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全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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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花虽然这样说,最后还是替华雨去把毛衣取回来。据金花说,刘佳龙并没有说什么,也没问她为什么华雨自己没来。这让华雨感到很意外。她知道,刘佳龙一向是个很认真的人,无论什么事都一定会问个究竟的。而更让华雨感到意外的是,刘佳龙事后竟也没再提及此事。华雨渐渐有些明白了,其实问题是出在了自己这里。从在日本时,就是自己将这件事搞乱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原本可以有很多种相处的方式,不一定非此即彼,也未必一定要朝着一个预想的方向发展。如果退后一步,将这个关系稍稍松弛下来,也许反而会相处得很好。关键是这种微妙的分寸把握。
第三十七章 微妙的分寸(2)
华雨想到这里,心也就稍稍平和下来。
第三十七章 冲突(1)
华雨出院的第二天上午,华晴打来电话。华晴先在电话里问华雨,身体好了没有。然后又说,她在那天早晨去医院时,华雨已经睡着了,所以她就没叫醒她。接着又说,不知120急救中心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一定要把华雨送去那家医院,她说那个医院的硬件设施还可以,但软件就不行了,尤其是医生的医疗水平和服务态度,一向差得很。华雨听了感到有些奇怪,她不知华晴怎么会对莲心医院如此熟悉。而且她感觉到,华晴似乎是有意在向自己示好。
于是,她问华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华晴这才说,咱们说好要见面的,你没忘吧?
华雨说,当然没忘。
华晴问,今天可以吗?
今天?
对,就现在。
华雨在心里想了一下。她这时正要去金花那里,金花听说了华雨生病的事,买了一些营养品让她去拿。于是她想了一下,告诉华晴,半小时以后在思诺咖啡屋旁边的街心花园见。
华雨事后才意识到,她让华晴来思诺咖啡屋是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
华雨在这个上午来到思诺咖啡屋时,华晴已经先到了,正等在街心花园的门口。她一见华雨就走过来,看看她说,你的气色还行,看来已经恢复了。华雨这时才第一次认真打量华晴。她发现华晴确实有些变了,显得比过去老练了,加上留了齐耳的短发,看上去像个成熟的女人,不过那双眼晴还没有变,好像更加让人捉摸不透。她对华晴点点头,朝咖啡屋指了一下说,我们进去吧。
金花正在柜台里磨咖啡,一见华雨立刻跑出来,拉住她问,你是怎么搞的?
华雨笑笑说,没事,死不了,这不是已经好了。
金花说可把我吓死了,好好的怎么会出这种事!
金花这样说着,忽然发现站在华雨身后的华晴。
华雨回头看一眼华晴,对金花说,这就是,嗯……
金花立刻眯起眼说,你就是华晴,我没猜错吧?
华晴上下打量了一下戴着花边围裙的金花,问,你是谁?
金花冲她冷冷一笑,说,怎么,连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了吗?
华晴用眼角看看她,没再说话就朝里面走去。
金花的脸立刻胀得通红,也随后跟过来。
华雨这时才意识到,看来自己是真的错了。
她连忙也跟在金花的身后朝里面走来。这时华晴已在一张桌前坐下了。金花走到她面前,用两眼盯着她说,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那就说明你这个人的记忆有问题了。
华晴慢慢抬起头,笑笑问,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你是谁呢?
金花哼一声说,你当初上大学时,恐怕不会这样说吧?
华晴突然愣了一下,很认真地盯住金花看了看。
金花点点头说,对,我就是那个经常跟你通电话的郑金花。
华晴的两眼立刻睁大起来,显然感到很意外。
金花问,现在,你还能说不认识我吗?
华晴礼节性地冲她点点头,说哦,你好。
然后吩咐说,我们要两杯咖啡,不加奶。
金花直盯盯地看着她,站着没动。
华晴又说,我的那一杯也不放糖。
金花仍然站着没动。
华晴又抬起头看她一眼,说,你可以走了,我们还有事要谈。
金花突然声音不大地说,你出去。
华晴立刻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她。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让你出去。
华晴沉一下,说,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出去!
金花又朝前走近一步,声音突然大起来。
华晴微微一笑,作为消费者,我可以去投诉你。
金花瞪起的眼睛忽然斜睨起来,说,你聋了吗?
华晴说,你没资格跟我这样说话,你不过是一个打工妹。
第三十七章 冲突(2)
这时阿芬走过来,对华晴说,我不是打工妹,我是这里的老板。
那好,刚才你的雇员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
走吧,你赶快走吧。阿芬打断华晴,朝她挥挥手说。
你……也要赶我出去?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我……我是消费者!
