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诚勿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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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丝不解地问:“富人不是人民的一分子吗?”
秦奋说:“我们理解的人民就是饥寒交迫的人,衣食无忧的都是人民的敌人。”
格瑞丝更加糊涂了:“那现在的人生活都是蛮富足的呀,照你的说法人民去到哪里了?”
秦奋也被自己的逻辑搞晕了,翻着眼珠子自问自道:“也是哈,人民怎么不知去向了呢?”
坐在一边的梁笑笑听得清清楚楚,使劲忍着笑,赶紧把头扭向窗外。
格瑞丝替秦奋解了围,安慰他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解放跟沦陷只是角度不同的说法。”
秦奋忙点头:“对对对,咱们可以求同存异。”
格瑞丝表示赞同,她说:“就是嘛,有些普世的价值观大家都会认同的。譬如说,慈善呀要有仁爱之心呀。”
“像这次的大地震你们台湾各界也都踊跃募捐,大陆人民还是很感动的。”
“对呀,家父的企业也有捐款呀。看到那么多同胞遇难真的是蛮心痛的。”
秦奋颇有同感地说:“尤其是那些失去了父母的孤儿,真是可怜,我在新闻里看到有一位母亲,临死前还把乳头塞进婴儿的嘴里,人都咽气了还哺育,母性真是太伟大了。”
格瑞丝一下变得激动起来,“当妈妈的为了孩子是可以牺牲一切的。”
秦奋说:“爸爸也行,别说是亲生的,就那些孤儿我都申请领养了。”
格瑞丝眼睛一下子亮了,她一下抓住秦奋的手,说:“你真的对孩子有这样的爱心吗?”
秦奋拍拍她的小手,一脸严肃,用郑重的语气说:“有。你是孤儿吗?大点儿我也可以领养。”
格瑞丝嗔怪道:“你真是贵人好忘事,刚跟你说完家父也在杭州嘛。”然后突然把话题一转,说,“你不要失望,我的腹中怀了一个,你可以当他的爸爸。”
秦奋一下怔住了,不明原委地看着她,问:“你不是没结过婚吗?”
格瑞丝清晰肯定地回答:“没有,可是我怀了孩子。”
“谁的呀?”
一丝伤感划过了格瑞丝的眼睛,在这一刻,她保养良好的面容上,突然现出了憔悴,她说:“那个人我不想提起,他不想认这个BABY,我不想孩子出世的时候没有父亲。所以我想马上为他找到一个有爱心的爹地。我觉得你蛮适合的。”
秦奋猝不及防被格瑞丝逼到了死角,他眼神游离地边想边嘟囔道:“这个嘛……”
这可是秦奋连想都没想过的问题,有一瞬间,他简直觉得这个台湾女人是来这里恶搞的。如果不是恶搞,那就是发疯。他求救似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梁笑笑。
梁笑笑对他频频点头,脸上洋溢着赞许和鼓励的表情。
这丫头,整个儿一幸灾乐祸!越到需要她给主意的时候,她越给你打镲!这就不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问题了,这叫落井下石雪上加霜,怎么把你往惨里整她怎么开心。秦奋对她是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是应该骂她,还是忍不住好好疼她。
格瑞丝用台湾女人式的那种火辣辣的眼神望着他,热切地问道:“你中不中意我呀?”
秦奋干咳了两声:“你,我是中意的,可要是……”
他说“中意”的时候声音很大,是故意说给梁笑笑听的,本意是想让梁笑笑听了别扭、吃醋、不舒服、不爽。再一想,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爱中意谁就中意谁,人家才不在乎呢。这样一想,心里好生无趣。再看眼前这个台湾女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一点儿也不中意。
只听格瑞丝说道:“你不是说不在乎不是亲生的吗?孩子一出世看见的就是你,我也不会告诉他,等于就是你亲生嘛。”
秦奋说:“孤儿我是可以接受的,父母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把宝马车头插上一个奔驰的标,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能开不就行了吗?”
“可要是出了故障,奔驰的零件配不上,宝马又不管修……要不我就算了,承蒙你看得上我,你再找找别人,我就忍痛割爱了。”
格瑞丝失望地站了起来,一步三回头,走下了楼梯。她可能真认为,秦奋还会把她叫住,与她详细磋商她的婚姻计划的。
梁笑笑待台湾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下端,立刻站起来,一脸用心不良的笑容捧着茶杯换到秦奋的这张桌上来。秦奋看着这副样子的梁笑笑,觉得她简直像个小孩子,单纯可爱,还非常顽皮。一阵怜爱之情,从他心底生了出来。
梁笑笑说:“多好的事呀,你怎么那么没有爱心呀?我觉得挺合适的,人长得又好看,家里又有钱,还能白落一儿子,说实话就你这条件你算中了头彩了。”
秦奋没好气地说:“别的事我可以不劳而获,娶妻生子这件事我还是想自力更生,不接受外援。”他望着梁笑笑说:“看来这征婚是挺不靠谱的一个事,我总结了一下,歪瓜裂枣的咱看不上,但凡长得有模有样看着顺眼的不是性冷淡就是心怀鬼胎,心理健康历史清白的姑娘都哪去了,我怎么一个都碰不上啊?”
