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只是朋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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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打开笔记本开始找房子，但找到半夜都没一间合适的。不是太贵就是离公司太远，光通车都要一个小时。明天再去小区里走走看看撕个传单吧。
我打开微博抱怨了两句，就先去睡了。隔天早上打开来一看，已经骗到了十多个回应，但无非都是：拍拍、房东好差劲告死他，没一个能对我有实质帮助的。
我关上手机叹了口气。
一想到今天还得进公司会报没邀到老总指定的赖骏仁，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小惠！”结果没想到第一个来检查我进度的竟然是凯莉，“你约到骏仁哥了吗？”
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只能摇了摇头，一手把包包甩在座位上，迅速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进会议室开会。凯莉立马趁机贴了过来，“为什么？我好想见见帅哥本人啊。”
“就算是帅哥也是有难言之隐的。”我收拾好东西便往会议室走去。在会议上老实把赖骏仁婉拒的事情说了，倒也没人真的为难。我可是自掏腰包花了好几百请他吃饭欸！还有什么意见吗？
“不过他说会给我们做一些免费的咨询，之后有问题也可以找他。”我刻意加重了“免费”这两个字，以好显示出自己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小惠你说骏仁哥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我不禁愣了一下，“那没可能。”
“不然他怎么对你这么好？”
“不可能不可能，他就算不是gay也不会喜欢我的。”
“这分明是在制造见面机会嘛。小惠你不考虑一下吗？”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对于存心八卦的人而言，解释什么都是多余。今天叹气的次数好像特别多啊。
“小惠，叹气会衰喔。”一个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我马上摀住叹气到一半的嘴。
“哈哈小惠你真可爱。”正泽笑得很爽朗，一边把刚刚的会议记录递给我，“我想请你协助这次的访谈摄影，应该没问题吧？”
“好啊。”我答的顺口。
“这是预排的行程表，你先把时间排出来。”
“好。”我接过行程表迅速扫了一眼，看起来还算有余裕。不过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看起来”，到时候八成不会照着这个走。
等正泽走远了，凯莉又靠过来说，“泽泽也不错啊，不考虑一下吗？”
人一过了二十五，所有人一知道你单身，就会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你，说着怎么可能？然后一边介绍各种奇奇怪怪的对象给你。对于这种交际，我实在有些累了。
我轻叹了口气，“凯莉，我刚失恋，可不可以别再闹我了？”
凯莉立刻乖乖闭嘴，接下来一整天都对我好声好气，连我要准时下班都没意见。
“喂？骏仁吗？我下班了，我现在过去你那边，大概半个小时。嗯，好，待会见。”
凯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却摸摸鼻子也不敢多问。
其实就连我也搞不太清楚现在我和赖骏仁的关系是什么，单恋之后成了朋友，永远不可能再往前跨进一步。就像小学桌子上的那条线一样，一条细线划开了男生和女生两个世界。谁都过不来也过不去。但只要安份守己的站在同一边就不会有事。喜欢上一个永远没可能喜欢上自己的人，那就不要再勉强了吧。反正都勉强这么多次了也都没成功不是吗？像这样作为朋友也很不错不是吗？就朋友来说，他是最棒的。
我深吸口气，按下了电铃。
过了好一阵子都没响应，我正考虑着是不是该再按一次，就有人从后头叫住了我。
一回头就看见赖骏仁提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动作有些滑稽的在掏钥匙，“抱歉，我想说可以趁你来之前去买个菜，没想到你比我还快。你吃过了吗？”
我摇摇头，伸手替他接过塑料袋，看着他终于从口袋深处掏出了钥匙。
“那一起吃吧，两人份比较好煮。”
我瞪大了眼，工作这几年来，除了回家我再也没吃过别人煮的菜了。这年头还有单身独居的上班族会自己做菜吗？
“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啊。”
我赶紧拎着大包小包跟了上去，“你工作这么忙，怎么还有空煮饭？”
“所以有空才煮呀。”他按下了24楼，等着电梯缓缓上升。
