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称王-第4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说笑、交谈着,白日里的竞争和疲倦,这时却化做惺惺相惜。
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只要看顺眼了,就可以推心置腹。
众人陶醉在秋日的夜风中,王烈和程翯此时却带着微醺的醉意避开了众人,两人并排走进了林子。
两人进了林子,寻了一处干爽的地方并排坐下。
此刻,两人背倚着一棵大树,抬头透过枝叶,就能看见一轮明月正遥挂天边。
“今晚的月亮好亮好大。”
程翯喃喃自语,这个白日里在山路疾走,不输男儿的少女,此刻双眼里全是明亮的月光,娇嫩的脸庞更如镀上了一层柔和光彩的白瓷,分外光洁动人。
王烈看着身畔的佳人,心下微动:“月亮再美,也不及阿璎千分之一明媚。”
程翯闻言,白瓷的脸色浮现出丝丝釉红般的色彩,那红润如朱,从脸蛋蔓延到修长的脖颈:“阿烈,你休要取笑我,你不是一直说我是假小子么?这个时候却用言语来诓骗我做什么……”
王烈却是一咧嘴:“以前是我不好,没发现,现在说出也不晚嘛。”
心中却暗骂自己脸皮的确日益变厚,但面对和自己青梅竹马的程翯,却又觉得内心的波动越来越激烈起来。
有些东西,注定是要经历过生离死别,才能发现她的美。
当日,王烈选择自己离开青山村,固然有想先一步从军,为他们打好基础的原因,却也是怕他们中若谁和自己出山,有什么意外,造成自己一辈子的遗憾。
王烈本就不是一个可以做到冷酷无情的人,如果眼前这些同伴真有因为他而死在沙场上的,他会悔恨一生的。
而程翯对他的情谊他也一样明白,只是觉得当日自己没有办法来承担这份厚重的情感。
但现在不同了,自从王烈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痛苦,经历了在鸡鸣寨上决定自己未来的发展的痛苦纠结,而且在这次回到青山村,听程翯他们说出那样震撼人心的言语后,王烈就决定,以后不再逃避任何事情,更不会逃避伊人的真情。
和同伴在一起怎么了,就算这前进的道路上有谁不幸先去,也好过孤单终老。
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这一路,前仆后继,只要有你相随。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烈紧紧攥住了程翯柔滑的小手。
程翯的脸色越来越红,但却并不挣扎,反而鼓起勇气扭头看着王烈:“阿烈,我好看么?”
王烈看着面前家人如玉的脸庞,没有回答,手却是越攥越紧。
程翯虽然没有听到王烈的回答,但王烈的神情和动作却已经表明了一切。
有女高洁,如翯临风,璎珞本意,脉脉含情。
少女嘤咛一声,再也受不了羞意,转首不敢再注视王烈炙热的目光。
此刻,她却不知道王烈心中正天人交战:“要推倒么?可是阿璎才刚刚十五岁啊,这在后世还未成年;不推倒的话,阿璎如此可爱,在这时代,十五岁其实也不小了……”
“阿烈哥哥,你看我美么?”
一个明显很粗糙,却故意捏着嗓子的声音忽然在树林里响起。
“嗯,我看你好美,来来,给我亲热下。”
另一个声音怪笑着。
王烈和程翯面面相觑,片刻反应过来,程翯更是羞得起身跑出了树林。
“混蛋。冉瞻,林海你们两个竖子,想要我杀了你们么!”
王烈大怒,起身拔刀,冲向树林深处。
本来正准备推到萝莉,结束自己前世今生四十余年处男生涯的王烈,被这声音搅了好事,岂有不生气的道理。
片刻,树林内传出一阵惨叫,却是王烈的声音,有心算无心,就算在丛林战方面,王烈是冉瞻和林海的师傅,此刻微醺未醒,又没有什么防备,很快被两人联手放倒,不过王烈又岂是易于之辈,奋力反抗,三人纠缠到一起。
“你们两个混蛋,惊吓到了阿璎,知道么!”
“大哥,我看是你意图不轨,惊吓了大嫂才对。”
“就是,阿璎是我们青山村的一枝花,岂能这么容易就被阿烈你摘去。”
“混蛋,你们两个还说,嫌小爷我的拳头不够硬么!”
三人又是一阵笑骂、厮打,片刻筋疲力尽,都仰躺在了草地上。
此刻,已经是亥时时分,天空中月色愈明,透过林间的枝叶,洒下一片温柔斑驳的光彩。
望着头顶深蓝的夜空与明月,王烈心中起伏万千。
后世,王烈虽为宅男,但也经常躺在屋顶,这样仰望夜空,时空悠悠,物是人非,这明月和千余年后的明月却是一样,亘久的照耀这大地。
可不知道,这千年之前和千年后,会有人如他一般心境,仰望这浩瀚苍穹么?
