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生命的珍贵-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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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了……你也一点也不关心我……一天到晚不在家……你有没有想过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管过我吗……我变成这样……我愿意吗……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他大哭起来，冲着父亲吼。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现在里外都不是人……你还要这样对我……我不服……我不服……”
父亲已经不想再看他这个样子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儿子了。以前那个优秀、自负的儿子，受到感情的挫折，已经变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得如此的自卑，消沉，任意妄为，甚至不为自己的错误后悔过。
“我只是想留住她……只想留住她……可是……她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已经伤了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只想让她付出代价……可是……可我偏偏却弄巧成拙……我觉得自己太失败了……妈妈走了……我想留住她，也留不住……我没用……我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还落了个里外不是人……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啊……”
躲在一边看了很久的林影，终于忍不住了，到厨房弄了一盆冷水，跑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浇了他一身的冷水。
“是不是像这样……”
他一身的狼狈，却仍是苦笑，比哭还难看。
“你自己说说……到底是不是像这样……你认为自己比谁都痛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我儿子快要死了，我这个当妈的心里会怎么样，你当然知道……你心里怎么难受，你爸比你更要难受……你觉得呢……我不要你去认什么错……但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是这样不知道反省……我会让你吃官司，让你尝尝法律的惩罚是怎么样的……”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想要走，哥哥却拉住她。
“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想通的……”
她却反驳着，“他如果想的通，就不会那样对你了……我知道你就这么一个儿子……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越是想袒护他，他就越不知道自己错误的严重性……你这是在害他，而不是帮他……”
她恨这个孩子，如果不是他，事情何苦到了这一步。
她走到他的面前，颤声着，“……我告诉你……他现在在医院里……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最好保佑他活下去……否则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不愿再在这里多留一刻。
林国正几乎要气疯了去。　“林超杰！”
超杰被这一声大喝，腿也要吓软了去。
“你还认为自己很委屈是吗？”
他看到的父亲，已经不是他父亲了。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却是彻底的心寒与绝望。“你想要我跳楼是吗……要不要我们一起去死了算了……”
林国正已经暴跳起来，死命地拖着他，要拉他往楼上去，
“不……不……爸……我不想死……我不要死……爸……你快停手……停手啊……”他抱住了楼梯扶手，死也不想再上去了。已经疯到极点的林国正已经不管了许多，操起手中的东西就往他的头上摔去……
林超杰的头一下被打破了，鲜血顺着头流下，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一个护士看着林国正，叹了口气，
“你说这何必呢！”
他的脸却像是苍老了许多，颤栗的双手划过儿子的脸颊，“醒醒，超杰！醒醒，超杰！”
林超杰躺在病床上，头上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脸已经清瘦了许些。
“没事？”
“你确定？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总有担心！”
“我爸已经确症过了！真的没事！我还能跟你说谎不成？”
林国正大大地松了口气。
“我说你下的手也太狠了些……就算他……真的是不知悔过……还不如让他自己去承担自己应该的惩罚……”
“我怎么舍得让他去坐牢呢？这也快高考了！这孩子没其他的好，成绩倒是能让人放心的，考个名牌大学，绝对没有问题的……”
“国正，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就算他能考个名牌……或是清华北大……但是他却学不会做人……学问做得再好，也是枉然……”
