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称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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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烈却是不管别人态度如何,依旧安稳的立在段末坯身后,段末坯的亲卫都被拦在了院外,王烈就自觉的暂时充当他的亲卫。
这样不卑不亢的姿态落在段末坯眼里,心下又是暗赞王烈少年老成,可堪大用。
不一会,府院内走出一名清秀文士打扮的老者,却是贵为幽州别驾,王浚的头号谋士裴嶷。
这裴嶷也是士族出身,而且是一流士族门阀河东裴氏的直系。裴嶷曾任荥阳太守,后被琅琊王司马睿委派到幽州王浚手下,名为辅佐,实则监督。
但裴嶷为人果敢刚毅,性格温和,但什么事情都会摆在明面上和王浚商谈,虽然王浚对他有些提防,但因为他一直用心出谋划策,还是任命他为幽州别驾,很多事情也都会征询他的意见。
裴嶷冲院内的众人一拱手,朗声道:“诸位将军,大将军正在堂内等候,请诸位随我来。”
众人忙收敛了脾性,老实的跟在裴嶷身后,向正堂而去。
堂内,王浚居中而坐,而一个相貌俊秀的青年却和他平起平坐。
而王浚的女婿,鲜卑辽西公段务勿尘则在下首陪座。
那俊秀的青年正是暂居江左的琅琊王司马睿手下中军铁甲骑兵的中军将军,号称江左士族青年一代佼佼者的刘佑,刘家在江左虽然不过是二流士族,但刘佑本人无论家世还是本领,却都有资格与王浚同位。
众将齐声叫喊:“拜见大将军,拜见刘将军。”
王浚有着一张宽阔的国字脸,虽然头发已见花白,但不怒自威,对众人微一点头:“坐吧。”
刘佑却是一脸倨傲,冷冷的看着众将。
众人落座,望向王浚。
“昨日一战,我军战胜了石勒狗贼,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王浚为人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此战功劳最大的自然是刘佑将军和他率领的中军铁骑,所以请受我等一拜。”
说完,王浚竟然下座,拜倒在地。
以刘佑的倨傲为人都是一惊,忙起身搀扶,但脸色上却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而堂下的众将见主帅拜倒,虽然有些人眼中却上过一丝不服,但还是齐齐跟着王浚一起拜倒。
王浚看见了某些人眼中的不快,心下却是暗暗点头,他也是刻意引起堂下其他将领对刘佑倨傲态度的不满,自己好能架空刘佑。
“刘佑将军不缺银钱,我这里有得自先帝的玉狮子一座赠予将军,以表示我的感谢。”
王浚一示意,裴嶷双手捧上一个精美剔透的白玉狮子递给刘佑,刘佑接过,一见的确是先帝司马炎所赐之物,立刻高兴的裂开了嘴巴。
这个时代,虽然割据一方的诸侯内心并不将皇权放在眼内,但对于讲究大义、名份的他们,能取得皇家的信物,却还是一件很值得重视的事情。
先帝司马炎所赐之物,王浚这一份礼物不可谓不厚,刘佑那倨傲的神色也变成了得意。
安抚好刘佑,接下来就是对幽州一系将官的封赏,至于刘佑带来的中军骑兵,不属王浚管辖,自然有琅琊王调度奖赏。
裴嶷拿着竹简,不紧不慢的念着:“辽西公、大单于段务勿尘协助我军杀敌有功,加封北平郡太守,同时大将军将向朝廷请封公为营州刺史,赏千金!”
段务勿尘闻言,面露喜色,下座拜倒。
随后裴嶷又道:“步军护军军主枣嵩,拒敌骑兵有方,赏百金,领常山郡太守;骑军护军军主段末坯奋勇杀敌,赏百金,领渔阳郡太守……”
一道道封赏下去,众将皆面露喜色。
很快到了最后,王浚忽然起身道:“这一战,我军涌现出一位少年英雄,不过十七岁,却连斩七敌,还一箭射伤匈奴儿的大将孔长,真可称的上是少年勇武;王烈,你站起来,叫各位将军看看你。”
王烈一惊,其余众将也是暗惊,别人的名字无论官衔高低都是裴嶷宣布的,只有那刘佑和王烈是由王浚亲自介绍推出,王浚是什么意思?
