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影尘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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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绎儿气道。
“你臭名昭著嘛!呵呵!”他笑道,“你一路跟着我,到底居心何在?而且,我的钱袋是不是可以还我了?”
“谁跟着你了?”绎儿强辩,“不过是顺道!”
“钱袋呢?”
“扔了!”
“是嘛?你不给我,我可要搜身了!”
“你敢!”绎儿如生芒刺,一把甩开了他,抽手取出了钱袋,晃了晃,“来拿啊!”
“给我!”他并不抢,只一伸手。
“接着!”
“扑通!”一声,钱袋在他的头顶划了个弧线掉进了身后的河里。
“你……”他火大。
“你什么你?我给你啦!是你自己没本事拿到!”绎儿笑得得逞,翻身上马,扬手一鞭,“少陪了!后会无期!”
宁远的城楼上,一将侧目远望,神色凝重而忧郁。这时,一个小将兴冲冲地跑上了城楼:“祖总兵,袁大人他……他回来了啦!”
“真的?你再说一遍!”祖大寿几乎不敢相信。
“元素回来了!”不远处谢尚政兴奋地叫道。
“他在哪儿?”祖大寿十分激动,几乎难以自制。
“在城中的馆驿!今年四月天子升他为兵部尚书,兼右副督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忙得不可开交。”谢尚政一笑。
“只怕是忙得不亦乐乎吧!”祖大寿笑道,“走!看看去!”
祖大寿和谢尚政尚未进馆驿,已经听见了院子里的欢声笑语。整个院子因为袁崇焕的重新归来,又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女儿河畔的大营里,军帐中,祖泽润和赵祺正在下棋闲聊。祖泽润的神情比原先稳重了不少,他是前年成的家,算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赵祺的神情宁静中尚且有些年轻人的不稳重,不时露出青年人特有的笑容。半年来,他已将丧母之痛深深埋入心底,只遵从母亲临终的教诲,做一个坚强的人。
“瑞蓂,今年你该二十有二了吧?”祖泽润随口说道。
“恩。祖兄的脑子好使,记这么清楚。”赵祺低着头研究下一个子该放在哪儿。
“你比我小一岁,所以记得清楚。”祖泽润笑了笑,话锋一转道,“赵伯父没给你说亲吧?”
赵祺不敢抬头,羞赧道:“祖兄,你又胡说。国家危亡,何谈儿女私情!”
“这么说是在指责我喽!”祖泽润打趣地当胸捶了他一拳,“你少装蒜,我会不知道你的心思?”
赵祺低头一笑,并没有说话。
“绎儿怎么样?”祖泽润开门见山。
“呃……你说什么?”赵祺故意打岔,“不行!不许悔棋啊……”
“你小子又装糊涂!”祖泽润又拍了赵祺一下,“哎!我问你绎儿如何?”
“绎妹又聪慧又漂亮,武功又好,才貌双全……当然没得挑了!”赵祺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特有的幸福笑意。
祖泽润本就在观察他的反应,见到这样便了解了一二。于是,他哂笑着一挑眉毛:“我给你说说?扯条红线?”
“祖兄又开玩笑!月老的差事什么时候归了你?”赵祺站起身回避,背过手去理桌案上的书,不愿再搭理他。
祖泽润一旁得意的笑起来。
“将军,吴公子派人送来一封信!”一个侍卫匆匆进帐,呈上一封信。
“哦!你去吧!”祖泽润接过来,挥了挥手,低头拆信。
“什么事?”赵祺回头问道。
祖泽润的嘴角扬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暧昧笑意,一本正经地将双手反翦身后,凑到赵祺身畔,压低声音:“表弟托我们办件事,我寻思着,是你去还是我去呢?”
“什么事?”赵祺煞是认真偏过脸看他。
“接应一个人。”祖泽润强忍着笑。
“那无所谓,你去我去不都一样嘛!”赵祺复又回神去翻书,“随便吧!”
