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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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九戒!”她窘着脸喊,光裸的身子贴着他的,在这亮晃晃的大白天更显得那份亲匿。“你刚说日头很高了?什么时辰了?我们睡过头了吗?”
“时辰是不早了,但还赶得上午膳,放心吧!还有,哪有什么睡过头不睡过头的,我们爱睡到什么时候,谁管得着?”他说着就继续低头想吻她,显然还不打算起床。
昨夜他闹她,将她折腾到天亮才放了她睡着,光想到她头都不敢抬了。虽知道他的性子是百无禁忌,但是以那种毫无保留的热情燃烧她,真让她见识到了何谓“无戒”。
“可是这样大家都会知道我们……”她说着推开他,觉得没脸出去见人了。
“有什么关系?没人会说什么的。他们顶多在门外等着,我没喊人,是不可能有人进来的。”他撩起她的头发,凑到鼻端嗅了嗅,然后顺势就亲吻了她的脖子。
“你……你是说现在外面也有人?”她赶紧掀开一点床帘,看了看外面,好在房门还是关紧的。
谁想到她这动作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双手握住她的腰,身子从后面叠上她的背,将她严实地压进棉被堆中。
她感觉到他坚实的身子,还有那不容错认的欲望。“阎……不行啦!”
她的抗议还没说完整,他的手已经窜进了两人之间的空隙,抚摸着她腿间的柔嫩。她细细呻吟,想推开他都没力气。
她看不到他,但那身子更为敏感了,他的每个动作都引起她一阵又一阵的颤栗。她的身子一阵一阵的麻,直到他的坚实刺进了她的柔软中,她抓握住手底下的被褥,将红透了的脸埋进棉被中。
他的动作越来越大,激得她唇边那呻吟不断地逸出。想到门外可能有仆人,她赶紧咬住棉被,以免被听到了。
然而身后那个男人根本毫不体贴她的为难,那进犯的动作丝毫不减其狂肆,让她像是被抛进空中又掉下,然后再度被抛出,如此周折来回,耗尽了她仅余的每一分气力。
到了最后,她觉得自己的身跟心全印满了阎九戒的印记,她再也放不下他,再也离不开他了。
竟然到了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自己嫁的这个男人。
第七章
绫绯身穿绫罗绸衣,头上盘着繁复的发式,上面插满了她看过最华丽的簪子跟步摇。轿子里她正襟危坐,心里忐忑,只差没有目不斜视了。
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觉到身旁的阎九戒有些不悦。他那双眉微微蹙着,脸上有着不耐的表情。
“我已经尽量快了,是你赖着我不让我起床的。如果你早跟我说要进宫面圣,我就会早一点弄的。”绫绯以为他是因为她花太多时间梳妆而心生不耐。
“你以为……”阎九戒讶异地看着她。“绫绯,你怎么会以为我在生你气呢?我只是想到还得进宫一趟,烦!按我的意愿,只想跟你腻在房里,连房门都不用出去,这样最好。”
连房门都不要出去?他腻得还不够呀?今天差点连午膳都吃不成呢!
“既然你这么不想进宫,为什么还会乖乖带我去?”按她对他的了解,就算皇上召见,他不想去还真的会不去呢!怪的是皇上居然也容忍他这样狂妄。
“因为我再不去,那皇帝小子就会跑来了。原本他还想主持婚礼呢!开玩笑,让他来了那繁文耨节还能少吗?我们进宫露露面就闪人,但若让他来王府,我能赶人吗?说不定这一赖赖到晚上才要回宫。”阎九戒无奈地说。
绫绯好玩地看他苦恼的表情。“看来你跟这个少年皇帝的感情不错,外面怎么都传言你想当皇帝啊?”
“当皇帝?那么无聊的事情谁想要?”他冷哼。“若不是先皇辞世前曾要求我承诺帮那小子,我老早离开京城,根本不想去趟那些政事的浑水,你不知道朝中那堆老贼有多倒人胃口。”他说着又揽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中。
“唉呀,你这样我的头发会乱掉啦!”她推了推他。她头上插满了簪子,真怕一个不小心勾到,说不定连头皮都给勾下来。唉,真不习惯这样盛装打扮,好累人哪!