王烈也摸不着头脑,他可不相信自己虎躯一抖就能散发无穷魅力,让王浚如此青睐:“王烈见过大将军,刘将军,诸位将军。”
“很好,果然是少年英武,一表人才,却不知出身为何啊?看你也姓王,难道出身琅琊王家?怪不得能被王大将军如此赏识。”刘佑却是面皮微动,一抬眼。
王烈心下一动,忽然明白了王浚的意思:王浚固然是因为自己表现勇武而欣赏他,但今日却是要利用他这寒门小子来羞臊士族出身刘佑。
这还要从王浚的出身讲起。
王浚身高平王家,父亲王沈也是西晋有名的大臣。但王浚母亲不过是一个寒门的贫贱女子,被王沈玷污后生下王浚,却遭到王沈歧视,对王浚非打即骂,根本看不起这个庶出子,就连家人也不在乎这个所谓的公子,最可笑的是王沈本人当年也不过是出身寒门,后来才发迹将王家带进了士族高位。
直到王沈去世,家中没有男丁继承祖业,王浚被亲戚推举继承了家业,这才开始了新生。
王浚这样的身份自然常被某些士族嫡出所诟病,甚至成为暗中攻击诋毁他的说辞。
今日,王浚力捧王烈,心下也是对刘佑的态度不满,虽然赠他礼物,却也要寻个机会讥讽他一下:“什么事情不都是你这种士族的小鸟才能做到的。”
当然,以刘佑的身份应该很清楚知王烈寒门出身,如今却也故意说他是一流士族琅琊王家的人,却是用王烈寒门出身,暗讽王浚和王烈是一样的低贱身份,才会被王浚重视。
但一个士族公司用这样阴阳怪气言语来挤兑一个少年,却是有些过分。
王烈暗骂刘佑无耻,心知自己若回答不上或者失言折了王浚的面子,将来在幽州军中前景堪忧,而若就此得罪士族出身的刘佑,也是不智行为。
裴嶷端坐在一侧,暗中观察着王烈,见少年面露诧异犹豫,心下暗叹:多少寒门少年就这样折杀在士族威压之下。
裴嶷自然不会为王烈出头,而得罪王浚和刘佑,至能暗叹着少年自求多福。
一旁的段末坯却是脸色微变,心下暗骂刘佑。
此刻,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王烈的身上,看这个少年如何回答。
众人正静默间,然听王烈开口:“烈虽仰慕刘将军家世风采,但烈出身寒门不敢攀附琅琊王家,身为我大晋子民,烈自感天地之威,当以大将军为楷模,奋发向上,成为我幽州栋梁。”
王烈这话直接撇开出身的问题,提醒刘佑,你家大业大,士族出身,何必与我为难?然后大谈自己要和王浚一样奋发图强,更是直接点明我效忠的是王浚管辖的幽州,而不是朝廷,给王浚十足的面子。
这时,刘佑如果继续发难,就等于和满堂幽州军人撕破脸皮了,打人莫打脸,传出去世人也只会笑话刘佑小肚鸡肠。
刘佑眼珠一转,又狠狠瞪了王烈一眼,嘴上笑称“少年人机灵”,心下却恨上了王烈。
此君心眼之小,可见一斑。
王浚眼中却爆闪过一丝欣赏,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士族堂下挺着脊梁和父亲叫板的庶出少年。那不断在角落里垂泪的贫贱母亲,和那些眼带讥诮的家奴。
寒门子又怎样?父亲王沈若有其他子嗣,自己不也就是一个任人辱骂讥讽的庶出子么,反而没有寒门子一般享受过天伦之乐。
但此刻,王浚却不能直接回应什么,看了一眼裴嶷。
裴嶷立刻起身,抚掌赞叹:“果然是我大晋的少年健儿,幽州能有如此壮志男儿,定能匡扶河山,重现我大晋荣光。”
众将也都起身赞扬,算是化解了这一场暗斗。
随后,王浚直接宣布:“王烈,既然段军主已经提拔你为队主,以你一个少年的身份,统领这些下属已经足够,我就再赐你良马一匹,强弓一把,五十金,算做对你的鼓励吧。”
王烈立刻半跪在地,领赏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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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驯的就是你这匹小母马(1)
更新时间2011…2…22 7:36:17 字数:3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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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烈出了大将军的府院,和段末坯、段阕等人暂时告别。
战斗过后,王浚给全军三天假期,这些世代的军卒或者征募投靠来的百姓难得有这样休息的机会,自然不会直接返回军营,而是选择在蓟城,这个幽州的中心城市闲逛。
王烈从军所在的征北城内多是兵户,少有商家,王烈在那里呆得鸟都闲了出来。
蓟城则不一样,作为幽州最大的城市,单是城市的周长就达到了二十里,四四方方,主要的街道有三条,一条是官府所在的主道,两条十字交叉的街道就是主要的商业街道,街道两边有数百个商家。
因为晋朝商业区,也就是市场是与民居分开的,所以这几里全部是商家,也就格外热闹。
而且,城内还仿照中原的大城,分出了数十里,近千户居民、商家分里而居,井然有序。
街道里,卖粮的,卖酒的,卖肉的,卖脂粉的,卖布匹的,卖杂货的商贩应有尽有,在城北还有一片专门的场地用来交易牲畜,附近的异族百姓,以及来自附近村镇的游商小贩,齐聚城内,繁华程度让王烈咂舌。
其实这蓟城再繁华,也比不过现代的城市,只因为前世的王烈只知道窝在家中,上网看书,靠房租和网络打工为生,除非为了果腹,甚少出门。
而来到这个时空,又常年在山野奔走,最繁华的地方不过是去过常山县城,和蓟城不可同日而语。
两相比较,这等异世的繁华对王烈的吸引力还是蛮大的。
王烈也不骑马,手牵着黑龙的缰绳,一人一马就这样四处闲看,尽管身上有刚刚得到的五十金赏钱,但他可不敢乱花。
虽然按照大晋朝的规定,当兵每月有军饷,但现在朝纲败坏,各地士族军阀拥兵自重,哪里还有人管这些,王浚相比那些插上杆旗帜就称大王的土匪还好些,至少每月还给这些军卒二十钱零花,可自古军内就有克扣军饷的惯例,分到手的十不足三,三月能有二十钱就算好的。
不过这等世道大家当兵自然不是为这点军饷而来,为的是能敞开肚子吃饱饭,能在战斗过后劫掠敌方城池。抢钱抢粮抢娘们,这就是普通大头兵的理想。
王烈知道苏良能吃,又因为性格的原因常常吃不饱,在蓟城的摊贩那里给苏良买了好多羊肉火烧,准备带回去给他吃个够。
揣好油纸包的火烧,王烈正走马观花的在蓟城里闲逛,忽然听见一阵吵闹声,顺声音看过去,只见有人在路边呼喊着:“大家快去北城骡马市场,那边有两个江左人牵来了一匹烈马,号称在本地无人能降服,有英雄好汉的赶快去为咱幽州争光。”
王烈一听,来了兴趣,对身边黑马一笑:“黑龙,这城内竟然还有能比你更烈的骏马么?”
