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称王-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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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敦那可是“王与马,共天下”中的权臣,有他的这一纸军令,他就算不是刘琨的弟子,刘佑也不敢再加害他,毕竟刘佑的家眷亲朋都在江左,不给王敦面子的话,以王敦睚眦必报的性格,刘氏一族将有大难。
而且文书上边王烈的所谓罪名也完全变的无足轻重,大意是王烈领命外出,因遇到匪患耽搁,一心杀敌负伤,因此才耽误了返回幽州军,今日特赦免他的错误,准其回幽州军,在督军谢鲲帐下听令。
王烈看着文书,感怀谢鲲深情厚义,两人只有一面之缘,谢鲲却处处帮扶与他,固然自己为谢鲲出过力,可是谢鲲也更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忠厚长者。
又送出谢极十数里,眼看都望不见晋阳的城头,王烈这才拱手与谢极依依惜别。
临行前,谢极看着送他出城十余里的王烈,忽然道:“王家小郎可还记得当日之言?”
王烈闻言一愣,却是有些懵懂,但那一句王家小郎似乎很久没被人叫起,就连苏良现在也只是称他为大哥的。
在鸡鸣山上,到是胡大海那憨货偶尔会这么称呼自己,其余人都已经习惯于叫他小郎君,或者首领。
“王家小郎……”
王烈喃喃自语,心底却莫名的升起一丝温暖的感觉。
“王家小郎记得就好。”说完,谢极也不多言,再次拱手,告别王烈,打马东去。
讯息迅速被信鸽带走,不断有消息通过信鸽反馈回来。
王烈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但从这件事情上,他却也坚定了要建设自己的情报体系的决心,否则总依靠别人不是个办法。
当然王烈也有信心将来把拓跋郁律手下这套情报体系收归在掌控之中,至于情报头子的人选他都想好了,就让白文来做,当然如果拓跋郁律不放心,完全可以把庄蝶派出。
经过这些日子的的了解,王烈愈发觉得庄蝶是一个心思细密、而且对人有情有义的奇女子。加之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做情报工作简直太浪费了。
将来,一定要开一家青楼,庄蝶做老鸨,白文做掌柜,还要把分店开到大晋各地,至此就可以形成一个完善的情报体系。
王烈心中暗想,脸上浮现出荡漾的笑容,看得一旁的拓跋郁律一阵汗颜,想这位小郎君是不是又在算计自己什么?
一百零四章,东山甄兮
更新时间2011…4…27 20:33:51 字数:2187
嘿嘿,消失多日的女主终于再次出场,而且很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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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钱塘江水滚滚而去,西晋扬州会稽郡上虞县东山,一片府宅依山而建,却正是陈郡谢氏南渡江左后所居住的地方。
自永嘉之乱后,陈郡谢氏南渡江左,就以会稽为根本,重新兴建了家族庄园,而会稽也因为地理位置优越,物产丰富,逐渐吸引了大批士族、甚至百姓来此定居。
如今,数年时光,这里俨然成为了乱世之中一片可以暂时忘流离、悲伤的安居乐业的乐土。
进入农历八月,在江南正是秋风起、蟹脚痒的好时节,东山之上枫叶如火,谢府后花园内,一片姹紫嫣红。
这时,一个身穿天青袴褶的少女忽然纵马从花丛上跃过,身后几个丫鬟拼命追赶。
“小姐,您慢些跑,大老爷说了,不准你在花园里骑马的。”
那匹栗色的骏马也是上好的北地胡马,纵蹄间却踏碎了无数枝枝蔓蔓,更让落英遍地。
正跑的兴起,前边突然出现一个打扫落叶的老仆,那老仆听见呼喊声,抬头就看战马扑来。
吓的后退一步,却不知道躲开。
马背上的少女猛的一带缰绳,战马一个甩尾,从他身旁擦过,然后骤停下来,少女吃不住劲,摔下马来。
“小姐,您没事吧!?”一干丫鬟仆人忙围了上来。
少女慢慢起身,先扶起那老者:“阿伯,您没事吧,我没吓到你吧?”
然后又来到战马前,拿起鞭子抽在马身上:“臭马,笨马,就是没有红裳好。”
众人见自家小姐动怒,都不敢说话。
偏生那躲过一劫的老仆有些耳聋,只听得红裳两个字,又见小姐一副生气的模样,随口道:“小姐,红裳虽好,您可驾驭不了,您不记得你开始骑掉下来几次呢……”
众人连连对老者使眼色,老者却没有看见。
果然,那少女听了老者的话,脸色变得的更加难看,但眼前老人在渡江前就开始服持谢家,如今都过了三代,平日对她好的很,她却有重话也说不出来。
于是转身气呼呼的离开,众人一见,忙跟了上去,那少女却回头怒道:“不要跟着我!”
众人忙散去。
少女来到被马蹄踩踏得一片狼藉的花圃前,看着地上的落英斑驳,少女的心也为之一动,纤纤细手捻起一片花瓣,心下却有些凄然。
父亲自从半年多前去了幽州,家里就没剩下几个壮年男丁,每天除了读书,就是做女红,整个人都仿佛被拘谨在了这东山之下。
远处的钱塘江水日夜不停,那波涛声却仿佛在催促她前行。
“这谁家的小娘,如此厉害,将来怎么能嫁得出去?”