梁笑笑把茶杯一蹾,说:“你别拐着弯骂人啊,谁心理不健康了?你历史清白吗?”
秦奋这才想起梁笑笑也是征婚队伍里的一员,遂改口说:“我没说你,你不算长得顺眼的。”他瞥了一眼横眉冷对的梁笑笑,诚恳地说:“用顺眼这词就低估了你了,你得算秀色可餐,人潮中惊鸿一瞥的,嫁到皇室去也不输给戴安娜的那种。有的人是只在情人眼里才是西施,你是在谁眼里都是,不过分地说,在仇人眼里你都是西施。”
秦奋观察着梁笑笑表情的变化,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然后说:“你就别绷着了,乐出来吧。”
梁笑笑绷不住的脸顿时笑逐颜开,她歪着头娇嗔地说:“你不拿我寻开心能憋死呀?就冲你这么不着调,遇上好姑娘也得让你给气跑了。”
秦奋急赤白脸地说:“可问题是,西施同志我看得上你你也看不上我呀?”
梁笑笑安慰他:“你千万别灰心,你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回头我在我们乘务队帮你留着点儿心,我们那有好几个西施呢,都长得比我好看,有机会我一定介绍你认识。”
“你算了吧,回头一打听,肚子里都揣着小飞行员呢,我还是自己找吧。”
梁笑笑咯咯地笑:“讨厌,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哎,跟你说点儿正事,我陪你约会了,你是不是也能陪我见个人呀?这样才公平嘛。”
“我没叫你陪我,是你自己非要来的。”
“你不去哈?”
“不去。”
“行,再见。”梁笑笑说罢,起身就走。
009 {有备而来}
梁笑笑唤醒的,是他曾经有过的清明如水似的单纯心境、对人对世界没有丝毫功利心的信任和热爱、动不动就要掉眼泪的那种对美和善的敏感。
当然,秦奋最终还是陪梁笑笑去了。她要见的,就是在飞机上和秦奋调换座位的那个男人谢子言,她的情人。
秦奋心里相当不情愿。要是梁笑笑就是要他来当“灯泡”或者当“托儿”,那也痛快,他愿意帮笑笑的忙。但是他看得出来,笑笑正陷入迷乱当中,自己也搞不明白要和情人怎么样。一刀两断,做不到,她明白情人对自己是真情实意,自己对他的感情也非常深。可是现实的情况在那儿明摆着,既坚硬又残酷,像悬崖边沿突起的锋利岩石,早晚有一天她要摔在上面,那即使不粉身碎骨,也要缺胳膊断腿的。
在这种情况下,梁笑笑没疯,就已经算神经极为坚强有韧性的了。可是,秦奋在这里算个什么呢?雷锋碰见这样的事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何况一身毛病的自己?所以,秦奋心里别提有多懊糟了。
梁笑笑是有备而来,到了约会地点,才告诉他约的是什么人。他想抽身而走,已经来不及了。梁笑笑原来想约在西湖新天地,但老谢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因此把见面的地点改在了西溪湿地的一条船上。
黄昏时分,多数船只已经归航,排成一列泊在码头边。梁笑笑和秦奋一踏上码头,一条木船就划了过来,谢子言站在船头,朝笑笑挥手。
但等船到码头,看清楚笑笑身边还有秦奋,老谢不由得一怔,感到非常意外。梁笑笑事先并没有告诉他会有别人。他不知道笑笑带个人来想干吗。心里一刹那间喜忧并现,喜的是有外人在,一些先前令他感到恐惧不知如何应付的尴尬局面,可能就不会出现了;同时又觉得很郁闷,好不容易和笑笑见一面,许多心里的话,也没机会说出来了。
梁笑笑向老谢介绍秦奋,说:“这位是秦先生,你们在飞机上见过面。”
老谢很尴尬,礼貌地和秦奋打招呼。他在船上只订了两个座位,这时只好叫船家多加一副碗筷。
船驶离码头,沿着湿地中的河道航行,两边的芦花在夕阳中随风荡漾,白鸬贴着水面扇着翅膀慢镜头般地飞翔。在船舱里,服务的小姑娘声情并茂地为他们讲解西溪湿地的历史典故和种种风情。三个人都很安静,待小姑娘的话告一段落时,梁笑笑和蔼地对她说:“你讲得真好,我们想说说话,有需要我们会叫你,好吗?”
小姑娘很识趣,笑着退出了船舱,到甲板上去和撑船的老人聊天去了。
梁笑笑向谢子言进一步介绍说:“我跟秦先生原来就认识,不过只是一般朋友,这次在飞机上又碰上,不知道为什么彼此都特别有好感,就算两见钟情吧。下飞机后秦先生给我打电话,希望我能在杭州停两天双方加深了解,所以我们这两天一直在一起,我们都觉得自己很幸运,没有错过对方。你是我最亲的人,所以我把他带来,让你们俩正式认识一下,也算对你有一个交待。”
老谢没想到是这么回事,百感交集却隐忍不发,一直沉默着。
梁笑笑把手放在秦奋的手背上,盯着老谢发问:“你不想祝福我们吗?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有一个好的归宿吗?”
