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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我的大熊男友-第15部分

小说: 我的大熊男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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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好痛,痛得快裂开了,想要扑到爸爸身上,跟着爸爸一起去,可是姊夫把推床移开了,他离爸爸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夜,变得安静。 

汽车教练场结束一天的课程,所有的车子停放妥当,把教练场照耀得如同白昼的水银灯也灭了。 

他们坐在黑暗里,只有附近的路灯投射过来微弱的光芒。 

他从小时候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爸爸的葬礼。 

像是流出心中那潭沉滞的死水,流啊流,流到无尽的夜空里,将过往化作风中微尘,轻轻一吹,飘飞而去。 

一只小手在按摩他剧跳的心脏,好轻好柔,像是怕碰坏他似地,温温柔柔地轻抚。 

他闭上眼,低下头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在彼此暖和的接触里,他的心跳渐渐平缓。 

彷佛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滑过他的脸,渗进了嘴里──是咸的。 

「雨洁,妳哭了?」他按住她的肩膀,看她红红的眼睛。 

「你才哭了。」她轻绽微笑,以手心帮他抹抹大脸上的泪水。 

「还想听我再说下去吗?」 

「嗯。」她点点头,拨开黏在他额上的白发。 

感受到小人儿的体贴,他又搂住她暖暖的小身子。 

「在爸爸的告别式,我完全崩溃,我想跪,却跪不下来,只能坐在推床上,一直哭,一直哭,我连火葬场都没去,再醒来时已经回到医院。 

「我没办法接受爸爸就这样走了。我自责,我后悔,每天睁开眼睛,就想死掉,什么话也不想说。医生问我身体状况,我不回答;姊姊跟我说话,我没反应;妈妈来了,叫我醒过来,我不想醒。我觉得是我害死爸爸的,他们一定会怪我,我更不能原谅自己,就当作我已经死掉了。 

「可是我死不掉,我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学期都过了一大半,大姊帮我办休学,要我在家里好好休养,隔年再去念。」 

「你没去念?」 

「我念不下去,虽然休息了一年,身体好了,也可以丢掉拐杖了,可是我坐在教室里,脑袋一片空白,老师同学叫我我完全没听到,就只是看着外面发呆,妈妈和姊姊带我去看精神科,医生给我开抗忧郁的药。 

「我那种情形是没办法上学了,所以我又休学了。我不想讲话,吃药也没用,大姊帮我安排心理辅导,但那些老师讲的话,我左耳进,右耳出,心里还是空空的,每天就是发呆,就算看电视,也是在发呆,奇怪的是,我不那么想爸爸了,可我还是什么事也不想做,什么话也不说,就可以呆呆地坐上一天。」 

「你这样会让你妈妈伤心。」 

「大姊二姊也这么说我,大婶婆劝我好几个月,后来也骂我了,可是我看妈妈很好啊,她照常煮饭,照常出去运动,照常看连续剧,我觉得妈妈怎能这样?她应该气我、恨我,不该煮饭给我吃,不该问我冷不冷,不该半夜起来帮我关灯盖被子,我愈来愈胡涂,愈来愈自闭,愈来愈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才是害死爸爸的凶手,我应该死掉,她们怎能对我这么好啊……」 

他呼吸变得剧烈,身体颤抖,不自觉地出力抱紧了她。 

「奇廷,你妈妈和姊姊是爱你呀。」她的声音微哽咽。 

「我那时候不明白,直到有一个冬夜,我妈妈过来叫我吃药,帮我垫毛毯,我忽然生气了,大哭大吼说,我不吃药了,我去死掉算了,还把杯子、棉被、枕头到处乱摔,结果,妈妈打了我一个巴掌。」 

他抬起头来,抓住她的右手,很认真地说:「雨洁,妳打我一巴掌。」 

「干嘛?」她心惊地问。 

「妳就是打我,用力打,狠狠地打下去。」 

「我……」 

「雨洁,拜托。」 

微风吹动他额前的白发,他的眼里闪动泪光,并没有平日开玩笑的神情。 

她静静地看他。如果,这一个巴掌可以唤起他某些记忆,从而让他再度站起来,那么,她是应该使尽全力帮助他。 

她咬紧唇,扬起手,用力挥下。 

啪!她的手好痛,心好痛──她打的不是一块木头,而是一个失去父亲而极度悲伤的小男孩啊! 

