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石油一家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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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是干啥,您这不打我的脸吗”我急忙拒绝。
“碎娃,别跟我犟,也别说那话,你要看得起我老汉,看得起我还曾经是个石油工人,就别太客气,拿上!拿上!”老人的口气异常的坚决,根本不容我申辩。
我死活不要,又把钱硬塞给老人,没想到我把老人激怒了。
“看你这碎娃,叫你拿,你就拿,拉拉扯扯地算啥男人,你得是要让我老汉给你下跪求你你才肯拿!”老人的暴怒吸引了车厢里的旅客,过道上一下子挤满了人,这是我十分尴尬。
“那这样,买酒呀的我总共只花了四百元,您把这一百元拿上,行不?我求您了,好不?”
“真的?”
“真的,您说我敢骗您吗?”我的口气里充满了无奈。我知道和这个无坚不摧的老石油相比,我没有一点办法能够战胜他。
“那好吧,”老人终于让了步,接过了我递过去的一百元。
石油人生性豪爽!而我却在这个曾经是石油人的老人面前豪爽不起来了!
第十九章
(十九)
再有二十分钟,列车就到站了。
我和老人约定,列车到站后,老人专心去看孙子,我帮他去买到新疆的火车票,我想多给老人留点时间看看孙子。
我装着要去上厕所的样子,背过老人赶忙给我的一个同学打了电话,叮咛他无论如何要给我弄一张去新疆的火车票,一个小时之内我在火车站广场地下商场门口等他,他说两个小时之后就有一趟去新疆的车次,但现在怕来不及了,清明前后和春运一个样,订票费太高,另外车票也要加价,我说加多少我都认了,只要你能给我搞到,你就是我爷爷,那小子哈哈一笑说,只要能给你当回爷,加的钱我一分都不要你的,一小时后,商场门口见。
老人说得没错,只要是曾经一起扛过枪,那就是一辈子也打不散的联手。我想,只要是一起同过窗,道理肯定也一样。我的心里涌起了对我那个同学的感激和当年曾经看不起他,欺负过他而生产的一丝愧疚和悔恨。
“呜......”
列车的速度逐渐的减慢了下来,终于到站了。
“旅客同志请注意,本次列车已到站,请拿好您的行李准备下来......”这是我登上这列火车后第一次听到乘务员的声音。
我和老人一起随着人流涌出了站口。在一处十分显眼的广告牌下,我们约定一个小时后见面。
半个小时后,我在火车站广场地下商场的门口拿到了我同学送过来的火车票。
我想此刻老人肯定在和孙子说笑着,尽情的享受这对老人来说不可多得的天伦之乐。
我给老婆打了个电话,温柔地叮咛她还可以多睡一会儿。我说,火车晚点了,大约还得半个小时。
离我和老人约定的时间还差十五分钟,我就赶到了那个广告牌下,老人还没有来。
到时间了,还不见老人。
“***次列车已开始检票,有到乌鲁木齐的乘客请您赶快检票上车!”喧哗的广场上隐隐传来站台广播员有条不紊的声音。
我开始焦急起来。
第二十章(完)
(二十)
我在广告牌隔壁的小商店里买了两包硬盒延安烟,撕开封口,焦躁地抽起来。
难道他会失约,会失信。
接连抽了两根,第三根刚刚点燃的时候,不经意间我发现前方公交站台下,目力所及的十字路口,一个高大的穿着白色大衣的人在一片骑着自行车的来来往往上班的人流中十分扎眼,老人不是穿着羊皮大衣吗。西安的春季很短,清明节还不到就已经流行短袖、超短裙了,穿大衣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莫非就是他。
我快步赶过去。
“见到孙子了?”我问。
“见到了,”老人的声音异常低沉,猛一抬头,我仅发现老人的眼睛里泪光闪闪,我想肯定是老人见到孙子后高兴的,兴奋得都要流泪了。我在心里暗暗替老人高兴。
“人呢?”
“走了!”