老谢依然沉默着。
秦奋顺着笑笑的话对谢子言说:“这两天笑笑总是聊起你,说你对她多么好,咱们也算是有缘分,刚好在飞机上遇见。”
谢子言想笑一下,可笑得很勉强,他端起酒杯向秦奋和梁笑笑略举了一下,喝下去,郑重道:“秦先生,你可能也知道我对笑笑的感情,我没有你有福气,我把笑笑托付给仁兄了,你要善待她,她很任性,被我宠坏了,希望你能多包涵,如果她不快乐我会很难过……”
老谢说不下去了,他克制着自己,又喝了一杯。秦奋看到他用力地咬着牙关,颧骨下的两腮深深地陷了进去。秦奋又看到梁笑笑的眼睛也已经湿了。他感觉到梁笑笑抓着他的手在颤抖,把他的手掐得巨痛。
非常明显,这二人正经受着痛苦的煎熬。痛苦的缘由,就是彼此对对方的爱。不仅由于太深,更由于它的无望。爱的通道半途遭到阻堵产生巨痛,但也因此爱的力量变得更强、更烈。
这种局面,是不容易有解的。秦奋感到,自己绝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把梁笑笑的手从自己的手上移开,也端起酒杯敬了一下老谢,喝下后说:“我先告辞了,知道你们见面不容易,时间宝贵。我和笑笑只是一般的朋友,她心里装不下别人就只有你。”
老谢听了秦奋的话,慌忙站起来,拉秦奋。秦奋把他按下,说:“有福气的是你,她每天为你酗酒,再这么喝下去,肝就喝坏了,人就废了。”
说完,秦奋径自走出了船舱。
来到甲板上,秦奋点了支烟递给船家,说:“麻烦您老,前面能下船的地方把我放下。”
在船舱里,梁笑笑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去,对谢子言说:“对不起,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很脆弱很自卑,我会用我的身体、我的精神、我的全部去做让你后悔的事情。”
老谢抓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说:“伤害我就是伤害你自己。”
梁笑笑抽出手,又喝了一杯,醉笑着说:“我伤不了你,因为你没有心。我只能毁了我自己。”
谢子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无法为自己作任何辩解。这个人,是一个生意场上的“成功人士”,事业生活都很圆满。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风流成性,过过手的女孩子不计其数。但是自结婚生子以来,再没做过什么出轨的事。有了钱以后,诱惑很多,年轻漂亮想傍大款的女孩儿都围着他转,他反过来倒成了被勾引对象。不过他很谨慎,自制力也很强,把持得住自己,顶住了诱惑。
但是,自从遇到梁笑笑,一切都改变了。
他清楚地记得,那次是坐飞机去巴黎。起飞后,在座位上,他先看见了一只手。这只手端着杯子伸到他前面的小桌上,这是一只与众不同的手,手指纤长细嫩,手背白皙丰润,在四根手指的下方,对应着四个像酒窝一样的小小的浅凹点,那就像画龙后点的睛,使整只手变得说不出地妩媚动人,真是太好看了!当这只手从他眼前抽走后,他忍不住看向了梁笑笑的脸。这张脸是那么亲切熟悉,一瞬间,他以为早就认识她。
“你是……?”他脱口问道。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没见过,不认识。但是她风姿绰约如梦如幻的面影,却一下子掘开了他记忆宝藏中最珍贵的那一部分,唤起了他多年前曾澎湃汹涌的激情,青春的激情。倒不是说梁笑笑真像某个他曾经爱恋过的女孩,不是的。梁笑笑唤醒的,是他曾经有过的清明如水似的单纯心境、对人对世界没有丝毫功利心的信任和热爱、动不动就要掉眼泪的那种对美和善的敏感。这些东西,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慢慢消逝了。他在生意场上打拼得越久,心中的这一部分,就变得越钝重,也越轻。也因此,他经常会回忆起青年时代在自己身上确确实实存在过的东西,他是那么怀念这些,有时候想得心都疼。他非常珍惜这些,却常常是在一种哀悼的心情中来回望的。因为他以为,这些东西已经死了,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就像过去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一样。
现在,梁笑笑招回了这一切。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他身上复活了……
在飞往巴黎的这十几个小时的航程里,他一直是失魂落魄神不守舍,像一个被抽空了的皮囊。他想:我完了!
但是,梁笑笑对他却越来越冷淡。
他一直不停地招呼梁笑笑做这做那,梁笑笑的服务也非常耐心,非常周到。后来,他待在座位上一分钟看不见梁笑笑,都会急得抓耳挠腮屁股像坐着个红烙铁。再把她叫过来干点儿什么?一是怕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