“你随便,人家可不一定随便啊!”祖泽润轻咳一声,似笑非笑,“我可提醒你,这要是人家不高兴了,可别赖我头上啊!”
“你这人真奇怪!”赵祺烦他说话说一半儿,于是郑重其事的放下书,“要我去就直说!费劲!在哪儿啊?接谁?”
“城南吧!至于接谁,我刚才不是说了嘛!”祖泽润卖关子。
“你什么时候说了?”赵祺一边穿着外衣,一边纳闷的回头。
“就刚刚,下棋的时候啊!是谁说人家:‘又聪慧又漂亮,武功又好,才貌双全,没得挑’啊?”祖泽润拐弯抹角的嘲笑他,“人家来了,还不去接!你这么了解人家,当然你去更合适嘛!”
“我……我懒得跟你废话!”赵祺脸一红,抓过马鞭就出了大帐。
“还说不去!现在晓得急了!”祖泽润在后面大笑。
黎黑的龙驹在驿路上散开四蹄,飞起飞落。
祖绎儿俯身于马上,英姿飒飒,脚踝上的铃儿响了一片,在这山间倒添了几分热闹。
迎面一骑飞驰近前,马背上矫健的骑手只一勒缰绳,青骢马的脖铃声便渐渐没了。
绎儿“吁”了一声,勒住缰绳跳下马:“祺哥哥!”
“绎妹!”赵祺也跳下马,顺手甩开了缰绳。
“祺哥哥!”绎儿不管什么礼法约束,一头扎进了他怀里,“祺哥哥,我好想你!”
赵祺的脸刹时红了,想轻轻推开她,却又不由自主:“傻丫头!又乱说话,真没规矩!”
“我也就是对你没规矩而已嘛!”绎儿的脸埋得更深,“谁让你是我的祺哥哥!”
“什么你的我的!”赵祺抚抚她的发,望着她的笑颜,“口无遮拦!”
“为什么要有遮拦?我从小就没有遮拦,你也从来没说过我,这会子又要遮拦了!”绎儿调皮地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偏就不听!”
“你个疯丫头!”赵祺被她一亲,吓了一跳,忙把她推开。
绎儿咯咯的娇笑起来,偏着头打量他。
“又怎么了?”赵祺望着她,看不够似的。
“没什么,看看你两年没见变了没有。”绎儿掩口一笑,这小儿女的憨娇恰与自己的一身男装相映成趣,更见风致了。
“变了吗?”赵祺展开手臂。
“才没有呢!”绎儿扯着他的手,仰脸望着他,绽出一抹笑,“我变了吗?”
“变了!”赵祺理了理她鬓角的碎发。
“变了?哪儿?”绎儿学着他一展双臂。
“变得更漂亮了。”赵祺温存中带着幸福的笑。
“真的吗?”绎儿的月眉儿一弯,一伸手揽住了赵祺的颈,半开玩笑地凑到他面前,“那——我可不可以嫁给你了?”
“疯丫头!”赵祺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好不好嘛?”绎儿不依不饶,一副小女孩的天真烂漫,全然没有半点官宦女儿家的矜持扭捏。
“好!”赵祺有点冲动的抱紧了她。
又是一阵马蹄声近前,赵祺连忙松开了手,脸更是烧得发烫。
“呵!卿卿我我的!”马上的骑手冷嘲热讽的抬杠。
“泽润哥哥,你也来啦!”绎儿冲着马上的骑手明媚一笑,丝毫没有半点羞赧之意,“怎么了?你说话好酸啊!”
“祖兄!”赵祺忙把绎儿搂着自己的手移开。
祖泽润忍俊不禁,故意捂住眼睛:“好了好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小两口继续吧!”
“泽润哥哥!”绎儿一噘嘴,“你真讨厌!”
赵祺一时傻在了那里,不知该做什么,那样子看起来甚是好笑。
祖泽润忍不住又笑起来,清了清喉咙,决定放他一马,于是打岔道:“哎,你回过家了?”