“走了,”我不禁有点意外,“那,那可能是着急着上班吧!现在各个单位都抓得很紧,工作都不好干啦,上班要迟到了还要罚款呢?”我嘴上打着圆场,心里却在骂:真不是个东西,爷爷大老远来看你,竟然送都懒得送一下。
“罚款,笑话,我孙子都走了三年了,还罚哪门子的款。”
“三年了?这,这,这怎么回事啊!”我惊诧的望着老人,半天说不出话了。
“哎,总是我年轻时太过好胜,太过要强,祸及子孙啊,车祸,就在这个地方,我孙子还没送到医院就死在她妈妈的怀里了!唉!”老人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一滴眼泪滚出了眼眶。
我的心中一片冰凉,我为老人受这么大的遭遇而感到上天的不公,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安慰他,我点燃一根烟给老人递过去,喏喏了半天,低低地说,“车票我已经买好了,过一会儿就要发车,现在已经开始检票了。”
“噢,那我得快走了!”老人无限依恋地又看了看那个十字路口。此刻,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人流如织般往来穿梭着。
检票口人流如潮,我让老人先排队等我,我去买了一张站台票,在候车大厅的商店里买了两瓶茅台,让售货员仔细的打包,我理解了老人说的关于那个酒壶已经没有了传人的含义,我还记得老人说,茅台酒好,可惜他只喝过一次。
穿过检票口,进入地下通道,已经恢复了满面悲容的老人无限惋惜地对我说:
“说实话,我现在怀疑老伴早就知道孙子已经出了车祸死了的消息了,要不然身体不会那么快就垮了,要不然不会那么坚决地反对我从西安上新疆,老伴一直叮咛,要我从榆林坐班车到兰州,再从兰州到新疆,说那样可以省很多钱。唉,我们两个老不死得就这样彼此隐瞒着,不过瞒着更好,要是不瞒着,老伴怕也早都死了,活不到现在了。这次瞒着上西安,本来想看看儿媳,想了想还是不见得好,油田是个好单位啊,很照顾儿媳的,98年就在西安北郊石油园区给了一套房子,丈夫死了,儿子没了,也是个苦命人啊,唉,我最大的希望也就是希望儿媳能再找一个好婆家了。”
我说:“能,一定能,现在油田发展很快,已经是仅次于大庆的全国第二大油田了,您就放心吧!”
“希望如此吧,碎娃,谢谢你,已经有好多好多年没有和人这样畅快的说话喝酒了!”在即将跨上列车车厢的时候,老人有点激动地握着我的手,对我说,“真的谢谢你啦!”
我用力的握了握老人那双粗壮坚硬,握过枪也握过刹把的手,默默地注视着老人登上了列车。
“呜......”列车缓缓地启动了。
老人从窗口伸出头,对我说:“碎娃,你给我老伴打个电话,就说我已经见到孙子啦,他长得高高大大,白胖白胖的”。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从窗口上把那两瓶茅台酒硬塞在了老人怀里。
望着逐渐远去的列车,我的心里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失落。
走出站台,我猛然醒悟,我记得老人并没有告诉我他家的电话号码,而我,根本就没顾得上问问。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照在古老的城墙上,使整个城市显得那样喧哗而骚动,威武而庄严。
(全文完)
第一章 孤独仲秋 (一)病榻深思
凄然石油梦
第一章孤独仲秋(一)病榻深思
夜已经很深了,除了同室的病友均匀的呼吸声外,整个大楼没有一丝声响。窗外,西斜的月亮金轮一般挂在院外那棵青松的枝梢上,月光顺着暗红色窗帘的缝隙顽强地爬进来洒在我的脸上。
此刻,我的大脑非常的清醒,自从上午八点栽倒在会议室,我已经昏睡了近十几个小时,我做了一次最好的休息。夜晚十点以后本来就属于我的时间,每逢深夜来临,我不仅大脑异常的清醒,就连肢体也非常地轻松,不管白天多么疲乏困倦,一旦过了夜里十点,我就慢慢会变得象一台加足了油的机器,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可是今天有点意外,除了大脑还算清醒外,我的四肢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量,刚才我还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幻觉:我的躯体化着了一团血水,又象似一滩烂泥,透过雪白的床单,一滴一滴地穿过水泥地板渗到了地底下去。
敬爱的老书记,在这个家家团圆的中秋之夜,我想我不应该辜负这样一个难得清静的夜晚,这时候没有人会打搅我,我可以放开感情的闸门,听任泪水无拘无束的流,我要把我压在心底的话向您说一说。另外,我还要慎重的告诉您一件事,这件事我想了已经有半年了,可我不知该怎样告诉您,借了书信也许不算是个笨拙的做法。我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听老汪讲,在我昏迷的时候,您守了我整整六个小时,一直等到我呼吸均匀,脸色正常后您才离去。我知道明天一早您还会来,可我没有勇气当面告诉您,我怕看见您那双充满友爱、和善的眼睛。
我想:人世间那怕是最亲密的朋友,最恩爱的夫妻,有些话也是不好当面说的,就让我诉诸笔纸,借这些没有表情和灵性的东西,在您面前接受一次审判吧!也许您会惊诧、伤心,抑或怨恨、咒骂。。。。。。不管您看完这封信后的心理感受和精神状态如何。我只虔诚的肯求您一条:希望您能从心底里原谅我。如果得不到您的体谅和宽容,我的灵魂也许将永远得不到安宁。
我试探着慢慢拉开了窗帘,十五的月亮一下子就把明朗皎洁的月光铺洒到了我的床上。月朗星稀之夜,秉烛苦读之时。这样的夜晚,正是那些胸怀大志者积劲蓄力、自我充电的大好时光,也是我这样平凡的人发古之悠思,回忆整理过去,解剖分析自己,想念父母妻儿,回忆天伦之乐的时候。
敬爱的老书记,您还记得前年那个中秋之夜吗?
