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无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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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当我的面打哑谜我很难过。”程璃俞看两人之间的杀气渐消也坐了下来。
凌舞雪和张晓容对视一眼。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两人异口同声,他们之间的事情,彼此都明白,也都不希望程璃俞搅进来,伤了和气。
“……既然如此,我领你们的情了。”程璃俞懂得两人意思,感谢他们还顾念和自己的交情。
“已经是八月十五了,我要做的事情也来不及了。”凌舞雪看着张晓容。“明年我还会来找你的,到时候我们再了解我们的事情吧!”
“……也好,今天璃俞在这里,我也发誓这一年内不派人寻你的晦气,相安无事,一切明年再谈!”张晓容看着程璃俞,作出了保证。
***
既然已经扯破脸,凌舞雪也不好再在张晓容家住下去,回房拎着包就准备另寻住处。程璃俞不愿意凌舞雪落单,跟张晓容道别,同凌舞雪一起离开张家。
街道上的店铺都关的早,许多人都赶回家和家人团圆。凌舞雪和程璃俞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望着天上的明月,各怀心事。
凌舞雪想着张晓容的事情,而程璃俞在想那个倨傲男子。
云无迹。
程璃俞嘴唇微动,想念那个名字可发不出声音来。自从年少时候遇到了云无迹,成了他的玩物后,每年中秋佳节几乎都是两个人一起过的。不管云无迹此前在何处、做什么,只要到了八月十五和春节年关,都会赶来他的身边陪他过节。十余年来从未改变。
当初他年纪还小,云无迹也二十出头,虽性格沉稳,但对他在口舌上却是有些残忍。云无迹话不多,但只要说出来几乎都是讽刺他。那些年他本来因为身世的缘故对谁都不怎么驳嘴,谁知面对云无迹竟渐渐开始暴露出本性,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反讽云无迹,挑衅他的怒气。云无迹心性高傲,对忤逆自己的人从不手软,可对他却从没有下过死手,两人间的冲突往往是结束于耳鬓厮磨间。当云无迹过了二十五岁以后更加把他对自己的言语上的反抗视为游戏的一种,权当是床第之乐,让他羞愤不已……
唇枪舌剑的结果是一年中只有八月十五和春节那么两天,他们谁也不开口,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起。云无迹会一整天搂着他在床上,他也依偎在云无迹的胸前,把手指拂过云无迹身上的疤痕。
练武不是想象中的容易,那些惊天动地的武功是和汗水成正比的。云无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一直让他很忧伤。每次在床上的缠绵喘息间,自己的思绪都会漂浮到遥远的过去,猜想云无迹十几岁的样子,练功和杀人。
自己也练功,也杀人。但只要身上有了伤口,云无迹就会往上面涂上清爽的药膏,说自己皮肤细腻,伤了便没有了手感,要自己的时候摸着便少了柔媚的兴致。他也不反驳,只是看着云无迹专注地在自己身上擦着,觉得那一双眼眸迷惑了自己的心,甚至忘了自己是他玩物的事实。以为……
被爱着。
多么虚无缥缈的字眼!云无迹这样的人怎会把那种情感留在自己的身上呢?自己又怎会有着小小的渴望,渴望那些绝不能发生的事情。他嘲笑自己的妄念,便变本加厉地增加自己反抗云无迹的次数。
直到云无迹说出了那样的话。
“这几年你反抗我反抗的倒是厉害,当初我们是协议好的,我教你武功,你做我的玩物。如今你羽翼未丰,飞的心倒是有了。我也不怪你,可惜你爪牙露的太快了。如果你有一天能杀了我,你自然可以走了。”
“杀了你?倒是好主意。”他在那摩擦的快感中回神,看着云无迹。
两人之间一直有着这种关于杀云无迹的对话,可这是云无迹头一次这么认真谈这个问题。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日子,整整两年前,同样的一天,八月十五月儿正圆。
他从两广游历回来便被云无迹扯进了卧房。他那天很柔顺,配合云无迹的动作,本来两个人很轻柔地在床第间缠绵,谁料云无迹说出了那样的话。他听罢心停跳了一下,心说是和我这些年厌倦了么?找了理由,要我自己离开。是教了我武功,所以不忍杀我?