黑龙一听,马头高昂,不屑的转着大脑袋,那意思就是:不可能,我才是幽州第一。
等王烈来到城北的骡马市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有上千人,有百姓、有商人,也有军中士卒。
北地人都爱马,尤其是烈马骏马。
当王烈看到场中被一人多高的栅栏圈起来的那匹红如烈火的母马之时,也不由的暗赞一声:“好马!”
再一看马旁之人,王烈一咧嘴笑了:“这不是昨夜那个美貌小娘么?”
少女站在高台上,身后依然站着那狭长脸的护卫。
见台下的人越来越多,这丫头得意洋洋的大声喊着:“我听说幽州的健儿是我们大晋的强者,我这匹红裳宝马性子桀骜,得来后就没人能驯服,本以为幽州健儿可以降服,没想到咱蓟城实在太小,上来几位好汉都被摔下了马,真叫我们江左人失望啊。”
台下的蓟城百姓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你这小娘说什么胡话呢?我们幽州、我们蓟城有的是英雄好汉,只是不屑和你个小丫头执气。”
“整个一个人来疯。”王烈却是对她这种幼稚的激将法分外不屑,不过能看这样一个豆蔻年纪的美貌萝莉再台上疯闹,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休要说大话,我就叫小丫头你见识下某的厉害。”一个身穿晋军幢主军服的魁梧汉子走出人群。
那小娘见有人受激,虽不是自己想找的人,也算捧她场的,可嘴上却不饶人:“那汉子,咱可说好了,第一你不能伤了这骏马,第二你若出了什么意外可不负责。”
这晋军幢主一瞪眼:“废话,咱家是泼皮无赖不成?驯马驯马,咱就是要平平安安把你这小母马骑在胯下。”
这汉子话里有话,少女没有反应过来,那幢主身后的几个兵卒却起哄道:“怕了吧,小娘子,回家去吧。”
如此泼皮无赖的语言,让小丫头身后那长脸护卫的脸色一寒,见自家小姐没有听懂,这才按下怒意,冷冷的看着那幢主。
这边那晋军幢主自顾走进围栏,直奔红马而去。
这晋军幢主也不是莽夫,先故意围绕红马跑了几圈,想凭借自己的身手灵活,绕蒙这畜生。
哪想到这红马动都不动,马眼死死盯着壮汉,头颈微扬,四蹄轻刨。
围栏外的百姓看的就是个热闹,见这晋军幢主半天不上去驯马,都鼓噪起来:“大个子,快上啊,别磨蹭了,别给幽州军丢脸啊。”
这幢主也被说的心头火起,大叫一声“好畜生”,双腿发力,一个旱地拔葱,竟然直接冲上马背。
这一个动作,却显出这幢主也是身具武功。
四周的百姓齐声叫好,那美貌小娘却是毫不在意,显然心中有数。
红马感觉到背上有人,长嘶一声,前蹄翘起,就要将身上的汉子掀下马背。
但这晋军幢主早有准备,双腿用力,死死勒住了骏马的腹部,双手更是紧紧抓住红马的鬃毛,竟然是死死的贴在了马背之上。
一旁的百姓更是疯狂叫好。
红马连甩数下,那晋军幢主纹丝不动。
“好畜生,还不服气么?”这幢主狂笑一声,就要驱动马匹。
红马野性不散,怎能被人如此羞辱,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那晋军幢主虽然修炼过武功,但因为事先和少女说好,不能伤了这骏马,因此空有蛮力却不敢动手去打这红马,只能和它消耗纠缠。
王烈自幼和父亲学习骑术,却看得明白,暗道:“这幢主不会用巧劲,驯不了这匹烈马。”
果然,时间一长,那汉子手脚上的的气力越来越弱,红马猛然一个急停,那汉子手脚吃不出惯性的力量,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摔了个七晕八素。
随那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