟然是这样,她不禁摇头苦笑。
“知道他有妻子的事情是在我和他交往了一年之后,也就是我上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因为那时我是公司的工读生,只有呈交绘图或者负责人分配工作的时候才去公司,每周大概去一或两次,所以,我和高宫在公司碰面的机会相当少,即使见面也只是笑笑而已,公司的人根本不知道我们在交往。
偶然一次,我和一个同是做工读生的朋友在公司的餐厅吃午饭,正巧高宫和他的同事们也来了,坐在我们斜后方的位子,他背对著我,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因为距离近,所以他们的谈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的谈话露了马脚?”伍者问。
蒙尘点点头,“他的同事问他:‘高先生,你和老婆两地分居,难道你们不觉得寂寞吗?’这句话我听得清清楚楚!记得那时,我真的像遭了雷劈一样,思绪像绷紧的弦突然断了,没有眼泪,只是心疼得厉害,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堵在喉咙,我强忍著这股突如其来的痛,对朋友扯谎,仓皇离开。”
“之后呢?他知道了吗?”
“当然,因为我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那天晚上,我和他为此事大吵一架,他对我说出他隐瞒了一年的事情。原来他已经结婚六年了,妻子是他在瑞典留学时的同学,也是台湾人。研究所毕业后他进了那家合资公司,后来,也就是我和他认识的两年前,因为工作需要,他被调派回台湾,他的妻子继续留在瑞典工作,他们两个人就过著分居两地的生活。”
伍者认真的听,没有说话,可心里却百味杂陈。
“我那时以为他这样就是对我坦白了。”她摇了摇头。“其实,他仍然在骗我,他说和他妻子的感情越来越淡,而且他妻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结婚六年都没有怀孕,因为他很想要一个孩子,所以那时的状况令他很难过。而且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他是真心爱我,希望我给他时间,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你相信他了?”伍者小心翼翼地问,越来越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就是故事中的傻女孩。
“哈!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蒙尘突然笑了,笑得凄凉,笑得让人心疼。“也许那时我是真的很爱他吧,真的舍不得离开他,所以甘心被他骗。我甚至还幻想他会娶我。傻啊……后来,我和他继续交往,但是我越来越不快乐,有时甚至觉得和他在一起是一种负担。
这期间,他因为工作的需要常常回瑞典。后来,在我大学三年级的那个初夏时节,我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很高兴,因为高宫他终于能如愿以偿了。当我把这个喜讯告诉他时,他笑了,可能因为我太高兴的缘故,没有看到那笑容背后的勉强和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