“主人你喜欢我这样的玩物反抗到这地步,真是让我吃惊啊!我是否应该感念您的恩德?”他又开口,心里面乱了起来,不知道为了什么。
杀了他,自己武功能杀了他么?杀了就自由了,自由,多么有诱惑力的字眼。
“我说过了,我喜欢张狂的人。”云无迹掰开他臀瓣,深深刺入。
是啊!自己不够张狂,无趣又冷漠。他失神地由着云无迹冲刺,摆动腰部配合云无迹,让云无迹在体内发泄出欲望的种 子。
“近一年没有见你,你倒是更加淫荡了。”云无迹毫不留情地讽刺着他的配合。
“主人高兴就好。”他面无表情地趴在床上。看着云无迹穿上衣服弃他而去。
听说有教众给云无迹进献了男宠。这便等不及了么?他看着桌上的月饼,觉得今年的八月十五倒是真的凄凉起来。明年,还回来么?他,真的不知道了……
去年,自己在什么地方呢?记得是山东的海边。临近八月十五前天魔教的一个堂主过来传话,说教主要他回去。
回去?回去做什么?玩物而已,张开双腿由着云无迹在体内进出,事后便像破布一样丢在一边。
他摇头拒绝了。那堂主要来硬的,可是他轻松便摆脱了那堂主的追踪。这是不是云无迹给他的唯一的好呢?功夫和自由是不是要画等号的……
就那么一路走着,想着自己和云无迹之间的事情……直至,碰到凌舞雪。
巴岳山,那时候真的就是缘分尽了吧!自由了,可怎么还回想起他,总是想到那个人。
师兄啊!我该如何办呢?程璃俞望着长街和明月,想着远方的段隆和慈政是否一起对酒当歌。那样的幸福,真是让人羡慕……
“璃俞!”凌舞雪看着程璃俞失神地停下了脚步,无奈地摇头。他不能说什么,没有那个权力啊!
“舞雪,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了。”程璃俞被那一声呼唤扯回了游离天外的念头,看着凌舞雪,他微微一笑,下了个决定。
“你……”凌舞雪想了片刻,隐约猜出了程璃俞的念头。
“我,总是想着他。和你从巴岳山上下来,这几个月四处走,直到今天,八月十五,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他……”程璃俞目光逡巡长街,回想着自己曾和云无迹挑夜半无人时候在这里拥吻,那一瞬间的幸福无法言说。
“所以,你要回去,放弃你的自由,回到他身边?”凌舞雪握紧了拳头,把关节攥得发白。
“……不知道,我就是想回去,想见他,只是这么简单。”程璃俞脸上有一些红晕,让凌舞雪心里更加难过。
“再陪我一段时间吧!等离张晓容的势力范围远了。”凌舞雪找了个借口,他知道留不下程璃俞,但多见他一天也好……以后,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可能让自己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了吧!
“好!舞雪,你和晓容之间的事情我虽不便插手,但当事情结束后你一定要来见我,我希望你和晓容都是好好的。”程璃俞微笑着拉起凌舞雪的手,向城外走去,准备露宿。
凌舞雪看着程璃俞的侧脸,心想:也许没有见你的机会了。
***
离蜀地越近,程璃俞的心跳得越快。他捂着胸口,拼命压抑着那种说不出的感受,想着如果见到云无迹,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呢?
“以后你和我便再也没有牵连。你此生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我们的缘分尽了……”
云无迹的话声尤在耳,程璃俞想着那句话,没由来的心痛。他不见自己么?真的不见么?记得十八岁那年自己忽然心绪不佳,把云无迹从房间里推了出去。云无迹也说既然自己不想他便不见自己,可是后来两个人还是好好的在一起了。
他是一时生气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倒不会真的不见自己吧!程璃俞安慰自己的不安,继续前行。
***
蜀中,云龙山,天魔教总坛。
云龙山隐藏在数山之中,山前后方圆十里的树都是按照五行八卦的阵势种植的,普通人挨着边界便会迷路,绕来绕去始终绕不出五里路,若是有幸运的人进了距离云龙山方圆五里的地方,便会被教众所杀。山上土地肥沃,草药、粮食皆可生长,半山腰还辟了了很大的平地养禽类,可说是真正的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
程璃俞刚进了云龙山的地盘便听得头上风声有些细微的变化,知道是看守边界的人向里面报告有人进来了。从前他进云龙山都是走后山,没有走过前面的路,云无迹也很多时候守在他身边,普通教众根本不认得他。可认得又如何?自己已经被驱逐了。程璃俞自嘲地笑了,往前走着,这天然的阵势难不倒他,很轻松地,他就走了五里路,进了总坛的禁区。
耳边细微的声音更加多了起来,明显是有许多人开始布阵,自己往前一步就多一步的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什么地方跃出个人来击杀自己。程璃俞目不斜视,望着那云龙山的山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见到云无迹。