“乱掉我们就回府,有什么关系?”他亲了下她的脸颊,顺便为自己谋了点小福利。
“然后等皇上过府来拜访?”她没好气地应。
他讪笑,只好收敛起烦躁。
奇怪了,他阎九戒天不怕地不怕,没在把谁看进眼里的。可每当他这个娘子俏眼一瞪,他就只能摸摸鼻子认了。从他被她绑住开始就这样了,现在想改变相处的习惯已经太迟了。
说话间,他们抵达宫门,阎九戒不过掀开轿帘,朝守卫的士兵点个头,他们的轿子就再度往前移动了。
“人家不都说什么官都一样,一进宫门只能停轿,只有皇帝有权在宫内乘坐轿子吗?为什么我们不用下来走路?”她好奇地问。
他挑挑眉,说:“一般来说是那样。”
意思是说他又享特权了?绫绯睁大眼,吐吐舌头。“哇啊,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好胆。”
“什么意思?”他转过头盯着她瞧。
“不是吗?我竟敢把权大势大的定王爷绑起来,这样是不是真的很好胆?”她说着还瞄他一眼。
“只要是皇上特许的,要在宫内乘轿或骑马都不成问题。这也不是我提的,是皇上自己提的。还有,只要我允许,你想把我绑起来就绑起来,不如晚上我们来试试吧?”他贴近她的脸,朝她暧昧地眨眼。
“我不要。”绫绯瞧他那不正经的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面肯定尽是些不能见人的念头。
他露出一脸可惜的表情。
说话间,轿子已经抵达偏殿,阎九戒扶着她出轿,然后领着她进去拜见皇帝。
绫绯谨慎地行着大礼,跟着阎九戒跪拜在地,然后在她被扶起来的时候,才有机会抬头看看这位皇帝。
她很讶异这位少年皇帝虽然只有十五岁,却是长相英挺,只是眉眼间还流泄出淘气的神情。
“皇叔、皇婶,你们可来了。朕等了一下午了,再不来朕就要过府去打扰了。”阎正旭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直盯着沈绫绯瞧。
阎九戒看了她一眼,像在跟她说“我猜得没错吧”,害她差点笑出来。
“皇婶好漂亮,据说酿得一手好酒,因此收服了我那从来不打算成亲的皇叔呀?”阎正旭没有架子,态度就像对待家人一样。
“绫绯是会酿一些酒,如果皇上不嫌弃,下次新酒酿成,绫绯请人送几坛给皇上试试味道。”沈绫绯见他亲切和气,说话声音也跟着温柔了起来,算起来他也是她的侄子了。
阎正旭笑嘻嘻的正准备答话,阎九戒就打断了他。
“你要把我的酒送给他?”阎九戒一脸严肃地问。
绫绯脸黑了一半,横了他一眼。“那是‘我’酿的酒,我爱送谁就送谁。”
阎九戒还不服气地抿抿嘴,老大不乐意让她把酒送人。
“那我就先谢谢皇婶婶了,改天我一定上门叨扰,让皇婶请我喝杯好酒。”阎正旭开心极了。
阎九戒翻翻白眼。这皇帝侄子从以前就爱黏他,都已经告诫过多次,不要让人觉得他们叔侄关系好,这样对他在朝政上没有帮助,可偏偏他一逮到机会就想往王爷府跑,让人相当苦恼。
接着绫绯还跟他聊了一阵子,聊到阎九戒不断想打断他们,好告辞回府。
“绫绯,我们该告辞了。”他暗示地说。“皇上,你休息这么久,张世玉肯定在等你了,还是快回上书房去吧!”
张世玉乃当朝的丞相,是拥护少年皇帝有功的功臣。表面上他扮白脸,而阎九戒就扮黑脸,什么该说的话就让张世玉说,不该说的话就让阎九戒来,自先皇辞世后,这四年来,终于逐渐将朝局稳定下来。
“不急嘛,朕还想跟皇婶吃顿饭呢!”阎正旭赶紧挽留。
“皇上,本王好歹还新婚,要吃饭改天再说。”阎九戒粗鲁地打断。
绫绯一脸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
“那等等,还有件事非得皇叔帮忙不可。其实今天战报传来,李龙似乎敌不过西北的叛军,若不派人去支援,说不定我们真会战败。朕看来看去,就皇叔最牢靠了,毕竟东北也是靠皇叔平定的,这次你就——”阎正旭急忙说着。
“我身体不好,不能打仗。”阎九戒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绫绯瞪大了眼,这家伙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他说身体不好,那昨天晚上整晚不睡觉的强壮家伙又是谁?还有,他说得那样理直气壮,连装咳一下都不肯,还敢说他身体不好?
难怪这家伙名声很差,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寻的。
没想到更让绫绯讶异的是,皇上竟也不以为意。
“那么皇叔说我该派谁去?总不能真让李龙战败吧?”阎正旭说话时唇边还有抹淡淡的笑。
绫绯忽然觉得这对叔侄的相处模式真是不同一般。
“再怎么败也败不过凌玄关,凌玄关地形险恶,相当难破。假使李龙战败退守凌玄关,正好可以利用地势之便一举击败敌军。如果皇上同意,近日我让夏涅东运送一批兵械到凌玄关,不过兵械的费用可得要兵部支付。”阎九戒说。
阎正旭也知道夏涅东这人,此人掌握了绝大多数的地下兵械买卖,对于邻近国家的君王来说,可说是个头痛人物。但庆幸的是夏涅东与他皇叔是至交,更有甚者朝廷数度靠他的力量度过了一些难关。自然这些暗盘的买卖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那当然没问题,退守凌玄关所需的兵械确实与一般战场不同,那就麻烦夏兄了。兵部那边我会下旨的,请皇叔放心。”阎正旭知道西北的战况可以不必担忧了。
“那我们先告退了。”阎九戒随意点点头,拉着绫绯的手就往外走。
绫绯也只能跟皇帝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直到上了轿子,她才瞥了他一眼。“你刚提的夏涅东是不是你身边那个夏护卫?”