“你还会做菜啊，我都还不会煮呢……”我在心里暗自窃喜幸好我不是他女友，不然都惭愧死了。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没办法，想吃家乡菜只能自己煮。更何况在外头吃可贵的要命。而且做菜其实没那么难，把食材弄熟就可以吃了。”
电梯门一打开，看见的是普通公寓的走廊，地上铺着灰色的磁砖，白色的墙面一直延伸到另一端。但当他一推开家门便是别有洞天。这间小坪数的公寓看起来也有十几年了，但却收拾得很整齐干净，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单身男性的家。简洁利落的北欧风格，房内的照明好像也特别设计过一样，虽然简洁但却不失柔和。没有太多家具，只有两个看起来很专业的音响竖立在那。更棒的是从高楼层望下去，整座城市的夜景更是一览无遗。上次来的太过匆忙都还来不及仔细打量他的家。但这一细看就让我看呆了。
“东西你先放这就好。”他指指餐桌，说着一边解开袖口的扣子，卷起袖子来，“你先在客厅坐一下，我很快就好。”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着的洁白背影，突然有些不安，于是站起了身，“我来帮忙吧，也可以边看边学。”
他轻浅地笑了，“好啊，那你帮我洗米吧。”
看着他熟悉的笑容，内心忽然有些酸涩了起来。我偏过头将手浸在冰凉的水里，努力不去想这股酸涩从何而来，努力专注在手中的米粒上。
煮饭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只是这几年离家租屋在外，一般房东多半为了整理方便，而不许房客开伙，一个人住在外头也就没那么注意生活，有时候一餐也就水果泡面解决了，忙起来的时候甚至没时间吃饭，哪还有心思去学做菜呢。
看他熟练的洗菜，打蛋，起锅，彷佛已重复过千百次，“西红柿炒蛋、炒空心菜，再加个青椒牛肉，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其实我不太敢吃炒过的西红柿，但人在屋檐下，只得迅速的摇头。
我偷瞄了下时间，大概不到一个小时所有菜就都上桌了。我忍不住用手偷夹了一块牛肉，这显然不光是把食材弄熟的程度而已啊。肉还在嘴里，还来不及露出幸福的笑容就被抓个正着。
“这刚起锅很烫的。”他抓着我的手放在洗手台冲，粗糙而宽大的手掌摩娑着我的指尖，我不住红了脸，幸好他没看见。
我抽回了手，在衣服上抹了两下，傻笑着说，“偷吃的比较好吃嘛。”
桌上三菜一汤一下子就被扫个精光，那好吃的程度绝对不只是像他说的“把食材弄熟”而已。
还沉浸在饱足感当中，他就已经把碗盘收拾干净，从书房里拿出了要用的资料堆在桌上。回到家有温暖的灯光，还有人为你煮饭、收拾。心中不禁荡漾着微妙的幸福感。知道彼此之间不可能有多余的暧昧，这个空间就变得不再尴尬，反而变得十分舒适。之后找对象，是不是也找个像他这样认真生活的好男人呢？
“如果是要跟林弘顺那老头搭档的话，找黄伟吧。”他把iPad的画面转向我，“他说他曾经很崇拜过那老头，学生时代也很喜欢模仿他的作品。”
画面上是某个工作室的网页，叫做黄伟的男人穿着有些不合身的西装，头发乱蓬蓬的，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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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读研时认识的朋友，在国内工作过一阵子才出国进修。”骏仁在一迭厚厚的杂志中翻找着，最后好不容易抽出一本，“之前也有杂志采访过他。”
他把杂志摊开推了过来，“我今天电话上也跟他联系过了，他说对方是林弘顺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我从包里抽出今天正泽给我的排程，跟他说了个时间。他马上拿起手机发了个短信给黄伟，不一会就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我的手机也在此时震动起来，一看竟是赖骏仁的短信。
作者有话要说：
☆、自白
“这是黄伟的联络方式，看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问他。”他双手抱胸把背撑在椅子上，一边伸展着他修长的双腿，“公事的或私人的都可以，他还单身，人也老实。前一任女友他从高中开始交往了将近十年，后来感情慢慢变得像家人，于是就分了。他专情的很，跟他交往不会吃亏的，和他聊聊看吧。”
我咽了口口水，努力想把胸口泛起的酸涩给压下去，“好啊，我会跟他联络的。今天谢谢你。”
“嗯，这些杂志你都可以带回去做参考。访谈前做点功课比较好。”
我有些手忙脚乱的把散落在桌面上的杂志一本一本收进纸袋。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明明才把心情都整理好了，但只要一见到他，就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心跳加速，而觉得心中有些酸楚。这样不行，要保持正常才行。
“对、对了。”为了破除这难堪的沉默，我试着开口道，“跟采访这两个人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吗？像是有什么话题是禁忌不能说的，或是不喜欢照相之类的。”