随着前进的步伐,奇门遁甲的布置越来越蹊跷了。程璃俞把手按上腰间剑柄,警惕路面和周围的动静儿。有人要出来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公子走错路了吧!”一个爽朗的声音从林间传来,随着那声音,一个农夫打扮的汉子走了过来,浑然不觉他那身打扮和这林子的气氛有多么的不协调,手上还拎着捆柴,表情自然无害,像是乡野间常见的质朴农人。
“是荆无堂的葛震岳葛堂主么?在下姓程,想求见教主。”程璃俞早先听过云无迹讲座下教众的事情,其中包括眼前这个葛堂主,看上去和善,可杀起人来就跟农人割韭菜一样毫不手软,手上功夫偷习自少林,本来被寺里的人捉住要割断筋脉,路过的云无迹救了他一命,自此跟随效命,四年前升为荆无堂堂主。
葛震岳接过程璃俞抛过来的腰牌,仔细打量了程璃俞一阵。教主身边有个姓程的男宠,这个事情四大坛主知之甚详,而地位高一些的堂主也有所耳闻,他便是其中一个。看着程璃俞的秀美容貌和手中那只有坛主才能持有的腰牌,他便肯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教主宠幸的人。巴岳山上云无迹和程璃俞断绝关系他还不知道,所以还是摆出恭敬的姿态施礼。
“程公子,我这就命人禀报,请程公子到前面休息片刻。”葛震岳虽不齿以色事人的男宠,可教中等级分明,持了何种腰牌就是何种地位,他礼数是不可少的,说罢命人请程璃俞到不远处的茅屋前喝茶休息。
程璃俞把腰牌交给葛震岳,心中忐忑。云无迹会见自己么?他看着桌上的茶盏也没有心思去动,刚才葛震岳眼里的那一丝轻蔑他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不想理会,在教中谁不是那么看自己的呢?若是云无迹不愿意见,自己该以如何的面目走出这里……
胡思乱想间,回禀的人已经到了。那人在葛震岳耳边耳语了几句,葛震岳嘴角上的轻蔑便再也没有隐藏,面带嘲讽冲程璃俞走了过来。
程璃俞看着葛震岳的表情,心沉了下去。
“程公子,上面说教主不见外人。您的腰牌是我教中之物,留在您身上也不合适,便收了回去。请程公子您从何处来便回何处去,下次若是踏入我教的禁地。呵呵……”葛震岳笑了两声,鄙夷的神色更加明显,“教主有领,擅入者格杀勿论,即使……是您。”
程璃俞听了这话如雷轰顶,缓缓转过身向外走去。格杀勿论?格杀勿论!是说自己么?他真的一点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
“不过一个男宠,还想爬到天上么,教主宠幸过你就该满足了,以为自己是什么角色?不过张开腿让男人玩儿的主儿……”葛震岳和手下耳语,可那声音却刚好能让程璃俞听到。
程璃俞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告诉自己这人许是没有送信到山上,或者那口信带到了坛主的手里,云无迹根本没有接到。自己不该从这条路走,应该去后山那边。以自己的功夫,悄悄潜上山应该没有问题,这样,别人就不会阻拦自己了。
这信念就支撑了程璃俞又赶了十多里的路到了后山的地界。为了躲开巡查的教众,他一直水米未进,屏气凝神,避开所有的机关和人,等月上中天之时终于到了后山脚下。
上山的路程璃俞很熟,和云无迹走过多少遍了。他甚至记得在何处,哪块岩石的旁边长着什么样的花,那花儿春天是什么样子,夏天又是什么样子……记得野花开得正盛的时候,他施展刚跟云无迹学的新的轻功招式爬山,结果云无迹走到路边停了下来,从路旁摘了朵小黄花别在了他的领口,说很配那身白衣和他秀美的脸庞……如今也是山花烂漫之时,只是身边已经没有了云无迹,没有了那朵小黄花。
程璃俞觉得自己的眼眶红了,他拼命地爬山,想着要早点见到云无迹,他不相信云无迹真的真的就不理他了。
不会的,不会的。程璃俞心中默念,拿起手中的剑劈斩面前的荆棘,一路下来离总坛云无迹的住处越发近了。当他斩断后门的特制的锁时,力气已经失了七八成,呼吸节奏乱了起来。
云无迹的住所是云龙山最大的宅邸,分几个跨院,有的用来处理教务,有的用来住下人侍婢,有的给不方便回自己住所的坛主……云无迹则住在藏云阁,那里庭台水榭修得一应俱全,符合云无迹的喜好。
程璃俞对这里熟门熟路,很容易地就进了藏云阁所在的园子。可刚一进园,他的心便沉了下来——自己,被包围了。
本来被月色笼罩的园子此刻亮起了火把。随着布料摩擦的声音,程璃俞看着二十几个人把自己围了起来。火把的正中便是三位坛主:风佑竹、雪君湘、秦月。
“私闯天魔教者死。这点程公子你不会不知道吧!”雪君湘皱眉。
“教主说了不见你,你不信是么,怀疑我们几个扯谎。”风佑竹小小年纪倒是很聪明,猜出了程璃俞的想法。
“我要见他。”程璃俞不想说别的,也没有别的好说,他只想见到云无迹。
“教主下令不见你。”秦月开口了。
风花雪月四坛中秦月的话最少,同时也是最可信的。他一开口,程璃俞的心又哆嗦了下,嘴唇微微抖着,可是还重复那四个字——我要见他。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程璃俞不停地重复这几个字,神情有些恍忽。
天魔教规矩甚多,教众没有上级的命令是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