“没有,我刚从京城看完武举考试,反正也不想这么早回去受约束,所以就来啦!”绎儿回身摸摸青骢马的脖铃,“今年真是强手如云啊!你们没去看,真是冤死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点了状元!”祖泽润跳下马。
“哦?祖兄这么自信?你就不怕有个出入?”赵祺笑道。
“出入?”祖泽润嗤之以鼻,“你也不看看,我那个表弟一出手,天下谁与争锋啊!你?还是我?充其量你大约够得上,好歹你也是个探花郎啊!”
“你就不要揭人家祺哥哥的伤疤了,损不损啊!”绎儿白了祖泽润一眼,“那人家还不是为了给你留面子,多义气的陪你啊!要是我,才不会给你面子呢!像三桂表哥那样,让皇上钦点个武状元,打你个落花流水!”
“哎哟!状元公你是没指望了!算了算了,将就一下,就嫁个探花郎吧!”祖泽润打趣。
“祖兄……”赵祺忙向祖泽润使眼色。
“哎,我就乐意嫁个探花郎,你嫉妒啊!有本事,你去再找个武状元的嫂子来!”绎儿冲他吐舌头,“是不是啊?祺哥哥!”说着,气他一样,把脸埋到赵祺怀里。
“这个疯丫头!”祖泽润被她抢白的没话说,却又被赵祺的窘态给弄得一阵大笑,“瑞蓂,咱们该走了!”
“哦!”赵祺不忍地轻轻推开绎儿。
“你们去哪儿?”绎儿扯住赵祺不放。
“去中军行辕。对了,绎妹,袁伯伯回来了!”赵祺答道。
“真的?”绎儿冲着赵祺笑道,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那你带我一起去!”
“不行!”祖泽润叫道。
“我又没问你!”绎儿瞪了祖泽润一眼,又转而以笑颜对着赵祺,“祺哥哥最好了!祺哥哥一定会带我去的!祺哥哥——”
赵祺拗不过她,也不忍心拗过她,于是无奈道:“那好!可你不可去添乱!”
“我知道了!”绎儿快活的似一只小蹦雀。
“瑞蓂你要惹祸了!”祖泽润翻身上马。
赵祺无奈一笑,正欲上马,却被绎儿拽住撒娇道:“祺哥哥,我要你带我!”
“你自己不是有马吗?”祖泽润不耐烦。
“我喜欢,你管我呢?青凤都答应我了!”绎儿亲亲赵祺的青骢马,翻身上马,同时伸出手,“祺哥哥,我拉你!”
赵祺的脸已经红到耳朵根了,他怯生生地伸出手,刚触到绎儿的手便酥麻了一下,继而抓住了她的手,跃上马背。
“走吧!”绎儿仰脸一笑。
“好!”赵祺的脑子有点不听使唤。
绎儿靠在赵祺怀里,开心不已地笑:“跟祺哥哥骑马最好了,不像跟泽润哥哥那么颠!”
“是吗?”祖泽润看着两个人一笑,“瑞蓂看来我要改口了!”
“改什么口?”绎儿仰面问道。
赵祺微然一笑,并没有说话……
较武场上,绎儿东窜西窜的看热闹。祖泽润和赵祺因为要赶去中军帐,自然无力管她,只是叮嘱她她不可惹事。绎儿看着他们匆匆而去,连唯一的节制也没有了,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在人群里乱跑。
一通鼓后,校尉宣布“谢弘胜甚”。一会儿,二通鼓后,还是“谢弘胜甚”。三通鼓、四通鼓总是一样。绎儿有点不服气了,那么多将士,就没有一个能赢他的,太丢人了。于是……
绎儿挤到台前,燕子点水样轻捷的飞身上了擂台,引得台下众人一阵喝彩。
“在下谢弘,请问公子名姓?”台上的那人微微一笑,拱手一礼,引得绎儿不觉正目抬头。
这一抬头不打紧,把她气得不轻。上次自己春风得意的离去,自以为报了“仇”,却发现自己的钱袋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了去,害她睡了两天野地,她想得火大:“祖泽汐!你不知道吗?”