她见过夏护卫几次,对这个气质相当特殊的男子感到好奇。当一群人在屋内时,他总是站在门边,靠着门,手里抱着剑,态度很闲适却又随时可以警醒似的,有种慵懒与精明同时存在的矛盾感。
她自然也向李总管探问过,知道夏护卫似乎跟她的王爷相公有不错的交情,据说五年前跟着阎九戒回来后,就一直留在他身边,好几次帮他解围脱困。所以很自然地,她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每次遇到都会微笑招呼。
“就是他。他对兵器极有研究,没有他打造不出来的兵器。”他淡淡地说。
“这么厉害?!什么兵器都会打?那应该有一双巧手了。”她脑子里开始有了一个主意。
“对他那么感兴趣吗?”看着她眼珠子格外灿亮,他微眯起眼,不知怎地有点不爽。
谁想到她居然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让他脸马上黑了一半。
绫绯很快地适应了王府的生活,说穿了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因为她有个好帮手,就是能干的李总管。其实王府内的繁文耨节不少,但是需要管理、张罗的一切都由李总管做好了,通常她只需要听他报告,若有需要她决定的,通常也都已经有了做法,她仅需决定要用哪种做法即可,无须自己动手。
这些日子下来,她成天跟阎九戒腻在一起,对于他的生活习惯跟一些小动作十分熟悉了。当然生活在一起,看到的总比过去多许多。好比他对他自己喜欢的物品,任性得一如孩子,只要她想把酿好的酒送人,他就痛苦万分。真不知道平时对下人都那么大方的阎九戒,怎么会为了一坛酒闹脾气?
这几天阎九戎进宫的时间长了,让她比较有时间去管理她的酒房。当初嫁进来时,他安排了一整个院落供她酿酒,原本酿到一半的酒也都能继续完成。
今天中午用过膳,阎九戒就带着夏涅东消失了,她不知道他是进宫了,还是去了哪里。她去看了弟弟妹妹们学习,见到夫子教得很好,也就没多作停留,就往酒房这儿来了。
“唉,这木制的勺子很不好使,改天我真的要问问夏护卫,既然他对打造兵器那么有心得,说不定能教教我怎么打出一把好使的勺子,不然这发酵的酒都拌不匀,酿出来的酒色都不好看了。”
绫绯有点苦恼地瞪着手里的木勺看,但苦无他法也只好将就,继续把发酵过的酒拌匀,再加水封桶,让酒继续发酵。还有那桃花大致也开得差不多了,她得找帮手一起回去桃花林采桃花,否则今年的桃花醉要酿不出来了。阎九戒一再跟她强调,这些新酿的桃花醉一桶也不能送人,否则他要翻脸。
想到他交代时认真的神情,她现在还是很想笑。
“夫人。”李总管打断了她的冥思。
她回过头来,朝他笑笑。“有事吗?”
“夫人,明天就是老王爷跟老王妃的忌日了,我让人如同往年般准备了祭品,夫人要不要检查检查,看看是否需要添加什么?”李尚谦总管轻声地说,他一直都满喜欢这个新王妃,态度亲善不说,行为举止也很端庄,不比出身官家的小姐差。
“忌日?”她讶异地睁大了眼。“那不就是很多人的忌日?大家都是在同一场火……”她说到此心情都沉重了,不知道阎九戒会有什么感觉。
“是啊,除了老王爷、王妃,还有王爷的大哥、大嫂,此外还有几个仆人,都一同葬身火海了。这王府也是在火烧过后全部拆掉改建的。”李总管的脸上也浮现了几许落寞。
“那王爷的二哥呢?我记得他说他是么子,上面有两个哥哥。”她问。
“二少爷在大火前几个月就已经病逝了,他身子骨一直都不好。其实真是难为九爷了,去打了五年仗回来,真是人事全非,很多事情连个答案都没有,实在是教人难以忍受。”他说着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看到他那唏嘘的模样,绫绯也缓缓叹了口气。“我去看看你准备的祭品,还有祠堂打扫干净了吗?平日都有人在管理吗?”
“祠堂平日就有人定时管理,每天也有人上香。等等夫人看完祭品,可以到祠堂检查检查,看看是否需要多做什么。平时九爷是很少到祠堂那边去的,一整年也只有忌日那天才会踏进去。”
“他……还不能完全释怀吧!”想起当初阎九戒吸引住她的那种沧桑感,她不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自己被单独留下来的命运。
往往劫后余生的人都有种被死去家人抛弃的错觉。或许正是如此,他行事作风才会如此乖张,如此肆无忌惮。说穿了横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