“要是真的要被送进监狱……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参加高考呢……我不能看着他的前途被毁掉啊……”
“国正！这个世界机会太多了……他要真是个男人，就让他自己去处理自己的事吧……你再这样子护着他……只能是害他啊……”
“我也知道……只是……唉……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他一直认为他妈离开我们，是我的错……他本来是很赖他妈的……也是我没细想……如果我再多照顾他一点……也就不会多出这么多事了……”
“算了吧，国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去管什么对错了……主要看他自己怎么做了……”
他还想说什么，她却叫起来，“超杰醒了！”
他连忙回转身去，超杰已经悠悠然醒转，“超杰，醒了？怎么样，头疼吗？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下手太狠了？……你要知道……我是恨铁不成钢啊……我会让你去送死吗……我舍不得啊……”
林超杰眼睛看着天花板，眼角却落下了一道眼泪……
“原谅爸爸吧……”
他把手放到他的额上去，可是被儿子的手挡了回来……
“你还记恨爸爸吗……是我太冲动了……可是我的本意是为你好的啊……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呢……”
他仍是不说话，可是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你让他休息一下吧！”
林超杰听见了这个声音，转回了头去。看着她，那个护士，她带了口罩，可是却感觉如此地熟悉。
“你不认识了吗，是你阿姨……如果不是她，可能……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他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
她笑着把口罩摘掉，他看着她，她似乎也并不讨厌。
“你好好休息吧，还有，你爸他没有说错……他没有想过不要你啊……”
林超杰突然感觉到了自己错过了什么东西似的，想要开口叫她，可是却开不了口。
父亲看见了他的样子，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不想叫她吗？是她救了你的命啊！”
他仍是没开口。
父亲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傻小子，你快有个妹妹了……你还不知道吧……还不改口……还等着什么呢……“
我快有妹妹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他看向父亲，父亲一脸的欣喜，自己好像又快要失宠了。可是，他明明却在自己的身边，他明白了，不管是谁，父亲都是那么样地关心着，可是自己却做了什么，让他操心，他的眼睛，已经显得有些浑浊老气了，双鬓也带出来那么多的花白，爸爸，老了吗？可是，自己却给了他什么……
他近乎懊恼地要把自己杀了。如果不是自己做出了那么糊涂混账的事，他怎么会老得这么快……可是自己做了些什么呢……到底做了些什么呢……
他仍在想着，父亲却催着他，“还不叫……”
他的继母，站在门口，“我可是要走了……”
他张了张嘴，可仍是一字未吐。
她走过去了。
“妈……谢谢你！”
他有些后悔，说得太慢了。
可料她突然的从背后探出头来，“我可听到了……”
他的脸几乎要窘得不敢看她，马上翻了个身去佯装睡觉。
“这么大的人了，叫人还害羞吗？”
父亲在他旁边轻轻地笑着。
可是他仍止不住自己的泪水，我有个妹妹了，我已经大了吗？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是这样的吗？是这样的吗……
第六章　我鉴我心
　　　　休息的时分，他想到另一个人。
他刚想对父亲说话，门口传来声音。
“影影……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叹了口气。
“他要过来，我拦不住，只好送他过来，你别指望我原谅他……他的事，我还没想好呢！可我这个傻儿子，根本一点也不恨他……没想过要告他……我也没办法……”
他听见了声音，不由得慌张起来，马上抓过被单，蒙过了头顶。
父亲转身看见他这样，去摇他，“超杰，快别这个样子，多没礼貌！”
“我、我、我没脸见人……我哪里敢见他呢……”
他不知道裴敬究竟是来对自己怎么样，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超杰！”父亲还想拉他，可是他却死死地揪住被单一角，怎么也不放。
不知过去多久，他感觉到外面似乎没有什么声音了，露出一角来看情况，可料却被一个人扯去了被单。
他惊叫一声，“别呀！”
一个声音传过来，“我是鬼吗，你这么怕见我！”
他觉得有些不对，不是父亲，放下了挡住眼睛的胳膊，“是你……”他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转过身去，“我对你那样，你根本不用这样对我……你想怎么样都可以……骂我、打我、至少我心里还舒服些……”
他说着，眼泪又抑不住的流下。
裴敬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叫他的名字。
“超杰……”他推动着轮椅，转到他的面前去，林超杰又把脸转过去。
“你干嘛要避着我……”
“我爸说的对，我那样对你，你却没对我怎么样，我实在是没有脸见你……”
“超杰……其实我很高兴……想不到你是我的表弟……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跟你抢晓瑾……你这么喜欢她……早知道我们是表兄弟……我……我一定会……”