他英武的剑眉下神气活现充满灵气的双眸,此时的独有眼神却似施了魔法,让绎儿无力再移开自己的视线,似乎天下最灿烂的阳光都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真正冤家路窄!
第十七回
“我们比三样,取个三局两胜。”谢弘甚是得意地看着她气得通红的俏脸,笑着伸出三根手指。
“哪三样?”
“依照规矩是骑射、阵法,还有对阵。哪个先,哪个后,由公子来选吧!”谢弘谦和一笑。
“骑射,对阵同属武艺,当然先比阵法了。”绎儿看起来游刃有余。
“校尉请吧!”谢弘示意校尉去抽签题。
校尉抽出一题:“哪位公子先请?”
“谢公子先请吧!”绎儿礼让。
“恭敬不如从命!”
“何为‘三令五申’?”
“所谓‘三令五申’,其典出于《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至宋代曾公亮撰的《武经总要》中记载了三令五申的具体所指。‘三令’者:一令观敌人之谋,视道路之便,知生死之地;二令听金鼓、视旌旗,以齐其耳目;三令举斧钺,以宣其刑赏。‘五申’者:一申赏罚,以一其心;二申视分合,以一其途;三申画战阵旌旗;四申夜战听火鼓;五申听令不法,视之以斧钺。”谢弘一口气说罢,转脸看绎儿,“该祖公子了!”
校尉又抽出一支签题:“何谓‘百战’?”
“这个简单,信手拈来!”绎儿反翦双手,自信地一笑,“听好了!我朝已故开国元勋诚意伯曾著《百战奇略》一书中对‘百战’作了如下注释:计战、谋战、间战、选战、步战、骑战、舟战、车战、信战、教战、众战、寡战、爱战、威战、赏战、罚战、主战、客战、强战、弱战、骄战、交战、形战、势战、昼战、夜战、备战、粮战、导战、知战、斥战、泽战、争战、山战、地战、谷战、攻战、守战、先战、后战、正战、奇战、虚战、实战、轻战、重战、利战、害战、安战、危战、生战、死战、饥战、饱战、劳战、佚战、胜战、败战、进战、退战、挑战、致战、远战、近战、水战、火战、缓战、速战、整战、乱战、分战、合战、怒战、气战、归战、逐战、不战、必战、避战、围战、声战、和战、受战、降战、天战、人战、难战、易战、饵战、离战、疑战、穷战、风战、雪战、养战、书战、变战、畏战、好战、忘战……哎哟!累死我了!”
“好!祖公子果然非等闲之辈!谢某佩服!”谢弘拱手一笑。
“何谓‘八阵法’?”校尉不容喘息地发问。
“‘八阵法’典出于《孙膑兵法》,其各阵之名是:方阵,用于截断敌人;圆阵,用于聚结队伍;疏阵,用于扩大阵地;数阵,密集队伍不被分割;锥行之阵,如利锥用以突破敌阵;雁行之阵,如雁翼展开,用于发挥弩箭的威力;钩行之阵,左右翼弯曲如钩,准备改变队型,迂回包抄;玄襄之阵,多置旌旗,是疑敌之阵。此上即为八阵是也!”
“祖公子,何谓‘十大阵图’?”
“十大阵图便是:一字长蛇阵、二龙汲水阵、三方天地人阵、四门斗底阵、五虎撵羊阵、六子连芳阵、七星斩将阵、八卦金锁阵、九曜星宫阵、十面埋伏阵。”
“何谓‘五花八门’?”
“‘五花’是五行阵,‘八门’即是八卦阵,原是按照八卦的次第列为阵势的,八八六十四卦的变量可以让敌人迷离莫辨。”谢弘终于皱了一下眉头。
“五行阵呢?”
“五行系指金、木、水、火、土,至于……”他努力在记忆里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