那是我调到科研所的第一个中秋节,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朦朦细雨。淡淡的雨雾使这个传统观念中的团圆之节充满了凄凉和无奈。为了度过这个美好的节日,不到下班时间人们便都回家了,唯有我例外,我是天麻麻黑的时候才离开办公室回到宿舍的。对于我这个单身汉来说,佳节不佳节并没有多少区别。“每逢佳节倍思亲”对我而言无非独增伤感。再说,那时所里刚刚给我配了一台电脑,我还需要一短时间的熟悉,编制MSJ钻井液处理程序的工作才刚入门,人走了,多一份安静,少一点打搅,我可以更好的思考一些问题。
第一章 孤独仲秋 (二)凄凉生存
第一章孤独仲秋(二)凄凉生存
和我同室的小李早已回家和父母过团圆节去了。我打开宿舍的门,屋子里一片冷清,我晃了晃暖水壶,里面没有一丁点儿水。虽然我的性格喜欢清静,当时我还是感到有点孤独寂寞。我打开抽屉,拿出了一盒月饼,那是所里发的节日慰问品,还有一箱苹果,原打算节前送回家里去的。可是那个双休日,我又搭乘您去井队慰问的便车,去了一趟钻井队,没能回家去。
我打算吃一块月饼充饥,我已经把包装盒外面的那层塑料薄膜撕开了,想了想,最后还是用透明胶布封上了。我知道,我农村的妻子很节俭,她不一定会化钱给孩子买月饼吃。我虽然刚过“而立”,却已经是有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我有一个还没有富裕起来的农村家庭,随意用象征团圆的月饼充饥,我目前还达不到那个条件,更何况,我的两个孩子不要说吃过,就连见都没有见过包装如此精美的月饼了。
通常去吃菜盖面的那家风味小吃店离宿舍很远,我懒得淋着雨去跑那段路。于是我打开抽屉,摸出一块一天前吃剩下的凉馒头,在苹果箱的一角上掏出了两个不算太大的苹果,擦了擦,就着馒头胡乱凑和着吃了起来。
我翻看着一本电脑资料书刚把凉馒头啃完,桌上的苹果核还没来得及收拾,就听到门外有踏着雨水浠浠拉拉的脚步声,接着屋门“吱”的一声。我抬头一看,是您进来了。您一手托着个西瓜,一手提着一个食品包包,您没有带伞,衣服有点湿。那时咱们还不太熟,我以为您找人走错了门,慌忙站起来问:
“王书记,您找。。。。。。?”
您咧嘴笑笑:“找你。今晚是团圆节嘛,来,咱哥俩喝几盅。”
我说:“不不不,我已经吃过了。”
您说:“嗯,吃过了?吃过了也得吃。”您当时的口气是不容推托的。
您把食品包打开,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油炸带鱼,还有红烧肉、凉拌三丝。您又从宽大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一瓶去了包装盒的孔府宴酒来,打开封口,把酒顺手倒在了我面前的茶杯里。
我们都不是热情洋溢、感情外露的人。整个晚餐,我们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
记得您说:“咱们这儿啥都好,就是没有职工食堂,你吃饭不方便。。。。。。”
我说:“没啥,自己做节俭些。”
您说:“公司里人多房子少,每年井队加上后勤,光结婚的就有七、八十对,所里有没有空闲出来的房子,让你和小李住一间。。。。。。听说明年要盖六栋家属楼,住房紧张的矛盾可就缓和多了。。。。。。”
我没吭声。
末了您说:“咱们所虽是个副处级单位,却受双重领导,业务上研究院管,行政上公司里也过问。上下关系很复杂。。。。。。你们泥浆组人不少,可干事的不多,你年轻,又有文凭,好好干前程会很光明,MSJ就全靠你了,一定要搞出来,搞成功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这个家家团聚的仲秋之夜,我绝对没有想到您会跟我这个不沾亲不带故的人同桌共酒,说体己之话,道肺腑之言。我是喉头哽咽着吃下那些带鱼和红烧肉的。我不知道您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好”是什么意思?是指对国家、对油田、还是对我自己?不管怎样,当时我嚼着红烧肉,心里想的是:老书记,您放心好了,我拼着身家性命,也要把MSJ搞出来!
那一夜,就是那个下着细雨的中秋之夜,您走后,我整理一份外文资料干了整整一个通宵。那个中秋之夜我是终生难以忘怀的。
第一章 孤独仲秋(三)我本农民
第一章孤独仲秋(三)我本农民
敬爱的老书记,令我终生不能忘怀的另外一件事就是那次分房。
那是个萧瑟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秋天,公司的住宅楼终于落成了。整个建筑和装璜十分的气派。从破土动工的那一天,人们就无时无刻不在谈论这一话题。
我从不参与议论这些事,我是个单身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