她扑进他的怀里,忍不住痛哭失声。 

「雨洁,对不起。」被打的人反而道歉,他轻轻拍抚她的身子,亲吻她的头发,「妳打得好,就是这种感觉。我妈妈打了我,她也哭了,她说,我不配当爸爸的儿子,要是爸爸知道我这么堕落,也要从宝塔爬回来打我一顿。」 

他的泪缓缓流下,滴落她的发心。 

「我是老幺,又和上面的二姊差了十岁,一向就是比较被疼爱的,也比较任性。我任性了一年半,不让自己面对现实,妈妈本来还以为我聪明,应该会自己明白道理,没想到我让她失望了。那天晚上,妈妈打醒了我,我慢慢明白,我是可以一个人为爸爸流泪,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而让妈妈、大姊、二姊她们流泪啊……还有妳,雨洁。」 

「我?」她的心一阵轻颤。 

「我想让妳开心,我也知道自己要走出来,所以我要学开车,从脚踏车、机车一关关克服过来;可是我一坐到汽车驾驶座,就会想到那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竟然在山区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把我们撞了下去,他的车子就像杀人的刀,我没办法踩下油门,我怕一踩,会飙出去,会害爸爸头痛死去……」他的声音渐渐沙哑。 

心里有一股动力要他说出来,原先害怕她会因此而看不起他,或是嘲笑他的软弱,甚至排斥他的忧郁症,但在她的泪水和安慰中,他不再担忧。 

「我要妳打我,也是想清醒一下,这部车并不是那部撞到我们的车,而且我是我,车子是车子,我应该学会驾驭车子,而不是让车来影响我。」 

「奇廷,其实你头脑还是很清楚,你很明白的。」听到他这么说,她坐起身子,仍用手心帮他抹泪,揉揉刚才打他的地方,很专注地看他。 

「可是我的负面、悲观思想会一直跑上来,好象气泡噗噗噗冒出来,告诉我,张奇廷,你不行的,你不应该开车,你可能会害死别人……」 

「你的忧郁症不是好了吗?」她握住他的大手,觉得有些冰凉。 

「我不确定。」他回握她,轻轻摩挲着,低下了头,「我不再去想那场车祸,回去学校上高一后,很快恢复以前一样的活泼,妈妈和姊姊也放心了,可是我不能碰到和爸爸有关的东西,我看到了会哭,就像有一次妳提到我爸爸,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会一直哭一直哭,妈妈把爸爸的东西都收起来了,连照片也挂在她的房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以为我好了,可是我常常睡不着,不然就是半夜醒来发呆,我自己偷偷去看精神科,睡不着就吃安眠药,我室友以为我喜欢熬夜看漫画,其实是根本睡不着,我总是把自己弄得很累很累,这样才比较好入睡。」 

「你没有让你妈妈知道?」 

「我不能再让她担心。」 

「还在吃药?」 

「睡不着、想哭的时候就吃。」他声音十分低沉,「还有妳车祸受伤的那阵子,我很明显感觉到忧郁症复发,明明知道妳没事,可是我还是会非常非常的担心妳,莫名其妙的恐慌、胡思乱想,害怕妳又会发生意外,害怕自己又会失去所爱的人……」 

「奇廷……」原来如此!那不是他的神经质,而是他心底最深层的恐惧啊。 

「我叫医生帮我开抗忧郁的药,我尽量不吃,但我还是吃过两次。」 

「你应该早说的。」她哽咽。 

「我怕会吓到妳……」 

「我不怕,我会陪你。」她牢牢地握住他的手掌。 

她的温柔言语就是他的百忧解,瞬间修复他受伤过的神经。 

他也握紧她暖暖的小手,拿到颊边亲吻摩挛。 

「奇廷,把药给我。」 

「我把药给妳,我睡不好,可是真的会长出熊猫眼喔。」他故作轻松地说。 

她也笑了,「你呀,本来就是一只熊猫,长出来的毛都是黑白的……」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你的头发,是那时候白的?」 

「我也忘了,好象是每天白一点、白一点,一年多下来就白成这样了。」 

「你妈妈看了一定很心疼。」 

「所以我去染金头发,别让她看到难过。」 

原来,他染头发不是爱漂亮,而是体贴妈妈的心。 

她轻轻抚弄他的白头发,心里也是不舍,这是怎样不堪回首的少年白呀! 

她自小在温暖优渥的家庭长大,偶尔有一些不顺心的事,她总是将其放大,以为那就是世界末日,再也没有比这个更难过的挫折了。 

当没人注意的小蘑菇算什么?两度退稿算什么?小腿轻微骨折算什么?这些发生在她生活里的小插曲,充其量只能算是不顺利,但绝对不是作为她使性子、心情不好的借口。 

人,是不是要经历一些事故,才懂得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但无论如何,她也不愿以至亲至爱的家人生命作为成长的代价。 

对于仍在忧郁边缘挣扎的他,她当然是义不容辞地伸出援手。 

「奇廷。」她继续拨弄他的白发,微笑说:「你应该了解,我要你学开车,绝对不是要你讨我开心,以前是我不知道你这段过去,但即使现在知道了,我还是要你继续学下去。」 

「我明白。」 

「有很多话,我想,你妈妈和姊姊应该都跟你说过了。」她拍拍他的手背,「我只想跟你说,你从小就有一个志愿,要买一部车载爸爸妈妈到处玩,现在你一样可以实现这个志愿,方向盘掌握在你的手里,油门和煞车也是由你控制,只有你才是车子的主人;我如果坐在你的车上,生命是交给你的,你说过,要保护我的安全;还有,你将来也会载着你妈妈、你的小孩,我们全然信任你,你是不是要为这份信任而努力? 