一个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少女下意识的弯腰准备施礼,眼角望去,却见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叔父,您又来取笑兮儿……”少女娇憨道。
来人姓谢名裒,字幼儒,却是谢鲲胞弟,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谢安的生父,当然现在谢安还未出生,谢裒也只是在琅琊王司马睿府为掾吏,官拜参军。
虽然官职和他兄长谢鲲以前差不多,但他的性格却比之兄长更活泼一些。
谢鲲去幽州出仕,谢裒和另一个兄弟谢广就留在了江左照顾全族,当然他们平日要在建康处理公务,月余才能返回上虞一次。
“甄兮,你马上要十五岁了吧?”谢裒没有回答少女,却忽然问道。
“嗯,来年二月,兮儿就及笄了。”
“呵呵,我陈郡谢氏的这一枝花就要盛开了。”
谢裒笑道。
少女的脸羞红一片:“哪有,我不想当什么花啊草啊,我要做骑士,做指挥作战的将军。”
谢裒笑道,却是不以为意:“将军?女子怎么做将军,呵呵。”
少女咬了咬嘴唇,却没有反驳。
谢裒见她不说话,又道:“阳翟褚氏,有一子名裒,聪慧异常,其族想要……”
“叔父,请不要再说!家父要你照看我们一家,并不是要你把我嫁给他人,何况兮儿从未与其子谋面,怎能轻谈此事?”
谢裒闻言,脸色一红,他性格本就不拘小节,有其兄的旷达,更有一丝文士的风流,一直都很受眼前少女信任,但今日他却感到了少女对他的不满。
谢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笑了笑:“好,是叔父我唐突了。”
“叔父,你说父亲在幽州会平安无事么?”
“会的,前些日子兄长捎来口信,说现在司州监军,他性格稳重,当我大碍,对了他还求我向左将王敦求了一份调令,从不求人的兄长如今也有这等事,到是新鲜。”
少女好奇道:“什么调令?”
谢裒想了想:“没什么,是关于一个叫王……哦,叫王烈的幽州军小卒的事情,难道这小卒是王氏一脉?那也不能啊,兄长并非趋炎附势之徒啊?”
少女闻言,声线一颤:“王烈……父亲说因为什么么?”
少女在家素以聪慧闻名,不但熟读诗书,更爱读兵法,谢鲲也一直拿她当男孩一般看待,因此她这么问,谢裒只道她因为关心乃父,所以对时政好奇,也没有什么怀疑。
谢裒拍了拍脑袋:“昨日与广弟饮的有些多,现在脑袋有些混乱。嗯,好像是他得罪了南阳的刘氏,大概是什么他有宝马,被刘氏看中,强抢不得,就谋害了他,对了,他好像救了兄长一命,我这脑袋,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兄长要还他的恩情。”
“啊——”
少女闻言,芳心一震,原来真的是他,那个身披阳光,纵马挺身的幽州少年郎。
那一日,那一刻,有些倔强、有些骄傲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日夜的抱怨与默念里,进入少女的心底。
“因宝马得祸,这么说是自己害了他么……”
少女手中捻着的花瓣不知不觉已经飘落脚下。
天边,北来的鸿雁鸣叫飞过,落在附近的湖泊之上。
少女抬眼望去,天高云淡,北方,那个和自己有三年之约的少年郎可还记得前言?
谢裒看着自己的侄女,见她面色一会欢喜、一会忧郁,心下有些担忧,问道:“兮儿,你在想什么?”
少女谢甄兮展颜一笑:“我在想一个坏人……”
谢裒一愣:“坏人?”