天涯尽头,明月依旧,斯人易老,此心不朽。
这一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第七十章,冷血无情刀
更新时间2011…4…8 21:02:20 字数:3192
第二更,强大敌人出现,这章写的如何?这里强力推荐一位名“叫瘦”读者的强盗理论:我之所以不认真看书,是因为你写的不符合我心思,所以我即便骂错了也是作者的原因——呵呵,兄弟,我真对不起你,扫瑞了
~~~~~~~
月华如洗,天地间恍若白昼一般明亮。
“今晚的月亮好大,光明神在天上望着我们这些子民么?”吴豫看着天上的明月,喃喃自语着。
这样的月色,他只在草原上为汉人权贵牧马的时候才看到过一次。
那时候,吴豫还不是吴豫,大家都唤他做草廉,因为他是在母亲放羊的时候生产下来,一出生就落在草地上,那细长的草叶包围着他,让他弱小的身躯没有跌伤。
对于连自己的姓氏都没有的羯族杂户,草廉这样一个名字已经足以代表他的身份。
那个月光晃晃的夜晚,十几岁的草廉躺在毡房顶上,浑身都笼罩在草原的月色里,他的祖父,那个年迈的羯族老人告诉过他:太阳代表的是光明神威严,月亮则代表光明神的慈悲。
面对着慈悲的明月,少年的草廉悄悄祈祷:“光明神在上,希望有一日我能脱离这‘厮养’杂户的贱籍,能和那些汉人少年一般进入城里,穿上新衣,进入学堂,住上不透风的房子……”
月光愈发的明亮起来,年少的草廉仿佛被在这温柔的月色里实现了一切的理想。
但一阵似一阵的狼嚎打破了草廉的幻想,月夜似乎让草原上狼群出现了暴动,往常不过是十几只的狼群,竟然呼啸聚集起数百只,开始围攻他们部落的马匹和绵羊。
这些马匹和绵羊可是要上交给汉人大官的供奉,牧民们拼死抵抗。
尽管这些胡人都是天生的骑兵,可面对如此数量的狼群,不过百人的他们却显得那样无力。惨白的月光下,饿狼亮着獠牙扑进羊圈,杀死他们的牛羊,撕裂着他们的希望。
天亮后,羊群死伤大半,族人也战死数十人。
当日,草廉开始是瑟瑟发抖的躲在毡房顶上,但当他看见自己祖父,那个唯一的亲人遭遇危险的时候,草廉如中风魔,从帐篷上跃下,双手抓住一条饿狼,生生撕成两半。
那一刻,他的族人甚至把他当成了天神。
而随后的几个月,驱使他们牧马养羊的大晋官军派兵前来收税收羊,却不管那个月夜曾经发生的惨案,所有交不够牛羊的部落的三十岁以下的男性都被抓走,卖给了中原的权贵当奴隶。草廉就在其中。
(晋时,朝廷常用胡人牧马、放羊,为官方所用,是地位比寒门还要卑贱的厮养杂户,并非小飞杜撰。所以,那时候胡人固然残暴,但其中也有一定汉人权贵肆意欺压种下的恶果)
草廉要想反抗,却被自己的祖父拉住,老人告诉他:“你现在还小,能离开这里去中原并不是坏事情,你一定要努力改变我们羯人被欺辱的现实。”
说完草廉就被官军扯走,从此再也没有在那个老人的生命当中出现过。
仇恨,就这样播种在了草廉的心里。
这个那时候连自己姓氏都不曾拥有的胡人少年暗自发誓:“草廉,总有一日,你要踩在这些曾经欺辱你父辈的‘汉妇儿’头顶,为族人复仇。”
后来,这个名为草廉的胡人遇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那个王者——石勒。
草廉跟随石勒起兵,石勒问他:“草廉,你可有姓名。”
草廉摇头,一个卑贱的奴隶怎么可能拥有自己的名字。
石勒道:“那好,我看你沉默寡言,今后就叫吴豫(无语)吧。”
至此,草廉成为吴豫,那个曾经躺在草原上幻想的少年,如今早已经成为了手中沾满汉人鲜血的刽子手。
而如今,距离吴豫发下那一句誓言,也已经过去二十余年,如今,三十几岁的吴豫已经是石勒手下的镇东将军,领襄国城督军之职,这次却是主动请命,带一军的人马,乔装成西晋并州刺史刘琨手下的拓跋鲜卑士兵,前来突袭王浚的幽州常山郡。
这一路下来,只要遇到汉人,哪怕只是一个山民,吴豫都会命令手下将其射杀,他喜欢看到那些汉人在羯族勇士弓弦下颤抖哀号的场景,就仿佛当日那汉人的官兵高举起环首刀,砍在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父辈身上一般。
仇恨,就要用鲜血来偿还。
但这一路的砍杀并没有满足吴豫的欲望,反而进一步激起了他体内残暴的因子,他渴望尽快赶到常山郡,冲进一个个汉人建设的繁华村镇,肆意砍杀劫掠。
刀锋入骨,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那个怀着幻想的少年草廉还活在他最隐秘的心底。
可是,既然少年的草廉,没能以一个人的身份进入汉人的城池,那么就让成年的吴豫,以一只恶狼的身份冲进城池吧。
随着这朗朗月色,吴豫的嘴角划过一丝微笑。
~~~~~~~