我的店要打烊了。
第三十八章 猜测(1)
华雨没料到事情竟然会闹成这样。
华雨觉得不管怎样说,金花都不应该对华晴是这样的态度,至少不该让自己如此难堪。华雨一直认为,无论自己跟华晴的关系到了哪一步,总不至于像仇人一样,父亲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这样结果的。华雨相信,只要华晴还有哪怕一点点良心,她都迟早会将这件事扪心自问一下的,她毕竟是读过大学的人,不可能一点良知都没有。但是,阿芬在这个上午的态度还是让华雨很感动。她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阿芬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金花当天晚上给华雨打来电话。她在电话里问华雨,怎么会带华晴来咖啡屋。她说,她真不知华雨是怎样想的。她说她已告诉过华雨,不要再将她搅进这件事里去,否则她见到华晴说不定会扔出什么话来。华雨当然不好埋怨金花什么,她知道金花是在为自己鸣不平。
所以,她只是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金花却说,你不想提?你以为不提,这件事就真的可以过去了吗?
华雨听出金花的话里有话,立刻问她,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金花沉了一下,问华雨,你知道华晴现在是干什么的吗?
华雨愣了一下,一时竟答不上来。华晴在大学里学的是法律,这华雨是早就知道的,但她后来并没有报考研究生,从大学毕业出来在哪里工作,她还始终一无所知。不过看华晴现在的样子,她工作应该很不错,收入也还可以。华雨想到这里就问金花,你这样问我,你知道吗?
金花哼一声说,我当然知道。
她现在……是干什么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是律师。
华雨听了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金花这才告诉华雨,由于思诺咖啡屋是在莲心医院的对面,所以经常有病人家属或来探视的人过来坐一坐,喝杯咖啡。她也是偶然发现的。一次,几个人来到咖啡屋,坐在角落里一直低声商议着什么。起初金花并没太在意,但就在为他们端去咖啡时,无意中听到其中的一个男人提到程玉成,她才立刻留起心来。不过这几个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立刻更低下去。就这样又坐了一阵就都起身匆匆地走了。但金花还是感觉到了,他们好像是在商议如何跟医院交涉什么事情。
金花说到这里就问华雨,你现在明白了吗?
华雨并没有听明白。她觉得,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莲心医院毕竟是一家具有相当规模的医院,每天都有很多患者,发生一些这样或那样的医患纠纷应该是常有的事,仅凭几个人在咖啡屋里说几句这样的话,怎么就能断定一定与那个意外死亡的孕妇有关呢?当然,金花还听到,这几个人曾经提到程玉成医生,但即使这样也不足以说明问题。程玉成医生毕竟是莲心医院请来的妇产科专家,倘若是这几个家属在商议如何去找程玉成医生就诊,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可是还有一件事,恐怕就能说明问题了。金花似乎看出华雨在想什么,接着又说。
华雨问,什么事?
金花说,好像就在那一天的下午,她无意中看到马路对面有几个人朝莲心医院里走去。当时由于离得很远,又是隔着窗子,所以他们是否就是来喝咖啡的那几个人她不敢确定,但其中一个穿浅色风衣的女人给她印象很深。而华雨在这个上午和华晴来到咖啡屋时,她从她身上的那件浅色风衣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人就是她,不会有错。金花对华雨说,你想一想,她跟那几个人去莲心医院干什么呢?
华雨听了,心里不由震了一下。
她想,如果金花说的这些确有其事,那么也就是说,华晴确实曾和那几个死者家属一起去过莲心医院,而如此一来无非就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她跟那个死者有什么特殊关系,所以才搅进这件事里来。但这种可能性显然很小。华雨想,华晴有什么亲友自己应该最清楚,况且那个孕妇早已死了一段时间,即使她跟她有关系也不会现在才出现。那么就应该是第二种可能了,也就是说,正如金花所暗示的,华晴就是死者家属重新聘请来的律师,她这次到东莞,正是为了处理这起官司的。华雨不得不承认,这后一种可能性的确很大,华晴是学法律的,现在又突然跑到如此之远的一个南方城市,还搅进这样一起医患纠纷,倘若将这些联系起来想,答案就显而易见了。这时,华雨就又想起刘佳龙那个上午在急症观察室曾问过她的话。她想,刘佳龙一定是认出了华晴正是死者家属请来的律师,所以才那样问她。
第三十八章 猜测(2)
但她又想,既然如此,刘佳龙干吗不直说呢?