“嗯……”他侧着头思考了一下，“黄伟倒是还好，只是他看到镜头就会僵硬，所以建议在访谈中拍照比较好。林弘顺这老头上了年纪，毛比较多一些。”
虽然赖骏仁他总是老头老头的叫，但林弘顺其实不过才四十出头。只是因为他的作品实在太过于杰出，几间知名外商的办公室设计都出自于他的巧手，才四十多岁就已是业界内资深的大师级人物了。
“首先，他只喝黑咖啡，而且非常挑嘴，所以找咖啡有名的咖啡厅比较好。咖啡机泡出来的那种是绝对不行的。再来，他对客户以外的外行人非常没耐心，所以事前功课一定要做足，多学一些专用术语。还有，他非常讨厌同性恋，所以千万别在他面前提到我的名字。”
“这样看来其实你和他还满熟的嘛。”
“他是我第一个师傅。”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厨房，“你要喝咖啡吗？我的手艺还不错喔。”
我虽然没那么喜欢咖啡，但只要出自骏仁之口我都会不住点头。
“这是曼特宁，我跟认识的店里拿的。这款喝起来比较没那么酸，但苦味比较重，却苦的层次感很丰富。咖啡还是喝单品的好，只有最单纯的豆子，才喝得出大地的香味和烘焙者的用心，甚至还会反映自己当下的心情呢。”他一打开包装，香气就弥漫开来，散发出一股沉稳的味道，咖啡豆哗啦哗啦地倒进研磨机，他将研磨机递给了我，“要试试看吗？”
我接过磨豆机，感受着实木质感在手中沉淀淀的触感。
“沿着顺时针转，速度和力道要保持一致，这样颗粒才会均匀。”他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豆子，在我不太有力的手下转转停停。
我马上识相的停下手来，“还是你来吧，不要浪费了好豆子。”
他接过磨豆机，专注的磨起豆子来，两人之间一时无语，只剩下机器沈稳的喀啦喀啦声。
一打开盖子他就皱起了眉头，嗅了嗅味道，“算了，应该还可以吧。”
他把磨好的豆子放在咖啡壶的滤纸上，细细检视过每个颗粒之后，把之前备好的热水壶拿出来，延着滤纸轻轻的依同个方向将热水淋下，接着就可以看到深褐色的水珠渐渐滴落，在灯光的折射下看起来像宝石一样。香气立刻溢满整个房间。
他注视着壶里的液体好一阵子才开口说道，“我当初就是靠这手艺才说服那老头收我当弟子的，那时候每天进工作室第一件事就是磨豆子，确保老头一进来就闻得到咖啡香。”他拿起滤纸，放在一旁的杯子里。又拿出专用的咖啡杯，分别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向我，“他特别喜欢某一家的咖啡豆，每个周末都要开大老远的车去买豆子，非那间的不喝。”
他轻啜了一口咖啡，整张脸立刻皱了起来，好像非常不满意一样。我也跟着喝了一口，倒不觉得有那么夸张。甜味伴随着酸味在舌间打转，一直到有股苦味沉淀在喉头，咽下去之后又有股回甘的香气充斥着鼻腔。我不常喝咖啡，但也分辨得出这是好咖啡。
“他是个对工作非常严谨的人，对底下的工作人员也很严格，在现场经常可以听到他在吼人的声音，监工的时候甚至会自己跳下去抹水泥。”他说着，嘴角泛起了笑意，“但是他设计出来的东西却充满童趣。他对于色彩有着天才般的敏感度，尤其擅长用鲜明的色彩制造出活泼的空间，却不至于让人感到压迫。我们都笑说也许他最想做的其实是儿童游乐场。结果他最近还真的接了一个这样的案子，据说每天玩的不亦乐乎，连吼人都忘了。”
“听起来是个好人。真该把你刚刚说的这段话录下来的，整理一下又可以充个版面。”我捧着杯子感受着温度从掌心暖进心里，从他的话语中明显感觉得到他对大师的崇拜与喜爱，就因为身为同性恋而让师徒反目，是也太可惜了一点。
“你可以写进去啊，没关系的，不要挂我名字就好。”他有些不安地摩挲着杯子的握把，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再喝一口，但终究还是放下了杯子，“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讨厌同志。”
我沉默着静静听他说下去。
他有些不安的松开杯子，又再度握紧，重复几次之后，小心翼翼地捧住杯子，像要感受杯子的真实感一样轻轻摩挲着杯缘，“你也知道我们这行里其实并不少见……我是说同性恋。又或许知道，跟实际目睹是两件事，总之那天是我生日，天气还没回暖街道上还有些寒冷。我男朋友来接我下班……不是现在这一个，他是建筑系的学生，那年大五，准备要毕业了。他拉着我的手凑过来，偷亲了一下。这也没什么，就只是普通情侣的互动。但一抬头就看到了老师的脸，我还记得那时候他小声说了一句，‘好恶心。’明明选择不在隐藏自己性向以来，不知道被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但从老师口中说出来还是……”
他喝了口因为失温而有些过涩的咖啡，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然后，他指着我冷冷的说，‘你滚，你被开除了。钥匙交出来，明天不用来了。’我们从此就结下了梁子，再也没碰过面，就连公开场合也都尽量避免碰头。所以还要我坐下来跟他谈什么设计理念，只要我还继续喜欢同性，大概永远不可能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