“你不要说了……晓瑾本来就是你的……她怎么对你……我早知道……是我自己自不量力，明明知道她的心不在我这里，却还做出那样没有结果的事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我做了那些事……可我的心……却一天也没好受过……我这叫自作自受……你不必为我说那些话……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是个人了……”
“不……你不要这么想……”
他对着他，“你看着我……我真的是有话说……你没有做错……是我错……”
林超杰有些恼火了，“你到底说些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你越这样，我会越难过的吗？”
“超杰……我不是说是我做错了……你也许听说了我的事……本来我是不该出生的……我妈妈在生我之前没有想把我生下来的打算……可是，事与愿违……我还是出生了……我不明白我的存在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但是我是真的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他看着他，眼底是如此的无私与坦诚，“真的是这样……我之前也抱怨过……恨过……可是……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是怎么想的……我也恨过他们……可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想我走的时候背着那么多的包袱……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能再回到从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我们不要再互相责怪谁，指责谁了……一切都算了……好不好……”
“你说的好轻松……你能算了……我爸能原谅我……可是我自己呢……我后悔了……可是事情已经不能改变了……我好后悔，好惭愧啊……你们都这样原谅我……可是我自己呢……我自己原谅不了我自己……”
“超杰……晓瑾是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可是……她不会原谅我的……甚至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他心底涌起无限的悲哀与绝望。
“你不要再说了……”
裴敬停了一停，“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谁说没机会了？”他一个激灵，激动地说，“不许说没机会……”他快要哭出声来，“你不会死的……我会像一个信徒那样的祈祷……你一定不会死的……你不要这样说……每个人都希望你活下去……不然我们就真的完了……”
“不……”他阻止了他的冲动，“我知道……我真的是活不成了……也许我会过不了明天……可是我好想……好想和你见面……所以我……也不顾我妈反对……你我的误解实在在太大了……我只想和你谈谈……请你不要阻止我这么说……”
林超杰却无法抑止自己汹涌而出的泪水。
“我是希望你们在我走了以后不要放弃自己……超杰……你真的是比我优秀……我只希望你能继续读书……我知道你成绩很好……一定不会辜负舅舅的希望，你肯定能考上好的大学……至于晓瑾……我不希望你们能像从前一样……但是，我现在却要离开她了……我也希望你也把自己当成哥哥那样地去照顾她……好吗……”
“不……我不要……我不要……她是你的……她离不了你……没有你她活不下去的……你别走啊……她真的需要你……她是真的需要你啊……你不能离开我们……”
“超杰……你答应我……好吗……如果我真的……支持不下去了……”
他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只能拼命地点头，点头。
“真的谢谢你……谢谢你……”
他转身去，开了门，母亲将他推走，林超杰却在后面使劲地哭。
父亲来看他的时候，他却抓住父亲的手，不停地问，“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我做了那么残忍的事……为什么会死的人是他不是我……为什么会死的人是他不是我……”
无人可答，无人可应。
只留下长长的走廊给人无穷的遗憾……
灰色的天空，风是阴凉的，没有云，都市的歌声流连在这个风高云淡的城市中，穿梭在大街小巷中……
第七章　风清云淡
　　　　灰色的天空，风是阴凉的，没有云，都市的歌声流连在这个风高云淡的城市中，穿梭在大街小巷中……
空旷的天台独独坐着两个人，仰望着天空，那渐渐入夜的浅蓝，透着浪漫的微紫，却模糊得无法去摸，泪水迷蒙
了他的双眼……
“晓瑾……”他叫她，已经不能言语了。
“嗯？”
“我不想走！”
她不解，“为什么……”
“我……好舍不得……”
她没有应着他，“我们下去吧，好么？天已经冷起来了！”
“好久没有这样了……”他看着这片空旷的天台，双手张开，“我好想回到舞台上去……哪怕一次也好……”
他想要站起来，可是却力不从心。
“我求你了……你身体没好呢……”
可是他却松开了她的手，扶着护栏，展开了双手，迈出了本无力的脚，几个旋转后，有如轻松的燕子，飞翔了起
来……
她不再阻拦他了，她看着他，也向他伸出了手去，两人一齐飞翔在这空旷的舞台上……旋转着……交错着……
这里尽是他们的世界……他们的天堂……
……
他的身体缓缓地往后仰去，她去抓他，抓了个空……她仆倒在他的身上……
像回到以前那样，两人闹到了草地上，她很容易地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