「你的车子一直在往前走,也许你爸爸在半路下车了,不能再和你一起去钓鱼,但他一定会跟你挥挥手,祝你一路顺风,鼓励你继继开下去;他绝对不想看到你开到半路就停下来,他会希望看到你充满朝气、快快乐乐地载着全家出去玩,这样他才可以很安心离开。因为,他最疼爱的儿子阿廷长大了。」 

他愣愣地流下泪,好象回到山谷那一夜,爸爸笑着交代遗言。 

他在外貌体形上是长大了,可是心里的那个小男孩还没长大。 

他仍腻着爸爸,想要爸爸回来带他去钓鱼、爸爸可以骑机车载他,他不必认得路,爸爸是万能的,会带领他、保护他,让他安稳快乐地长大。 

但爸爸不能永远陪伴他──总有一天,他要长大,真正变成像爸爸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学习承担生命中的风风雨雨。 

长大的路程很艰困,但他必须为所有爱他的人长大。 

「雨洁……」 

千言万语,心里有很多感受,他只能抱住她暖暖的小身子,尽情流泪。 

「大黑熊,乖乖喔。」她与他相拥,与他一起流泪。 

春天的夜里,吹过温柔的东风,绿草初生,互拥的人儿也长大了。

这天晚上,郑大升把笔电搬到餐桌上,照样佝偻着背,一指一指地敲键盘。 

「爸,你这个姿势会腰酸背痛,肩膀僵硬。」 

「哦?」郑大升直起腰杆,抬头看女儿。 

「爸,是不是你的眼镜度数不够?所以靠屏幕那么近?」郑雨洁又同。 

「我也不清楚。」对于女儿的主动亲近谈话,郑大升有点受宠若惊,不自在地拿下眼镜,眨眨眼睛,「近视散光老花混在一起,屏幕很亮,字又小,看了不太舒服。」 

「我知道了。」郑雨洁走到爸爸身边,将屏幕面板扳动一下,「爸爸,你看这样还会反光吗?」 

「不会了。」郑大升觉得很新奇,一双手将屏幕面板扳来扳去,「原来是这样啊,我只知道把计算机打开,不知道还可以扳角度。」 

「爸,你看这里还可以调整屏幕的亮度和对比,你觉得太亮还是太暗都可以自己调整。」 

「这样啊……」想不到一部计算机的学问真多。 

「爸,我再帮你把字体放大……要不要我教你呀?以后你自己就会了。」郑雨洁本来去摸鼠标,又放开手,直接坐在爸爸的身边。 

「喔,好啊。」郑大升觉得女儿实在不一样了。 

「爸,我慢慢说,你慢慢找喔。按左下角的开始……设定……控制台……来,往下拉,下面这个显示器……」 

郑雨洁一个步骤一个步骤解说,她看着爸爸吃力而缓慢地寻找程序,她没有不耐烦,因为计算机对爸爸而言是一个新机器,没有人一开始就能上手,她更不能因为爸爸「年纪大了」,就懒得教他学习新的事物。 

从小,爸妈不也慢慢教她说话、走路、吃饭、认识事物?今天她教爸爸一点计算机小技巧,比起爸妈养育她所付出的心力,实在是微不足道。 

而且她长这么大了,还能让爸妈照顾关心,她深深体认到这份从来没有发现过的幸福。 

郑大升忙着完成步骤,又记下笔记,依照计算机指示,重新开机。 

「咦?字全部变大了?!」他又是感觉惊喜。 

「爸,那你以后要保持正确姿势,不然关节肌肉会有一堆毛病喔。」 

「喔。」面对女儿的关心,郑大升反而不知如何是好,翻来覆去也是那几句话,「时间不早了,不要太晚睡。」 

「好的。」郑雨洁露出笑容,她终于明白妈妈说爸爸木头的原因了,「爸,妈妈不在家,你也要早点睡。」妈妈到日本出差了。 

「好吧,差不多时间了,明天得早一点到办公室,下午才能提早下班到机场接妈妈。」郑大升准备关机,又问:「妳跟张奇廷一起来吗?」 

「好啊,明天晚上奇廷不必学开车,我叫他一起到机场帮忙搬行李。」 

「他开车学得怎样了?」 

「前面几堂课有些耽搁了,现在学到上坡起步,还算顺利吧。」 

「嗯。」郑大升看到女儿谈到男朋友时的神采,很快做了决定,「妳叫他礼拜六、礼拜天过来,我的车子可以借他练习。」 

「爸?!」郑雨洁很惊讶,「在教练场应该够……」 

「妳不是说他耽搁了?开车这种东西是熟能生巧,能多练习就多练习,会在教练场开,不代表他就能上路,他想开车出去,就得花时间练习。」 

「谢谢爸爸!」郑雨洁感到很开心。 

郑大升不置可否地点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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