看着朗朗的月色,应化的嘴角划过一丝微笑。
应化,大晋治下并州人氏,曾为乞活军旧部,后随冉瞻流落到幽州鸡鸣寨,为王烈所收容,成为狂澜军一员。
因为在乞活军中当过近两年骑兵,又跟随冉瞻在襄国城与胡人学过骑射,也算是通晓骑射,被吸收进鸡鸣寨的狂澜军骑兵小队。
在家乡,应化是当地一个豪强雇佣的佃农,自己的土地早就被当地士族好像兼并而去,后来并州为匈奴汉国所占据,土地更是全部成为了胡人的牧场。
因为连年灾荒,胡人作乱,应化不得不逃离故土,在青州一带加入乞活军一部,随冉瞻父亲冉隆与胡人作战。
后冉隆战死,为保护冉瞻,又随一干兄弟委曲求全于石勒手下。
直到这次冉瞻脱逃出襄国城,跟随冉瞻一起归顺了王烈。三十四岁的他,也在鸡鸣寨第一次享受到了安稳的生活。在鸡鸣寨几个月,他不但成为了合格的军人,更获得了爱情,和一个在战乱中失去了丈夫的可怜女子结成了夫妻。
新婚不久,赶上王烈要拜访刘琨,应化随军出征。
这一夜,按照鸡鸣寨上的规矩,应化和一个青山村名为孙安的猎户为一个小组,在离宿营地山口两里外山头负责当值。
而在山谷营地前几十米处的山头上,还有一个暗哨埋伏。
这是王烈进入鸡鸣寨后,正式训练成军,就开始定下的规矩,无论什么时候,外出宿营,第一道岗哨要在两里之外,以防止敌军突袭。
而且。第一道岗哨后还要设置一道暗岗把守。
一夜三班倒,哪个小组出现疏漏,就要受罚。互相之间,全凭模仿夜枭啼叫联络。
此时,月华如水,应化趴卧在一块岩石后,身上盖着各色茅草,想着鸡鸣山的新婚妻子,心里满是甜蜜:“我那婆娘这时候说不定也在想我呢?”
和应化一个小组的,却是与王烈一起长大的一个少年猎户,名为孙安。
这孙安年纪不过十七,正是少年最好动的时候,身材瘦削,身手灵活,白日里行军的时候,遇到前边有横木拦路,眼看人马不能同时穿越,仍纵马而上,人高高跃起抓住横木断枝,一个悠荡,马匹穿横木而过,下一刻人已经重新落在马背之上。
只这一手,就赢得了十几个鸡鸣寨的骑兵和那些草原骑士的连声喝彩。
后来,青山村的青壮介绍他,说他外号就叫猴子,大家都叫他孙猴子。
孙安看着应化满脸的幸福,忍不住轻声调侃:“应叔,你想啥好事情呢,不是想婶子呢吧?”
应化看了孙安一眼:“小猴子,你才多大,问这么多干什么?”
孙安不满道:“我都十七了,我妹子去年就嫁人了……我爹说了,过了十八就给我找个婆娘……”
“呦,你个雏儿,知道怎么收拾自己的婆娘么,别到时候被婆娘骑在头上哭天抹泪的?再说你不是要跟着王首领走么,怎么找婆娘。”
“嗯,我也不想找婆娘,我要跟着阿烈哥一起当将军。”
“傻小子,婆娘是难管,可是等你真有婆娘了就知道女人的好了……嗨,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身手好,脑子又灵,将来肯定比大叔我有出息。”
“大叔,晚上我水喝多了,去方便下,你帮我看下。”
“去吧,少年人闲事就是多,呵呵。”
孙安慢慢后退向后攀爬而去,直到脱离了山顶观察哨的位置,才直立起来。
这也是王烈定下的规矩,暗哨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暴露自己的目标。
孙安离开,应龙一个人却有些困乏,他是从小吃苦的人,但也是第一次骑马走这么久的山路,所以身子多少有些疲倦。
本来按照王烈的安排,今日跟随冉瞻做过前锋探路的人今夜不要安排值守。
但冉瞻心里却是不想让林海和蒙浑等人看不起,林海一行人当完探路前锋可以值守夜岗,那么他冉瞻的手下也一样可以。
而孙安作为跟随冉瞻父子的老手下,自然也不想给老长官丢脸。
刚刚和孙安你一言我一语还不觉得什么,此刻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轻微的声音传入应化的耳朵。
这声音就仿佛春日里的细雨,淅淅沥沥,却连绵不停。
别人听了可能会以为是错觉,但在石勒军中生存两年,见惯了胡人大规模骑兵调动的应化却立刻醒悟过来:“骑兵,是骑兵!”
第七十一章,迎敌
更新时间2011…4…9 10:56:38 字数:2209
有点小感冒,郁闷,下周强推,没攒稿子,头疼头疼,但下周会保证更新的,诸位放心
~~~~~~~~
许是因为山路难行的原因,蹄声并不大,但却连绵不停,应化伏在草地上仔细听了会,粗略估算,对方超过五百人,再多光靠听觉就不行了。
应化抬起头,只见远处山路上火把点点,在明月的照耀下,一支队伍正顺着崎岖道路迤逦而来,更是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
恼恨不已,若不是自己困倦睡去,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