“嗯,一个抢了我红裳的坏人。”
(历史上谢鲲有女名谢真石,嫁于阳翟褚氏诸裒为妻;此处化为谢甄兮,特此说明;当然,豆蔻小娘谢甄兮必定是王烈之妻)
一百零五章,坏人,都需要教育
更新时间2011…4…28 10:01:55 字数:3115
王烈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那豆蔻小娘叫做了坏人,但就算他知道此刻也没时间在乎。
因为,他即将正式拜刘琨为师。
晋建兴元年八月初七(313年10月初),宜出行、节庆,忌动土,刘琨正式在晋阳城内的刺史府,大宴宾客,收王烈为弟子。
古时,拜师是件极讲究的事情,刘琨也是个喜欢奢华的人,但现在并州财政并不宽裕,而且刘琨为人虽喜欢享受,其实他所用的都是祖上积攒的银钱珠宝,并不是那种在地方拼命敛财搜刮百姓满足自己贪欲之辈。
也因此他个人衣着外表弄的很抢眼,但其实他现在的生活俭朴。比如他要求晋阳人为节约粮食,晚饭吃粥,他在府内也是如此所为,甚至几天不食肉糜,这对于一州父母官来说,极其难得。
所以,拜师这天,刘琨也不设宴席,只是通知了并州军政的要员,以及和他交好的一些当地的名士,一起见证他收王烈为弟子。
王烈自然对此没有意见,他也不是喜欢显摆的人,只要能有个见证,将来说出去他是刘越石的弟子,天下人都承认这一点也就可以了
辰时三刻,清晨的阳光照进刘氏府邸的大堂内,刘琨坐在几案后,王烈恭敬跪下,叩了三叩。
刘琨安然这三拜,然后接过王烈的拜师礼,又起身走到王烈身前,拉起王烈的手,对满屋的宾客朗声道:“今我收王烈为弟子,他今后就是我刘琨的子女,希望诸位能看我薄面,多多提携少年人,而他若有什么错误,也请各位多多担待,琨在这里谢过诸位了。”
说完深施一礼。
刘琨这番话说的不华美,也不算长,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王烈从今往后就是我刘琨的人了,你们要多帮助他上进,如果你们谁想动他,也要经我同意,否则就是不给我面子。”
王烈又岂能听不出刘琨话里的维护之意,其实刘琨早已经知晓了自己与刘佑的恩怨,这话等于是对远在幽州的刘佑发出的警告一般。
以刘琨不问世事的骄傲性格,能为自己如此出头,还对堂下众人施礼,只能说此情高厚。
众人闻言,却纷纷长跪而起,向刘琨还礼。
再看向王烈,见少年英武,身材高大挺拔,面目英俊,一身合身的黑底冕服,满头黑发用一块玄色丝绸幅巾(和小冠一样皆为晋代人平日束发所用)扎起,显得面庞如满月一般光洁。
整个人往哪里一站,就如一株松柏,肃杀凛然,却又不失天性之温和;与长身玉立、面如白雪,神采奕奕的刘琨放在一起比较,却是如此和谐。
刘琨也满意的打量着自己这唯一的弟子,却是越看越欢喜。
又见众人皆表示要帮扶王烈,刘琨面色不由大好,又对众人道:“今日还有一件事要说与诸位听,近日晋阳有很多宵小传言说我刘琨要在中山招兵买马,妄图自立,这真是个笑话,我身为晋臣,怎么能去占据晋土?为了杜绝这种流言,今日起我决定召回我从弟刘希,将中山国交与幽州刺史王彭祖大将军管理。”
如果说,刘琨收王烈为弟子,事先还通知了在场诸人,众人虽有不解,但这毕竟是刘琨的私事,别人无权干涉。而且一见王烈果然是一表人才,也无人会在这件事情上忤逆刘琨的心思。
但这放弃中山的事情,却干系到并州,乃至整个大晋北地的政治格局,却引起了众人的一片哗然。
“大人,中山国乃我朝重地,民心归附,又是您的故土,岂能轻易让给他人?”并州别驾郝聿劝道。
“就是,大人您开始力争中山,如今却轻易放弃,岂不是失了人心?”并州长史李弘也出列道。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刘琨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片刻道:“那诸君是什么意思?”
“大人,并州缺粮,中山富饶,又是产量大郡,不可轻予。”太原太守高乔排众而出,此人是本地望族,在并州素有名望。
“高大人能代表谁?”刘琨身侧的徐润却忽然插话道。
“我能代表太原府上下,现在并州缺粮,大家都在饿肚子,而且城中已经有了怨言,说刺史大人治理地方不利,如果再放弃中山这种富饶之地,恐民心思变!”高乔不屑道。
郝聿和李弘等人纷纷点头,
令狐艾一直在悄声介绍着这几个反对刘琨人的身份,王烈一听,高乔、郝聿、李弘,好啊,这都是历史上背叛了刘琨的贼子啊。
和令狐泥不一样,令狐泥是因为父亲被冤杀,报仇心切下才投靠了刘聪。
而这几个自命忠义,饱读圣贤书的家伙,却是在刘琨率兵去救乐平,刘聪之子,匈奴汉国大将军刘桀攻打并州时立刻出城投降,致使刘琨不但失了并州,更让刘琨父母被敌人加害。
如此卑劣的三个小人,今日竟然异口同声拿大义民心来压刘琨,明明是为私心,使他们管理地方不利,还想把责任推给日理万机的刘琨,真是岂有此理!
如今王烈拜刘琨为师,刘琨的父母也自然为王烈的尊长,此刻又听高乔如此无耻洋洋自得,却是渐生怒意。
这样的小人,你不让他明白自己的错误,他会永远洋洋自得,甚至让更多迂腐之徒被他蒙蔽。
“好一个民心思变,我看是某些人怀有异心吧!”王烈忽然冷笑道。
高乔气得一指王烈:“竖子,你说什么!”
刘琨闻言,却是大怒:“高太守,王烈乃我弟子,你焉敢辱之!”
高乔虽然不服刘琨,但面子上却还不敢硬顶,忙拱手说自己唐突失礼了,却恨恨瞪了王烈一眼,又道:“王小郎君,你既如此不顾民心,出此妄语,想来有更高明的见解了?”
王烈摇摇头:“高大人,小子尚不及冠,但也知一国一城,皆为王土,匹夫雅士,皆为王臣。家师高义,不忍与幽州王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