第三十八章 摊牌
华雨没有想到,华晴竟在一天早晨突然来到她的住处。
华晴并没有上楼,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她告诉华雨,自己已经到了她的楼下。华雨听了很意外,立刻从窗子朝下看了看;果然,她看到华晴正站在下面的路边举着手机电话。
华雨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处?
华晴在电话里笑笑说,我曾经对你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能知道的。
华雨想了一下,说,我还一直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干什么工作?
我会告诉你的。华晴说,现在是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华雨迟疑了一下说,还是……我下去吧,你先等一下。
华雨不想让华晴上楼来。说不出为什么,她不愿让华晴看到自己住的地方。她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从楼上下来,华晴对华雨说,我们去银城酒店吧,那里的咖啡厅安静一些。
华雨点头表示同意。她过去曾跟三木稔去过那里,知道那里的环境很好。
华晴和华雨坐上一辆出租车,朝银城酒店驶去。
华晴看一眼华雨说,那天被那个叫金花的女孩搅得我们什么也没顾上说。
华雨没有接她的话。她不想再提那天的事。
华晴又说,今天,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华雨问,谈什么?
当然有很多事情要谈。
华雨在心里想了一下,却想不出跟华晴还有什么事情好谈。
这时两人已走进银城酒店的咖啡厅,在一张桌旁坐下来。华晴先朝远处招了一下手,叫过服务生,给自己和华雨各要了一杯咖啡,然后说,你刚才在电话里问我,现在干什么。
华雨说是,我还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做什么工作。
华晴微微一笑说,我在大学里学的是法律。
华雨说,这我当然知道。
学法律,还能干什么呢?
你……真的是律师?
对,我是律师。
华雨的心里立刻收紧了。她想,看来金花说的确有其事。
于是,她又试探地问,你这次来东莞,也是为工作的事吗?
华晴忽然笑了,问,我们小时候经常玩一种叫“藏猫儿”的游戏,你还记得吗?
华雨看看她,不知她突然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华晴说,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现在正玩藏猫儿吗?
华雨突然明白了。但看着她,没有说话。
华晴又说,我知道,你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
华雨立刻说,你想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华晴摆摆手说,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我这一次要跟你谈的,也跟这件事有关。她这样说着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才又抬起头,这样吧,我先告诉你一件事……
华晴说着慢慢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盯着华雨。
她说,你不是一直问我那十万元干什么用了吗,我用它开了一间律师事务所。
华雨看着华晴,这时,她的心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我现在,是天平律师事务所的挂牌律师。
华晴说到这里,突然将话一转,我想问你一个人。
谁?
程玉成。
你问他……干什么?
他今年,多大年纪?
第三十九章 交易
华雨没有想到,华晴现在已经真的是一个律师。而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华晴这次到东莞,竟然就是为程玉成医生的这起医患纠纷而来。当然还有一件事也让华雨没想到,华晴一直想找自己,竟然为的也是这件事。这天上午在银城酒店的西餐厅,华晴第一次显得很诚恳。她告诉华雨,这一次的这个案子对她来说很重要,她的律师事务所效益一直不好,也没有接过太像样的案子,这一次死者家属准备向医院索赔八十万,标的很大,而打医患纠纷的官司也一向很容易受到关注,所以她才下定决心,一定要打赢这场官司。华晴说,她已将这个案子认真研究过了,上一次法院驳回是有道理的,死者家属的诉求理由确实不够充分,尽管按现行的法律规定是举证倒置,也就是说,要由医院方面拿证据来证明自己当时对死者的救治没有过错,但原告方要想重新起诉也要有充分的依据,可是现在要想再寻找相关证据就更困难了,医院肯定已经有所防范,不要说病历和治疗的原始记录,恐怕连复印件也很难搞到。
所以,华晴对华雨说,现在……我只能让你帮我了。
其实华晴的话还没说完,华雨的心里就已经明白了。
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说,这种事,我能帮你什么呢?
华晴忽然用两眼盯住华雨,又叫了一声,姐。
华雨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在她的记忆中,这些年来,华晴每次这样叫她似乎都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华雨朝她看了一眼,说,你这样叫我……也没用。
华晴说,我知道,你能帮我。
我不过是个打工妹,只知道挣钱吃饭,别的事……
你是在记恨我,华晴打断她说。
华雨摇摇头,我从不记恨任何人。
好吧,华晴说,我们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